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通(1907~1997),号更夫,江苏海门人。曾就读上海文治大学。后考入黄埔军校,1929年毕业于南京陆军军官学校第七期,职炮兵少尉。1933年后离开军职,曾历任贵州四区行政督察专员、南京市参议员、南京市三青团支部书记长、立法委员、国民党改造委员会书记长、国民党中央委员会副秘书长、党务顾问及“总统府”国策顾问等职。
黄通一生奔走国民党党务、政务、法务,经历甚为丰富,盖官阶不高,但威望孚众。曾亲历力行社、复兴社、三青团的基层组织创建与高潮阶段,抗战胜利后任南京市三青团支部书记长,为维持南京政治秩序贡献良多。1948年任立法委员后,致力于宪政体制建设,为“立法院”及法制委员会重要人物。黄通口述的《黄通口述自传》介绍了黄通的传奇一生。
黄通口述的《黄通口述自传》系根据台湾“中研院”近代史研究所于1991年1一10月在台北市复兴南路黄公馆共采访32次记录所辑,陆宝二于先生主持采访,”立法院“郑丽榕女士记录,近代史所沈怀玉先生、魏秀梅女士整理。黄通先生自拟大纲,分类而谈,自述的内容细节生动、周详。特别是有关力行社、复兴社、三青团以及”立法院体制委员会“诸内容,大陆史学界所见有限,对于研究和了解中国近现代史、国民党党史、国共两党关系史等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
第二节海界长春第一埭
早期海门是沙地,也就是海埔新生地,人口稀少;后来土质改善,可以种五谷,搬到海门来的人渐渐多起来。黄家在竹行镇定居,这个地方产棉纺纱,靠近南通。根据张謇自撰的年谱,他在竹行镇黄家当过家馆老师,更证明黄家在这个地方有多少户,住了好多代。
经过许多年,人口多了,黄家再往东迁到长春镇,镇的北边有海界河,河的北面是南通,河的南面是海门,那时候祖先们开辟海埔新生地真是有头脑,他们横方向开了一条河,称为横河;直方向也开了多条沟,称为明沟,方方正正的,当中称为一(土兆),(土兆)相当的长,中央有一条横路称为埭,这个字本来的意思是防水的河岸。我们家在海界河南边第一埭,现在三军总医院检验主任杜炎昌,他是我们西边的邻居,也住在第一埭里。这里划分得很规则,而且符合科学,各个组织相隔,如果在原子弹时代,受到原子弹侵袭,也只能炸到一个住宅,炸不到第二个住宅,就好像天然的防御一般。
对于我家附近的海界河,我从小就怀疑:我们这里不是海,离海还远,为什么称为海界?弄得南通人喊海门人是“沙地人”,而海门人则喊南通人为江北人。其实长江以南才是江南,我们也是在江北的,为什么和南通只隔了一条海界河,就喊他们江北人?而且所有南通、盐城、阜宁、兴化等等,都是江北。后来我问了许多住在海门东边的人,才知道海界河往东去出海,出海口正是黄海与东海的分界。出海口称为蒿枝港,因靠海近,地还没熟,都是海中沙,因此住户很少。现在这个港还在,由这个港口进来的海水,就是海界河,北边是黄海,南边是东海,称之为海界名符其实。
我们黄家住在沙地中,一个大过■、一个小■,住家在大■,小■都是田地。搬到这里的第四代第三房开始住到小■去。到第五代时,我的四叔搬到如皋去,受人欺负,我小时候,他还要我去区公所办交涉。另外一家堂叔则搬到南汇县去。到我们第六代,为了求学、就业,大家更散了。
海界河南边有南通人,北边有海门人,我们的亲戚家好多人住在南通境内,可是都讲海门话,也许是读书人太少,大家口口相传,传不开。住在我家附近的南通人都讲南通话,当地有钱人多,有六个■,也讲海门话;同样的,海门人住在南通境内的,也可讲南通话。
我的外祖父家就是在南通境内海界河北岸第一埭,而我们则是海界河南岸的第一埭,两地只隔一条河,很接近。这个地区在没有学校的时代,私塾并不多;在有学校的时代,好几里内还是没有学校,连一个国民小学校都没有。
我的外祖父姓王,做过花行的账房先生,人家都喊他“先生”,也就是读书人。他三十几岁开始就再没有做事,变成一个绅士。他也不多管闲事,地方的人都很尊重他。后来王家有几家搬到老虎尾巴镇去,之后又发展到海复镇。
在老虎尾巴镇时,较出名的是我们的上一代王志寰,他是我的义父,是在我一二岁时认的。义父过世得早,我见过他,一点印象没有。为什么他能出名呢?因为他是贡生,是秀才拔贡,所以培植他的儿子王己劲,王己劲又是张謇的义子。王己劲跟我同辈,可是他和我父亲同年。王己劲赚了很多钱,他在通州城内的豪华住宅抵债查封了,就在海复镇造了一个九架的大房子,普通的房子只有七架,可见这个房子有多大。
陆:我曾经住过王己劲家,因为抗战时海门中学搬来这里,我在这个地方念书。
黄:你今天证实了我一种感想:当时我曾经想过,这一家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干什么?这个房子将来办个学校多好。没想到果然后来海门中学搬来这里。
陆:抗战时日本人来了,海门中学解散,先搬到上海,后来高中部搬到曹家镇,初中部搬到海复镇,我念的是初中部。
黄:王家在海复镇的成年人大概有五六人,每年清明一定回到我外祖父家上坟,我外祖父以这个子孙为荣。我外祖父没有儿子,家母是独生女,而我则是年纪最大的外孙,外祖父视我为长孙,特别地爱护我,他把我交给王己劲。王家人很少,我的舅舅和外祖父家是上头几代的堂房关系。我的舅舅有三个女儿,内人是我舅舅的二女儿,也就是说我们夫妻俩是表兄妹,可是隔得很远,在五代以上。
我经常在外祖父母家,我已经会走路时,有一次自己爬到圆沟(宅沟)取水的地方,一下子滚进水里,外祖母不晓得,后来发现小孩不见了,到后面找,看我浮在水面,她就大喊。也真是巧,在圆沟(宅沟)外有明沟,明沟再过去的路上刚好有人经过,听到我外祖母喊叫,就跳下明沟爬过来,再跳进圆沟,把我抱起来,我一点也没伤到,连水也没喝到;那时候我大概两岁左右。我免于淹死,很幸运,但是我外祖母可紧张得不得了。外祖父母对我的宠爱,简直是超过我自己的祖父母。家父是二房,我出生时,祖父、祖母已经有几个孙子、孙女了,但是祖父对我也很钟爱。有一天他听说我会读书了,就买一支毛笔给我,但其他孙子、孙女不给不行啊,所以他托词说这支笔是他在路上捡到的,捡到之后看到我,所以就送给我了,实际上是他对我的偏爱。在这种环境之下,爱护我的人很多。P3-4
黄通(1907~1997),号更夫,江苏海门人。曾就读上海文治大学。后考入黄埔军校,1929年毕业于南京陆军军官学校第七期,职炮兵少尉。1933年后离开军职,曾历任贵州四区行政督察专员、南京市参议员、南京市三青团支部书记长、立法委员、国民党改造委员会书记长、国民党中央委员会副秘书长、党务顾问及“总统府”国策顾问等职。
黄通一生奔走国民党党务、政务、法务,经历甚为丰富,盖官阶不高,但威望孚众。曾亲历力行社、复兴社、三青团的基层组织创建与高潮阶段,抗战胜利后任南京市三青团支部书记长,为维持南京政治秩序贡献良多。1948年任立法委员后,致力于宪政体制建设,为“立法院”及法制委员会重要人物。
《黄通口述自传》原版名《黄通先生访问记录》,系台湾“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于1991年1~10月间在台北市复兴南路黄公馆共采访32次记录所辑,陆宝千先生主持采访,“立法院”郑丽榕女士记录,近代史所沈怀玉、魏秀梅女士整理。黄通先生自拟大纲,分类而谈,自述细节生动、周详。特别是有关力行社、复兴社、三青团以及“立法院体制委员会”诸内容,大陆史学界所见有限,对于研究和了解中国近现代史、国民党党史、国共两党关系史等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
在编辑过程中,我们仅对纪年表达方式和个别词语进行了中性处理,其叙述基调和整体内容保持原状。现将其列入我社“百科史学——口述自传丛书”,供国内近现代史专业读者和历史爱好者参考使用,望广大读者在阅读时注意以今天之历史高度予以辨别和评析,认真鉴别、慎重对待作者个人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