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罗兰编著的《约翰·克里斯托夫(下)》是20世纪成就最高的小说作品之一。阅读本书最大的收获是为理想而奋斗。
《约翰·克里斯托夫(下)》是各界公认的优秀译本,由国内外享有盛誉的翻译家翻译。书中双色精美插图营造轻松阅读氛围,注音、注释使阅读无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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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 约翰·克里斯托夫(下)/青少版世界文学名著宝库 |
分类 | 文学艺术-文学-外国文学 |
作者 | (法)罗曼·罗兰 |
出版社 | 三秦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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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 编辑推荐 罗曼·罗兰编著的《约翰·克里斯托夫(下)》是20世纪成就最高的小说作品之一。阅读本书最大的收获是为理想而奋斗。 《约翰·克里斯托夫(下)》是各界公认的优秀译本,由国内外享有盛誉的翻译家翻译。书中双色精美插图营造轻松阅读氛围,注音、注释使阅读无障碍。 内容推荐 《约翰·克里斯托夫(下)》是法国著名作家罗曼·罗兰最杰出的长篇小说。《约翰·克里斯托夫(下)》描写了一位名叫约翰·克里斯托夫的德国音乐天才与自身、与艺术以及与社会斗争的一生,刻画了一位充满矛盾和不协调的性格、满怀生命热情却屡遭敌对世界误解的艺术家形象,反映了一代具有人文理想、追求光明与自由的知识分子艰难的成长历程。小说展现了广阔的社会图景,对为人类正义事业而奋斗的普通人民作了热情洋溢的歌颂。其别开生面地将音乐渗透到作品的人物性格和故事情节之中,赋予小说交响般的乐思、情绪和节奏,开创了文学史上音乐小说的先河。 目录 第六卷 安东妮蒂 献给母亲 第七卷 楼中 第一部 第二部 第八卷 女友 旅途的终点 第九卷 燃荆 第一部 第二部 第十卷 新生 第一部 第二部 第三部 第四部 别了,约翰·克里斯托夫 后序 试读章节 耶南是一个古老的法国家族,几百年来,一直住在外省的一个角落里,没有迁移,也没有和外族联姻,所以血统纯正。使他们和乡土难分难解的,是一种说不清、除不掉的共同感,无论粗俗文雅,人人都感到几百年来,和土地同生活,共呼吸,心心相印,息息相通,自己也成了一块泥土。并不是只有风景最美丽、生活最甜蜜的故乡才能系住人心的,即使是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地方,只要在你身边,对你说着亲密无间的话,就会使你留恋。 耶南一家所住的地方,就在法国中部一个这样的省份。那里的土地平坦而且潮湿,死气沉沉的小小古城在一条运河一动不动的浑水中照着自己闷闷不乐的面容;周围是千篇一律的田野、耕过的土地、草场、小溪、树林,然后又是千篇一律的田野……没有名胜,没有古迹,没有历史丰碑,没有什么引人人胜,但是一切叫人难忘。在这片昏沉麻木之中潜伏着一种神秘的力量。头一次领略这种风味的人都会心里难受、反感。但世世代代受到影响的人就对土地难分难合了;影响已经深入内心;这种没有动静的景象,这种和谐的沉闷,这种单调,对他说来却有一股魅力,一片深刻的温情,他自己也不明白,甚至不以为贵,但却一往情深,终生难忘。 耶南一家一直住在这个地方。他们家族的根源可以上溯到十六世纪,因为不管城里还是城外,祖辈总会有人花费一生的心血,为这些默默无闻的勤劳人民树立家谱的。他们中有农民、佃户、手艺人,后来还有小职员、乡下的公证人,最后都住到城区来了。其中就有奥古斯丁·耶南。他是目前耶南家族的一家之长,是个精明强干的银行家,虽有鬼主意,但坚韧不拔,这是农民本色。他规规矩矩、勤勤恳恳,但决非一丝不苟。他会过好日子,方圆几十里以内,人家对他又敬又怕,因为他外表憨厚,内心却不怀好意,家里有钱,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他身体矮胖,缩成一团,精力旺盛,在大而红的麻子脸上,一双小眼睛灵敏。他以前追女人出了名,现在这个癖(pi)好并没有完全改掉。他喜欢说粗话,吃好菜。几个酒肉朋友围了一桌,大吃大喝,大笑大闹。粗话笑话连珠似的脱口而出。 后来,老奥古斯丁得了肺炎,不料二十四小时之内,他就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他的儿子安东尼接了他的班。他也是一个矮胖子,面色通红,喜笑颜开,脸刮得干净,但留了上细下圆的胡子,说话急促,却又含糊一一只听得见一片响声,看得到指手画脚的小动作。其实他对事业并没有作出什么贡献,只不过是勤勤恳恳、规规矩矩而已。他很体面,理所当然到处受人尊重。 这个结实、快活、好动的矮胖子,娶了一个性格完全不同的太太——本地法官的女儿吕西·德·维利叶。这家人世代相传,都当法官,是法国司法界的世家,所以非常重视法律、职责、社会主义、个人尊严,尤其是职业尊严。他们做人诚实无欺,甚至有点平庸而自负。她个子高,比丈夫高一头,身材苗条,又会穿衣打扮,但高雅而有点拘泥,使她老是显得比实际年龄大;她的德行很好,但对别人要求也严,不容许人犯错误,几乎不许人出偏差,结果人家以为她冷酷而高傲。她对宗教很虔诚,这是个夫妻间争论不完的问题。不过,他们还是非常相爱;争论归争论,两个人谁也少不了谁。他们都不实际,丈夫不懂人的心理,妻子却对生意毫无经验。 他们有两个孩子:女儿叫安东妮蒂,比儿子大五岁,弟弟叫奥利维。 安东妮蒂是个美丽的金发女郎,她法国式的小圆脸,既有风韵,又很正派,眼睛灵活,额头高起,下巴精巧,小鼻子长得笔直——“这种鼻子小巧玲珑,高雅美丽,简直无以复加,”(就像法国一个老肖像画家耐人寻味地说的)“鼻子有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微妙表情,使得面孔生动,使她无论说话还是听话,你都可以感到她内心思潮的起伏,感情的波动。”她从父亲身上得到的是乐而忘忧的性格。 奥利维是个娇弱的金发少年,个子矮小,像他父亲,但是性格大不相同。小时候老生病,健康大受影响,虽然得到家里人格外的疼爱,但虚弱的身体使他忧郁成性,喜欢白日做梦。他既怕死,又不会应付生活。他老是孤零零,这既是先天生成,也是后天养成的;他不喜欢和别的孩子做伴,和他们在一起就不自在;他厌恶他们的玩耍、打架;他们的粗野更使他害怕。他挨别人的打,并不是因为他不勇敢,而是因为他怕伤害别人,所以才不自卫,所以才胆小的;若不是他父亲的地位做了保护伞,他恐怕早就给小伙伴欺侮死了。他心软,敏感得到了病态的地步:一句好话,一个同情的表示,一声责备,都会使他哭起来。他正常得多的姐姐就笑他,说他是个“泪人儿”。 他写了很多。他拼命写日记。他每天写,一直要写到死,他的耐性真是愚不可及,但也几乎可以说是英雄精神,他把每天的见闻言行、思想饮食,都一五一十地记录下来。只为自己而写。不为别人。没有人会读的,他也知道:连他自己也不会再读一遍。 姐弟两个都有音乐家的心灵——尤其是奥利维得天独厚,继承了母亲的品质。但是他们的趣味并不高。没有人能指点他们。家里接待客人的时候,这是晚会上一成不变的节目。晚餐后,有音乐才能的人总要被请出来表演,他们总是先红着脸推辞一番,但到底是大家的盛情难却,他们就不用乐谱演奏了自己的拿手好戏。大家同声称赞演奏者记忆过人,演技“珠圆玉润”。 安东妮蒂十六岁了。奥利维正要行坚信礼。神秘的梦想使他昏昏沉沉、朦朦胧胧。安东妮蒂听着心醉神迷的希望唱着令人神魂颠倒的歌,就像四月的夜莺使人心中充满了荡漾的春意。她感到自己的身心像盛开的鲜花,知道自己美丽而又听说自己美丽,不由得心花怒放。她父亲的赞美,说起话来没有顾忌,不免冲昏了她的头脑。 这时,大祸降临了。其实,祸事早晚要落到这些古老的资产阶级家庭头上的。几百年来,他们一直嵌(qian)在一块土地上,已经把地气吸得一千二净。他们还在蒙着头睡大觉,以为自己和土地一样是不朽的。不料他们脚下的泥土已经成了烂泥,树根都已腐烂,只要一锄头就可以把老树连根拔起。 银行家耶南是一个心软、容易相信别人、又有点虚荣的人。他乱花了好多钱。有朋友向他借钱,他是来者不拒。他甚至懒得叫借钱人写一张借条;人家欠他的钱,他记的账也马马虎虎,如果人家不主动还账,他也不催不讨。他怕得罪人,也怕人得罪他。因此,他老是让步。他还自欺欺人,假戏真做,仿佛借钱反倒是帮了他自己的忙。他几乎要把表象当现实:他既自尊,又乐观,很容易相信他做的生意都是划得来的。 生意做垮了。他是间接从巴黎一个客户的信中知道的,信中只顺便谈了一句,说有一家企业垮台了,没有想到耶南也会跟着遭殃,因为银行家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谈过这个企业;他轻率得令人难以相信,居然忽略了向了解内情的人打听消息,他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盲目相信自己的见识万无一失。 耶南太太看得出大难临头了,但她从来不过问丈夫的事务,所以一点也不懂。她一问,丈夫就粗暴地拒之于千里之外;她伤了自尊心,就不再多问了。但她不明不白地心惊肉跳。 孩子们不会想到有什么危险。安东妮蒂虽然聪明,照理该像母亲一样有所预感;她以为雨过之后,自然会天晴的——要不然,事到临头,再看也来得及。 不幸的银行家心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如果家里人还能有一知半解的话,那可能只有小奥利维了。他感到父亲在受苦;于是他也一声不吭,和父亲一同受苦。像母亲和姐姐一样,他也有一种迷信的倾向,以为你不希望出现坏事,坏事也许不会出现。这些可怜人一感到危险,就像鸵鸟一样把头藏在石头后面,以为这样就可以逢凶化吉了。 一些令人不安的消息开始流传了。人家说银行的信誉已经大受损失。银行家对客户提出保证也没有用,有些疑心最重的客户要求提款。耶南先生觉得自己完蛋了,他拼命为自己辩护,做出非常生气的样子,既高傲又痛苦地怪人家不信任他;他甚至和几个老主顾大吵起来,这更使他信誉扫地。要求提款的人越来越多。他前有追兵,后无退路,不知如何是好。他做了一次短途旅行,带着最后的钞票到附近的温泉镇去赌博,结果一刻钟内,输个一干二净。 一到家里,他假装不注意妻子慌慌张张跑来找他,滔滔不绝却又模糊不清地讲他外出后发生的事情。妻子本想和他交心,要他吐露衷情,他却一声不吭,使她的念头落空。他只谈到天热人累,他头疼得厉害。就像平常一样,大家上桌就餐了。 晚餐快吃完了,他似乎才清醒过来,勉强和两个孩子谈话,问他不在家时,他们做了什么事,但并不听他们回答;虽然眼睛瞪着他们,眼光却落在别的地方。奥利维感觉得到,话才说了一半忽然打住,不想再说下去了。安东妮蒂不好意思,但过一会儿又快活起来,像只喜鹊唧唧喳喳说个没完,还把手放在父亲手上,或者碰碰他的胳臂,要他留意她说的话。耶南先生却不开口,眼睛看看女儿,看看儿子,额头的皱纹显得更深了。女儿讲到一半,他再也支持不住,站了起来,离开餐桌,走向窗口,想要掩盖他激动的心情。耶南太太瞧瞧丈夫的背影。忽然一下,她走到丈夫身边,心里焦急万分,又怕仆人听见,就用哽住了的喉咙对他说: “到底,安东尼,出了什么事啦?你心里一定有事……是的!你有事瞒着人……是不是不顺心的事?还是身体不舒服?” 但耶南先生又一次不耐烦地耸耸肩膀,用生硬的口气对她说: “没事!没事,我说过了!不要管我!”她气得走开了,恼火得说不出,只好心中暗想不管丈夫再出什么乱子,她也不必多管闲事。 在房间里,两姐弟和母亲围着灯坐。他点着蜡烛,对大家说声再见。他走到儿女身边,情不自禁地吻抱他们,他们却满不在乎,头也不抬——安东妮蒂在做针线活,奥利维在看书。耶南先生走出房间。他在隔壁房里待了一会儿。妻子来了,把老妈子洗好的被单放在柜子里。她装作没看见丈夫。丈夫犹豫了一下,走到她面前说: “对不起,我刚才对你说话有点不客气。” 她本来想对丈夫说: “我的可怜人,我不怪你;到底出了什么事?告诉我你为什么痛苦!” 但她却舍不得放过报复的机会: “别来这一套了!你对我凶得很,比对用人还凶呢。” 她接着用这种腔调大发牢骚,滔滔不绝,大吐苦水。 他露出了精疲力竭的样子,苦笑了一下,走了。 没有人听见枪声。直到第二天大家知道出了事之后,邻居才想起来,半夜里听见“啪”的一声,好像有人一鞭子打破了街上的沉寂。大家都没注意。黑夜的安静又笼罩了小城,用厚厚的被单把活人和死人一样包了起来。 …… P161-165 序言 六十年前,我读傅雷译《约翰·克里斯托夫》,欣喜若狂;六十年后,我读许渊冲译《约翰·克里斯托夫》,喜出望外。克利斯朵夫是我的老朋友,克里斯托夫是我的新朋友。温故知新,心心相印。傅雷生于1908年,比我大十岁;许渊冲生于1921年,比我小三岁。我和许渊冲是西南联大同学,他在外文系,我在数学系。当年我们发黑如漆,风华正茂;如今我们白发苍苍,饱经沧桑。我们都到了所谓耄耋之年。可喜的是我们都有一颗年轻不老的赤子之心。我读过他译的《追忆逝水年华》和《诗书人生》,译得很精彩,我很喜欢。 傅雷的全译本出版于1946年。傅雷时年三十八岁。我至今还保存着上海骆驼书店出版的1948年的版本。许渊冲的译本出版于2000年。他已是一个年近八十的老人了。 为什么《约翰·克里斯托夫》有这么大的魅力,成为全世界热爱和平、热爱真理的人们的朋友?罗曼·罗兰在此书的后序中说“友爱是这部作品的源头活水,从绝望中却流出了英雄主义精神的长江大河。”“我把这本不是不朽的书献给一切不是不朽的人,书中的呼声要说的是‘兄弟们,互相亲近吧,忘记我们的分歧,思考我们不得不共同对付的苦难吧!我们之间没有敌人,没有坏人,只有可怜的人而我们唯一持久的幸福是互相了解,以便达到互爱的目的:智慧和爱,这是在我们生前与死后的两个无底深渊之间,能淹没黑夜的唯一光明。”“《约翰·克里斯托夫》永远是新生一代的战友。《约翰·克里斯托夫》一直是‘全世界英勇斗争、受苦受难取得胜利的自由男女’的兄弟。” 罗大冈在傅雷译的《约翰·克里斯托夫》1980年版的译本序言中指出:“《约翰·克里斯托夫》最根本的、总的主导思想是人道主义。”“《约翰·克里斯托夫》无可怀疑的现实主义价值,主要就在于作者以高度的艺术手段表现了这种战斗的人道主义。”“战斗的人道主义,是罗曼·罗兰全部作品的灵魂,也是小说《约翰·克里斯托夫》的灵魂。” 为什么许渊冲要重译《约翰·克里斯托夫》呢?他在译者序言中说:“我认为重译是提高翻译水平的一个好方法。我曾说过文学翻译是两种语言的竞赛。而重译则是两个译者之间、有时甚至是译者和作者之间的竞赛。”“21世纪的翻译家应该和作家不分高下,所以我要和傅雷展开竞赛。”“重译《约翰·克里斯托夫》不仅为了使人‘知之、好之、乐之’,首先是译者‘自得其乐’。”“傅译已经可以和原作比美而不逊色,如果再创造的‘美’有幸能够胜过傅译,那不是最高级的乐趣吗?如果‘自得其乐’能够引起广大读者的共鸣,那不是最高级的‘善’,最大的好事吗?乐趣有人共享就会倍增,无人同赏却会消失。这就是我重译这部皇皇巨著的原因。” 我喜欢许渊冲译的《约翰·克里斯托夫》。这是一部形神兼备、青出于蓝的好译本。 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傅雷的译本译于20世纪三四十年代,当时直译之风甚盛,而许渊冲的译本译于90年代,从傅译到许译,经过了半个多世纪,汉语在发展,文学翻译也在发展。因此,在语言文字、翻译技巧方面,许渊冲占了优势。更何况许渊冲还有一套继承前人、自成体系的翻译理论和六十年文学翻译的丰富经验。 所以有人说,傅雷的“重神似不重形似”的翻译理论是文学翻译的第一次飞跃,许渊冲的“发挥译语优势”的翻译理论是文学翻译的第二次飞跃。 许光锐 后记 《约翰·克里斯托夫》就要进入他的30年代了。自从问世以来,他已经取得了进展。记得有一个作家,亲切友好,一般说来眼光敏锐,曾经俯身看着这贫寒的摇篮,预言这本书走不出十几个熟人的圈子。今天,他已经横冲直撞,走遍了全世界,几乎会说各国的语言。在他穿着奇装异服、周游世界回来的时候,他的生父30年来也在人生崎岖的小道上践踏了多少野草闲花,几乎认不出他的孩子了。因此,请允许我回忆一下,他小时候在我怀里是个什么样子,他是在什么情况之下来到世界上的。 《约翰·克里斯托夫》的构思费了我20多年的时间。第一次打主意是1890年春天在罗马的时候。最后的文字是1912年6月落笔的。其实,这本书超越了这个期限。因为我还找到了1888年的草稿。那时,我只是巴黎高等师范学校的学生。 前10年(1890—1900)是漫长的酝酿期,是我张开眼睛沉思幻想的一个梦,那时我还在写其他作品:头4部革命剧(《七月十四》、《丹东》、《群狼》、《理性的胜利》),“信仰的悲剧”(《圣路易》、《亚尔特》),大众剧等。 早在我开始决定写这本书之前,大量的情节和主要人物的轮廓已经呈现:克里斯托夫自1890年起,葛拉齐亚自1897年起,《燃荆》中的安娜在1902年画出了整个形象,奥利维和安东妮蒂是在1901—1902年,克里斯托夫之死是在1903年(比我开始写《黎明》第一行还早一个月)。到了下笔的时候,只要挑选、压缩、联结起来,就像捆绑麦束一样: 今天,1905年5月20日,我开始写《约翰·克里斯托夫》。 大家可以看出:有些见识短浅的批评家硬要想像我写《约翰克里斯托夫》是随兴所至,毫无计划的,那是多么荒谬。我早在法国受普通教育和师范教育的时候,就觉得我天生既需要又喜欢严谨的结构。我属于勃艮第建筑师的古老家族。无论做什么事,我都要先做准备,做好规划。在白纸写上黑字之前,我在思想上对《约翰·克里斯托夫》已经心中有数。就在1903年3月20日这一天,我在草稿本上已经把这首史诗分为10篇,就是现在的10卷,定下了大致的轮廓、主体、规模,和今天出版的书几乎没有太大的差别。这10卷的写作花了10年时间。开始的日期是1903年7月7日,地点在瑞士的朱拉山中,奥登河上的富罗布——就是《燃荆》中克里斯托夫受伤后的藏身之所,离冷杉和山毛榉树林不远的地方。全书是1912年6月2日写完的,地点在玛约湖畔的巴文。大部分的写作地点是在巴黎一所摇摇晃晃的小房子里——蒙帕拉斯大街162号——一边是城市日夜不停的喧嚣声和车马经过的隆隆声,另一边却沉浸在修道院古老花园的寂静阳光中,园里有两百年的老树,有叽叽喳喳的麻雀,枝头还有咕咕声和小鸟的悦耳歌声。那时我过着孤独而拮据的生活,没有朋友,没有欢乐,只有自己创造的乐趣,却肩负着沉重的工作:教书,写稿,研究历史。除赚面包之外,每天只能抽出一小时来见(《克里斯托夫》,往往还不到一小时。但10年来,没有一天我不和他见面。他甚至用不着开口,我知道他在哪里。 我在这里想要解释一下,是什么思想促使我着手写这长篇的散文诗,并且一直进行到底的,虽然巴黎的环境对我保持沉默,漠不关心,甚至带有挖苦的意味,我却毫不考虑物质上的阻力,毫不动摇地打破了法国文艺界公认的惯例。成败对我都无所谓。问题并不是要取得成功,而是要服从我内心的命令。 这部长篇巨制进行到一半时,1908年12月,我在《约翰·克里斯托夫》的笔记本上写了下面这句话: 我不是在写一本文学作品。我是在写我的信仰。 有了信仰,就有行动,而不在乎后果。成功或者失败,那有什么关系?“该做就做!……”我认为在《约翰·克里斯托夫》中该做的事,是在法国精神和社会瓦解的时代,唤醒在灰烬下沉睡的心灵之火。而为了取火,首先要扫除陈年累月的灰烬和垃圾。要反抗垄断阳光和空气的“市场”,就要有一支勇敢无畏、准备牺牲、毫不妥协的精锐部队。我想号召这支小部队团结在一个英雄周围,这个英雄就是他们的领袖。为了要有这个领袖,我就不得不把他创造出来。 我在开始写《约翰·克里斯托夫》的同时,还写了一本《贝多芬传》。在传记的序言中我给“英雄”下了定义。我拒绝把“英雄”的称号赋予“那些靠思想或力量来取得胜利的人物。我称为英雄的只是那些心灵伟大的人”。把这个词的范围扩大吧!“心灵”并不只局限于情感,而是包括内心生活的辽阔王国。能够支配内心世界,依靠基本力量的英雄才有本领对付一个敌人的世界。 在我开始想到英雄的时候,贝多芬的形象自然出现在我面前。在现代的世界上,在西方人的心目中,贝多芬是一个难能可贵的艺术家,他不仅具有创造的天才,是浩瀚的内心帝国的主人,而且还具有泛爱人类的心胸。 但是不要以为约翰·克里斯托夫是贝多芬的写照!克里斯托夫并不是贝多芬。他只是一个新式的贝多芬,一个贝多芬式的英雄,但他是独立自主的,生活在一个不同的世界上,也就是我们这个世界。他和这位波恩出生的音乐家在历史上的相似之处,仅仅局限于本书第一卷《黎明》中所描写的家庭情况。我在本书开始时把他们写得相似,是要说明我的英雄属于贝多芬的家族,深深扎根于西欧莱茵河畔的历史中;我使他的童年时代笼罩在古老的德国——古老的欧洲氛围之下。但是一旦树从土地上长了出来,周围的环境就都是“现代”;而他自己也彻头彻尾成了我们中的一个——成了我们这一代英雄的代表,经历了1870年的普法战争,直到1914年的欧洲大战。 如果说他成长的世界已经粉碎,已经破坏,后来发生的强有力的事件使我有理由相信:克里斯托夫这棵大树并没有倒下。狂风暴雨可以折断几根枝丫,但树干是不会动摇的。我的证据就是:每天都有飞鸟从世界各国来到大树底下寻找荫蔽之处。最激动人心而又远远超过了我写作时所期望的是:没有一个国家不知道《约翰·克里斯托夫》。从世界上最遥远的地方,从各个不同的民族,从中国、日本、印度、美洲、欧洲各国,都有人来对我说:“约翰·克里斯托夫是我们的。他属于我,他是我的兄弟。他就是我……” 这证明了我信仰的是真理,我已经达到了我努力寻求的目的。因为在1893年10月开始创作时,我写下了下面这几句话: 永远显示人同此心,无论表现的形式如何千变万化。这应该是艺术的,也应该是科学的首要目标。这就是《约翰·克里斯托夫》的目标。 我应该说明为《约翰·克里斯托夫》选择艺术形式和文体风格时的考虑。因为形式和风格都和作品的构思、目标的设想有密切的关系。但是我想在我的美学构思概论中再作详细的探讨,因为我的构想和大多数法国同代人不一样。 在这里,我只想说《约翰·克里斯托夫》的风格(有人习惯于根据这种风格来错误地判断我的全部作品)是受到主题思想支配的,而这个思想启发了我和我的战友佩吉在开始编印《半月期刊》时作出的努力。这思想是粗犷雄浑的,然而又是清教徒般严格的,因为我们要反对冻结状态的时代和环境,非得极端严格不可。我们的思想是: 说话要直截了当!不要涂脂抹粉,矫揉造作!说话要人理解,不是要那一小撮挑三拣四的人,而是要成千上万最单纯、最普通的人懂得!不要怕太容易理解了!说话不要影影绰绰,遮遮掩掩,而要清楚明白,毫不动摇,甚至不惜显得笨重累赘!笨拙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人的脚跟站得更稳!如果要使你的思想深入扎根,重复同样的话也是有用的,那就重复吧,深入吧,用不着找别的话了!但是一句话也不要浪费!让你的话变成行动! 这是我今天还要求做到的反对当代美学的原则;我今天还把这些原则应用于某些需要行动、承担行动的作品。然而不是全部作品。凡是读书人都看得出《约翰·克里斯托夫》和《心醉神迷》之间在内容、艺术、音调等方面的主要差别,更不用说《黎柳利》或《哥拉·布勒尼翁》了,后两本书的内容要求完全不同的处理手法,连节奏、音色、谐和音也是完全不同的组合。 何况即使在《约翰·克里斯托夫》一书中,各卷也并不都能符合开始写作时的严格要求。最初战斗时清教徒一般的严格性,到了最后三卷也就松下来了(最后三卷总名《旅途的终点》,包括《女友》、《燃荆》、《新生》在内)。我的英雄随着年龄的增长,心情趋于平静,于是作品的音乐性显得更复杂,色调变化也更细腻了。但是老一套的舆论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们对整个一部作品,对整个人的一生,都满足于老一套——非白即黑——的评论。 在我的卡片中找得到大量的资料,可以解释《约翰·克里斯托夫》的底细。尤其是解释《市场》和《楼中》两卷中出台的当代社会。不过现在要谈还为时过早o。 但有趣的也许是指出没有实现的计划。我原来打算在《女友》和《燃荆》之间插上一卷,主题定为《革命》,但是没写出来。 在《约翰·克里斯托夫》的结尾,我写下了“爱与恨融合而成的庄严和谐”,我更喜欢这前进行动中强有力的平衡。因为《约翰·克里斯托夫》的结尾并不是结束,而是一个阶段。《约翰·克里斯托夫》是不会结束的。甚至他的死亡也不过是节奏中的一个片刻,永恒的生命气息中的一个休止符而已…… 总有一天,为了新的战斗,我会复活的…… 因此,《约翰·克里斯托夫》永远是新生一代的战友。他死了一百次还会复活,他永远战斗,一直是“全世界英勇斗争,受苦受难取得胜利的自由男女”的兄弟。 罗曼·罗兰 于莱蒙湖畔新城 1931年复活节 书评(媒体评论) 《约翰·克里斯托夫》是20世纪成就最高的小说作品。 ——【法】爱德蒙·高斯 《约翰·克里斯托夫》是一首长篇叙事诗。 ——【苏联】高尔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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