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聚会
聚会地点在一家五星酒店的自助餐厅。李涵很熟悉,以前回国开会好几次都住在这里。
聚会时间是晚上6点。李涵特意早到了10分钟,把自己那辆寒酸的二手车停在了酒店旁边的小胡同里,自己步行10分钟到酒店。李涵并不是一个虚荣的人,只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窘困的样子。他上学的时候是学霸,而且文体样样见长,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家庭环境也不错。大学一毕业就被美国名校录取,还是全额奖学金。他曾经是同学们眼中神一样的人物,可是顶着光环出国的,现在混到这种地步,实在是自觉有些丢人。
他从来不参加同学聚会的,但这次是个例外。一来,这是高中同学毕业20年的重聚,李涵有些好奇,想看看同学们都变成什么样了。二来,希望能再见到林夕。三来嘛,也是最为重要的,是希望这次能说服陆峰帮他一把。
陆峰是他中学时的死党,两人无话不说,有事没事总泡在一起。
陆峰虽然成绩比不上李涵,但从小人就机灵,李涵妈那会儿总说,让李涵不能老死读书,得跟陆峰学学,脑子活络一点。陆峰现在可是个风云人物,白手起家创建了一家高科技公司,还不到40岁,公司就在纳斯达克上市了。这样的一个青年才俊屡屡在媒体上曝光,以至于连李涵这样一心搞科研的人都知道了他的事迹。
在从胡同走到酒店的路上,李涵也没闲着,他一直在纠结一个问题:一会儿进入餐厅时该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做开场白呢?虽然面对的都是老同学,但20年没见了,恐怕也和陌生人差不多了。李涵虽然不害怕见陌生人,但他不喜欢人多的场合,他是个既含蓄又有些害羞的人,碰到那样的情景,他总是不自觉地躲到角落里,避开众人的目光,也很少和别人搭话,那种感觉让他浑身不自在,恨不得自己能变成个透明人。陆峰和李涵正好相反,他非常适应甚至是喜欢那种场合,人越多越让他感到兴奋,他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以前当李涵每每在角落里看着陆峰被围在人群中间侃侃而谈的时候,心里总是有说不出的佩服和羡慕,但他知道他永远也学不来陆峰的那一套,他还是更喜欢和亲近的朋友在一起的那种轻松且真实的感觉。
挑高而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堂里灯火通明,巨大的水晶吊灯反射的光芒中透出令人不安和浮躁的情绪。李涵不喜欢这种感觉,在这种地方他会不由自主地感到紧张,他更习惯熟悉和安静的环境,比如他的实验室,那是最让他放松的地方。
当他刚刚跨上通往二楼餐厅的电动扶梯时,突然背后挨了重重一掌,同时耳边响起了似曾相识的嗓音。
“李涵!” 李涵下意识地回头望去,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只是微胖了一些。
“陆峰!”李涵惊喜地喊了一声,很多年没见,但这张脸实在是太熟悉了,没有犹豫,一下子便认了出来。但接下来李涵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虽是高中时亲密无间的好友,但这许多年的时光足以带来一时难以逾越的陌生感。
“果然是你!看着背影像。你可真是一点都没变,就是头发有些白啦。”陆峰却似乎丝毫没有陌生感,就好像昨晚还一起喝过酒聊过天。陆峰一边轻拍着李涵的背一边说“找到你可真不容易啊,我们这些同学几乎年年都聚。可你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就没消息了,这一别可就是20年啊。”
“是15年。”李涵纠正着陆峰道,他清楚记得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李涵大学毕业后远赴美国求学前的一个晚上,到现在应该差不多是15年的时间了。
陆峰似乎没有听见李涵的话,依旧自顾自地说着什么。一会儿工夫,两人已经来到了二楼的餐厅门口。
这是一个海鲜自助餐厅,餐厅的四周是一圈自助台,各种海鲜、肉类、沙拉、甜点、冰淇淋,简直是应有尽有,琳琅满目。特别是一进门那个扎眼的龙虾墙,让人印象深刻。这种地方,也就陆峰能请得起大家。
“同学们,你们看看我把谁带来了!”(P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