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味四溢的瀑布》是《跟着本书游天下》系列丛书之一。本书收录了作者王童工作考察与休闲游玩过程中所感所悟的27篇游记。这些文章的主题无论是城市，还是乡村，亦或默默的乡情、静静的山水，皆有涉及。希望能让读者随我的文字一起踏上旅途，放飞心灵一起享受旅游的快乐。

相对于王童的上一本摄影散文集《天上的中轴线》来说，这本《香味四溢的瀑布》(原名《心窗的记忆》)则更侧重于一些人文的色彩。虽说也有一些风光的片子，但其内涵意想切入到画面的深处。看图说话，这是从儿时看小人书始起的。记得那时，为了一套《岳飞传》，一本《西厢记》，偷着，抢着，如饥似渴地读着。我不知，人对画面的感受是不是从那刻起就潜移默化在了血液里。后来，我读到了一本马粪纸泛黄的摄影书，其中有幅名为《盖诺市长被刺》的摄影作品让我记忆犹新。画面是身为市长的盖诺刚一出门，遭到枪击瞬间的反应：他张开双臂，露出惊恐的眼神。这画面让人怵目惊心，以至二三十年过去了，我仍像昨天看过那般，久久难忘。这或许就是摄影本身的魅力和意义吧！

文如其人的作家们

照片后面的故事

雪之国

寻觅老舍的踪迹

漓江春早

坐落在天安门广场一侧的孔子像

我的奥运

众神的节日与信众

母亲的海

我们伟大的祖国是上下五千年

时装“松绑”之后

“撞沉吉野”的李默然

建水观孔庙

生命的预感

三顾绍兴

鲁迅的位置

香味四溢的瀑布

咏菊

伦敦眼中的天津

假如蒙娜丽莎是中国人

告别三峡

泰国掠影

历史躲在这个角落里沉思

我的松啊察里乌拉

面对胡服骑射的联想

感言

川端康成在小说《雪国》开篇就写道：穿出一条狭长的隧道，就到雪国了，大地一片莹白。由此，雪国的景致与景致中烘托出的人与事就逐渐展开了。这同在数九寒天中呼伦贝尔的雪色呈现在眼前是穿凿附会的。日本人喜欢雪，于是，在若干年前，它们就觊觎了这片广袤、富饶而又常浮着雪色的土地了，最终，侵入了进来。自然，雪色是冬季才渐渐叠替出现的，先是草的色泽由绿渐黄，褐色的土壤间也出现了霜气，然后凝结，然后泛白，进而在空气中飘洒下大小不等的雪花，就构织出了雪国的图画。

日本的雪国，应是在北海道，于是在东山魁夷的笔下或画或写，都显现出纯净而又颓靡的意境，这与呼伦贝尔的雄浑相比，又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呼伦贝尔的地气弥漫着质朴、纯粹而又野蛮的气息：草是葱郁而浓烈的，草色在落日下翻滚着，孕育了世世代代成吉思汗的子孙。成吉思汗的大军当年驰骋在这里，铁木真、孛尔帖、扎木合及被征服的王罕与桑昆。公元1202年，由大兴安岭西麓延伸下去的北纬47度与东经119度之间，在现蒙古国讷木儿格河畔灭了塔塔儿部落，并掳掠了他们的女人。因塔塔儿女人天生丽质，与成吉思汗铁骑勇士的水乳交融，就诞生出了一代又一代美丽的蒙古族姑娘，她们或叫斯琴、或称萨日娜或日高娃，就似多情的麋鹿一般穿梭在草木和山林问。

呼伦贝尔山色与水流的洒脱与峻秀，也孕育着这里带有异国情调的多民族风情。有蒙古族、有鄂温克族，有布里亚特的俄罗斯族还有朝鲜族与柯尔克孜族等。这里是生命旺盛的孕育地，除茂密的山林，单药用植物就有209种，有窄叶蓝盆花、有薄荷；有波叶大黄和海逢子等等。野生动物马鹿、棕熊、狍子等也和蓑羽鹤与绿头鸭等并存着。报道称久违了的丹顶鹤与天鹅也在此地安了家。在这雪色黄昏中遇到的呼伦贝尔作协主席刘艾平，竟然是我当年在呼和浩特市《鸿雁》杂志社的同事，这让我甚感诧异。刘艾平虽是汉族，但多年前她却因情所系，因故土难离，放弃了在首府工作的机会，又牵绕回到了这里。这里的歌声在唱《乌拉勒吉》《额呼兰》；这里的曲调有《梦中的额吉》与《欢乐的牧羊人》。歌声中的天空蓝而又舒展，云白而又纯净。五代无名氏词“细草河边一雁飞，薄夜牛羊复下来”的写照，恰把这厚雪覆盖下草原的另一面呈现了出来。雪帔下的草原，羊群在落日的余晖中，在风力发电的风帆下蜿蜒出觅寻的足迹，向坡道延伸着。雪的厚度没过脚面，深过脚脖，踩上去咯吱咯吱地颇有诗意，人摔在上面也是乐的，然后又孩童般地攥起雪球抛向游人，一切都显得自然而又和谐。

然而，雪之国里也有它如烈酒浓烈的一面，在冰雪那达慕会上，人被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着上阵，却眼见穿着各色民族服装的彪汉们骑在马背和骆驼峰上，手舞成吉思汗年代样的长方形的军旗，枕戈待旦，最后从坡上成群结队地穿过烈焰熊熊的火盆时，旌旗招展，狼烟从蒙古包旁四起，远古年代的呼啸似就在耳边喧嚣。在这野性的呼喊中也夹杂着几张用白绒毛包裹着的鄂温克与蒙古族姑娘的面孔。

我承认我的眼睛与我的相机都是好色的，我努力捕捉着那些飘雪下的美色。这美色在黑绒或棕灰貂皮毛色的衬托下闪着白净的光泽。

游目骋怀间，雪铧犁风驰电掣般的从身边划过，骆驼骑手也迎着落日而去，雪雾在奔跑的兽蹄下腾飞起、弥漫开，让人想起普希金长诗《叶甫根尼·奥涅金》中的场景。普希金的抒情长诗《纪念碑》里写到过：无论是骄傲的斯拉夫人的子孙，是芬兰人／甚至现在还是野蛮的通古斯人和草原上的朋友卡尔梅克人。他所说的通古斯人和卡尔梅克人，不知是不是指的这一地域的祖先，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应是含有这一民族共同体的基因。

在已被冰雪封冻的伊敏河畔，冰和雪凝在一起，让这河面织成了白纱，我们在里爬冰卧雪的连滚带爬，丝毫也无疲态，一直爬到了湖畔山顶蒙古包错落的山顶，一览弧线旋转的伊敏河全貌。P15-17

王童是写小说的，但他又能写出许多文字优美的散文。这常让人刮目相看。但王童的摄影这两年也搞得有声有色，颇有成果，让我甚感讶异。这对于一个从事绘画专业的人士来说也不无感到有异曲同工的共鸣。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我和王童都生活在中国北方一个超大型军工企业里，“生在红旗下”。童年，伴随苏式与文革歌曲交织在一起的旋律长大。略有区别的是家庭背景——他的父亲是这个企业的主要领导之一，而我的父亲则是时而受宠时而被冷落的“知识分子”。

少年时代一晃而过。他对人生的第一次残酷体验，来自父亲因病英年早逝。相信这件事对他的未来产生过重大影响——青春期戛然而止，他必须直面世态炎凉。

孤独使他养成阅读的习惯。他经常从厂图书馆及一些同事那弄到一些书。那内容繁杂的书籍使我在他那里经常一待一整天。三十多年过去，我都能记得一些：《九三年》《约翰·克里斯多夫》《多雪的冬天》。还有一堆封皮发灰的哲学书籍。在他写作长达二十年的“愤怒的青春”三部曲中，总有一个孤独而焦虑的灵魂在独白，不知是不是受了那些灰皮书的影响。

我真不记得他是什么时候搞上写作的——这和画家不同：画家需要弄个画室，支起画架，买来颜料和画布。然后……很有范儿地说：我当画家了！

早年，作家、摄影家这个称谓是一个令人窒息的，神圣得像普罗米修斯一般的符号。将天堂的信物递到人间！“年轻的人受到高尚的感召，急于登堂入室”。他多少也会有一些这种冲动的。

最初，他好像喜欢戏剧很多年，从表演到导演。再到自编自导。经常听他讲荒诞派戏剧，布莱希特的间离风格等等。时而通俗易懂，时而云山雾罩，看客忽而多，忽而少。必须承认，我就是从那时开始了解现代艺术的。

有一次，我邀他外出写生，陶冶在郊外的风光中，他却有心将这感触写在了如画的散文中。随后，我在那种行动主义中体现了现代艺术直逼本质的内涵。而且我以为，他后来的许多作品中，那种天马行空，时空纵横的想象力，在这些作品中已初现端倪。

真正的艺术家，每部作品都是在自言自语。当人的思想的自由表达遇到严重障碍时，他自然就会将这一原始的本能转向自我的内心倾诉，这就如同我们从事绘画的人一样从激进的先锋主义回归到经典的创作手法上。

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国的文化界相当活跃，在这特殊的历史时期，文学艺术领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其中最重要的标志，就是把传统的程式化的现实主义文学观念进行了解构、破坏、甚至颠覆。现代主义潮流的兴起推进，借助现代哲学、美学以及心理学，得以深入到个人的内心世界，而且转向一种内心叙事，成功地将自我、人性、无意识、自由、爱等等理念，进行了挖掘探索、创造了文艺作品内容的多义性、可能性。

我相信他与那个时代是心心相印的，而且是期待已久的。他当时写了许多反映人性深处的作品，记得我们不止一次讨论川端康成、加缪、荣格，萨特。我相信他那时一定以为他的时代到了。他不仅仅积极写作，甚至全身心投入进去……就这样，现代主义文学(也包括现代主义绘画、音乐、摄影、舞蹈等)在当时非常暧昧，曲折地传达了某种时代精神而因此拥有了一定的历史性的意义。

只可惜，进入了风云激变之后的九十年代，直至本世纪初，种种新的利益关系开始形成，社会重新建构阶层，矛盾开始分散化。八十年代的社会同盟事实上已不复存在。就我本人在北京文学兼职美编的不长的经历中，我发现，在中国能对文学创作真正产生正面推动意义的人，编辑的作用远远大于批评家。我作为一个以画面构图、色调等诸多元素为职业探索的画家，自然也对摄影有诸多感受。

就像印象派拯救了西方绘画一样，网络时代的到来彻底改变了世界尤其是中国的写作状况，数码单反相机也改变了人们的审美情趣。

王童的关文可谓美到极致，有一次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听到他的配乐散文《寻找北京的秋天》，其意境真难让人想象出是他这样粗线条人写的。他那细腻敏感的感情触摸似乎就在身边，可能这些也或多或少渗透到了他的摄影作品中。

汪江(画家)写于大兴

2013年12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