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亨利(1862-1910),原名威廉·雪德尼·波特,美国著名批判现实主义作家,世界三大短篇小说大师之一,曾被评论界誉为曼哈顿桂冠散文作家和美国现代短篇小说之父。欧·亨利善于描写美国社会尤其是纽约百姓的生活,他的作品构思新颖,语言诙谐,结局常常出人意料,被誉为“美国生活的幽默百科全书”。
呈现在读者眼前的《爱情乐章》,是新编欧·亨利短篇小说集,包括《春天在心中》;《傻瓜的克星》;《纪念品》;《心中有数》;《卡克特斯来的买主》;《警察奥罗恩的警徽》……由著名翻译家张经浩教授翻译冯志杰博士编排而成。
呈现在读者眼前的《爱情乐章》,是新编欧·亨利短篇小说集,包括《生活的波折》;《爱情之歌与警察》;《城市之声》;《多尔蒂睁眼记》;《俯首听命》;《一千元》;《城市的失败》;《情场报应》;《身份之谜》;《春天在心中》;《傻瓜的克星》;《纪念品》;《心中有数》;《卡克特斯来的买主》;《警察奥罗恩的警徽》;《豆腐渣地区》;《虚荣心与貂皮》;《伯爵和婚礼的客人》;《一是一,二是二》……《爱情乐章》由著名翻译家张经浩教授翻译冯志杰博士编排而成。
“迪林厄姆”几个字是牌子主人在过去每星期挣j十块钱的好时光里心血来潮加上的。现在收入减少到了二十块,这几个字也变得模糊了,仿佛是真想打退堂鼓。尽管如此,每当詹姆斯·迪林厄姆·杨先生回家走到楼上自己的房间,詹姆斯·迪林厄姆·杨太太,也就是前面提到的那位黛拉,总是亲切地叫他“吉姆”,还紧紧拥抱他。这当然是件好事。
黛拉哭过以后往脸上扑了一点点粉。她站到窗口朝外望,见到一只灰猫正在灰蒙蒙的后院的灰色围篱上走,便呆呆看着。第二天就是圣诞节,她给吉姆买礼物的钱却只有一块八毛七。她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地积攒了好几个月,还只攒到这个数目。二十块一星期不好花,开销比她估计的大,周周如此。给吉姆买礼物的钱只有一块八毛七!她的吉姆!给吉姆买点好东西的如意算盘她已打了好多次。要买件漂亮、不寻常、珍贵的。就是说,既然是送给吉姆,这件东西总得像个样。
房间的两个窗户间有面穿衣镜。租金八块钱一套的房间里的穿衣镜你也许见过。一个瘦而灵活的人迅速~晃,靠接踵而过的长条片断影像,能大致准确看出自己的模样。黛拉身材苗条,她已掌握了这套本领。
她突然旋风般从窗口转到镜子前站着,眼睛变得闪亮,脸却失去血色,过了整整二十秒才复元。她三下两下解散头发,让它全披落下来。
现在,詹姆斯·迪林厄姆·杨夫妇引为自豪的财宝有两件。一件是吉姆的金表,他祖父传给他父亲,他父亲义传给了他;另一件是黛拉的长发。如果希巴女王也住公寓,只相隔一条通道,黛拉哪天把一头秀发披散到窗外一晾,女王陛下的珍宝、礼物便会相形见绌。如果所罗门王把他的财宝堆在地下室,自己充当看门人,吉姆每次从门前走过时一亮出他的表,所罗门王便要嫉妒得直扯胡须。
黛拉的一头秀发披散开来,光闪闪、金灿灿,好似一道黄色的瀑布,头发拖过了膝盖,又似披在她身上的长衫。接着,她赶快又盘起来,六神不安。她稍一犹豫,站着没动,两滴大泪珠就溅落到了破红地毯上。
她穿上旧棕色上衣,戴上旧棕色帽,摆动长裙,脚步轻轻地走出房间,匆匆下了楼,来到大街上,眼里晶莹的泪花还在闪烁。
她走到一家店铺,招牌是“索弗罗尼夫人发制品店”。黛拉跑步上了一段楼梯,气喘吁吁,好不容易才定下神。那位夫人个子高,白得出奇,一副面孔冷冰冰,叫索弗罗尼名不符实。
“我的头发你买吗?”黛拉问。
“我买头发。”女店主说,“你把帽子取下来,让我看看头发什么样。”
一头棕色瀑布般的秀发披落下来。
女店主用一只手老练地托起头发,说:“值二十块。”
“快拿钱来!”黛拉说。
啊,终于有钱了!接下的两个钟头是长着玫瑰色翅膀飞过的——我真是在乱用比喻,就只当我没说。反正,为了给吉姆买礼物,黛拉四处搜寻商店。
终于,她找到了。这东西无疑是为吉姆一人特制的,哪家店的哪件礼物都比不上,她已把所有商店上上下下找遍了。原来是根白金表链,款式简朴,不以外表装饰而单靠本身质地就能显示其身价。但凡好商品都应该如此。甚至,它与金表也相配。黛拉一眼看到就知道它注定要归吉姆。这东西与吉姆一样,朴实无华,惠在其中:这样形容两者都当之无愧。店里以二十一元的价格卖给了她。她匆匆赶回家,还剩下八毛七。金表配上这条表链,吉姆在任何场合都可以大大方方看时间。金表虽然华贵,但他没有表链,只有根旧皮表带,有时只好偷偷看时间。
黛拉回家以后没那么飘飘然,冷静和理智多了。爱情使她慷慨献出了秀发,现在她拿出卷发钳,点着煤气,做善后工作。亲爱的朋友,善后工作是件难上加难的工作——一件了不起的工作。
没出四十分钟,她头上盖满紧贴在头皮上的小发卷,活像一个逃学的学生。她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照了又照。
“吉姆一看不把我宰了也会说我是科尼游乐场的歌舞女。”她自言自语着,“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哎,就一块八毛七,什么也买不了。”P2-4
美国的欧·亨利、法国的莫泊桑、俄国的契诃夫并称为世界最伟大的三大短篇小说家,但唯欧·亨利专写短篇小说。
欧·亨利真名威廉·西德尼·波特。1862年9月11日生于美国北卡罗来纳州格林斯堡一位医生家庭。1887年首次发表作品,至1910年6月5日辞世,一生共创作短篇小说二百七十篇,是位高产作家。这些作品在他身后依然畅销不衰,历久弥新,并译成多种语言。1918年,美国设立欧·亨利文学奖,奖励每年最优秀的短篇小说,延续至今。欧·亨利的小说先是发表在各种期刊上,后陆续结集成册,在我国也深受读者喜爱,其中的《圣贤的礼物》(曾译《麦琪的礼物》)经简写曾以《礼物》为篇名收入我国的中学课本。
当代大翻译家傅雷认为:“不妨假定理想的译文是原作者的中文写作。”学贯中西的学者钱钟书提出,文学翻译的最高标准是“化”,译作是原作的“投胎转世”。笔者在翻译中一直信奉和遵循这两位大师提出的原则,力求译文是规范的汉语且保存原作风味。仅举一例:
欧·亨利最享盛名的《圣贤的礼物》第二段原文为:
There was clearly nothing left to do but flop down on the shabbv little couch and howl.So Della did it.Which instigares the moral reflection that life is made up of sobs,sniffles,and smilks,with sniffles predominating.
有的译本的译文为:
除了倒在那张破旧的小榻上号哭之外,显然没有别的办法。德拉就那样做了。这使一种精神上的感慨油然而生,认为人生就是由啜泣、抽噎和微笑组成的,而啜泣占了其中绝大部分。
笔者译为:
除了扑到寒酸的小床上痛哭一场外,还能怎样呢?黛拉果然如此。她这一哭叫人顿生感慨,觉得人生就是哭哭笑笑,以哭为主。
1993年,湖南文艺出版社首次出版了译者翻译的欧·亨利四十九个短篇。此后,又有多家出版社出版了这些小说及若干增译。出于自身井考虑到我国读者对欧·亨利的喜爱,笔者一直有翻译出版其全部小说的夙愿。前后耗时十年,终于圆梦。本译所依原著是Garden City Publishing Co.,Inc.出版的十三卷本欧·亨利全集,但按冯志杰博士设想,以主题编排成八卷本,并承冯志杰博士、当代中国出版社和北方译文(北京)图书有限公司鼎力支持,得以出版。在此,笔者谨致以衷心感谢。也希望读者通过本译确能领略短篇小说大师欧·亨利作品的风采。
张经浩
2013年1月于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