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猎枪
天空中乌云密布,朗朗乾坤变得黑暗起来。朔风吹起使得严寒的隆冬更加寒冷,风吼树叫,天地问的空气仿佛凝住一般,湖泊冰封,河水断流。恶寒像日本强盗一样要生吞世间的生灵,它要主宰这个美丽的世界。
鬼子疯了,先后把两下店北阁南阁放火烧掉。村里大乱,哭娘觅子,扶老携幼,抛离家门,撵牛赶羊纷纷逃往峄山。这群野兽洗劫村子后遂掉过头来直扑纪王城而来。该城是武则天年间将第九子派到峄山之阳镇守,封纪王,后人遂称为纪王城。此时,沙泥队长骑匹黑马,一人当先,直扑城门。当看见城门已被山枣圪针堵了个结实,示意日伪军停了下来。正愣问,忽闻一支天歌从九霄传来:
“卢沟桥上日寇号,二十九军染征袍。鲁兵十万逃开封,国土沦陷贼手中。鼠贼染指纪王城,先斩贼首祭刀缨。铁帚横扫东洋鬼,飓风卷起回东瀛!”
瞠!一声正义震天般的枪声响起。沙泥当即被击中栽倒于马下,身边的鬼子也被撂倒了几个。豺狼们深深知道抢关外,夺关里,占黄河一路南侵。在这个屡受列强宰割地东方大国那广袤的农村里,皇军如狼踏羊群,毫无阻挡。是谁?敢与皇军的洋枪洋炮作对呢?
这时,只见土城墙头上。一位老人鹤发童颜,执定猎枪,怒目朝城下破口大骂:“狗强盗听着,三十七年前,你那作孽的老祖和七国联军被俺义和团在廊坊用大刀杀得屁滚尿流。如今,你这群狼崽子,怎么还敢来送死!”说完,又打了一枪。
沙泥趴在马蹄前,整个叫驴脸被铁砂子弹打得变成一副癞蛤蟆皮样儿的麻子皮色。他稍一镇定,咬着牙唰地抽出战刀斜戳空中,又像只惊枪的狼暴怒地号叫:“杀——给给!”
鬼子兵黄压压的一片如冲向海岸的恶浪般扑向土城墙。霎时,西城门外,号声惊心,枪声又起,硝烟障天。
城墙历经沧桑,风吹雨侵,城墙的大砖都被历代官府扒了建造县城去了。又经乡民的扒挖,高大的城墙渐渐地矮了下来。
老人见了,呵呵大笑,提了猎枪跳下城墙。他叫范元,今年七十六岁,生来性格刚强,疾恶如仇。当年,他为保卫疆土毅然参加了义和团。随师父在廊坊痛杀八国联军,后来由于清政府软弱无能,义和团被剿杀战败。他遵照师父遗嘱,携师妹秘密回到家乡,结为夫妇,生一子,妻子患疟疾病故。儿子、儿媳在三十岁时,生下孙子范洪灞,夫妇二人先后患黄肝炎死亡。范元悲痛至极,为保住范家独苗便把八岁的范洪灞送到峄山道观,拜了峄山全真道第二十九代掌门住持唐玄为师。这几天,日寇鲸吞了邹县城,村里人纷纷逃难奔上峄山,唯有他在家里擦枪磨刀,陷阱插桩,准备死战。
鬼子们爬上城墙,居高临下朝着范元扫射。他急忙提枪拐进胡同里,鬼子包抄过去。范元躲到老柿子树后,四个鬼子恶狠狠地扑上来。只听“咔嚓”一声,尘烟冲天,鬼子都坠下陷阱——自己钻进了坟墓。
范元见了,哈哈大笑:“畜生,你们父母隔着东洋大海盼你回家哩!今儿死的活该,就得怪你那混蛋天皇!”三个鬼子当头截住去路,叽里呱啦地狂叫。他挥动青龙偃月刀横扫过去,砍断鬼子咽喉。另一个鬼子蹿至面前端枪便刺,早被范元劈掉右手,复一刀结束了鬼子的性命。第三个鬼子恼了,举起长枪欲刺,范元终因年事已高,体力渐渐不支,招架不住。
就见一人,生得四方脸,面如银雪,身材高大。手舞熟铁棍,高吼一声:“鼠贼,不要找死!”那熟铁棍锄把粗细,犹如孙大圣金箍棒照着鬼子脑后砸去,那颗侵略者的头颅登时黑血四溅,当即死去。
范元见了,大喜道:“孙儿,狠狠地打!”
当人们纷纷跑到峄山避难的时候,范洪灞在难民群里寻觅爷爷,满山人海里却不见其踪影。在南华观碰见善治告诉他,范元死活不愿来,不知他怎么想的。范洪灞听了,蹙动双眉,两只手握成皮锤,怒吼一声,跳下巨石。当听到纪王城西门方向响起激烈的枪声时,急忙抄了熟铁棍飞也似地下山而来,正巧救了范元。范洪灞在峄山道观十余年,经文读得不太多,却练就了一身道家真传“峄山三绝功”。一日,飞升术;二日,铁脚;三日,仙掌。峄山三绝功神力无比,威震天下,小鬼子怎禁得住那根熟铁棍?真如手持绣花针碾死小蚂蚁。当下,范洪灞弃了熟铁棍,急拾了三支三八大盖枪挂在脖颈上,背过爷爷捡熟路逃离了凶险之地。
纪王城南门建在与峄山相对的锅山上,锅山有九座山头,旧称九龙山。与南面凫山遥遥相对,两山恰似一把钢钳死死地将津浦铁路夹住。为此,鬼子继续南侵,就必须拿下锅山。此时,蒋介石已派川军名将王铭章师长提一师之旅进驻滕县,前锋直抵锅山。原来,蒋介石本不想抵抗日寇,顽固推行其“先安内,后攘外”的反革命政策。但迫于全国抗战呼声的压力,勉强调从山西回防开封的川军前来鲁南御敌。王铭章师长命一团团长米正率部赴锅山抗敌。临行时,王铭章师长双手紧握米正的手说道,出川晋豫转赴鲁,怀抱劣枪忧愤去,纵有千百蜀精英,怎挡东洋铁甲兵?米正流泪道,君守弹丸小滕国,杯水车薪枉国殇,还愿此躯筑长城,血战日寇报黎民。于是,米正愤然率川军冒着冰冷的雨夹雪直抵锅山。
当时,米正命一营二营部署在老龙岭,横山头,小土山上,暗地里把三营埋伏在赵山村里,以备接应。分拨已定,自己亲带一营长、二营长登上主峰,观察两下店车站上的情况。米正看完地形,不禁兴叹道:“好山,九座山峰甚是壮观,就像九条龙冲天欲归。”左右寻一百姓打听两下店的情况,那百姓告诉米正,东庄教堂里大概有八九十个鬼子,车站上可能有一二百个鬼子。那百姓又说道,这座山原名叫九龙山,现今叫锅山。米正听罢,禁不住心底凉透了,右手抚摸战刀,暗想“米”进“锅”,怎能存活?
峄山素称岱南奇观,五华峰,丹卵峰,冠子峰,福山峰,西方天台峰,东方天台峰。卵石叠垒,岩石千丈,六峰竞秀,直插霄汉。松海涛涛,雄鹰鸣鸣。云带素裹,恶云突生。千鸟争斗,百壑奔流。此山无二双,故称“天下第一奇”。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