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那边(清泉文集)(精)》是一部个人文集,是马庆泉先生的人生回忆、随笔和诗歌小集。作品取名《在山那边》,如作者所言,是由于他的人生已经走过67个年头,生命历程中富创造激情的几十年时光已经挥手远去,象征人生事业高成就的那座山峰已经跨越。三十多年来,作者全身心投身于改革开放事业,为证券业的发展做出了自己的一份贡献。在这漫漫征途上,父母、妻儿及家人的理解、支持与牺牲,是支持作者在山那边奋斗前行的精神力量。本书的出版,寄托着作者对他们的一份感恩、一份真情。书中对父母、老师、家人的回忆,虽然短小,但饱含深情,感人肺腑。书中还有作者在激情工作的间歇时,写下的对传统文化的一些感悟和自省。另收入作者所写的一些小诗,有寄情山水,有与朋友唱和,透出了作者的理想主义和浪漫情怀。这些人生片断贯穿着一条鲜明的主线,也可以说是作者家族血脉相传的基因——正直,善良,英雄气,敢作敢为,不畏豪强,敢于斗争,敢于胜利。
《在山那边(清泉文集)(精)》是马庆泉先生的人生回忆、随笔杂记和诗歌小集。作品取名《在山那边》,如作者所言,是由于他的人生已经走过67个年头,生命历程中最富创造激情的几十年时光已经挥手远去,象征人生事业最高成就的那座山峰已经跨越。
我的父亲
(一)父亲的晚年
按照弗洛伊德心理学,男孩子先天地具有恋母情结;反过来,儿子和父亲的关系通常不如与母亲的关系那么融洽和密切。我一直认为,这种观点是弗洛伊德心理学体系中最荒谬的部分。我的父亲去世36年了,父亲的形象一直清晰地保留在我心灵的深处;有时,夜阑人静,我还会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一些零零碎碎的情节。我一直试图完整地为父亲一生的经历理出一个清晰的线索;然而,由于父亲生前对他的经历采取回避态度,从他那里,我所知道的仅仅是他前半生经历中极不连贯的点,既不成线,也不成面,更不成体。亲戚们说过一些情节,虽然绘声绘色,但谁也描绘不出一个完整的形象,而且比较了解父亲的亲属也都过世了。所以,到现在,自己终于敲起键盘想写一点纪念父亲的文字的时候,我依然无法为他编写出一个大致的从生到死的年表和轮廓来。
父亲生于1909年,农历二月初十,属鸡,那年是末代皇帝宣统元年。他逝于1969年农历九月十六日,一生刚好经历了一个甲子的天道循环。六十岁,不长寿;那是因为在他生命的后20年,我家生活极为贫穷;他最后的15年,可以说是在贫病交加中度过的。父亲的一生,从晚清末年起,历经民国,新中国成立后的几个重要时期。作为一个平民百姓,对这个时代的感受,我相信绝不像那些领袖和伟大人物一样,回忆起来满是辉煌、慷慨、悲壮、丰功伟业;父亲的经历,是充满了战乱、饥荒、颠沛流离、动荡不安以及民不聊生。即使在新中国成立后,老百姓能够真心拥戴和称颂的好日子,也是在新中国成立初的几年以及1979年邓小平同志领导的改革开放之后。记得我上中学时,校方请了一位老贫下中农到学校为学生作忆苦思甜报告,但由于太激动被校领导请下台了事。
父亲的晚年就是在极端的贫困生活中度过的,他,要担着养家糊口的担子。我能说的,是对父亲的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感激。1955年,我家迁到城里。因为父亲年轻时一些我不大能完全说得清楚的历史问题,我的大姐与家里划清了界限,我家顿时陷入了没有任何经济来源的境地。父亲做过短工,泥水匠,卖过大碗茶,苦苦支撑着这个家,同时,抠出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分一厘,毫不犹豫地供养我读书。
父亲是有眼界的人。他对孩子的教育极为重视。我出生地是个小山区,那里的读书人被称为喝墨水的。母亲告诉我,我出生时,父亲十分高兴,听一个老先生说,要先给我喂一勺墨汁,小孩上学读书会更聪明。所以,我出生后没让吃奶,父亲先喂了我一勺墨汁,然后才让我吃奶。父亲大概出于对我未来的某种期望,从了俗,同意办了这样一件可笑的事。我上小学时,父亲隔一段时间就会到学校去,找到老师,了解我的学习情况。按照我家的情况,根本是上不起学的。从小学二年级家里断了经济来源起,我上学就没有交过学费,都是学校给减免的。我居然能读大学、硕士、博士,完全是不可思议。除了感谢社会主义制度和改革开放,父亲的见识和坚毅、顽强,是我得以完成学业的决定性因素。
父亲生命最后10年,病得很严重。咳,喘,有时透不过气来。我见过几次,他晚上无法入睡,跪在床上,头抵着枕席,让人揪心地喘息着。我有几次动过退学的念头,但都遭到他断然拒绝。但他,没有住过医院;我家也住不起;连像样的药也没有吃过。我能记得的,父亲喘得支持不下去时,就买1毛钱的药镇一镇咳;那种药叫氨茶碱,这是我从他的病历学到的医学知识。
父亲以他的方式爱自己的孩子。刚进城时他在一个工头那里打短工,春节时工头招待工人们一人一碗热菜,有几片肉。寒风中,父亲瑟缩着身躯,一路小跑,端着这碗菜回家,给我吃。父亲对孩子的思想品德修养,却是事事经心,从不大意。大概在我三四岁时,我朦朦胧胧刚记事,有次跟父亲在亲戚家玩儿。大人们在说话,我摆弄一个铜制的旱烟袋锅,亮光光的,挺好玩。大人们说完话,我们告辞时,我无意识地把这个玩意儿装进口袋了。晚上睡觉前,父亲为我脱衣服,发现我口袋里有这个东西,问是哪儿来的。我告诉他,是二伯家的,父亲没说什么。第二天中午午饭后,他很温和地说,咱们去你二伯家玩儿吧。父亲带着我去二伯家后,从我口袋里取出那个烟袋锅放到我手里,说:“娃娃儿昨天玩烟袋锅,忘放这儿了。娃娃儿,你自个儿还二伯吧!”我因为没有“偷盗”的意识,只是觉得好玩儿,也没有惭愧感,就大大方方地还给了二伯。然后,父亲对我说,“娃娃儿,以后要是看到啥想玩玩,给你二伯说一声再拿走,你说好不好?”我答应了。父亲和二伯继续说话,我就在旁边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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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兴清泉文集《在山那边》能够出版。
我出生于1949年农历九月初一,公历是10月22日,标准的共和国同龄人,五星红旗下出生。这一生的前30年,在计划经济体制下度过。就我自身感受,对改革前也不应当如一些人所言,要一笔抹杀。感谢新社会制度的阳光雨露,我在当时极端困难的家庭经济条件下,曲折读完小学、中学、大学,后来还获得硕士、博士学位。从我攻读研究生学位开始,有幸赶上了中国改革开放大潮。……。这段时间内我的人生轨迹,在这本小书中都留下了相应的印记。
小书取名《在山那边》,是由于我已走过了67个年头,人生中最富创造激情的数十年时光,都已成为历史。生命那座山的最高峰,已经是在我的身后了。这本小书里收入的十来万字的回忆、散文、诗和杂记,是我职业生涯中偶有所感而写下的一些文字。人民出版社的李家晔先生,鼓励我把它结集出版,并且在编辑、审稿、设计中,做了大量辛苦的工作,我对家晔先生表示衷心感谢。
在此,还想说的是,在山那边,在我最近40年山路的攀登途中,有时是很艰难的跋涉中,无怨无悔陪我走过来的,是我的妻子齐秀菊女士。刚刚成家的日子,两个人虽然贫穷,但很乐观。我们把各自读大学时装书籍的纸箱子搬到一起,就是我们的家当;两个单人床并在一起,就是我们的婚床;学校分配给青年教师的一间单身宿舍,就是我们的新婚之家。后来我先后在武汉攻读硕士学位,在北京攻读博士学位,到俄罗斯留学,到广州“下海”,先后离家共计15年,家里都是她独立支撑的。我的女儿君慧、儿子君实从小学直到读完硕士、博士,这鞠育之劳,基本上都是她一人承担。这中间的艰辛,并非任何女子都可承受。《在山那边》即将出版了,我最想表达的,就是对在山那边一直陪我走过来的妻子表示衷心的感激之情,同时还要感激她提供的几幅国画习作,为本书添彩不少。
“老夫喜作黄昏颂,满目青山夕照明。”这是叶剑英元帅的两句诗。我自幼喜欢文学,年轻时叶帅这两句诗一经过目,即难以忘怀。大约如同南怀瑾先生所说,立刻成为进入阿赖耶识——“识田”里的种子了。在小书出版之际,愿借这两句诗,表达我当下的心境。
孙思慧女士认真校阅了初稿,并改正若干笔误和疏漏。还有其他同志对本书表示鼓励和支持,在此一并致谢。
马庆泉
2016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