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大山文学作品全集》分为小说、早期小说、散文随笔、报告文学、剧本五个章节,同时附录了亲朋好友写下的怀念或评论大山先生作品的文章,加入了作者的作品创作年谱,是一本较完整的展现贾大山先生文学作品的图书。
先生的作品多描写20世纪七八十年代农村的生活场景和事件,地域文化鲜明,乡土气息浓郁,塑造出了卖花姑娘蒋小玉、取经支部书记王智清、卖绿萝卜的老甘等个性鲜明、形象饱满的小说人物。作者通过诙谐幽默的语言,细腻而不失简练的文笔来刻画这些人物,常于矛盾的故事场景中推陈出新,弘扬真善美,鞭策假恶丑,启发人们对社会和人性思考。撇开时代固有的印痕,读先生的作品,有一种清凉常在,那是一种持久不变的对人性中最纯的情感的记录,是在今天的经济浪潮中,我们看惯了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后,可以使心灵休憩的地方。
《贾大山文学作品全集》由著名作家贾大山著,康志刚编。贾大山的作品单纯而又厚重,简约而又丰富,含蓄中透出深意,幽默中见出机智;特别是他从中国传统文化中和中国优秀现代作家中汲取营养,形成了自己独特的个性风格和艺术魅力。尽管贾大山英年早逝,但是他以短篇小说为主的文学创作,却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文学风潮的变幻淘洗而日渐显现出独特的审美艺术价值。本书中的作品多扎根于中国北方农村,有着鲜明的写实风格,内容厚重,文风清新。既有书写生活于特定政治环境下的普通农民的人性及人情的“梦庄系列”,也有描写具有人生哲理智慧的小人物篇章。作者通过刻画这些主人公,歌颂了生活中的真善美。本书收录了迄今为止能收集到的贾大山生前创作的全部文学作品,包括小说、散文随笔、报告文学、剧本等,还选入了习近平总书记当年怀念贾大山的文章《忆大山》,以及著名报告文学作家李春雷在全国引起巨大轰动的纪实文学《朋友——习近平与贾大山交往纪事》。全集是在1998年花山文艺出版社为贾大山出版的第一部小说集——《贾大山小说集》的基础上,经其亲属正式授权,由贾大山的学生、作家康志刚精心整理编辑而成;中国作协主席铁凝、著名作家徐光耀为本书作序;书中还附录了诸多友人、作家、学者回忆贾大山、研究其文学创作的代表性文章,为读者提供了一个深入认识和了解这位作家生平和创作的最全面、权威性的读本,亦可为中国当代文学史的研究提供宝贵的资料,具有较高的文学价值和史料价值。
王掌柜其实是个农民,半辈子种菜卖菜。年轻的时候,他在大街上卖菜,买菜的人们叫他一声“老乡”,他便不高兴,说是: “一个卖烟卷的,卖瓜子的,都称‘掌柜’,我的买卖难道不比他们大?”人们投其所好,便叫他“王掌柜”了,一直叫到现在。
王掌柜住在南仓,紧挨着城角楼。古时候,正定府是个兵马重镇,南仓是聚草屯粮的地方。南仓居民半农半商,以农为主,种粮又种菜。这里出产的大白菜很有名望,到了清代,地以物传,干脆就叫“南仓大白菜”了。这种白菜棵大叶肥,颜色白嫩,里面的叶子互相重叠,外面一叶满球包顶,不但好看好吃,而且好熟,所以又叫“开锅烂”。早先,这种菜籽运销湖北、湖南、山东、山西,半个中国都晓得“南仓大白菜”——王掌柜种的就是这种大白菜。
自从山里修了水库,南仓虽然还种大白菜,但已不是“南仓大白菜”了。南仓原来属于“二阴地”,分布着不少水塘,用王掌柜的话说:碱从水来,水随气散,淋下的东西是什么?硝。——种植“南仓大白菜”需要含硝的土壤。一修水库,滹沱河断了水,水塘没有了,硝也不复存在了。再说,这种白菜喜大水肥,不能用化肥“催”,只能用粪干“奶”,还要施以豆饼、茅渣、鸡毛。那时候“以粮为纲”,谁还费这个劲呢!
可是,城里的老人们,谁也没有忘了“南仓大白菜”。王掌柜分到责任田,老人们一见他就说:
“王掌柜,我们可等着哩!”
“等着什么?”
“等着吃‘南仓大白菜’呀!”
王掌柜听了,摇摇头,笑笑说:
“不种啦,老啦,歇啦!”
王掌柜六十来岁,老倒不老,但是真的“歇”了。不歇,孩子们不行。三个媳妇到了一起,时常念叨:婆婆受了一辈子苦,没得早,现在只有这么一个老人了,又赶上好时候,应该让他享些福。媳妇们说到做到,庄稼活抢着干,好吃东西抢着买。王掌柜的小屋里,奶粉、罐头、麦乳精,什么都有,手里没有断过零花钱——三个儿子都当工人,个个都给钱。
王掌柜喝了一阵麦乳精,街上卖小吃的便多起来了。一天,他把三个媳妇叫到屋里,指着那些食品说:
“往后你们别花这个闲钱了,我也不服这些洋东西。‘花花正定府,锦绣洛阳城’,咱们正定府的好吃东西多着哩。改革开放了,市面儿一天天火爆起来,好吃东西都得出来。你们上街的时候,看见什么好吃东西出来了,回来报告一声,就算你们尽了孝心——钱,不让你们花。”
三个媳妇一齐说:“行!”
正定府的好吃东西确实不少。尤其是才解放那几年,一个十字街上就蹲了七八个饭庄,布篷小摊,肩担小贩,比比皆是。“正定府三大宝,扒糕、粉浆、豆腐脑”,那是为了念着顺口,其实,比“三大宝”更精美的食品有的是:糖麻花、蜜麻叶、豆花糕、煎素卷,做法南北罕见;鸡丁、崩肝、肥胁、肘花儿,味道天下少有。单说炸麻糖,就有多少样:“对拼”、“白片”、“盘算”、“有饧”、“荷包”、“二水”……可惜到了后来,只剩下一样:“油条”!
王掌柜在大街上卖菜时,见得多,吃得也多。因为好吃,由贫农“吃”成了中农。“四清”复议阶级成分,实行自报公议。王掌柜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自报的时候,竟然吹起来了,他说: “我老王从小种菜卖菜,靠劳动吃饭,凭力气干活。大福咱没享过,大罪咱也没受过。山珍海味吃不起,烧饼麻糖油炸糕,他吆喝什么咱吃什么……”他还没有说完,“四清”工作队的同志便黑下脸说:“行啦,别说啦,中农!”那时尚且如此,如今有了经济条件,没了思想顾虑,更该吃了,他想。P21-22
贾大山离开我们已经一年了。他去世以后,在他的家乡正定,在他曾默默耕耘了二十多个春秋的当代文坛,引起了不小的震动。昔日的同事、朋友和所有认识他、了解他的善良的人们,无不在深切地怀念他,许多文学界的老朋友和他家乡的至交,怀着沉痛的心情,写下了一篇篇情真意切、感人至深的纪念文章。一个虽然著名但并不算高产的作家,在身后能引起不同阶层人士如此强烈的反响,在文坛、在社会上能够得到如此丰厚的纪念文字,可见贾大山的人格和小说艺术是具有何等的魅力。
1982年早春,我要求离开中直机关到基层锻炼,被组织分配到正定任县委副书记。那时,贾大山还在县文化馆工作,虽然只是一个业余作者,但其《取经》已摘取了新时期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的桂冠,正是一颗在中国文坛冉冉升起的新星。原来我曾读过几篇大山的小说,常常被他那诙谐幽默的语言、富有哲理的辨析、真实优美的描述和精巧独特的构思所折服。到正定工作后,更是经常听到人们关于贾大山的脾气、性格、学识、为人的议论,不由地让人生发出一种钦敬之情。特别是我们由初次相识到相熟相知以后,他那超常的记忆、广博的知识、幽默的谈吐、机敏的反应,还有那光明磊落、襟怀坦荡、真挚热情、善良正直的品格,都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我到正定后,第一个登门拜访的对象就是贾大山。
一个春寒料峭的傍晚,我在工作人员陪同下来到大山居住的小屋,相互问候之后,便开始了漫无边际的闲聊,文学艺术、戏曲电影、古今中外、社会人生,无所不及,无话不谈。虽然第一次见面,但我们却像多年不见的朋友,有说不完的话题,表不尽的情谊。临别时,他还拉着我的手久久不愿放开:“近平,虽说我们是初次见面,但神交已久啊!以后有工夫,多来我这儿坐坐。”他边说边往外送,我劝他留步,他像没听见似的。就这样边走边说,竞一直把我送到机关门口。
此后的几年里,我们的交往更加频繁了,有时他邀我到家里,有时我邀他到机关,促膝交谈,常常到午夜时分。记得有好几次,我们收住话锋时,已经是次日凌晨两三点钟了。每遇这种情况,不是他送我,就是我送他。为了不影响机关门卫的休息,我们常常叠罗汉似的,一人先蹲下,另一人站上肩头,悄悄地从大铁门上翻过。
1982年冬,在众人举荐和县领导反复动员劝说下,大山不太愿意地挑起了文化局长的重担。虽说他的淡泊名利是出了名的,可当起领导来却不含糊。上任伊始,他就下基层、访群众、查问题、定制度,几个月下来,便把原来比较混乱的文化系统整治得井井有条。在任期间,大山为正定文化事业的发展和古文物的研究、保护、维修、发掘、抢救,竭尽了自己的全力。常山影剧院、新华书店、电影院等文化设施的兴建和修复,隆兴寺大悲阁、天宁寺凌霄塔、开元寺钟楼、临济寺澄灵塔、广惠寺华塔、县文庙大成殿的修复,无不浸透着他辛劳奔走的汗水。
作为一名作家,大山有着洞察社会人生的深邃目光和独特视角。他率真善良、恩怨分明、才华横溢、析理透澈。对人们反映强烈的一些社会问题,他往往有自己精辟独到、合情合理的意见和建议。因此,在与大山作为知己相处的同时,我还更多地把他这里作为及时了解社情民意的窗口和渠道,把他作为我行政与为人的参谋和榜样。
大山是一位非党民主人士,但他从来也没有把自己的命运与党和国家、人民的命运割裂开。在我们党的政策出现某些失误和偏差,国家和人民遇到困难和灾害的时候;在党内腐败现象滋生蔓延、发生局部动乱的时候,他的忧国忧民情绪就表现的更为强烈和独特。他利用与基层民众水乳交融的关系,充分调动各种历史和文化知识,以诙谐幽默的语调,合情人理的分析,乐观豁达的情绪,去劝说人们、影响人们,主动地做一些疏导和化解矛盾的工作。同时,他更没忘记一名作家的良知和责任,用小说这种文学形式,尽情地歌颂真、善、美,无情地揭露和鞭挞假、恶、丑,让人们在潜移默化中去感悟人生,增强明辨是非、善恶、美丑的能力,更让人们看到光明和希望,对生活充满信心,对党和国家的前途充满信心。
我在正定期间,不论是在工作上还是在生活上,得到大山很多的支持和帮助,我们之间也建立了深厚的情谊。记得1 985年5月我即将调离正定去南方工作的那个晚上,我们相约相聚,进行了最后一次长谈,临分手时,俩人都流下了激动的泪水,依依别情,难以言状。
我到南方以后,曾经给大山去过几封信,只是大山甘于恬淡寂寞,不喜热闹,未有及时回应。以后我也因工作较忙,很少给他写信了,只是偶尔通个电话,送上衷心的问候和祝愿。我还曾多次让人捎信儿,希望他在方便的时候,到我工作的地方去走一走,看一看,可他总是说我担子重、工作忙,不愿给我添麻烦。虽然接触联系少了,但我们之间的友情并未随日月流逝而淡漠,他常向与我联系较多的同志探询,密切关注着我的工作情况和动向,我也经常向到南方出差的正定的同志询问他的身体、工作和创作状况。每次见到正定的同志,我都请他们给他带去一些薄礼。每年春节前夕,我总要给他寄上一张贺卡,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和美好的祝愿。
1991年春节,在离开正定6年之后,我受正定县委之邀,又一次回到了我曾经工作和生活了三年多的第二故乡——正定。我抽时间专程到家里看望大山。那时他已主动辞去了文化局长职务,到县政协任专职副主席了。他依然那样豁达乐观、诙谐幽默,依然那样身板硬朗、精神矍铄,并依然在担任领导职务的同时坚持着他的小说创作。那年,他还不到50岁,正当精力充沛、创作欲望非常强烈的黄金时期。他告诉我,什么小说在哪个杂志发表了,什么小说被哪几家刊物转载了,正在构思或写着什么,显得非常兴奋。那次相见,由于时间关系,我们没能长谈,便依依惜别了。
1995年深秋,我从一个朋友口中得知大山患病并已做了手术,尽管说手术相当成功,还是给关心他的人们心头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影。我不时打听着他是否康复的消息,但每次得到的都是同样的回答:他的病情不见好转,却一天比一天更瘦了。后来,听说他到省四院做了食道扩张治疗,能吃进一些流食了。再后来,听说又不行了,正在北京协和医院做诊断检查。刚好,我那几天正在北京开会,便抽空到医院去看望他。见到他时,眼中的大山早已不是昔日大山的模样,只见他面色憔悴,形体枯槁,蜷缩在病床上不停地咳嗽,只有那两只深深凹陷进去的眼球,还依然闪耀着流动的亮光。他看到我进来,立即挣扎着从床上坐起,紧紧握住我的双手,激动的泪水早已夺眶而出。稍微平静些后,他就给我述说病情的经过。我坐在他的床头,不时说上几句安慰的话,尽管这种语言已显得是那样的苍白和无力。那次见面,我们两人都显得非常激动,因为我知道,恶魔般的细胞,此时已在大山的肝脏、胰脏和腹腔大面积扩散。我不忍心让他在病疼之中再过于激动,为了他能得以适度的平静和休息,我只好起身与他挥泪告别。临走,我告诉他,抽时间我一定再到正定去看他。
1997年2月9日,是农历的正月初三,我又一次回到正定,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去看望大山。这时的大山,身体的能量几近耗尽,他的面色更加憔悴,形体愈显瘦小,声音嘶哑,眼光浑浊,话语已经不很连贯,说几句就要歇一歇。此时我心中已有一种预感一一恐怕大山的驾鹤西去为期不远了。至此,一股悲怆的情绪油然而生,我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住大山的手,泪水溢满了眼眶。这时的大山,却显得非常平静,倒是先安慰起我来。我提出再和他照张合影,他笑着说: “我已瘦成这样,不像个人样儿了,叫人看见怪吓人的呀!”他虽是这样说,可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这张照片,成了我和大山,也是大山和别人最后的一张合影。
2月21日,在我刚刚离开正定才十来天,突然接到电话告知——著名作家贾大山于1997年2月20日晚因病去世,享年54岁。
噩耗传来,我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大山的逝世,使我失去了一个好朋友、好兄长。我多么想亲自去为他送行,再看他最后一眼哪!无奈远隔千里,不能前往,也只能托人代送花圈,以示沉痛悼念了。
大山走了,他走得是那样匆忙,走得是那样悄无声息,但他那忧国忧民的情愫,清正廉洁、勤政敬业的作风,襟怀坦荡、真挚善良的品格,刚正不阿、疾恶如仇的精神,都将与他不朽的作品一样,长留人间。
(此文发表于《当代人》杂志1998年第7期,
《光明日报》2014年1月13日转载)
编完这部厚厚的书稿,我终于可以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了。贾大山先生总算有了自己的文学作品全集,这对于众多喜爱他小说的朋友们,的确是一件大喜事1
1978年,贾大山先生以《取经》获得全国首届短篇小说奖,一举成名,他也是新时期河北省首次获得全国奖的作家。然而,遗憾的是,在他生前,竟然没有出版过一部自己的作品集,这也是全国著名作家之中绝无仅有的吧。直到他去世后的第二年,也就是1998年3月,他的第一本小说集《贾大山小说集》,才由花山文艺出版社出版发行。从此,贾大山先生和“花山社”结缘;也因为编辑这部书,我结识了责任编辑梁东方先生。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蓦然间,贾大山先生已经离世十七周年了。十七年,中国文坛风云际会,各种思潮和写法,你方唱罢他登场,各路英豪亦各领风骚三五年,而那繁荣喧闹的背后,也不免透出作家们的某些浮躁心态,以及充斥其间的文学泡沫与垃圾。然而,时间是无情的,当年一些轰动一时的作品,如今,让时间的河流冲濯得早已了无踪影。幸哉?哀哉?时间又最有情,它不会埋没好作品的,吹尽狂沙始得金,那些能经得起它淘洗的作品,才是真正的经典之作!
这些年,时常有人向我,也向东方索要那本《贾大山小说集》。其结果往往令他们失望,因为,这本十多年前出版的书,市面上已很难觅到了。流传于社会上的,早已成为“贾迷”们珍贵的藏品了。同时,贾大山先生的名字和他的小说,时常被人提起,为人称道,从不曾被人忘记。为了满足广大读者的愿望,也是为了让更多的读者欣赏到大山先生作品的魅力,去年,我和东方商量,欲再版《贾大山小说集》。这一想法,得到了花山文艺出版社领导的赞同和支持。
正当我们开始着手这项工作时,2014年1月12日,我应邀赴北京人民大会堂,出席中国文联主办的“2014年百花迎春大联欢”。那天,新老艺术家欢聚一堂,演出的节目异彩纷呈,我百感交集,不禁想到了扶持我走上文坛的贾大山先生。如果他还健在,看到当今社会的风清气aY-,以及文艺界欣欣向荣的喜人景象,他一定会颔首微笑,一定会感到无比欣慰的。触景生情,我写了《怀念恩师贾大山先生》,连同习近平总书记十七年前撰写的那篇《忆大山》,以及大山先生的早期小说《花市》,贴发在了我的新浪博客上。出乎意料,这三篇文章,很快被《光明日报》加编者按一并转载,成为那几天全国主流媒体和各大网站争相谈论的话题,引起巨大轰动,大山先生也因此走进公众的视野,其影响,远远超越了文学的范畴。同时,人们也被习总书记重情重义、尊重人才、布衣之交岁久弥珍的真挚情怀、高尚品格和人格魅力深深感动了。当年,习总书记在正定工作时,非常敬重贾大山先生的人品与文品,与其结下深厚而真挚的情谊。大山先生去世后.远在福建工作的习总书记发来唁电,还托人送了花圈。一年后,叉写下了那篇情真意切、感人至深的《忆大山》,发表于我当时供职的河北省文联《当代人》杂志上;刊物面世后,我给习总书记寄去了两本样刊。
贾大山先生生前以小说,尤其是短篇小说著称,但其他体裁的作品.也写得非常精彩。为了让广大读者朋友们能欣赏到先生的所有作品.花山文艺出版社领导调整了出版计划,改为出版贾大山先生的文学作品全集。为出好这本书,总编辑张采鑫先生多次和我协商书稿的编辑体例,东方也多次去正定,就图书的再版征求大山先生家属的意见,并得到他们的大力协助;春节期间,我们紧锣密鼓地开始了书稿的编辑工作,把能搜集到的先生的全部文学作品皆收录书中,对于遗漏之作,待将来发现后于修订再版时进行增补。如果从大山先生1973年在《河北文艺》发表的短篇小说《窑场上》算起,至1997年辞世,二十四年时间里,他总共创作出了80余篇小说。那篇《钟》,是他唯一的中篇小说,创作于20世纪的80年代初。我记得,好像是在1984年吧,有一期的《长城》杂志,刊发了下期的小说要目,先生的这部中篇列于篇首。我看到后非常兴奋,期待着能早日一睹为快。等见到那期杂志,我迫不及待地打开,却不见了其踪影。后来,听说是他对这篇小说不甚满意,给编辑打电话,让人家从印刷厂把稿子撤了下来。他去世后,家人整理他的遗物时,才发现了这部小说的原稿,可惜,最后一页散佚了。这是一个永远无法弥补的缺憾。这部没有结尾的中篇小说,在今天看来,依然不失为一篇优秀之作。他这种对待创作几近苛刻的严谨态度,非常值得我们今天的写作者们学习。书中还辑录了他为数不多的几篇散文、随笔和创作谈,以及唯一一篇工业题材的报告文学,两部戏曲剧本,以飨读者。当年,他创作的戏曲《向阳花开》、《半篮苹果》以及根据自己的小说《年头岁尾》改编的同名戏曲,均产生过极大的反响。此外,还收录了几篇关于他作品的评论,以及亲友的怀念文章。前者,可以帮助我们解读他的小说;而后者,则可使我们了解先生的为人与为文之道。
文学之外,贾大山先生还做得一手好菜,不但色香味俱佳。且营养丰富。其文学作品亦然,不仅好看耐读,还对人的身心健康大有裨益,因为,他所传达的,是至真,至善,至美!美味佳肴能营养人的躯体,而优秀的文学作品,却可以陶冶和滋养人的心灵。一个人,心灵的丰腴,远比肉体的丰满更为重要!
斯人已逝,风范永存!让我们走进这座文学的大山,去静静地欣赏,慢慢地品味吧。
大山深处,风景怡人!
康志刚
写于甲午年元宵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