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作走西口
说走西口,须先从长城说起。中国历史上自春秋战国时期即开始修筑用于军事防御的长城,到秦始皇时期,所修长城“延袤万余里”,号称万里长城;以后汉朝、北魏、北齐、隋朝及辽、金各个时期,都或对原有的“万里长城”维修加固,或根据各自的军事需要修筑新的长城。明朝所筑长城东到鸭绿江,西至嘉峪关,全长一万四千六百多华里。明长城又分“外长城”和“内长城”,其“外长城”在冀、晋、蒙境内,经张家口向西,经山西大同,进入内蒙古兴和县,又西行在清水河境内与“内长城”连接,由此继续西行经山西省偏关,进入与陕北交界的今内蒙古准格尔旗东南部。长城上设有许多关口,一般长城以南称“口里”。长城以北称“口外”,亦称“塞外”。16世纪中叶,北元阿拉坦汗统治河套时期与明朝通关互市,就是通过这些“口”进行的。
明长城在冀、晋、蒙地段有两个属于交通要冲的关口,一个是河北省境内的张家口,被称“东口”,一个是山西省右玉县境内的杀虎口,被称“西口”。但在晋陕人走西口的过程中,被称作“西口”的又不只杀虎口,张家口以西,穿越晋北、晋西北、内蒙古中部及西南部蒙陕交界地的明长城上有多个关口,当年晋、陕、冀等省的人走西口,都是选择邻近的“口”往外走。一般地说,晋中及雁北各州、县的人走西口多从杀虎口出关,奔归绥(今呼和浩特)、包头及土默川一带;晋西北偏关人则从邻近的贾堡口、红门口、关河口出关;河曲人从水西门北口、河湾渡口出关;保德人从沙河口(今东关渡口)出关。这三个县的人出关后多奔包头一带落脚或直奔后套;陕北榆林、神木人则从鄂尔多斯境内出长城关口,或在鄂尔多斯落脚,或辗转到包头、后套;府谷地处晋、陕交界,其人走西口或直奔鄂尔多斯,或走河曲、保德人走的路线到达蒙地。不管他们从哪个“口”出关,晋、陕、冀等省人从长城南面到了长城北边就叫从“口里”到了“口外”,就被称为“走口外”,亦称“走西口”。
如此说走西口应是这一移民运动的统称,“西口”也如闯关东之“关东”、下南洋之“南洋”,是泛指一个地域,这里指的是“口外”广阔的地域,而并非有某一个地方是西口。本来这一移民运动应该叫走口外,也许是因为一曲河曲民歌《走西口》和后来发展为二人台剧目的《走西口》,自清朝光绪年间即在晋、陕、蒙地区广为流传,这一移民运动就被约定俗成叫成了走西口。专家考证,走西口一说最早起源山西省,因为对山西省而言,张家口在东,被指为“东口”;而他们要越过长城到内蒙古草地谋生、发展,自然要走“西口”。也是因为二人台《走西口》的唱词“咸丰整五年,山西遭年限……”“家住在太原,我的爹爹名叫孙朋安”等,致使一些人以为走西口只是山西人的事。其实不然,“走西口”有其广泛的含义,即中国历史上以山西人为多的晋、陕及冀、鲁、豫等省的人,越过长城到塞外今内蒙古西部地域务农、做工、经商,谋生或寻求发展,统称为走西口。
当年晋、陕、冀等省人走西口,他们各有各的“口”,不管他们从哪个“口”出关,只要来到内蒙古西部草地,即称走西口。
晋西北和陕北人走西口还有另外一个重要标志。陕北府谷县北端邻近鄂尔多斯有个重镇叫古城,晋西北和陕北许多地方的人走西口都要从这里过长城,然后通过古城关帝庙的门洞到达口外鄂尔多斯地域,所以通过古城也就是到了口外,也就是走西口了。有民谣唱道:“一过古城泪汪汪,一翻坝梁更心伤。”又有二人台《走西口》唱:“第一天住古城,路走七十整,虽说路不远,跨了三个省。”
至于冀、鲁、豫等地人走西口,路程更远些,张家口这个“东口”是必经之“口”,须先出“东口”再走“西口”,出了张家口,就算到了口外。对他们来说,再往前走到了归绥(今呼和浩特)或到了包头就算到了“西口”了。所以历史上来自“口里”的冀、鲁、豫等省人,包括许多晋、陕之人,亦将归绥(呼和浩特)和包头视为“西口”,他们把到归绥(呼和浩特)或包头经商或从事其他职业谋生,都说成是走西口。
整个走西口的历史过程中,归绥(呼和浩特)和包头两个塞外重镇都起到了“集散地”和“中转站”的作用,走西口人通过这两个重镇陆续向后套、土默川、后山及整个乌兰察布地区扩散,这两个重镇也凭借晋、陕、冀等省人的走西口而得到了较快的发展。P3-5
我1964年到内蒙古西部河套平原工作和生活,迄今五十余年联系不断。我很爱那片土地及那里的人民,一直把那里当作自己文学创作的基地。退休后又回到那里,参与河套文化研究工作,由此更加深了对河套历史文化的了解。
河套文化是中国北方草原文化的一部分。近十年来,我阅读了一些有关河套历史文化的书籍及相关资料,循着文史学家们所记述的史实和所描绘的情景,走进河套历史,恍若走进了无比辽阔又蕴藏丰富的茫茫荒原,在时光的长长隧道中徜徉、沉思,在历史的秘境中探索、寻觅,采撷和拾捡着闪烁光亮的点点滴滴。此过程中,常常为一些历史情景和故事所激动,也常常为一些历史人物而感叹。也由此,开始对所了解的史实和所捕捉到的形象,进行辨析、梳理、整合,使之条理更为清晰,光色更加鲜亮,进而写成一篇篇具有更多文学色彩和文学味道的散文。我给自己写下的这些文字篇章定位为河套系列文化散文。
这些散文,每一节、每一段、每一篇,都像是我在河套历史荒原上捡拾、擦拭过的一颗颗闪亮发光的珠子,我用河套文化这条线把它们串连起来,努力使其成为有机结构的一个浑然整体,编成了这部河套文化系列散文,亦属纪实文学。中心内容是反映和表现河套地区移民文化的根由和特色,展示河套地区不同历史时期的自然风貌、社会景观和民俗人情,其中不乏对历史脉络的把摸和对历史故事的复述,对历史人物的勾勒。
这本《河套纪事》所选编的文章是我写的河套文化系列散文的一部分。
我写的这部散文,多是凭借阅读有关河套历史的书籍和资料写成的,其内容有查阅相关著述的摘引,有对一些历史资料的梳理和整合。这里对我写作过程中参阅的主要书籍和资料说明如下。
写走西口一章,主要参阅了包头大漠文化艺术中心和包头西口文化研究会主办的《西口文化》中的一些文章,其中有李野、柳陆、郑少茹、王德功等文化学者的著述,有柳陆的著作《漫漫西口路》(作家出版社1998年6月第一版)。
写河套屯垦一章,资料来源于《巴彦淖尔文史资料》《巴彦淖尔史料》和《巴彦淖尔党史资料》,主要篇章有苏希贤的《阎锡山在河套屯垦》,苏希贤、武英士的《段绳武创办五原移民村》,以及杨明远、王德、吴涛、苏梅、陈钟等革命先贤的回忆文章。
写知青的一章,系与宗力杰合作撰稿。主要参考并引用内容的书籍有:定宜庄著《中国知青史》(中国社会出版社1997年出版),何岚、史卫兵著《漠南情——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写真》(法律出版社1994年1月第一版),贺鹏、陈广斌编《绿色的浪漫——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纪实》(新华出版社1992年8月第一版),《草原启示录》(本书编委会编,中国工人出版社1991年7月第一版)。 写《河套历史的红色记忆》及其他章节涉及当年河套中共地下斗争历史的内容,主要依据《河套风云——河套地下革命斗争回忆录》一书,此书由远方出版社2011年6月出版,本人和贾志义为本书副主编。另1981年.我作为内蒙古革命回忆录编辑室编辑,曾亲自采访过当年在河套从事党的地下斗争的革命前辈刘进仁、王森、王逸伦、赵子明(房鲁泉)等,并执笔为他们整理、撰写过回忆录;《房鲁泉和他的药房》一文,是根据赵子明(房鲁泉)的口述记录撰写的。
在此,我谨向上述书籍的著作者及编者表示敬意和谢忱,向巴彦淖尔文史界先贤苏希贤、武英士等表示敬意和谢忱,更向当年历史事件的亲历者表示敬意和谢忱。
《他们心中的丰碑》一篇,是我2007年应邀随同当年老知青们回访位于乌兰布和腹地的包尔盖农场之后撰写的,以后又做了一些补充。2012年7月,我曾再次应邀随同这批老知青回访包尔盖,再次同他们一起祭奠当年农场的老书记袁成忠。这批老知青对包尔盖农场、对老书记袁成忠的一片深情让我深受感动。
这么多年来,我在河套历史的荒原上徜徉、寻觅,也同时在河套现实生活的田园里体验、品味。显而易见,此书中的有关河套风土民情、生产劳动及文化娱乐的篇章,多是我的亲身经历和体验,有的是采访、采风的成果,当然也不乏阅读史料的收获。
著名作家张长弓先生曾为河套青年写过一篇题名《热爱家乡》的短文,他说:“我到过巴彦淖尔,忘不了滚滚黄河的汹涌波涛,忘不了那广袤平坦、一望无际的土地,忘不了草原上的奶茶、奶酒和生命力极强的荆棘,忘不了那里的阳光、麦田里的青蛙、苇塘中的蜻蜓、湖海中刚刚学会走路的鹭鸶……特别是劳动人民那种温暖的情怀……”又说,“每一个地区都有它厚重的历史积淀、文化积淀,只有懂得自己的家乡才更加热爱家乡,从而也更热爱我们伟大的祖国……为自己双脚踩在这块坚实的土地上而信心百倍”。
张长弓先生的这些话,似乎道出了我经营这本《河套纪事》的初衷。就是希望让更大范围的读者了解和懂得河套,让更多的河套人更加懂得和热爱自己的家乡,进而更加热爱自己的祖国。
这本《河套纪事》,一行一行的文字,如同一条条田垄,都是铺展在河套大地上的。纵观历史,从明末清初兴起的“走西口”,到民国年间的河套屯垦;从知识青年纷至沓来,到改革开放春风频吹,河套的社会景观、人民生活、民间风俗、地方人物、史实轶闻,均有记述和反映。追求其既具文学色彩,又兼有史学品质。当然,看现在这个版本,离这个追求还有差距。但作者一颗心扑在河套土地上,一支笔游走和穿越在历史和现实之间,怀着一片痴情写下了这一行行、一篇篇文字。自己对这本书的价值充满自信。对其不足之处,恳请读者、同仁批评指教。 2016年3月于呼和浩特
《河套纪事》作者李廷舫一颗心扑在河套土地上,一支笔游走和穿越在历史与现实之间,怀着一片痴情,写下这一行行、一篇篇文字。这一行行文字,如同一条条田垄,铺展在河套土地上,带着河套的气息,也饱含着河套的希望。河套的希望是美丽的。
李廷舫著的《河套纪事》记载了从明末清初兴起的走西口到民国年间的屯垦,从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到改革开放期间的史事逸闻,同时还描写了地方人物的性格特点及生活习惯。全书力求生动地反映河套丰厚的历史文化,展现河套特有的人文景观。
李廷舫,祖籍山东寿光,1942年3月出生于内蒙古翁牛特旗毛山东乡大黑水村,1950年3月迁居巴林左旗碧流台乡黑山头村。1956—1962年就读于林东一中,1966年毕业于内蒙古师范学院中文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