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慧侬编著的《玉蜻蜓》讲的是富家公子申贵与法华庵女尼智贞相恋,以玉蜻蜓为信物,誓约终身。其后,老总管王定告申父母在世之时曾与吏部天官张国勋家指腹为婚。张为谋申府家产,送女上门完婚。贵生坚守誓约,弃家出走,至庵中与智贞结为夫妇。其妻申大娘率侍仆搜庵,贵生受惊,一病身亡。智贞产子,将玉蜻蜓及血诗一首系于婴儿之身,命老佛婆小姐送往申家。未遂为朱姓所得。后又卖与徐姓为子,取名元宰,认申大娘为寄母。十六年后,元宰乡试中魁,得血诗等物,方知生母名为智贞,便至庵堂认母,请灵归家。张国勋父女定计夺子,并逼智贞自寻,元宰誓与生母同生死,不肯复姓归宗。申大娘鉴于智贞与已同为封建婚姻之受害者,终于和智贞认为姐妹,合家团聚。
张慧侬编著的《玉蜻蜓(扬州弹词)》介绍了,扬州弹词《玉蜻蜓》的情节,略谓明代苏州南濠巨富申贵升娶吏部尚书张氏之女秀英为妻,婚后感情不和。一日申贵升与友人沈均卿去四梅庄看戏,偶遇法华庵尼姑,便寻至庵中,不思归家,最后病死庵中。法华庵尼姑王志贞身怀六甲,产下遗腹子,请佛婆送归申家,不料误为徐府所得。徐家因无子,视此儿为己出,起名元宰。十六年后,徐元宰得中解元,偶然获知自己的身世,遂前往法华庵,与亲生母亲王志贞相认。此后徐、申两家为了夺子,互相争斗,经过一番周折,终于迎母出庵,归祖认宗,复姓为申。
《玉蜻蜓》在扬州的流传和影响,后来扬剧也据扬州弹词作了改编,是为扬剧《玉蜻蜓》。
[话说苏州南濠吏部文宣司申公达老大人生有一位公子,单名一个依字,字号贵升,十三岁入泮,十五岁完婚,夫妇同庚。十五岁完婚未免太早了,唉,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过去大户人家至多到十六七岁,都要办好百年之计。此乃人生第一桩美事,又怎言不得已而为之呐?]
[原来申贵升十三岁人泮后,就搭着一班少年终日嬉戏,游山玩水,问柳寻花。俗话说,发生早,埋青草。他十二岁就发育了,一旦开了情窦,就无心读书,而且伤损精血。]
[再说申府有一老总管,姓王,单名是个定字,号静安,在申府伺候三代主人,功深似海。申贵升三岁离父,四岁丧母,无人收管。有一族人申文郁,带领申姓众寒族,硬生生将申贵升家业割分。多亏老总管把总账包一打,幼主人一背,上控鸣冤,直到都城叩阍,被收在刑部天牢一载有馀。其间申贵升出痘症痧麻,皆是老总管在萧王殿里谢的尊神。多亏保民王徐老千岁连奏数本,蒙万岁隆恩,放三次钦差到苏州,才算审清申姓的家务。刑部天牢放出主仆,老仆领幼主出狱攻书,贵升十三岁入了泮,只要不断用功,自然功名有望,不久就会光耀门庭。]
[当年申、张两家同时为官,两家夫人的肚子里都怀住,高兴起来就谈起了姻亲。说将来生养时两个都是男孩就算兄弟,如一男一女就替他们配成夫妻,也就是指腹为婚。双方生养之后,果然是一男一女,也就定了婚姻。谁知幼主天性喜欢嬉戏闲游,老仆对幼主屡次相劝,劝之不听,也无可奈何了。王定纵有再大的功劳,毕竟是个家人,家人对主人只能劝谏,谈不上动家法。无奈之下,老仆来到山塘,要求张天官夫妇早择吉日,让小姐过门,替相公收心。]
[对于成婚之事,张天官倒是无所谓,但是天官的夫人不行。她有个外号,叫做“犹狼菩萨”。可想而知,“犹狼”都成了神了。但凡是“犹狼”之人,只会溺爱,不明正理。不过对于成亲这回事呀,她说的话倒还在理呐。她说:“我家女儿年纪太轻了,十五岁出阁未免太早,再迟个三五年出嫁也不为迟矣。再说申府没有翁姑,我家女儿进门就要当家,她劳不起这个神。申家的家业太大,我家女儿挑不起这副担子。而且小夫妻彼此年轻,不知惜爱,难免有个生分口角,还要带累我们二老不安。”天官婉言相劝,说:“申府的老家人也知道惜爱主人的贵体,难道我夫妻就不知惜女婿的身体嘛?他不用心攻书,完婚就是为他收心的。再说,进门当家更不必多烦了,有个老总管王静安呢!一切家政有他照管,不要女儿劳神。”言尽于此,不便深言,所以去秋择了吉日,代他小夫妻完聚百年之好。]
[完婚之后,夫妇相处恩和,女婿果然收了心。可惜那班乡绅子弟,不容申侬夫妻恩和。咦,还有这种道理呀?哎,他们终日来邀约呀!你若不陪朋友出去玩,那种话语难听呐:“噢,申侬娶了老婆了,他是重其妻而薄其友乎?”申侬听了可难受啊!少年朋友好面子,有怕老婆这一条就够了,因此申侬无奈,照样陪朋友出去闲游。张氏急了,又不好怪丈夫的朋友不好,只好到山塘去禀明二老,说按照丈夫腹中的文才,以及在家用功的程度,功名可望。天官夫妇闻言,都很欢喜。张氏又说了,可惜在城一班乡绅子弟不容我丈夫在家读书。天官的夫人听了,大动其怒,“犹狼”肉气得抖抖的,说哪个蠢才不准我女婿读书的,重办!天官也说,岂有此理!等到女儿把下文说出来,老夫妻才懂得,原来是一班少年朋友终日来邀约,女婿人情难却。天官就对女儿说:“儿啊,放心吧,为父管教此后没有人去约你丈夫闲游的。”张氏归家以后呐,果然没有一个少年再来亲热贵升了。]
[哎,天官有什么妙法啊?唼,老才子对这点小事还为难嘛。当时女儿走后,天官就吩咐家人备了若干名帖,坐轿出去拜会在城的一班乡绅。这些人非亲即友,平时都有来往,就是素无往来的人,听到天官来拜会,也没有不会之理。见了面,天官先称赞尊府的家声好,然后又赞扬主人的福气高,见得府上有三位公子,或是五位少君,哪怕这一个不用功,有那一个在苦读,尊府将来都可望光耀门墙。然后叹息自己福薄,没有儿子,单生一女,许配申姓,小婿贵升倒肯勤劳,可惜令郎不容小婿在家好好读书。“啊呀”,主人一听大惊,说:“老大人怎么说小儿阻拦令婿读书呢?”天官说:“哎,都是令郎终日邀约啊,小婿无奈,只好陪令郎闲游了。今天特来拜会,专为此事,恳求足下,哀告令郎,此后不去邀请,将来小婿功名上进,感恩莫大。”这种软辱绝比骂人还要难受。主人面红耳赤,承认家教不严,说:“请老大人回府吧,如果此后小儿再敢去亲热令婿,学生领罪。”言止于此,不再多言。天官于是起身告辞,离了这一家,又到那一家。一家如此,家家皆然。天官就这么一举一动以后,各家都忙起来了,整顿家教了,说:“刚才天官拜会,如此地软辱绝。尔等是读书人,只能用功,不宜荒芜,偶尔闲游,我也不管。但有一件,谁敢亲热申贵升,我知道了定是家法处置,绝不宽恕。”请教这样一来,谁还敢违抗家教呐?因此,自此之后再也无人来邀约申侬了。好极了,申大爷也情愿在家,不想出去玩耍。自己读书,女眷伴读,无事闲谈谈,都还很投机。申张氏把丈夫每天所做的文章,都要坐轿送到山塘给天官过目,好的地方天官圈点,不足的地方天官就动笔更改。噢,秀才的文章还要更改啊?莫说秀才了,就是举子归家,还要请老师更改呢。诗赋文章,学问无穷。申贵升本来是小才子,加之有老才子替他更改琢磨,进步更快了。像这样下去,不久就能高中了。这是去秋的事。]
[隔了一冬,现在到了今春了。说来也奇怪,申大爷行为大变,夫妻并未生气,就是觉得不和。申大爷晚上回上房都是迟迟的,一早起了身,即刻就下书房,梳理罢就坐不住了,带书童出去亲热过去的一班好友。那班好友没有一个人敢笼络申侬,见了他的面都拱拱手,意思是阁下请便,另请高明。申侬说:“哎,我们不是朋友嘛?”朋友说:“唉,去年令岳拜会家父,如此地软辱绝,家父回来这等样教正,我等又何敢违抗父命?还望阁下格外成全。”离了这一家,又到那一家,一家如此,家家皆然。唔,奇怪了,申侬心想老岳父把我的这些朋友弄得都不跟我来往,什么意思呢?无奈跑远些吧,到北濠兵科节侍沈季陶老大人家。沈家有三位公子,第三子叫均卿,号淦亭,也是在庠秀士,与申贵升同年同月同日不同时,自幼同窗同案又同心的知己。大约沈均卿也不敢笼络了?不,沈三爷照样跟申侬亲热。照这一说,沈均卿忤逆得很呢。不,他惯行孝道。那他又为什么违抗家教的呐?那是因为去年天官那番举动,惟有沈府未来。大约是乡宦太多,漏掉了?非也。天官早就晓得女婿的契友是沈均卿,为何不来阻止呐?原来像这种朋友,俗话说“恨少不嫌多”。沈均卿对申贵升是无一处不到,无一事不为,但要有益于念书人的事他才到,才为呢!既然与沈均卿来往只有好处,没得坏处,所以天官就不必来了。]P1-2
有着2500年建城史的扬州,历经汉代兴盛、唐代繁盛、清代鼎盛,留给后人博大精深、丰富多彩的文化遗产。作为扬州文化重要组成部分的扬州曲艺风格独具、流传广远,在我国曲艺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
在扬州出土的古代文物中,有汉代的说唱木俑、五代的曲颈琵琶,这都证明了扬州曲艺历史的悠久。现存的各种曲艺形式,在扬州都有独到的体现,如说话类的扬州评话、弹唱类的扬州弹词、歌咏类的扬州清曲、诗赞类的扬州道情等。曲艺不但长期流行于扬州民间,而且出现过许多名家和名作。
扬州曲艺具有不同于其他地方曲艺的特色,从语言、曲目、声腔、表演各方面来看,地方气息都非常浓厚。其中书目和曲目的丰富,更是扬州文化的珍贵遗产。
清人李斗《扬州画舫录》记载乾隆时代扬州城里的曲艺名家名作时说:“郡中称绝技者:吴天绪《三国志》、徐广如《东汉》、王德山《水浒记》、高晋公《五美图》、浦天玉《清风闸》、房山年《玉蜻蜒》、曹天衡《善恶图》、顾进章《靖难故事》、邹必显《飞跎传》、谎陈四《扬州话》,皆独步一时。”到了晚清与民国,扬州城里的名家与流派更是名噪一时,各领风骚。
就扬州评话而言,《水浒》有堂门、章门、王派、马派,《三国》有“八骏马”、康派、吴派,《清风闸》有文辣子、武辣子,《八窍珠》《绿牡丹》《施公案》等也各有不同派流和师承。此外,还有《飞龙传》《英烈传》《杨家将》《封神榜》《万年青》《彭公案》《施公案》等书,均传承有ii,备受欢迎。
扬州弹词在晚清和民国时期,有张家、周家、孔家三个流派,其书目则有“四宝”“八宝”之说。弹词艺人经常上演的经典书目,有《玉蜻蜓》《珍珠塔》《双金锭》《审刁案》《落金扇》《双珠凤》《双剪发》《白蛇传》等,皆脍炙人口,盛传不衰。
扬州清曲历来号称词山曲海,传统曲目分为单片子、小套曲、大套曲三种形式。其内容有反映社会生活的如《做人难》《乡城亲家》《小寡妇上坟》《乔奶奶骂猫》等,描写男女爱情的如《青荷叶》《望江楼》《情义如山》《欲写情书》等,敷演历史、传说与小说的如《三国》《水浒》《红楼梦》《梁山伯与祝英台》等,多优美动人,情趣盎然。
扬州道情的书目,除了众所周知的《板桥道情》之外,艺人还曾将《西游记》《三国志》《水浒传》《珍珠塔》《麒麟豹》《白蛇传》《青蛇传》《白牡丹》《落金扇》《二度梅》《封神榜》等长篇说部,及《吕蒙正赶斋》《张廷秀赴考》《梁山伯与祝英台》等民间故事,改编说唱,流行一时,可惜现基本失传。
显然,对这些宝贵的曲艺文学遗产,是必须大力加以保护的。这些年来,社会各界对于扬州曲艺的保护和传承尤其关注。作为文化主管部门,高度重视扬州文化的继承和发展,早在2009年就成立了《扬州曲艺传统名篇丛书》编委会,由各方面负责人与专家组成,并立即着手进行对于优秀书目、曲目的整理。至目前,扬州弹词著名书目《审刁案》《珍珠塔》《落金扇》《双金锭》等已经整理出版,并在社会上获得高度评价。2011年,张慧侬原著、韦明铧整理的《扬州弹词:审刁案》获得全国优秀古籍图书二等奖。2013年,《扬州曲艺传统名篇丛书》被列入“十二五”国家重点图书出版规划项目。我们将以此为契机,继续精心做好扬州传统曲艺名篇的整理编纂工作。
对于话本或唱本的整理,我们既充分尊重原作的表述风格、语言特色,但又不是原封不动、全本照搬。对于原书中的糟粕和不尽合理、过于拖沓之处,也进行适当修改,努力使其符合时代精神和具有可读性。当然,由于编纂时间匆促、资料散佚不全,这套丛书还有很多不尽如人意之处,祈望得到各界的批评指正。
文化扬州建设正在不断地深入,物质文化和非物质文化在传承与创新两方面都向我们提出了更新更高的要求。传承与创新相辅相成,传承为创新奠定了基础,创新有助于更好地传承。我们期望,《扬州曲艺传统名篇丛书》的出版,能为促进扬州曲艺和扬州文化的繁荣发展做出贡献。让我们脚踏实地、张开双臂,去迎接扬州文化的灿烂春天!
季培均
2013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