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叔牙借口回书房看书,暗地里却留意着绿姬的一举一动。
打更声传来,已是三更天了,绿姬身子困乏,眼皮打架,却仍不愿入睡。她能掐算出千里之外的王上身染顽疾,卧病在床,却仍旧算不出,公子纠和公子小白,究竟谁会是此役的胜者。
好在那颗星子仍高悬于夜空,不曾陨落。看着那颗星子,就像看到了公子小白的眼睛,绿姬的心陡然软了几分,在星辉的照耀下,她整个人都放松了,倚着大树,昏昏欲睡。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鲍叔牙一个激灵,连滚带爬跑向门口,绿姬也清醒了,赶忙跟了上去。
见来人是小白的侍卫,绿姬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素日里一向淡定的鲍叔牙,此刻也变得非常慌乱。
那侍卫跌跌撞撞滚下马,浑身打战,哭着跪在鲍叔牙面前,嚎道:“大夫,不好了,公子中了一箭,怕是不行了!”
听了这话,鲍叔牙眼前一黑,几欲摔倒,那侍卫赶忙上前搀住鲍叔牙。鲍叔牙顺势拽住侍卫的衣襟:“你把话说清楚,公子怎么中的箭?伤在哪里?”
侍卫哭道:“我们在临淄城外中了管仲的埋伏,公子被管仲当胸射了一箭,跌下了马,箭头直插心口……”
鲍叔牙瞬间只觉气血上涌,头痛欲裂,天旋地转,脑子里一片空白。
绿姬心如刀绞,慌乱间抬眼观星,眼见黑云正从两侧扩展而来,渐欲包围明星,可明星依然高悬于天际,不曾坠落。绿姬冷静了几分,问那侍卫:“你并没有亲眼看到公子断气,是吗?”
侍卫点头道:“情况不好,著山立刻叫我回来禀告大夫,大夫快想想办法吧!”
鲍叔牙急问道:“临淄那边派人了吗?”
侍卫又点点头。
绿姬忽然侧身问鲍叔牙:“大夫,你可有钱币?”
鲍叔牙一怔,看绿姬神色,不像是在玩闹,他忙伸入内兜中,扯出荷囊,递给绿姬。
绿姬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取出五枚钱币,快速走到槐树之下,将钱币放在案几上,按照五界位序排好,制成一卦,然后将通天神脉覆在了卦上。
鲍叔牙上前问道:“姑娘这是做了什么?此卦可否助我们公子化险为夷?”
绿姬面色十分不好:“我只是借此窥探天命,仍未窥测出一二。大夫快赶去吧,著山他们虽然身手不错,到底难敌管仲的智计。”
鲍叔牙强摄心神,对绿姬道:“姑娘与我同去吧,若是有姑娘在侧,公子心念着姑娘,一定更容易挺过来。”
绿姬虚弱一笑:“若是他心中记挂我,无论我是否在侧,都是一样的。何况我现下将全部灵力灌注在此卦上,待我窥测出小白情况,或许可摆卦助他一臂之力。事不宜迟,请大夫即刻出发吧。”
鲍叔牙听绿姬如是说,快步赶去马棚,牵出自己的坐骑,却忙中出乱,怎么也爬不上去。
绿姬见状,对一旁的侍卫说:“快备马车,带大夫速速回临淄。”
那侍卫这才反应过来,忙去后院拉出马车,套在了骏马身上。
鲍叔牙嘱咐绿姬道:“姑娘一定要珍重小心哪。”
绿姬点点头,目送鲍叔牙和侍卫驾车离去后,将通天之力尽数灌注于卦上。
夜色清凉如水,绿姬只觉周身的热气正顺着通天脉不断抽离。
不知过了多久,萦绕在明星四周的黑云仍在积聚,绿姬心急如焚,可通天脉释放出的力量已是强弩之末,她不住抖动,满面虚汗,倔强地望着天。
终于,她反手一扣,倾尽全力灌注在了卦上。绿姬仰面望着明星,昏倒在地,失去意识的前一瞬,绿姬眼见黑云缠绕着明星,似有邪能侵正之嫌。P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