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我是怎么就好端端地得了一座农场呢?”正在喝汤的约翰停下来问道,一面疑惑地望着坐在对面的道尔少校。
“说来也是机缘巧合啊,我亲爱的先生,”少校镇定自若地答道,“说到底,帮您打理些您无暇亲自处理的事务,也就是借钱给那些个急需一笔钱创业的年轻人,正是我的职责。”
“约翰舅舅,您真的一直在借钱帮助别人吗?”帕特丽夏·道尔小姐听到父亲和舅舅的对话十分惊讶,不禁问道。此时她就坐在两人中间,时刻注意着两人的反应。
“少校先生说是,那就是了。”约翰答道,语气干巴巴的。
“真是这么回事,”道尔少校说。“我清楚得很,光是去年,他就已经帮六七十个年轻人创业了。约翰借给他们的钱从一千美元到三千美元不等。要说,这也算是我听说过的最慷慨,也是最浪费钱的慈善活动。”
“可是我听了很开心!”帕琪兴奋地叫起来,边说边拍手,“能帮助年轻人实现梦想,这是做好事。要知道好多年轻人就是因为没有资金,才不能够一展才华的。”
“其实不少人不管怎样最后都成不了事。”少校一边说,一边摇了摇头,他的头发已经灰白了,“约翰帮过的那些人,有一多半最后一事无成,借给他们的钱也打了水漂。”
“我可是告诉过你,要帮就帮那些值得帮的人。”约翰皱着眉头对他的妹夫说。
“可我又怎么才能知道哪些值得帮,哪些不值得帮呢?”道尔少校也气呼呼地说,“您难道想让我充当侦探,或者雇私家侦探,去跟踪您那些看走了眼选的资助对象吗?我也只能自己判断一下,碰运气罢了。然后要是哪个不成器的家伙赔了,损失还不是都从您账户里出。”
“可是总会有人最后成功了吧?”帕琪轻声问道,想要缓和一下气氛。
“有些的确成功了。”约翰·梅里克道,“这么一来,别的麻烦事也算值当了。”
“您说是您的麻烦,先生?”少校不满道,“您应该说是我的麻烦吧?好吧,损失的钱是您的倒没错,可那座讨厌的农场的确给我闹出了不少烦心事。”
“农场怎么了?”约翰反问道。约翰长着张圆脸,是个百万富翁。只见他往椅子背上一靠,然后紧紧盯着少校说,“我雇你还不就是为了处理好这些事。”
“好了好了,先生们!”帕琪叫起来,认认真真地说,“我可不喜欢在餐桌上谈论生意,你们可是知道我的规矩。”
“这可不是生意。”少校纠正道。
“就是,当然不是生意,”约翰表示同意,语气很温和,“咱可不是做生意得到这座农场的。那么少校,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来着?”
道尔少校已经把刚才的不满丢到脑后了。其实,少校总是固执地和他的富豪老板兼大舅子争个不停,是为了防止自己彻底臣服于对方,从尊敬和欣赏沦为彻底的崇拜。这一点,少校私底下经常毫无保留地告诉帕琪。约翰·梅里克的确是个百万富翁,但是有的情形下又完全不像个百万富翁。一直以来,约翰都一头埋在工作中,无暇注意自己的财富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积累了起来,后来也是偶然才发现他已经富甲一方了。紧接着,约翰就退休了,好“给别的伙计也留点机会”。然后,约翰就把精力投入到了慈善事业中,外加陪三个侄女消磨时光。正是约翰帮道尔少校和他的女儿帕琪从窘境中解脱出来,并让道尔少校在大银行艾沙姆—马文公司某了个职位,而约翰的大多数财产正是由这家银行打理的。他还送给帕琪一间位于威林广场3708号的小公寓,而他自己也搬来一同住。这么一来,大家就都知道,帕琪是约翰的几个侄女中他…喜欢的一个了。
约翰·梅里克60岁了,矮胖矮胖的,一头白发,长着一张圆脸和一对温和的蓝眼睛,脸上总是挂着愉快的笑容。约翰没有什么花哨的嗜好,为人谦和,也不怎么喜欢交际。虽然约翰没接受过高等教育和上流社会的高雅熏陶,但是在现实社会中的摸爬滚打,使他精明老练,弥补了这一不足。约翰发现,自己…大的兴趣所在就是自己的家庭圈子,喜欢自家人能常聚在一起。约翰已经不再忙生意,早就厌倦了生意场上的大小事务,所以把财产交给银行管理,并把自己的收入分配工作交给了妹夫道尔少校,自己则努力享受生活。不过约翰享受生活的方式与他的地位和财富似乎不符——既不张扬,还有点孩子气。另外,约翰尽管一把年纪,却至今未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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