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
我脱下衣服,爬上树去。我赤裸的大腿紧扣光滑而潮湿的树皮;我的便鞋踩着树枝。
在高高的地方,却依然在那树叶和挡热的浓荫之下,我骑坐在分开的枝桠上,双脚悬空晃荡。
下过了雨。水滴落在我的皮肤上流淌。我的双手沾上了青苔;我的脚趾踩碎了花朵,染成红色。
当风儿掠过的时候,我感觉到美丽之树的生命。于是我把双腿夹得更紧,张开双唇在毛茸的颈项般的树枝上亲吻。
二、牧歌
应当唱一曲牧歌,祈求潘恩,这夏季的风神。在橄榄树摇曳的圆形树阴下,我看管着我的羊群,谢列妮斯看守着她的。
谢列妮斯躺在草地上。她时而起来,跑开;或寻找鸣蝉,或采摘花草,再不然就到小溪,用清澈的流水洗脸。
而我呢,我从绵羊金黄色的背上拔下羊毛,作为纺锤的用料;我在纺纱。时光缓缓流逝。一只苍鹰掠过天空。
树影轻移,我们也移动花篮和羊奶罐的位置。应当唱一曲牧歌,祈求潘恩,这夏季的风神。
三、母亲的话
母亲在暗处帮我洗澡,在烈日下替我穿衣,在明亮处为我梳理头发。要是我在月夜里外出,她就为我紧系腰带,而且打上双结儿。
她这样跟我说:“和闺女游戏,跟小孩跳舞;别向窗外窥望;避开小伙子的搭讪;提防寡妇的指引。
“某一天黄昏,你跟所有女子一样,有人在洪亮琴音和柔情笛声的庞大队列中来到门前把你接去。
“到那天晚上,你走时,碧丽朵,你将留给我三瓶苦汁:一瓶供早上品尝,一瓶供中午领略,而那最苦的第三瓶,则供节日里受用。”
四、光脚
我乌黑的秀发,垂到后,头戴无沿的小圆帽。我的衬衣用白羊毛织成。我结实的双腿晒成了棕黑色。
如果我住城里,我会戴上金首饰,还会着上金色的衬衫,穿上镶银的鞋子。……我望着自己的光脚,放进沾满尘土的鞋子里。
普索菲斯!来这里吧,穷丫头!背我到泉水边,用双手给我洗脚,还榨点橄榄油配上紫罗兰,好让我的双脚带上花香。
你今天就是我的奴隶,跟随我,伺候我。到日暮的时候,看在你妈妈的分上,我会从我母亲的园子里摘点扁豆给你。
五、老人和林泽仙女
一个老盲人住在山里。因为看了林泽仙女,他的眼睛才瞎的,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从此,他的幸福便成了遥远的记忆。
“是的,我看见她们了。”他对我说,“希萝普西克丽亚、林娜蒂斯在菲索斯碧绿的池塘水中站着,靠近岸边。没过她们的双膝的绿水,闪烁光芒。
“她们颈项,藏在长长的秀发之下,向外斜伸。她们的指甲薄得有如蝉翼。她们的乳头宛如风信子花萼的小窝。
“她们用纤纤的手指戏水,从不可见的淤泥中,拔下长茎的睡莲。在她们分开的大腿周围,圆形的微波缓缓地扩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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