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圣陶喜欢喝绍兴老酒
2011年2月20日 星期日
看叶至善《舒适的旧梦》(山东画报出版社2000年7月出版,责任编辑:汪稼明)。第一篇是写他父亲叶圣陶的书房“未厌居”的,篇名叫《记未厌居》,其中有一段:
父亲那时在商务印书馆工作,替去欧洲的郑振铎先生编《小说月报》,自己写点儿什么,都在吃过晚饭之后。酒是要喝一壶的,带着微醺,写到十点过后才回房休息,几乎天天如此。
要喝一壶呀,我猜想是绍兴老酒,而不是白酒。
P8
曾国藩的“日课十二条”
2011年5月2日 星期一
看赵焰的《晚清有个曾国藩》。到北京后,曾国藩一直坚持写日记。赵焰说,在曾国藩一生中,日记仿佛是他另一个影子,守护着他的生活,也守护着他的思想,让他更清楚地认识外部世界,也更清楚地认识自己。
曾国藩曾为自己制订了严格的修身计划,曰“日课十二条”,内容主要有:
一、主静:无事时整齐严肃,心如止水;应事时专一不杂,心无旁骛。
二、静坐:每日须静坐,体验静极生阳来复之仁心,正位凝命,如鼎之镇。
三、早起:黎明即起,决不恋床。
四、读书不二:书未看完,决不翻看其他,每日须读十页。
五、读史:每日至少读《二十三史》十页,即使有事亦不间断。
六、谨言:出言谨慎,时时以“祸从口出”为念。
七、养气:气藏丹田,修身养性。
八、保身:节劳节欲节饮食,随时将自己当作养病之人。
九、日知其所亡:每日记下茶余偶谈一篇,分为德行门、学问门、经济门、艺术门。
十、月无忘所能:每月作诗文数首,不可一味耽搁,否则最易溺心丧志。
十一、作字:早饭后习字半小时,凡笔墨应酬,皆作为功课看待,决不留待次日。
十二、夜不出门:临功疲神,切戒切戒。
英雄人物都有着异乎寻常的定力或者自制力。有一次,曾国藩去菜市口看杀人,回来在日记中狠狠地批了自己一顿。一种说法是,他并没有看成,是约朋友一起去看,结果走到半道,他觉得这样不好,又回去了。
曾国藩把读书作为一种修身,即使带兵打仗,稍有空闲,他也总是捧起一本书,边读边思考。作者写道,读书,在曾国藩看来,不仅仅是学习,更重要的,还能克服骄惰、奢靡以及浮躁的性情,让自己随时随地都能沉静下来。
曾国藩生于1811年11月26日,卒于1872年3月12日。3月12日,也是孙中山的忌日。
P21-23
铁凝第一次见冰心
2012年3月18日星期日
《好德好色——吴宓的坎坷人生》终于看完。为吴宓一生的经历叹息。吴宓曾说:“别与梅光迪君在美国相识,无从接受其反对陈独秀、胡适新诗、白话文学、新文化运动之主张,并不获由梅君导谒白壁德先生,受其教,读其书,明其学,传其业,则后来必无《学衡》杂志之编辑与出版。而宓一生之事业、声名、成败、苦乐,亦必大异,而不知如何。总之,一切非人为,皆天命也!”
作者史元明说:“吴宓总是在关键时刻犹豫不决,到了芝麻小事上反倒主见坚定。”
我觉得,即使吴宓没有遇到梅光迪,以他的性格,到头来,还会有很多不如意和悲剧发生。比如,追求毛彦文,即使追到、成婚,也不会长久。毛彦文看到了这一点,才一直拒绝和吴宓结婚。在这一点上,毛彦文比吴宓聪明。
下午,到中关村图书大厦。也是好几年没来这个书店了。时间有限,我只是看了散文专柜,用手机记下了几本准备在网上买的书。
买书六本:温家宝总理的《政府工作报告》,《冰心文选》之佚文集和书信集,姜德明的《流水集》等。
《冰心文选》佚文集记述了铁凝第一次见冰心。那是1983年3月29日,编辑张曰凯带铁凝到冰心家。当时,铁凝二十五岁,冰心八十三岁。路上,铁凝问张曰凯:“我叫她冰心阿姨好吗?我去了说些什么呀?”张曰凯说:“随便你。”见面后,铁凝叫冰心老师。冰心问铁凝结婚了没有,铁凝说还没有。冰心说:“这事可遇不可求。你现在出名了,可能会收到很多来信,你要谨慎。头一封信赞扬你的作品,第二封信谈人生哲学,第三封信就向你求爱了。”
冰心为铁凝题词:
有工夫的时候,多看些古典文学和外国小说(译本也好),这样眼界广些,词汇多些,于年轻的作者有便宜的地方。
铁凝小朋友。
冰心
三·二十九日
P129-130
书要为我所用
这是《喜欢书二编》,收录了我2011年至2013年有关书的日记。
书中多处写到了刘绪源先生和徐鲁先生。他们都是我喜欢的人,在文学的道路上,也给了我很多帮助。我不止一次向朋友介绍刘老师的书,介绍他批评的风格。想起徐鲁老师,就想起1999年冬天,我和他在他办公室见面的情景。当时是我们报社驻湖北记者站记者周凤荣女士带我过去的。我和徐鲁老师聊了一下午,话题都是儿童文学和出版。现在想想,真是莽撞得很,那个下午,他肯定有很多事要办。请他们作序,于我,是一次向他们致敬的机会。就好像我办了一场重大的活动,邀请他们做总执事一样。当然,也给他们增添了麻烦,感激在心。
刘老师在答应写之前,曾跟我说:“我对书话类文章已形成自己的看法,序中可能会提出些写作上的建议,你觉得印在书上好吗?如不好,可不写序,我们私下交流也可。”我说:“没有问题,我一直强调,批评家要敢于批评,被批评的人也要有胸怀容忍,我自己首先要做到。您大胆写吧。”我已做好了接受刘老师批评的准备,没想到写好后发给我的,还是和风细雨的一篇美文。他提出的三点意见,我觉得很中肯,确实是我存在的问题。我相信我可以改进和提高,我有这个信心。
徐鲁老师上次为我写序是2002年。两次,他都是表扬的话。他是散文大家、书话前辈,肯定看出了我文章中的很多不足,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哪天见到他,我要当面向他讨教。他说徐迟先生不赞成他迷恋书话,我是第一次听说。我理解,徐迟先生是希望年轻人多写一些原创的东西。可以说,这与我对书话的态度是不谋而合的。我一直把自己定位在首先是一个儿童文学写作者,其次是一个爱书人。爱书是为了写作,书要为我所用,不是为了藏书而去藏书,也不是为了展示给别人。老实说,我也没有时间没有精力去做一个藏书人,成为一个藏书家。当然,对那些以藏书为职业的人,我是敬佩的,他们在做文化传承工作,只是我做不到而已。
现在有关书的日记越来越多,这种文体到底怎么写才有意义和有意思,我也很迷茫。当大家都写的时候,我的兴趣不如以前了。
孙卫卫
2015年1月18日
几年前,我曾为一位朋友的书话集写过一篇小序,书名就叫《书生活》。现在,卫卫兄的《喜欢书二编》要出版了,让我也在书前写几句,于是想到了过去那个书名。是的,世界上就有那么一群人,他们的日常生活是与书连在一起的,书是他们的最爱,一如贾宝玉那块通灵玉,一如哪吒的混天绫、乾坤圈,一旦离开书,他们真不知日子该怎么过。必须承认,我自己也是这样的人,我周围的许多朋友师长,有不少也是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和所谓“凡人”的最大区别,即在于书就是生活。一般人是将吃饭穿衣、生儿育女、柴米油盐酱醋茶……归入日常生活,而读书不算在内的。那么,读书应归到哪里呢?过去常将读书称为学习,而学习是为工作,于是读书和上班划在一起了,在家读书相当于加班。再往前推,读书是为了考官——考秀才、考状元。那是争前程,争前程事大,日常生活只好让路,只能牺牲。现在当然仍有为争前程的读书(从小到大的莘莘学子都属此),更有为了工作的苦读(好多干部能一字不漏背文件,可见都加过班的),但我想,卫卫肯定不在此例。卫卫是将淘书、聚书、读书作为生活的最大乐趣,他在书中寄托了无穷的渴望,他也发现了书世界是一个大得无边的开发不尽的宝藏,一旦进入这样的世界,一旦将书生活与普通日常生活合在一起,日子就变得分外有滋有味。2010年,我在和李泽厚先生对话时,他很有感触地说:“不知你们有没有这种体会,你要是不读书,慢慢就和书远离了;可你一旦读起来,读出兴趣了,你想读的书就越来越多,头脑里的问题也越来越多。”我由此想到,读书真和恋爱差不多——爱人之间不交流,不关注,慢慢情感也就淡了;一旦交流起来,相互关切会日胜一日,越来越有说不完的话,几乎一举一动、每一刻的所思所想都是你要了解要把握的,而越这样,对方就越会成为你所向往的谜,一个甜蜜的谜。相对来说,对一个具体的人的探险迟早会遇到边界,而对于浩瀚的书世界的探险却永无边际——那些自称“中国书已读完”或“世界文学我已读完”的人,不是无知,就是吹牛。
像卫卫这样在读书中尝到无限乐趣的人,读书已无法从他的生活中剥离出去了。事实是,过去人们处在求生存、求温饱阶段,生活只能包括那些最基本的内容;而现在,按鲁迅“一要生存,二要温饱,三要发展”的顺序,已经到了求发展的阶段,而人性本身是向往“全面发展”的。到了这个阶段,如还不能将每个具体的人对精神乐趣的追求放到日常生活中去,却只准日常生活囿于吃与穿的范畴,那不说是蠢,至少也是够愚的。所以,此间常有将爱书人视为呆和傻的,其实不是他们傻,却正是他们走在了生活的前沿。
在卫卫的这本书以及它的上一编中,我们看到了他喜滋滋穿梭于书世界的生活,这是一种充满朝气的乐观的生活。有书在手,有书趣在心,有未读和将读的书在前,他的眼界是开阔的,心地是健朗的,俗世的烦扰和蝇营狗苟,即使进入了他的生活也停留不久,他头脑里没有它们的位置。所以,作为爱书人,其实是幸福的。这两卷书,也就是卫卫的幸福的日子的记录。我们读来,有一种快乐向上的感觉,我想原因就在于此吧。
不过对于书话的写作,我还有点自己的想法,趁此机会写出,正可与卫卫探讨一番。卫卫书中有一篇《我只是学了孙犁的一点皮毛》,谈的是学孙犁的精神,不要计较名利,心要安静,等等,这说得都对。但我想,在文章上,是不是也可学学孙犁前辈?孙犁的《耕堂读书记》和《书衣文录》,有许多也近乎日记、博客的写法,也是随手记下,既谈书,也谈当下的人事杂感。如果比一比,会有什么不同呢?我以为,或许有三:一是清浅与凝重之别,二是取材的泛与精,三是涩味之有无。其一关乎性格,不可强学强求。其二则是可学的。鲁迅在《答北斗文学社问》中曾说:“留心各样的事情,多看看,不看到一点就写。”在《关于小说题材的通信》中又说:“不过选材要严,开掘要深,不可将一点琐屑的没有意思的事故,便填成一篇,以创作丰富自乐。”(二文均见《二心集》)这都是谈小说创作,非指日记博客,性质自有不同。但我发现,孙犁却正是以这样的态度写他的《耕堂读书记》和《书衣文录》的。卫卫的日记自然仍可继续,但思考或吸取一点孙犁的方法,未必不是好事。其三是更高的要求了。当年知堂批评胡适派散文时,提出“涩味”的概念,这批评也针对了冰心、志摩等一代名家。此事说来话长,也未必人人同意,此处就不展开了。以上供卫卫兄参考。
在读了《喜欢书一编》《喜欢书二编》后,我们期待读它的三编。希望三编里仍然有一个快乐的爱书的卫卫,但打开那本新书,又能有一种崭新的气象:它同样可读,却又耐读,更经得起咀嚼;它清浅流畅依旧,却偏偏读不快,因有许多地方会迫使你暂时停下,琢磨琢磨,赞叹一下,引发了忽然的联想,情不可抑、思绪斑斓、回肠荡气之后,阅读才又继续……呵呵,这是读孙犁作品的感觉吧?但我相信,在读卫卫下一本书时,也能体验得到。
是为序。
刘绪源
2015年初,写于上海香花桥畔
《喜欢书二编》系“书魅文丛”(第二辑)之一种,收录了知名儿童文学作家孙卫卫三年来和书有关的日记。作者把对几百本书的感悟和对名家大家的思考都凝结在他的日记里,文笔亲切自然,似乎在与读者诉说着悄悄话。书中同时配有大量作者喜欢的书影,形式十分活泼,阅读体验轻松有趣,是一部值得细细品读的日记体书话。
《喜欢书二编》是《喜欢书一编》的续编,收录了知名儿童文学作家、爱书人孙卫卫2011年至2013年所写的和书有关的日记,包括《“姐,好日子还是来了!”》、《原来他就是柳苏》、《我见到了贾平凹先生》、《三本有意思的书》等。这些日记,继续了《喜欢书一编》的风格,可以看作是《喜欢书一编》的姊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