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职场边缘的苦恼
夜色的浓重并没有将这座超级都市带入酣睡之中，相反，整座城市披挂起绚烂的霓虹，扭动起妩媚的妖艳，张扬着落日的狂欢。
就在高楼大厦的丛林中，一片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红砖楼显得格外暗淡低调。破旧的门窗与外面的世界格格不入。就在这片低调的小区某栋住宅楼里，一位年轻姑娘正站在阳台上，手杵着下巴，竭力远眺。
“倩倩，你说人到底为什么活着？为了吃？为了喝？为了钱？为了权？真没劲！”姑娘突然说道。
客厅里，另一位年轻姑娘坐在沙发上，玩着手里的平板电脑：“怎么，职场受打击，开始研究哲学了。什么时候到庵里剃度，千万通知我，必须去观摩！”
阳台上提问的姑娘叫陶菁菁，一个出生在小城市，觅食在超级大都市，刚刚毕业于普通院校的小女子。从幼儿园到象牙塔，人生四分之一的旅途上，陶菁菁都是最遵守校规校纪、最听从老师号令、对父母言听计的那一个。她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Nice to everyone”，同学们赠她一别称“奈丝小姐”。
沙发上作答的姑娘叫周碧倩，陶菁菁的大学闺蜜，二线城市的光荣市民，毕业后在一家公关公司工作。在周碧倩眼里，陶菁菁就是个乡下来的，孺子不可教也的小土妞。
陶菁菁叹了口气：“我还没那勇气。我就是搞不明白，怎么工作千得越多，心灵创伤就越大？”“奈丝，你要是想不开，决定往下跳，就找个高点儿的地儿，四层可摔不死人。”
周碧倩的话让陶菁菁觉得晦气。她转身离开阳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我只是感慨一下人生而已。也许人活着就是为了搞懂为什么活着！”
周碧倩一笑，“奈丝，你一个七八线小城市的小市民跑大城市来混什么呀！回家乡找个工作多好。在这儿，你就是个电视台的小实习生，连工资都不给你发。有意思吗？”
陶菁菁抬手拿起靠枕，抱在怀里，“唉，别看是份儿不给钱、白出力的实习工。按我老妈的话，只要领导给我转了正，我就算在大城市扎下了根儿，永远与小城市说拜拜了。工作稳定了、户口解决了、找个靠谱的把婚一结、两人攒钱付个首付、再生个一男半女，这就是我老妈为我制定的人生规划。”“你老妈给你制定的道路真朴实。问题是，你自己想怎么活着？搞清自己想要什么，这路才能走下去吧！要不然，走一半轮胎就得爆了，趴在人生的半路上，可是件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事儿。”
“我也不知道。眼前一片苍茫的人生沙漠，没有路标，也没有灯塔。”
“那你就为你老妈的梦想活着吧！赶紧转正，赶紧在大城市扎根儿。快马加鞭，别让你老妈的梦想破灭！” 陶菁菁一声叹息，“别提这个，提了我就想上阳台！我们主编傅冬苓和副主编郑天华，职位一副一正。关系昵，如同磁铁的两极，一正一负，相生相克，水火不容。最倒霉的就是我，完成主编的任务，副主编不满意；完成副主编的任务，主编不满意。不管怎么吃苦耐劳，我都是个错。腰别梦想，爬出校墙，结果摔了个遍体鳞伤！”
“Too young，Too naive！你就是傻！人家让你千什么，你就干什么？”
“都是工作，当然都要千了。”
周碧倩无奈地瞥了陶菁菁一眼，“奈丝，给你灌一桶汤药，你也没得救了。”
陶菁菁蹭到周碧倩身上，“倩倩，你在学校就是学生会主席，经验丰富，教教我呗。”
陶菁菁放下平板电脑，“今晚，姐姐我就免费传授你一招。”
“说说说，赶紧说。”
“马屁，拍马屁！光千活，那是傻干，傻子才会傻千。”
陶菁菁挠了挠脑袋，“马屁？怎么拍啊？”
周碧倩一脸苦闷地看着陶菁菁，“看来，我得手把手教你了。像你这种职场边缘人物，千万别因为领导给你个微笑，就觉得自己是领导的人，跑到领导面前多嘴多舌。一句话说错了，你就得落个惨不忍睹。好多事情可不像表面那么简单，要多观察！想成为领导的心腹，可不是一两句甜言蜜语就成的。”
“这么复杂？好像比期末考试还难。”
周碧倩扬起一脸得意的表情，“以您现在入门级的办公室地位，最好以行动代替语言。我建议你时不时地帮你们领导买杯咖啡，给领导留个纯朴懂事儿、百依百顺的好印象。这样既不会因为多嘴而坏了事情，又向领导们表了忠心，让他们知道你心里装着她们。”
“好使吗？”陶菁菁半信半疑地问道。
周碧倩没什么信心地望着陶菁菁，“普通人用这招儿，准成！可换成您，不好说！”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渗进客厅。突然，“砰”的一声，陶菁菁的房门大开。
站到周碧倩房门前，陶菁菁用力猛击门板，“周碧倩，还不起床！迟到了，又扣工资！”
没反应……
“赶紧起了！再不起来，一百元又被资本家没收了。Money和睡觉不能兼得，选一个！”
从门板后传来一阵痛苦地呻吟：“起床，起床，必须起床！”
“我走了，不等你了！”
“喂，别忘了昨晚教你的马屁咖啡。今天就给你们领导用上，保准让你提前十年完成你妈交给你的转正任务。”周碧倩在卧室里大声喊道。
地铁站里人山人海。陶菁菁苦苦等了三十多分钟，终于被身后蜂拥而上的人群连推带搡地涌进车厢。陶菁菁站在车厢中间，被几个老爷们儿团团围住，动弹不得。
陶菁菁身后站着位和她年龄相仿的高富帅，名叫周邰。此刻，陶菁菁和周邰只不过是路人甲乙。没有任何交集。
下一秒……
突然，陶菁菁猛地转身，“啪”的一声，狠狠给了周邰一记耳光。男女老少的目光全部聚焦在周邰的脸蛋上，光溜水滑的皮肤表面整整齐齐印了张陶菁菁的小手印。
“流氓！”陶菁菁怒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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