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琢所著的《早年哪知世事艰》是作者的自传。
《早年哪知世事艰》记述了作者从小如饥似渴地学习,经过自己的刻苦努力,终于如愿以偿地考上了医学院。参加工作后,作者认真学习各种临床医学理论,积极参加医学实践,并认真、仔细、谨慎、大胆而又出色地完成自己的工作。
一
这天早晨,大人们已经起床忙生意。张师傅家有四个孩子,最大的只有九岁,最小的才三岁,还有一位奶奶,全家共七口人,住在青砖砌的三间正房里,房后临街,前后为百叶窗,通风、明亮。此时,四个孩子一字排开,像待哺的雏燕,趴在被窝里,露出小脑袋,静静地等待着,或者说正在专注地听一个熟悉而又诱人的声音……
“又香又甜的酥烧饼——”这位卖烧饼的老人似乎也习惯了,每次走到这家的窗口,都要停下脚步,多喊两声。清脆的叫卖声从窗口直传到每个孩子的耳边。
最小的一个先喊了起来:“妈妈,卖烧饼的爷爷来了,我要吃烧饼。”
于是,妈妈给每个孩子都买了一个烧饼并送到他们手中。他们也不起床,趴在被子里吃起来。这似乎已成习惯,每天如此。
张师傅在锦州开浆洗房已多年,与周围人都很熟,勤劳又好客,多年来结交了不少朋友。在他所在的辖区,买卖人、教师、警察、日军军官等各阶层人都愿意把自己的衣服、床单、被套送来,甚至日本警察也将呢子大衣、毛毯等用品交给张师傅浆洗。有时候,张师傅还亲自登门取送衣物,尤其是呢子大衣、毛毯等。张师傅不识几个字,据说只念过三个月的书,老师去世后他就再没念书。他每次都把取回来要浆洗的衣物交给夫人,由她用针线缝好标记。夫人念过国学,所以标记起来得心应手。张师傅先将这些衣物放在一只盛有皂角水的半截缸中浸泡一段时间,然后再进行清洗,直到这些衣物被彻底洗干净——原色、透彻,布纹清晰可见。有的衣物需要浆洗后再另行加工。人们都夸张师傅干活认真,忠实可靠。那时候还没有洗衣机,全靠双手搓洗,这是实打实的力气活,一天下来总是汗流浃背。张师傅每次都把顾客的衣物洗好、浆好,有的还要熨好,再根据衣物上的标记送到顾客手中,顾客满意后才收费。为此,张师傅买了一辆好自行车,这样,走家串户取送衣物也方便多了。
每到晚上,张师傅都带上三个孩子到街上走走,散散步。三个女孩(男孩太小就待在家中)穿着小旗袍,头上扎个蓝绫结,脚上穿着发亮的小皮鞋,在广场上玩耍。有时孩子要骑车,张师傅就带她们在广场上转一圈,每人一次。有时候张师傅跟她们围成一圈踢球……临回家再买些糖果、瓜子等。左邻右舍看到打扮得这么漂亮、干净、利落的三个小姑娘无不赞叹:这三个孩子可真会“投胎”啊!长大也错不了!邻居们都称她们为“三小公主”。张师傅是个好娱乐的人,看戏、摄影、赛车等他都涉足,各种艺术照挂满墙。他还是个大孝子,隔三岔五就问母亲想吃什么,各种馅的饺子、包子、馅饼等都由他一人筹备,亲自动手做。对自己的夫人他更是关爱有加,穿的、戴的……总之,锦州城中一般中等人家夫人的穿戴他夫人都有。因此,他虽然付出多,流的汗水多,吃的苦多,但能换来全家人的幸福生活,他觉得还是值得的。
有了点儿积蓄以后,他在市郊购置了些土地并出租,也会得到一些收入。
这位“张师傅”就是我的爸爸,我是那个最小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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