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西斯(上中下)(精)》是爱尔兰意识流文学作家詹姆斯·乔伊斯于1922年出版的长篇小说。小说以时间为顺序,描述了主人公,苦闷彷徨的都柏林小市民,广告推销员利奥波德·布卢姆于1904年6月16日一昼夜之内在都柏林的种种日常经历。乔伊斯将布卢姆在都柏林街头的一日游荡比作奥德修斯的海外十年漂泊,同时刻画了他不忠诚的妻子摩莉以及斯蒂芬寻找精神上的父亲的心理。小说大量运用细节描写和意识流手法构建了一个交错凌乱的时空,语言上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风格。本书是意识流小说的代表作,并被誉为20世纪一百部最佳英文小说之首,每年的6月16日已经被纪念为“布卢姆日”。
《尤利西斯》被誉为意识流小说的开山之作。作者乔伊斯一反传统,大量运用细节描写和意识流手法,小说构建了一个交错凌乱的时空,语言上也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风格。小说以时间为顺序,描述了苦闷彷徨的都柏林小市民、广告推销员利奥波德?布卢姆于1904年6月16日一昼夜之内的种种日常经历。出神入化地展现出布卢姆及其他两位主人公的心理活动。小说共十八章,展现一天十八小时中的种种事情,每一小时写一章,最后一章整章只有前后两个标点符号,是意识流文学的典型。整部小说包罗万象,集历史、文学、自然科学、宗教等之大成,堪称一部百科全书。
《尤利西斯》是意识流小说的代表作,并被誉为20世纪一百部最佳英文小说之首,每年的6月16日已经被纪念为“布卢姆日”。
伊迪·博德曼也发觉了这一点,因为她一面斜起眼睛望着格蒂,一面像个老处女似的戴着眼镜,半笑不笑的,假装在哄娃娃。她动不动就生气,像一只蚋似的,永远也改不了,因此谁都跟她处不好。与她毫无关系的事,她也会横加干涉。于是,她就对格蒂说:
“你呆呆地在想什么呢?”
“什么?”格蒂回答说,皓齿使她的微笑格外迷人,“我只是纳闷着天色是不是太晚了。”
因为她巴不得她们早些把这对净流鼻涕的双胞胎和那个娃娃领回家去,省得他们老在这里淘气,所以才委婉地暗示天色已晚的话。当西茜走上来时,伊迪问她几点了。爱耍贫嘴的西茜小姐说,接吻时间已过了半小时,到了再接吻一次的时刻啦。然而伊迪还是想知道时间,因为家里要他们早点儿回去。
“等一等,”西茜说,“我跑去问问那迈的我那位彼得伯伯,他那只大破表几点钟啦。”
于是,她走过去了。当他瞧见她走过来时,格蒂看到他把手从兜里掏出来,紧张地边抬头望望教堂边摆弄着表链。格蒂看得出,尽管他是个多情的人,自我抑制力却极强。刚才他还被一位倩女弄得神魂颠倒,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转瞬之间他又成为举止安详、神态端庄的绅士了,堂堂仪表的每个线条都显示出他的自制力。
西茜对他说,劳驾,能不能麻烦他告诉她一下准确的时间?格蒂看见他掏出表,听了听,仰起脸来,清了清喉咙,说他非常抱歉,他的表停了。然而,他估计八点过了,因为太阳已经落下。从他的声音听得出是有教养的,语调虽平稳,圆润的嗓音却带点颤巍。西茜道了谢,走回来伸伸舌头说,那位伯伯说他的水道堵塞啦。
接着,他们唱起“跪拜赞颂”第二段。教堂蒙席奥汉龙又站起来,向圣体献香,重新跪下。他告诉康罗伊神父,有一支蜡几乎把鲜花点着了,康罗伊神父便起身去侍弄好。格蒂瞧见那位绅士正在给表上弦。听到那咔嗒咔嗒声,她越发使劲一前一后地甩腿打着拍子。天色越来越黑下来了,但是他还看得见,而且不论正给表上弦还是摆弄它的当儿,他都一直在看着。随后,他把表塞回去,双手揣在兜里。她感到一股激情涌遍全身,凭着头皮的感觉和触碰胸衣时引起的焦躁感,告诉她那个想必快来了。因为上次她为了新月而铰头发时,就有过这样的感觉。他那双黑黑眸子又盯住她了,陶醉在她的整个轮廓里,朴朴实实地参拜着她的神龛。倘若男人那热情洋溢的注视中含有不加掩饰的爱慕的话,那就在此人脸上表露得再清楚不过了。都是为了你呀,格蒂·麦克道维尔,而且你是知道的。
伊迪开始准备回去,而且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刻。格蒂留意到,她所给的小小暗示已产生了预期的效果,因为沿着岸滩走上一大段路才能够抵达把婴儿车推上大道的地方。西茜摘掉双胞胎的便帽,替他们拢了拢头发,当然,这是为了使她自己富于魅力。身穿领口打着褶子的祭袍的教堂蒙席奥汉龙站了起来,康罗伊神父递给他一张卡片来读。于是,他诵读起你赐与他们神粮。伊迪和西茜一直在谈论时间,还向格蒂打听。格蒂倒也善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入之身,口气辛辣而彬彬有礼地做了答复。这时伊迪又问格蒂,她莫非是由于遭到男朋友的遗弃而心碎。一阵剧烈的痉挛穿过格蒂的全身。刹那间,她的眼睛里闪出冰冷的火焰,显示出无限轻蔑。她受到了创伤——对,深重的创伤。伊迪活像是一只可恶的小猫,偏偏用一种独特的安详口吻说这类明知道会伤害对方的活。格蒂旋即张开嘴要说什么,但是她竭力抑制住涌到嗓子眼里的哽咽——她喉咙的造型细溜、完美而俊秀,像是艺术家所梦寐以求的。她对那个青年爱得比他所知道的还要强烈。他跟所有其他男性一样,是个轻浮的负心人,见异思迁,永远也不会理解他在她心目中是何等重要。她那双蓝眼睛倏地热泪盈眶。她们两个人的眼睛冷酷无情地盯着她望。但是她却英勇地以同情的目光嘌了她新征服的那个男子一眼,让她们瞧瞧。
“哦,”格蒂闪电般地回应着,傲然扬起头,笑着说,“这是个闰年嘛,我喜欢谁,就追求谁。”P558-559
半世纪文学姻缘的结晶
(最新修订本序)
文洁若
今天(二○○五年一月二十七日)是老伴萧乾的九十五岁诞辰。尽管他已在六年前的二月十一日去世,却永远活在喜爱他的著作和翻译的读者心里,也活在跟他相濡以沫迭四十五年之久的我心里。
自从一九九○年八月着手合译《尤利西斯》以来,萧乾和我就和这部意识流顶峰之作结下了不解之缘。
萧乾说过:“我认为好的翻译,译者必须喜欢——甚至爱上了原作,再动笔,才能出好作品。”(见《译林》1999年第1期《翻译漫谈》——翻译这门学问或艺术创造是没有止境的。)
早在四十年代初,刚过而立之年的萧乾曾从英国伦敦给时任中国驻美大使的胡适写信道:
“这本小说(指《尤利西斯》)如有人译出,对我国创作技巧势必大有影响,惜不是一件轻易的工作。”
当时萧乾做梦也没想到,五十年后他会在译林出版社社长李景端先生的鼓励和全体同志的协助下,和我一道把这部意识流开山之作合译出来。
现在来谈谈我们当初译《尤利西斯》的动机。
一九八四年和一九八六年,我曾两次陪萧乾重访剑桥。一九八四年郡次,我们还到萧乾四十年代在王家学院攻读硕士学位时的导师乔治·瑞兰的寓所去小叙。瑞兰还是位莎士比亚专家,我们见到他时,他已八十四岁,仍兼任着艺术剧院院长。一九四二年至一九四四年六月,刚过而立之年的萧乾就在这间宽敞舒适的书房里,定期与导师讨论自己的研究成果。只消把关于劳伦斯、吴尔荚、福斯特和乔伊斯的十几篇小论文串起来,就是一篇硕士论文。然而,在《大公报》老板胡霖的劝告下,萧乾放弃了即将到手的学位,走上战地记者的岗位。他当时想的是:欧战这样的人类大事并不等人,现在不投进去,以后可无法弥补。至于研究工作,只要把这些书籍、笔记、日记、卡片保存好,将来年老力表,跑不动了,照样可以整理成文章。他哪里想得到,神州大地上竟会发生旨在毁灭文化的浩劫,使他毕生的心血化为灰烬呢?
一九七九年八月底萧乾应美国爱荷华大学“国际写作计划”主持人保罗‘安格尔、聂华苓邀请,赴美参加三十年来海峡两岸以及中美作家之间首次交流活动。次年一月,经香港回京后,他对自己的健康状况信心倍增,遂在一九八一年初,不顾四位大夫的劝阻,动了摘取左肾结石手术。手术后尿道不通,八个月后又做一次全身麻醉大手术,割除了左肾。从此元气大伤。一九八五年,仅余的右肾已告中等损伤。一九九○年六月,肾功能就只剩下常人的四分之一了。当年八月,译林出版社社长李景端先生上门来约我们翻译《尤利西斯》时,我立即想:这正是目前情况下最适宜萧乾做的工作了。创作我帮不上忙,翻译呢,只要我把初稿译好,把严“信”这个关,以他深厚的中英文功底,神来之笔,做到“达、雅”,可以说是驾轻就熟。与其从早到晚为病情忧虑,不如做一项有价值的工作,说不定对身心还有益处。大功告成之日,就意味着给他四十年代功亏一篑的意识流研究工作画个圆满的句号。
我们正译得热火朝天时,收到了萧乾的英国恩师瑞兰写来的信,鼓励道:“你们在翻译《尤利西斯》,使我大为吃惊,钦佩得话都说不出来。多大的挑战。衷心祝愿你们取得全面的成功。”(一九九三年七月二十八日)大功告成后,年届九十三岁的导师给他这个八十五岁的昔日高足来函褒奖:“亲爱的了不起的乾:你们的《尤利西斯》一定是本世纪最出色的翻译。多大的成就!我渴望7解学生们和一般市民有何反应。务请告知。”(一九九五年一月十六日)
一九九八年十=月,九十六岁高龄的瑞兰驾鹤西去,不出两个月,他那位半个多世纪前的中国研究生也溘然长逝。萧乾不曾拖垮在《尤利西斯》上,然而自一九九五年五月起,却陷进7“募集文史基金”这个怪圈,着急上火,疲于奔命,最后诱发了心肌梗塞(北京医院的主任医生叹着气说:“两大脏器都坏啦。”),不治身亡。
翻译过程中,我曾参看过三种日译本。每一种日译本都比前一种强,而且他们并不讳言参考过前人的译文。有位译者干脆在序文中说:“有些句子,由于前一位译者已经用最恰切美丽的日语表迭了原著的意境,我无法回避。”这几种译本的译者个个是著名作家、评论家、教授、乔伊斯研究家。自一九三二年=月《尤利西斯》第一种日译本由岩波书店出版后,六十七年来,还没听说哪位译者指责后来者抄袭或剽窃了他的哪段译文。这些日本同行都有雅量,看来前人甘愿做后人的梯子,以便让日本广大读者读到更翔实可靠的译文。
参看并不等于盲从。我们发现,第十八章摩莉的独白中有一句“I’malways gettmg 8nough for 3 forgettin” (莎士比亚书屋一九二二年版,第715页第5至6行),三种日译本都不约而同地译为“买上三先令的,就足够了,可我总是忘记”。一九九五年四月十九、二十日这两天,译林出版社主办的首届“乔伊斯与《尤利西斯》研讨会”在北京召开,爱尔兰驻华大使多兰女士、都柏林乔伊斯研究中心主任罗伯特·乔伊斯,以及英国、日本、澳大利亚和我国的学者二十余人在会上做了高水平的学术发言。我把一份用英、日两种文字写的书面材料交给与会的日本明治大学教授、乔学专家近藤耕人先生,请他转交给合译《尤利西斯》最后一个译本的三位日本学者。大意是说:我们认为摩莉独白中的那个“3”,不是指“先令”而是指“人”,所以是这么译的:“我总是买上足够三个人吃的,净忘记。”还加了个注:“这里指摩莉总忘记女儿米莉已离开家去谋生了,所以经常把她那一份也买了。”
一九九七年,我正陪萧乾住在北京医院时,承蒙日本资深汉学家、东京大学教授丸山升先生(萧乾的自传《未带地图的旅人》日译者)将丸谷才一、永川玲二、高松雄一重新合译的《尤利西斯》豪华本(一九九六一九九七年集英社版)邮寄给我们。我首先翻看第十八章中摩莉的那句独白,果然,已按照我们的见解改了。译初稿时,我曾受惠于日本同行,这次多少能报答一下,感到很高兴。
本书全译本出版后,受到读者的广泛关注,一些热心的朋友(尤其是上海外国语大学语言文学专业博士研究生冯建明先生)还就某些译文提出了宝贵的意见,并提供7补充的人物表。在这个基础上,修订时把人物表由原来的八十多人增加到一百二十多人,还参考集英社的日译本,把每个人物在各章出场或被提及的情况也一一注明。都柏林大学德克兰·凯伯德(Declan Kiberd)教授还惠赠由他写了长序、并加了详尽注释的英国“企鹅二十世纪名著丛书”一九九=年版《尤利西斯》。一九九六年新华社外籍专家刘伯特(Lew Baxter)又特地为我们找来了伦敦伯德里-海德出版社弥足珍贵的一九四七年版本(是根据一九三七年版重印的)。二○○四年,承蒙爱尔兰电视台的诺克斯先生惠赠一本海德出版社二○○一年版的《尤利西斯》原著,刊头附有一九九三年由汉斯·沃尔特加布勒写的前言。他认为,他们这个版本是经得起考验的。这三种版本,对我此次修订译本,都很有帮助。在此一并致谢。修订的原则是:(一)极少数确实理解有误的,重新订正; (二)文字修饰过多的,予以删除,尽量保持乔伊斯遣词造句的独特风格,但仍坚持力求易懂的尝试。
二○○五年一月,趁着译林出版社重排《尤利西斯》的机会,我又重新全面修订了一次译文。主要是把文字改得简洁一些。当初怕读者不容易接受,添加了一些字,有忽视意识流特色之嫌。标点符号也尽量做得跟原文一致。但第十四章还是保留了不少添加上去的引号,否则弄不清哪句话是谁说的了。日本学者丸谷才一等重新合译的修订本,也加了原著所没有的引号,显然他们也是为了读者着想才这么做的。
然而,要想将这个译本修订得精益求精,是个长远而难度很大的工作。我决心在有生之年,向读者奉献出一部比较满意的《尤利西斯》校改译本,因为这是萧乾与我将近半个世纪之久的文学姻缘的结晶。
2005年1月27日
经过一千五百多天紧张的奋战,我们终于把《尤利西斯》译完了。继一九九四年的三卷手装本之后,两卷精装本也于一九九五年春与读者见面了。夙愿终于实现了,我们自是感到无限欣喜。
译文之外,我们还在注释上下了很大功夫。全书十八章共加了5840条注释。这是本书独特的写作方法所决定的。有不少注是供研究者参考而加的。作品写的虽是十八个小时内发生的事,内容却无比庞杂。作者犹如天马行空,浮云流水,想到哪里写到哪里,还信手引入他过去作品中的一些人物。全书有的章节写音乐(第11章),有的写天文(第17章)。许多典故出自《圣经》、荷马史诗Ⅸ奥德修纪》、莎士比亚戏剧以及不经见的典籍。还夹杂着大量俚语和歌曲片断,而且涉及三十多种语言。如果不一一加注,读来必然不摸头脑。
先谈谈本书一种特殊的注释:“呼应注”。例如在第一部第三章末尾,斯蒂芬曾看见“一艘三桅船……“驶回港口”。当时正是十一点钟。及至第二部第十章中,再度提到这艘船时,才点明它是“从布里奇沃特运砖来的”。这时已是下午三四点钟了。到了半夜(第三部第十六章),斯蒂芬和布卢姆在马车夫棚里遇见了一个水手,他说自己是“上午十一点钟进港的”,乘的是“从布里奇沃特运砖来的三桅帆船罗斯韦斯号”。原来书中前两次提的都是此船,而且是为水手登场作铺垫的。我们在第三、十、十六章中都各加了个注,指出它的连续性。
又例如女主人公摩莉之母,在第十八章中,摩莉五次提到她的母亲。第一次说,她和布卢姆订婚之前,布卢姆对她的母亲毫无所知,“不然的话,他是不会那么容易把我搞到手的”。
那么,摩莉的母亲究竟是个什么人?她何以会对摩莉的婚姻形成不利条件?摩莉第四次提到母亲时,才有答案。原来她有犹太血统:“我猜想那是由于我的母亲,有着犹太女人的容貌。”
布卢姆本人是个匈牙利裔犹太人。所以摩莉有犹太血统,对他来说本是半斤八两。可是对摩莉来说,在犹太族受歧视的爱尔兰,这一血统对她却是个不利因素,这也是她之所以嫁给布卢姆(一个没有固定职业、靠为报纸拉广告为生的人)的缘故。鉴于第十八章只分作八大段,全章正文统共只有两个旬点,我们就在摩莉每次想起她母亲的地方分别加个“呼应注”,以引起读者的注意。全书接近尾声时才知道,摩莉小时她那个名叫露妮塔-拉蕾多的母亲就丢下她出走了。
我们还加了一些关于版本的注。这主要是供我国的《尤利西斯》研究者参考的。由于乔伊斯有在校样上改动的习惯,又因此作最早是由不谙英语的法国工人排版的,所以有不少误植。他的朋友们在帮助勘误的同时又留下一些新的疑团,致使《尤利西斯》的版本问题越来越复杂了。我们最初根据的是英国文化委员会提供的伦敦伯德里·海德出版社所出的一九八九年版,是经过德国慕尼黑大学教授汉斯’华尔特·加布勒协同沃尔夫哈德·施特普和克劳斯-梅尔希奥修订的。但是鉴于美国的基德博士自一九八五年就向海德版开展了旷日持久的标点符号战,并且听说即将由W.W.诺顿出版社推出新版本,我们却不可能等到该版本出版后再译此书,就只好改由根据莎士比亚书屋一九二二年版翻译、并参照奥德赛一九三三年版,海德一九四七年版,一九八四年版和一九八九年版以及美国兰登书屋一九九。年版的办法,并在注中逐一做了说明。这里可以举两个例子。
据海德一九八九年版,第三章中,斯蒂芬想起他舅舅里奇说过“坐下来散散步”这么一句话。我们查阅了另外四种版本,均无此句。经向几位爱尔兰朋友请教,才用注释的方式把这句话补上了(见第三章注[37])。又如在第十五章中“我还参加了褐色肩衣组织”之旬。也是除了海德版,诸本都没有的。“褐色肩衣”是天主教徒当做保持贞操的护身符,而说这话的是个妓女,惟其如此,她才更急于表白自己当年曾经贞洁过。于是我们把此话补译进去,但标上了[]号,并在注中加了说明(见第十五章注[459])。
另外还有一些注是为了指出原著中的谬误或前后不符。例如第十七章有这样一句话:“倘若斯蒂芬继续活下去,在公元三。七二年达到这个岁数,布卢姆就已经是八万三千三百岁了,而他的生年按说是纪元前八一三九六年。”“达到这个岁数”指前文中的“一千一百九十岁”。我们根据堂吉福德等合编的《(尤利西斯>注释》,加注说明,“一千一百九十岁”是“二○、二三○岁”之误。此注长达二百字,因为必须演算出这个数字才能说明问题(见第十七章注[64])。在第十八章中,摩莉说她当年能隔着直布罗陀海峡望见“摩洛哥,并且几乎能眺望到白色的丹吉尔湾和蒙着雪的阿特拉斯山”。这里,我们也根据《(尤利西斯)注释》加注说明,晴天用望远镜固然看得见摩洛哥,但丹吉尔海湾被岬角遮住了,而阿特拉斯山根本就在视线之外(见第十八章注[271])。
《尤利西斯》中还经常提到《都柏林人》和《艺术家年轻时的写照》中的人和事,这必然为那些没读过上述两本书的读者造成困难。所以我们不得不加注说明。
例如在第十八章中,摩莉两次提到凯思琳·卡尼,认为“那些小黄毛丫头”的唱腔比她差得远呢。凯思琳就是《都柏林人·母亲》中的一个人物,曾在音乐学院深造,其母卡尼太太千方百计为她安排钢琴独奏会。
又如第七章“你能胜任!”一节中,主编正跟斯蒂芬说着话时,斯蒂芬的脑子里忽然浮现出这么几句话:“从你的脸上就看得出来。从你的眼神里也看得出来。你是个懒散、吊儿郎当的小调皮鬼。”一般读者读到这里,也会感到茫然。其实乔伊斯本人小时候曾因打碎了眼镜而无法完成作业,教导主任就粗暴地对他进行过体罚。这件事在他的心灵上一直留下了毕生难忘的创伤。他不但在《艺术家年轻时的写照》第一章中详细描述了此事,又在《尤利西斯》第七章中重述了教导主任的话。又如在第十七章中,斯蒂芬还从布卢姆跪在地下替他生火一事联想起迈克尔修士、西蒙-迪达勒斯和巴特神父曾怎样替他生过火。凡读过《艺术家年轻时的写照》的人,就会记起这些段落出自那部作品。
全书中使用《圣经》的典故,就更是不胜枚举了。爱尔兰原是个信天主教的国家,作者又在耶稣会办的学校里受过几年教育,一度曾立志想当神父。虽然后来对宗教起了反感,但全书中处处留下了天主教的痕迹。第一章刚开头,勃克·穆利根就来上一句:“这是真正的克里斯廷:肉体和灵魂,血和伤痕。”为了讲明这短短十八个宇组成的句子,我们只好加了一条二百五十个字的注,才把它的原意解释清楚。 作者曾对人透露要把奥德修的家乡伊大嘉作为十七章的题目。此章中个别段落也确实令人联想到《奥德修纪》回家园后的遭遇。例如布卢姆从室内两把椅子的摆法联想到妻子怎样与情人在这里幽会,接着就点燃了松果。这有点像奥德修杀死向妻子求婚的那帮人后,用硫磺熏屋子的场面(见第十七章注[210])。
《尤利西斯渖被称作“天书”,一个原因是由于作品使用了三十多种外语,插进了一些古语、俚语和作者杜撰的词,此外还有不少文字游戏。这种地方均需加注说明。为了读者阅读的便利并减少排版上的困难,我们一律采取先译成中文,然后再加注说明的办法。英语以外的原文,凡是原著排作斜体的,译文一律用五仿,以示区别。但有五六十个外来语,原著未排作斜体,译文中也就没变字体,仅在注里说明原文用的是什么语言。
经过半个多世纪来众多学者的研究和争议,《尤利西斯》至今还留有不少谜。第十七章末尾的黑点和第十八章开头处的,究竟指的是什么,研究者至今也不能确言。随着对乔伊斯和《尤利西斯》的研究工作进一步发展,我们希望国内还会有更成熟的译本,但愿我们这个译本和注释能起到一定的抛砖引玉的作用。
翻译过程中,我们曾参考了堂吉福德教授与罗伯特·J.塞德曼合编的美国加州大学出版社一九八九年版《<尤利西斯>注释》(Ulysses Annotated,Notes for James Joyce’s Ulysses,Don Gi-fiord with Robeit J.Seidrnan.Revised and Expanded Edition,University 0f California Press,1989),其中较重要者均已在注中分别写明出处,谨此由衷表示感谢。
一九九四年十月
全书最后那没有标点的四十页真是心理学的精华。我想只有魔鬼的祖母才会把一个女人的心理捉摸得那么透。
——哲学家、分析心理学的创立者荣格
“这本书是对当今时代最重要的反映,是一本人人都能从中得到启示而无从回避的作品”。乔伊斯是“弥尔顿之后最伟大的英语语言大师”。
——T.S.艾略特
一部“登峰造极的小说”。
——英国著名诗人及评论家威廉·燕卜荪
这个伟大的作家对细部的刻画可以说是无与伦比。
——余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