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水浒传》(作者青莲室主人)以南宋初年杨幺为首领的洞庭湖农民起义为题材,讲的是水浒英雄宋江、卢俊义等三十六天罡转生为杨幺、王摩……,相继汇合于洞庭湖,重新竖起“义”字大旗,替天行道。昏君偏信奸臣,金兵大举进攻中原,徽、钦二帝被掳,百姓流离失所。众好汉劫富济贫、惩恶扬善,抄了秦桧的家,杀了贺太尉,最终败于岳家军。只要封建制度不除,民众的反抗就不会停止,这一进步思想至今仍熠熠闪光。本书想象奇特,情节曲折跌宕,在为梁山英雄鸣不平的同时,也反思了一心尽忠反受其害的乖谬。
与其他续作相比,本书写女人更为成功。一改原著中对女子的偏见,塑造了一个漂亮的女英雄屠俏——在小说中占有重要的地位。作者对她的美貌进行了浓墨重彩的描绘,她有着惊人的美艳:“眉不消画,有若青山;脸不傅粉,犹如白雪;唇不丹涂,却似樱桃。欢喜时如溶溶春水,发怒来似汹汹秋涛。”“眉如新月样,鬓若黑石堆。分明是一位美貌佳人,却按着前生地煞。”这无疑是个大变动,英雄也应该有柔情与美貌。
以南宋初年杨幺为首领的农民起义为题材,讲的是宋江、卢俊义等三十六天是转生为杨幺、王摩等人,相继汇合于洞庭湖,重新竖起“义”字大旗,替天行道的故事。昏君偏信奸臣,金兵大举进攻中原,徽、钦二帝被掳,百姓流离失所。众好汉劫富济贫、惩恶扬善、击杀权奸,最终败于岳家军。点明只要封建制度不除,民众的反抗就不会停止,这一进步思想至今仍熠熠闪光。《后水浒传》想象奇特,情节曲折跌宕,在为梁山英雄鸣不平的同时,也反思了一心尽忠反受其害的乖谬。
《后水浒传》的作者是青莲室主人。
只见一个老者,须鬓皓然,坐在一块石上,看着一个打柴的樵夫,在那里攀谈。燕青在他二人面前走过,隐隐听得那老者说道:“这哪里关朝廷之事,皆是奸臣所为。”燕青听见说话,有些诧异,便立脚不走,要听他说出后面的言语。那老者见有人立听,也就住口不说。燕青见他不说,听得气闷,便忍耐不住,只得上前,向老者拱拱手,问道:“老丈方才所说的奸,臣,莫不就是当朝的蔡、童、高、杨四人么?”那老者道:“不是他四人,哪里再寻得出四个来!”燕青道:“请教老丈,可知他如今又做了什么坏事?”
那老者将燕青上下估了两眼,道:“这是我本地方的闲话。今日无事,偶然与此樵友闲谈耍子。你是个过客、别处人,说来也未必晓得,问它怎的?”燕青便乘机说道:“我在下果是过路别处人,原不该问及贵地方事。只因受了奸臣之害,弄得有家难奔,飘流至此。才听得老丈说甚奸臣,莫不做了甚不公不法之事,有个恶贯满盈,使人共闻共快的事?故此动问,万望见教。”
那老者听了道:“原来老兄也受了奸臣之害,所以要问。你既要问,可知这地方叫甚名色?”燕青道:“初来不知,因问人,方知梁山地方。”那老者道:“你既知是梁山泊,就该知这梁山泊一向是甚人占住了。”燕青假说道:“这就不知了,求老丈见教。”那老者道:“这梁山泊,在今日看来,无过一洼水,不足为奇。在当时有一伙大盗,一百单八条好汉占据了此泊,内立三关,外设百险,这一洼水比三江五湖还厉害几分。莫说附近的郡县奈何他不得,就是朝廷屡差了大将军高俅、童贯,率领了无数兵马来征剿,俱被这山泊里的好汉杀得大败亏输,不敢正眼而觑。”
燕青故意问道:“既是这等强横,为何今日却寂寂寥寥,不见一个?”老者道.:“老兄有所不知。这班好汉,论他啸聚行藏,自然是一伙大盗;若推原其心,他众豪杰不是遭权贵之殃,就是受奸人之害。实俱含冤负屈,无处可申,散激怒而至于此。所以这宋大王虽为盗魁,却心存忠义,所坐之堂,亦以‘忠义’为名。又立两竿旗,上写‘替天行道’,只诛赃官污吏,绝不扰害良民。所以我们邻近百姓,甚是安堵。不期后来奸臣设计,知战不胜,遂降敕招安。这宋大王陷身水泊,原非其志;一闻招安,满心欢喜,以为改邪归正,可以报效朝廷,以补前过。虽有心腹再三劝他,他只不听,故受了招安,归顺朝廷,因将梁山泊一个虎狼之穴,弄做一个渔钓樵牧之场。所以我与樵友在此叹息。”
燕青因又问道:“为盗乃犯罪之人,得降敕招安,便是美事,老丈为何又与樵友叹息?”老者道:“得降敕招安,固是美事。但恨朝堂之上,有蔡、童、高、杨弄权。朝廷虽赦,他们却不肯赦,所以令人叹息。”燕青道:“朝廷既明明降敕,难道他们敢将他众人杀害么?”老者道:“明明杀害,虽是不敢;暗暗杀害,却怎防得?况朝廷孤立于上,哪里有许多眼睛来看他,哪里有许多耳朵来听他,只好白白送却性命罢了。”燕青笑道:“我想宋大王这班人,做过事业,谅非庸懦无用之人。若说朝廷明明杀害,自应无说;若说奸臣暗害,这班人如狼如虎,怎生害得?只怕还是老丈的过虑。”
老者道:“怎么是我的过虑?这宋、卢两大头目,已有人传说,俱被奸臣害死了。我们所以在此叹息。”燕青道:“老丈既知其被害,可知是怎生样被害?”老者道:“说起来做奸臣,原有一种弄奸之才。他矫诏说是念宋江、卢俊义征方腊有功,诏卢俊义人朝赐食,却在饮食中暗暗的下了水银;一时不觉,归到半路,水银下坠,跌人淮河而死。又遣官赐宋江美酒,却在酒中下了毒药,宋江饮之而死。此系明明之事,怎说是我的过虑!”
燕青听了这信,暗暗吃惊。因也假叹息了两声,遂别过走开。暗暗思想道:“此老之言,若说不确,却说得详详细细,皆有指实。若说是实,则宋公明哥哥与我卢主人,做了一生的英雄好汉,若明正其罪,便受一刀之痛,也还甘心;怎肮肮脏脏、糊糊涂涂,为奸人所算,死于非命!这却怎生气得他过?但想他们,何仇于宋、卢二人,而行此诡秘之计?只怕此信,老者得之传闻,也还未确。我总清闲在此,何不前往楚州、庐州去探问一番,便知端的。”
算计定了,遂转身晓夜奔驰。奔到近处,不消打探,早已有人纷纷叹息,共传其事,与老者所说一样。燕青到此,眼见是真,只急得满肚皮小鹿儿在心头乱撞,却无一人可以告诉,一团冤苦,唯有自知。因又访知葬在蓼儿洼,遂悄悄走到坟上哭拜于宋江坟前,道:“我当初分别时,就知奸臣在内,岂容功臣并立?何等苦劝哥哥与主人,全身远害为高。主人与哥哥并不垂听,只思尽忠报国,感动主心。谁知今日无辜饮恨吞声,死于奸佞之手。天高日远,一腔忠义,凭谁暴白这般冤情。我想你在九泉之下,岂肯甘心!我燕青欲待为哥哥报冤雪耻,手戮奸人,叉恨此时此际,孤掌难呜,只好徒存此心罢了。”
哭拜罢,起身四下观望,却又见旁边有两冢。再细问人,方知是吴用、花荣缢死于此,故就埋葬两旁。因也哭拜了一番,道:“人谁不死,二位哥哥这一死,却死得大有义气。也见得我辈弟兄,绝不以生死异其心。我燕青今虽遨游于此,无人能奈我何,然揆之兄弟情分,众皆丧亡,我独保全,终属偷生,岂志士之所为哉!倒不如也学吴军师与花知寨,殉死于此,方觉于心无愧。”遂在腰间解下一条大带来,欲要缢死树间,以全情义。忽又想到:“我今一死,亦有何难。但死得不明不白,未免九泉饮恨。怎能得一高人,问明了我哥哥这一死,还是水泊中造恶过多,理该一死;却还是改邪归正,又出死力,功足偿罪,不幸遭奸人之害,含冤负屈而死耶?若能说个明白,便死也死得快活。只苦当今之世,没个高人可问,却将奈何?”
因又低徊了半晌,忽想道:“此事也难问外人,我一百单八个弟兄,尽皆东零西落,死亡殆尽。我想公孙胜哥哥当日先去,他定然还在;况他又有些学识,何不去问他一声,或者有一个明白。”因又想道:“明镜能鉴形察影者,盖立身于形影之外。公孙胜哥哥虽然高明,但恐他身在劫中,岂能知劫外之事?”因又低徊了半晌,忽然有悟,大笑道:“我燕青怎聪明一世,却懵懂一时!现放着公孙胜的师父罗真人,乃当世神仙;况宋公明哥哥曾拜见过他,他已悉知其事,我怎不去求问于他,讨一个真实消息,却在此胡思乱想。”一时想定了主意,便拜别三坟道:“不是燕青舍不得性命,贪偷一日之生;只为要问个明白,好与哥哥到地下来同乐。”
拜罢,遂潜离了蓼儿洼,径取路往蓟州而来。不日到了蓟州,细细访问公孙胜的住居。原来此时公孙胜的母亲已死,公孙胜辞归之后,便不复家居,径随着师父罗真人在山上修真养性。燕青再三寻访,并无踪迹。因又想到:“公孙胜哥哥既脱离尘网,留心向道,自埋名隐姓,不近凡人,踪迹难访。何不径到二仙山紫虚观去见罗真人,我公孙胜哥哥的消息,自然晓得。”P2-4
在明清小说中,人们关注最多的是《红楼梦》、《水浒传》、《三国演义》和《西游记》这四大名著。这四本书可以称为中国家喻户晓的经典。对一个外国人讲中国,或者对一个渐渐长大的孩子讲中国的文学知识,总是绕不过这四大名著。它们也早就成了专业文学研究的最好课题。其中最显眼的《红楼梦》还衍生了一门学问:红学。这门学问也不能小瞧,因为那里面的学问说小是小,说大也真大。这四部书强烈地影响着中国人的性格、思想、感情和文学品位。书里的众多人物,一直活在我们的言谈话语中;小说之外,子弟书、戏曲、电影、电视剧……都以它们为蓝本,进行改编,蔚为壮观,使文学变成了民族公器。这是文学的骄傲,也是中国人一种特别的自豪。
对中国四大名著的续写,是个很有趣味的话题。我们知道,读者对文学名著的接受形式是多样的,批评形式也是多样的:随意的口头评说,论文和学术著作的书面批评,也应该包括一切潜在的文学欣赏和文学批评,如改编名著、续写名著。这种创作是利用现成的故事模式仿作新书,有的接着写,有的重新写,有的反着写。不管哪一种构思方式,都可以看成是创作,也可以看作是特别的文学欣赏、特别的文学批评。至于在过程中的仁智之见,那是另外一回事。在学术领域里研究四大名著和其续书的学者并不少,但是罕有从文学批评和文学欣赏的视角思考续书价值的。接受美学理论家姚斯曾说过:“一部文学作品的历史生命没有它的接受者的主动参与是不堪设想的,只有通过读者的裁决过程,作品才能进入一种变化着的经验视界的连续性中。在接受过程中,永远发生着从简单接受到批判性的理解,从被动接受到主动接受,从已被承认的审美标准到超越这种审美标准的新的生产的转换。”(姚斯《接受美学与接受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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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红楼梦》写的正是宝玉迷途知返,从那些狂想中醒来了,仍一心系于黛玉,但是黛玉看破世态炎凉,不与宝玉相见。二人屡屡产生误会。宝玉却相思更甚。黛玉表兄林良玉胸有大志,乡试中榜,家事日兴。黛玉梦游太虚幻境,阅今世前生,心意始有回转。最终宝、黛成婚,黛玉持家有道,还喜谈国家大事。后宝玉也中了进士,惜春入宫,贾政官至工部尚书,于是贾家日益兴旺,宝、黛、钗亦融洽,隔阂不再。这就是王国维说的皆大欢喜了。我们也许对此失望,责备续书太滥,违背了曹氏苦心经营的主题。可是我们再想一想,这样的描写是不是表现了中国人生的更大的悲剧呢?人们被毁于见得到的悲剧的时候固然很多,但是被平平常常地、无声息地毁掉的悲剧更让人痛心。从这样的意义来看,虽然《红楼梦》的众多续书作者不可能有曹氏的大才,但是他们的书也有可读的理由。
出版四大名著的续书是有必要的,至少可以让我们在听惯了原先的故事后换一下口味,想想能不能从另外的思路去构思。太平盛世,文学创作和文学批评应该走向更加宽容和多元的形态,这也许更有利于文学生态发展吧。
刘玉凯
2012年孟春于河北大学紫园知止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