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高山之颠,我的心在哪里安放?近半个世纪的匆匆行程已经将晨曦遗忘,远处是看不到边的金色阳光,太阳走得太远、太高。难道这里才是我安放心灵的天堂?
我多么想要知道,远处是否还有蓬勃向上的东方、阳光灿烂的日子、出生那时的一声啼叫,还有与生俱来的无限遐想。
我多么想要知道,人间与天堂如何遥望,一心、一情、一眼、一念,也许要用每一个人一生一世永恒探望。
我多么想要知道,曾经站在高处的理想是否还在前方照耀,不再失落在“有何用处”之上。绝不为一个铜板弯腰,从亚里士多德的眼光,看到了希望。
站在沧海之边,我的心在哪里安放?那里曾经是长江人海的地方,如今只留下没有芦苇的沧桑,再也找不到“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中秋节夜晚映不出月光,地球真的要让诗人精神失常。这里岂能是我安放心灵的地方?
我多么想要看到,从今天起,过一段富有诗意的生活,担水、劈柴、喂马、周游世界,还可以吃到粮食和蔬菜。只要豪情满怀,即使行走得太累,还要歌唱: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我多么想要看到,一个诗人朋友所说:如果说/因为爱你/忘记了自己,我宁愿,活在你的心里。一黛、一沁、一马、一卒,找到了情感决堤式高潮。
我多么想要看到,这里的每一天,学生快乐、家长希望、上帝意志、我的梦想,一切都回响在校园的四面八方。每个人的禀赋如山洪瀑布,一泻千里,校园载他扶摇直上。
站在讲台之上,我的心在哪里安放?一个没有了疯子的时代,疯狂过早地被理性扫荡,没有思想、没有哲学,也没有诗章。失去了偶尔幻想,有谁愿意为李白斟酒、为东坡伴唱。这里可有我安放心灵的地方?
我多么希望看到,讲台只是自然土壤,除了提供万物生长的肥养,没有其他自己的想法。一笔、一划、一点、一捺,霸王也要泣数行。
我多么希望看到,普天下劳苦大众都解放,英特耐雄纳尔一定要达到,所有的生灵都能够自然生长,生长在这片土壤之上。
我多么希望看到,一个教师的理想,就是“爱学生超过爱上帝”这样一个简单的想法,不再看到责备的眼光、失望的回望。
站在学生中央,我的心在哪里安放?做了一辈子的裱糊匠。所有的命题文章只为外表光鲜漂亮,喋喋不休地说谎、麻木地鼓掌,将十诫、八戒统统遗忘。面对败絮粗糠、蛀虫、臭蛆、蚂蝗和黄鼠狼,我的心灵怎能在此安放!
我多么想要看到,文人不再失去风骨,即使被打碎了脊梁,决不委曲求全、整体投降!压抑的世界,扭曲的心灵,写出的诗歌怎能舒畅?
我多么希望看到,只有真话受到赞赏,一言、一行、一举、一投,都是真心所想、真情所往,要写一篇好文章,灵魂用不着与魔鬼做典当。
我多么希望看到,大学就是这样的一张风景画:让真理之光普照、让育人之风劲吹,让求学之欲肆溢,让大学之心飞扬。人们不再叹息教育无望,因为它有了正确的方向。
站在闹市街旁,我的心在哪里安放?四处都是荒凉的热闹,心里只记得女儿打来的电话,我向往那里的天空多么明亮:穿越灰色的夜幕,走在回家的路上,却弄丢了我纯朴清丽的故乡。哪里可以找到我安放心灵的天堂? 我多么希望看到,自己还没有足够的老,还会想起当年的向往,再生“曾经醉酒鞭命马,生怕多情累美人”的恐慌。
我多么希望看到,爱情不再是楼兰的木乃伊,元宝做成了金字塔也不能把它收藏,每一个人都能记得心上人的名字,少女在野外将它叫做理想。
我多么希望看到,人们不再关心黑煤窑、烫手架、昏工场。不再有人将心安放在花钱买来的处女的乳房,他们已经有了万劫不复的下场!
我的心在哪里安放?心,在哪里——安放?P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