劝亲生西方,脱离生死轮回,世间大孝,宁有逾于是者(临终时,万不可使家人环绕,妨其正念。气绝一小时,乃许家人入室举哀,至要至要)。《净土经论集说》,昭庆经房皆备,可以请阅。闻范居士(注。范居士:即古农)将来杭,在佚生校内讲(注。佚生:即著名书法家周佚生。校内:指周佚生时任校长时所在的杭州鹾务学校。)《起信论》。父病少间,居士可以往听。《紫柏老人集》(如未送还)希托佚生转奉范居士。不慧入山后,气体殊适,可毋念。
演音稽首六月十八日
(1918年)
夏丐尊,(1886—1946)文学家,语文学家,中国新文学运动的先驱。学术著作还有《文艺论ABC》、《生活与文学》、《现代世界文学大纲》及编著有《芥川龙之介集》、《国文百八课》、《开明国文讲义》等。
致夏丐尊(代购水笔)
尊居士文席:
顷奉惠书,欣悉此事已承仁者尽力规划,助理一切,至用感谢。征求期限,似宜再展缓两月,因远方邮便迟滞,恒须一二月乃可达也。陈无我居士因修习密宗法,无暇任事,曾来函辞谢。乞仁者再斟酌延请一位助理此事,为祷。致稣典居士一纸,乞便中交去。时事不靖,南闽物价昂至数倍乃至二十余倍。朽人幸托庇佛门,诸事安适,至用惭惶。旧存写小字笔已将用罄。乞仁者以护法会资代购小楷水笔数枝,封入信内寄下为感。
《护生画集》续编事,关系甚大,务乞仁者垂念朽人殷诚之愿力,而尽力辅助,必期其能圆满成就,感激无量。又有致圆净居士一纸,乞便中交去。迟迟无妨也。赠品以拙书为宜,由泉邮处,可作信件例寄。惟宣纸已无购处,仅能用闽产之纸耳。率复,不宣。
音启闰六月廿七日
倘他日因画材不足,未能成就四编者,亦可先辑一二编,其余俟后络续成之。附白。
(1941年)
致夏丐尊(七秩寿联)
尊居士道鉴:
战事纷起,沪上尚平安否?为念。画材数则附奉上,以备采择,以后倘有他处赠与朽人资财者,乞代辞谢,因现不需用也。稣典居士乞代致候。不宣。
音启十一月七日
近作附录,南闽道耆宿七秩寿联:“老圃秋残,犹有黄花标晚节;澄潭影现,仰观皓月镇中天。”
(1941年)
致印心、宝善大和尚(遥忆法座)
印心,宝善大和尚座下:
拜别慈颜,忽忽三月。音等来此习静念佛,谢绝人事,四t大亦粗调适。今岁寒暑不时,比忽暴热。遥意法座,辄致书问}讯,起居安隐。不具。
后学演音、演义稽首六月初八日
清月大和尚,乞为问安{
灵峰、圆湛大和尚,便中乞为问安!
(1921年)
致李圣章(剃发出家)
圣章居士慧览:
二十年来,音间疏绝。昨获长简,环诵数四,欢慰何如。任杭教职六年,兼任南京高师顾问者二年,及门数千,遍及江浙。英才蔚出,足以承绍家业者,指不胜屈,私心大慰。弘扬文艺之事,至此已可作一结束。 戊午二月,发愿入山剃染,修习佛法,普利含识。以四阅月力料理公私诸事:凡油画,美术书籍,寄赠北京美术学校(尔欲阅者可往探询之),音乐书赠刘质平,一切杂书零物赠丰子恺(二子皆在上海专科师范,是校为吾门人辈创立)。布置既毕。乃于五月下旬入大慈山(学校夏季考试,提前为之),七月十三日剃发出家,九月在灵隐受戒,始终安顺,未值障缘,诚佛菩萨之慈力加被也。出家既竟,学行未充,不能利物;因发愿掩关办道,暂谢俗缘(由戊午十二月至庚申六月,住玉泉清涟寺时较多)。
庚申七月,至新城贝山(距富阳六十里)居月余,值障缘,乃决意他适。于是流浪于衢,严二州者半载。辛酉正月,返杭居清涟。三月如温州,忽忽年余,诸事安适:倘无意外之阻障,将不它往。当来道业有成,或来北地与家人相聚也。音拙于辩才,说法之事,非其所长,行将以著述之业终其身耳。比年以来,此土佛法昌盛,有一日千里之势。各省相较,当以浙江为第一。附写初学阅览之佛书数种,可向卧佛寺佛经流通处请来,以备阅:览。拉杂写复,不尽欲言。P4-5
我的老师李叔同
文/丰子恺
弘一法师,由翩翩公子一变而为留学生,又变而为教师,而为道人,四变而为和尚。每做一种人,都十分像样。好比全能的优伶:起老生像个老生,起小生像个小生,起大面又很像个大面……都是“认真”的原故,说明了李先生人格上的第一特点。
李先生人格上的第二特点是“多才多艺”。西洋文艺批评家评价德国的歌剧大家瓦格纳有这样的话:阿波罗(文艺之神)右手持文才,左手持乐才,分赠给世间的文学家和音乐家。瓦格纳却兼得了他两手的赠物。意思是说,瓦格纳能作曲,又能作歌,所以做了歌剧大家。拿这句话评价我们的李先生,实在还不够用。李先生不但能作曲,能作歌,又能作画、作文、吟诗、填词、写字、治金石、演剧,他对于艺术,差不多全般皆能。而且每种都很出色。专门一种的艺术家大都不及他,向他学习。作曲和作歌,读者可在开明书店出版的《中文名歌五十曲》中窥见。这集子中载着李先生的作品不少,每曲都脍炙人口。他的油画,大部分寄存在北平美专,现在大概还在北平。写实风而兼印象派笔调,每幅都很稳健、精到,为我国洋画界难得的佳作。他的诗词文章,载在从前出版的《南社文集》中,典雅秀丽,不亚于苏曼殊。他的字,功夫尤深,早年学黄山谷,中年专研北碑,得力于(《张猛龙碑》尤多。晚年写佛经,脱胎化骨,自成一家,轻描淡写,毫无烟火气。他的金石,同字一样秀美。出家前,他的友人把他所刻的印章集合起来,藏在西湖上“西泠印社”石壁的洞里,洞口用水泥封好,题着“息翁印藏”四字(现在也许已被日本人偷去)。他的演剧,是中国话剧的鼻祖。总之,在艺术上,他是无所不精的一个作家。艺术之外,·他又曾研究理学(阳明、程、朱之学,他都做过功夫。后来由此转入道教,又转入佛教的),研究外国文……李先生多才多艺,一通百通。所以他虽然只教我音乐图画,他所擅长的却不止这两种。换言之,他的教授图画音乐,有许多其他修养作背景,所以我们不得不崇敬他。借夏丐尊先生的话来讲:他做教师,有人格作背景,好比佛菩萨的有“后光”。所以他从不威胁学生,而学生见他自生畏敬、从不严责学生,而学生自会用功。他是实行人格感化的一位大教育家。我敢说:自有学校以来,自有教师以来,未有盛于李先生者也。
年轻的读者,看到这里,也许要发生这样的疑念:李先生为什么不做教育家,不做艺术家,而做和尚呢?
是的,我曾听到许多人发这样的疑问。他们的意思,大概以为做和尚是迷信的、消极的、暴弃的,可惜得很!倘不做和尚,他可在这僧腊二十四年中教育不少的人才,创作不少的作品,这才有功于世呢。
这话,近看是对的,远看却不对。用低浅的眼光,从世俗习惯上看,办教育,制作品,实实在在的事业,当然比做和尚有功于世。远看,用高远的眼光,从人生根本上看,宗教的崇高伟大远在教育之上,但在这里须加重要声明:一般所谓佛教,千百年来早已歪曲化而失却真正佛教的本意。一般佛寺里的和尚,其实是另一种奇怪的人,与真正佛教毫无关系。因此,世人对佛教的误解,越弄越深。和尚大都以念经、念佛、做道场为营业,居士大都想拿信佛来换得世间名利恭敬,甚或来生福报。
还有一班恋爱失败、经济破产、作恶犯罪的人,走投无路,遁入空门,以佛门为避难所。于是乎未曾认明佛教真相的人就排斥佛教,指为消极、迷信,而非打倒不可。歪曲的佛教应该打倒;但真正的佛教,崇高伟大,胜于一切。读者只要穷究自身的意义,便可相信这话。譬如为什么入学校?为了欲得教养。为什么欲得教养?为了要做事业。为什么要做事业?为了满足你的人生欲望。再问下去,为什么要满足你的人生欲望?你想了一想,一时找不到根据而难于答复。你再想一想,就会感到疑惑与虚空。你三想的时候,也许会感到苦闷与悲哀。这时候你就要请教“哲学”,和他的老兄“宗教”。这时候你才相信真正的佛教高于一切。所以李先生放弃教育与艺术而修佛法,好比出于幽谷,迁于乔木,不是可惜的,正是可庆的。
歪曲的佛教应该打倒;但真正的佛教,崇高伟大,胜于一切。读者只要穷究自身的意义,便可相信这话。譬如为什么入学校?为了欲得教养。为什么欲得教养?为了要做事业。为什么要做事业?为了满足你的人生欲望。再问下去,为什么要满足你的人生欲望?你想了一想,一时找不到根据而难于答复。你再想一想,就会感到疑惑与虚空。你三想的时候,也许会感到苦闷与悲哀。这时候你就要请教“哲学”,和他的老兄“宗教”。这时候你才相信真正的佛教高于一切。所以《李叔同谈禅论佛》的作者李叔同先生放弃教育与艺术而修佛法,好比出于幽谷,迁于乔木,不是可惜的,正是可庆的。《李叔同谈禅论佛》将为您呈现超越一切宗教的大智慧,解脱人生的困惑与苦恼。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承续传统文化,传播佛学知识,《李叔同谈禅论佛》将为您呈现超越一切宗教的大智慧,解脱人生的困惑与苦恼。
本书由李叔同先生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