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菲茨杰拉德创造了“了不起的盖茨比”这个文学史上的不朽形象,奏响了“爵士时代”的挽歌;那么,布莱森则通过以“万历十五年”式的叙事手法,将纷繁复杂的人物和事件巧妙地组合在一起,让20世纪20年代美国人和美国社会的特质自然而然地呈现在读者面前。
布莱森著,闾佳译的《那年夏天(美国1927)》亦堪称威廉·曼彻斯特的传世之作《光荣与梦想》的“前传”。后者细致勾勒了从1932年至1972年美国社会整整四十年的社会巨变,而前者则见微知著,聚焦风暴来临前的“那年夏天”,将“浮华时代”的天鹅之歌演绎得惟妙惟肖。
我们还为《那年夏天》特别制作了一本“小册子”,其中囊括了图书、报纸、杂志、法律文件和网络资源等各种图文信息,将书中涉及的重要人物和事件一网打尽。如果你不满足一知半解,读这本小册子,你定会满载而归!
在那年夏天,美国的股票市场欣欣向荣,总统每天只工作4个小时,密西西比河流域发生了大洪灾,还有一场举世哗然的大审判。在那年夏天,美国人还见证了有声电影的诞生、电视的发明和一个黑帮头子的盛极而衰。当然,那年夏天还与两位“凡人英雄”密不可分:一位是单人不间断飞越大西洋的航空英雄查尔斯·林德伯格,另一位则是“棒球史上伟大的球员”贝比·鲁斯。在布莱森著,闾佳译的《那年夏天(美国1927)》中,作者用“万历十五年”式的写史手法,将各种人物和事件巧妙地拼接为一面“叙事之镜”,折射出了一个时代的“光荣与梦想”。同时,也让我们在幽默睿智的文字后见识到了喧嚣的冒险、盲目的乐观和狂热的谵妄。布莱森不仅带我们回到了“了不起的盖茨比”生活的“那年夏天”,还为我们展现了一种历史叙事的优雅之美。1927年的美国已是一个实力雄厚的大国,正步入世界舞台的中心,将开创被后人称为“美国世纪”的新时代。但是,国家的成长也伴随着烦恼和彷徨,社会机制的失调虽然凸显了各种“人性之恶”,但也为反思和改革创造了空间。
“那孩子”:飞越大西洋的第一人
作为普通人在世界上自由走动的最后一晚,林德伯格接受了理查德·布莱斯的建议,一起去城里观看一场演出。
从上演的剧目数量(姑且不说质量)上来看,这是百老汇有史以来最好的年景。当年上演了264出戏剧,多过此前及之后的任何时代。这一天,可供林德伯格和布莱斯选择的音乐剧和滑稽剧共有75出。他们决定看一出上下两幕的音乐喜剧《里奥·丽塔》(Rio Rita),这是个很好的选择,不光音乐剧本身是红极一时的大热门,也因为它在第六大道上的齐格菲尔德剧院演出。这家剧院是新修的,相当奢华,本身也很值得一去。
剧院三月份开张,室内装饰极尽铺张华丽。剧院老板夸耀自己拥有全世界最大幅的油画。油画描绘的是历史上诸多的爱侣情伴,画幅比西斯廷大教堂天花板上的壁画还大,欣赏起来也更令人愉悦。《纽约客》记者语带讽刺地评论说:“至少你不用面朝上躺着欣赏它。”许多观察家说,新剧院太豪华了,座椅的前后都包裹着长毛软垫。
《里奥·丽塔》的情节荒唐得有趣。故事背景设在新墨西哥州和得克萨斯州,主要人物包括一个名叫里奥·丽塔的爱尔兰裔歌手和一个得克萨斯州游侠,他们在寻找绰号为“蜜熊”的匪徒(“蜜熊”可能是丽塔的哥哥,但也说不准)。剧中有一个犯了重婚罪的肥皂推销员名叫“鸡豆”,还有一个人物,叫“蒙特苏马之女”。这几个人和其他一些同样离奇的人物之间发生了一连串有趣的误解,中间穿插着跟前后情节完全不搭调的歌曲。演员多达131人,还有一支完整的交响乐队,演奏出一大堆欢乐的噪音——虽然不见得有什么丰富的情感。
现在看来,20世纪20年代的观众们对“合乎逻辑”这一点看得不怎么重。前一星期在达利剧院开演的《是凯蒂做的》(Katy Did),按剧情梗概所说,一个女服务员爱上了“一个洗碗工兼走私贩,结果那人其实是索维亚的流亡国君”。多罗西娅·曼利(Dorothy Manley)和唐纳德·达夫(Donald Duff)联手演出的《污名》(Stigma)讲的是寂寞的教授太太爱上了英俊的房客,却发现房客跟黑人女仆有染,结果就发了疯。沃尔特·埃尔伍德(Walter Elwood)出演的《意乱情迷》(Spellbound)讲述了一位母亲因为想阻止两个儿子喝酒,就在其咖啡里下了毒,结果很不幸,一个儿子瘫痪了,另一个儿子左脑受损。这位可怜的母亲在绝望中逃跑,做起了传教工作。就算按1927年的宽容标准,这出戏也糟糕得够呛,上映3天以后就落幕了。
但说到空洞和喧闹,上述剧目都还排不上号。1927年,尤金·奥尼尔(Eugene O’Neill)排演了情节最密集、演出时间最长的戏剧《奇异的插曲》(Strange Interlude)。该戏剧表演历时5小时,观众在紧锣密鼓、精疲力尽的状态下观看了一场事关疯狂、流产、心碎、私生子和死亡的大戏。他们从下午5点15分到晚上7点观看本剧的第一部分。吃饭休息后,晚上8点30分再回来,在可怕的阴郁中再度过3个半小时。
当天晚上,林德伯格一行人根本就没进剧院。他们赶到曼哈顿时,林德伯格决定听听那天最后一次天气预报怎么说。(P75-76)
1927年的美国还不是现在的世界老大,而是跟在欧洲老贵族后头狠命追赶的毛头小伙子。虽然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遭受重创,但作为战胜方的英国和法国暂时维持着旧时的体面。美国想要崛起,迫切地需要一件能展示自己综合国力与实力的事情。这件事,在那年夏天,就是飞越大西洋。
1927年的美国,虽然靠着第一次世界大战带来的机会平复了大萧条导致的百业凋敝局面,但人们的娱乐方式还处在农业国向工业国转型时期的水平,具体表现就是群众爱聚在一起看热闹:听说大楼着火了,兴高采烈地去看;听说发生了风月案件,疯狂地购买小报探听内幕;听说航空英雄凯旋了,恨不得个个都去一睹英雄的风采。
1927年的美国,总统可以整天在白宫的椭圆办公室里睡大觉;密西西比河发了大洪水,政府竟然毫无拨派资金的打算,全靠民间私募;禁酒令全面失败却尚未彻底废除;私酒贩子和黑帮正在火拼;无政府主义盛行……
1927年的美国,种族歧视无处不在、社会乱象横生但却充满了勃勃生机,一切皆有可能,历史尚未创造……
这本书的体例很像《光荣与梦想》,只是年代跨度很短,截取了1927年的夏天,以查尔斯·林德伯格飞越大西洋为线索,串起了美国社会的方方面面。写这本书的人是英国著名游记作家比尔·布莱森,《那年夏天》是他非虚构作品体例下的另一种尝试。
因为本书涉及的历史事件和人物众多,虽然已尽力搜索相关资料,想来一定有疏忽错漏之处。如果读者发现有错得荒唐的地方,请务必指正。参与本书翻译工作的有陈霞、黄慧、罗昊、马馨、帅琳琳、谭超、王蓓蓓和张志华,谢谢大家。
2001年,先师陆公讳谷孙先生借原版书给我,乃是比尔·布莱森的《东西莫辨逛欧洲》。2016年,先师辞世的夏天,《那年夏天》汉译本寄到了我主编《英汉大词典》第三版的办公室。十五年来,身为忠实读者,我见证了这位美国大胡子作家的风格转变,从无厘头游记升级到了大众历史的挖掘。我依然记得,某年冬夜,在北静安的老破小里,一边用沐足机泡脚一边读《万物简史》,常常笑出声来吵醒家人。这份“穷读”之乐依然可在《那年夏天》中轻易寻得,只是作者或因年事渐高,段子收敛了,对往昔文明的遐思增多了——不知有没有细心的读者拿黄仁宇的《万历十五年》来作一番笔法对照。
——朱绩崧 微博、微信公众号“文冤阁大学士”
《那年夏天》是大众读者可以“捧起来读下去”的优秀通俗历史著作。作者将1927年夏天各种人与事巧妙地组合在一起,生动地讲述了“大萧条”前美国的社会百态。如钱穆先生所言,“初看好像说故事,到家却须大见解”,这本书对专业读者也有参考价值。
—— 徐以骅 复旦大学国际政治系教授/主任
比尔·布莱森详细记述了1927年夏天的美国故事。读后你会发现,这些往事和今日美国正在发生的诸多事件惊人的相似。和布莱森的其他作品相比,《那年夏天》的主旨更宏大,研究更深入,读者可以在睿智风趣的文字背后收获更多东西。
——王文 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执行院长
多年前读比尔·布莱森的回忆录《闪亮的日子》时,他搜集和化用史料的能力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布莱森生于1951年,1927年的往事他未曾亲历,写那年的事很能看出他研究和整合材料的功力。这将近400页的书有长达119页的参考资料,真是热情和用功的典范。
——贝小戎 《三联生活周刊》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