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巴士旅行欧亚大陆的背包客圣典。日本“自助旅行者的圣经”。同名日剧《深夜特急》,松岛菜菜子、大泽隆夫主演。第二届JTB纪行文学大赏、日本冒险小说特别奖。
《深夜特急(Ⅲ)》讲述26岁的作者泽木耕太郎,有一天突发奇想:从德里到伦敦,来一趟两万公里横跨欧亚大陆的巴士之旅吧!于是他凑了1900美元,到了香港,沉迷在城市的狂欢气氛里。接着到了澳门,又迷上“大小”赌戏。他飞到曼谷,然后,他抵达新加坡时,他才发现自己一直在追求“香港幻影”。他来到印度。在印度,他和印度最低阶层人的子女共同体验生活,随后他一路西进丝绸之路,从巴基斯坦,奔往阿富汗,意外地在喀布尔久住。后来,他继续迈向德黑兰,走完他的丝绸之路之旅。这是一段奇特而有趣的旅行,叙述一段段吸引人的故事,让人不到终卷,不能放手,也让人更了解欧亚大陆各国的平民生活与旅行者的艰苦。
《深夜特急(Ⅲ)》是泽木耕太郎所著,陈宝莲翻译的一部旅游笔记。
《深夜特急(Ⅲ)》讲述:我茫然陷入一股奇异的感伤情绪里。好像我曾经来过这里。当然不可能,也应该不可能。我是三天前才知道这位于欧亚大陆的尽头、葡萄牙的最西端的“萨格里什”。可是我曾经站在这里的感觉越来越强,到最后几乎牢不可破。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只知道我内心深处涌现这样的感情。仿佛古老的祖先记忆埋藏在我体内般,那记忆复苏起来。这个悬崖、这片海、这个天空、这个声音……没错,曾经有一天,我就站在这个悬崖上这样眺望大海……
特茹河水光灿如铂,萨格里什的海像铺上细碎的金箔。我突然想,我就是为了来到这里,才做这一趟漫长的旅行吗?好几个偶然将我带到这里。我不必把这些偶然归诸上帝。那是风、是水、是光,还有巴士。我搭乘野鸡车一路摇晃到这里。是野鸡车载我来的……我躺在嶙峋的岩石上,一直听着打到崖上的大西洋的浪声。
傍晚六点不到,巴士抵达德黑兰。
车子在上午十点钟从伊斯法罕开出,扣掉途中休息的时间,大约七个小时便到。我从德黑兰南下时是坐夜车,欣赏不到沿途风景,这次北上,总算能饱览沿途风光。伊朗最大圣地库姆的清真寺壮丽巍峨,沉浸在夕阳里的金色圆顶光灿耀眼。
可惜秋日苦短,巴士抵达终点站时天色已晚。本来打算再去阿米尔卡碧街找家廉价旅馆安顿身心。可是当我拿下放在车顶的背包,走在接连停放着几十辆巴士的漆黑夜路时,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即使今晚留下,总有一天还是要去土耳其。如果从德黑兰出发,大概要走经过亚拉拉特山麓的埃尔祖鲁姆的那条路线吧!我必须先去几家巴士公司查问一下时间。
我先找坐过三趟,而且相当令我满意的伊朗观光巴士公司。好不容易找到,刚开口问那埋头填写资料的中年职员“往埃尔祖鲁姆的巴士……”,他就猛然抬头大喊:“快!”
我愣在那里,他霍地起身指着右前方说:“快!开车了!”看来像是往埃尔祖鲁姆的巴士正要开车。我悠哉地说:“不忙,我今天不走。”他像说“别耍人嘛”似的挥挥手,重新坐下。
“下班车什么时候?”我问。
“下个礼拜五。”他不当一回事地随口说。
那不就是一个星期以后吗?
这回轮到我慌了。在随兴而至的德黑兰,再怎么找乐子,一个星期还是很难熬过。
“还能上车吗?”
我完全忘了还有其他巴士公司,焦急地问他,他用力点头说:“跑啊!”
我扛起背包便跑,可是几十辆巴士中哪一辆是开往埃尔祖鲁姆的呢?我跑了几步,不得不停下来问人。
“埃尔祖鲁姆?”
有人摇头,有人指个方向,我便照他指的方向跑去。这样重复几次,总算找到开往埃尔祖鲁姆的巴士。真是千钧一发。因为行李工已坐在司机旁边,正要关闭车门。
“埃尔祖鲁姆?”
我向巴士里面大喊,司机和行李工一同说“是啊,是啊”。
我松口气,卸下肩上的背包。行李工下车,要把背包放进车身的行李厢。然后我立刻开始讲价。
“到埃尔祖鲁姆多少钱?”
“七百五十里亚尔。”
这时,我才发现我身上几乎没有伊朗货币。之前我在每个国家,都怕钱会用不完,一次不肯兑换太多。因为我多半是找汇率较佳的兑换所,换多了也不能再换回来。我所经过的国家,只要没有正式的兑换证明,银行通常也拒绝将本国货币兑换为外国货币。
我本来打算在伊斯法罕兑换在德黑兰要用的里亚尔,不巧那天是星期五休假,所以没换成。
“可以用美元吗?”我问。
司机从驾驶座上大声说:“OK,OK.”
“美元多少?”我又问。
司机和行李工用波斯语交谈几句后,比出十二的手势。七百五十里亚尔相当于十一二美元。他们开价并无不当,但我还是尝试性地说:“别开玩笑,应该便宜一点吧!”要价竟然立刻降到十一美元。
“再便宜一点!”
我还撑着,他们面面相觑。七百五十里亚尔是正常票价。我既然要坐,他们就直接告诉我票价。这辆巴士反正要跑这一趟,按常理司机会想多载一个是一个。我隔窗窥看车中,还有许多空位。霎时态度强硬起来,但讨价还价太久,延误开车,造成其他乘客困扰也不好。我看时机差不多时,摆出“再少一点可以吗”的姿势,司机和行李工又相互对看,交谈一两句后说十块半。我拿出一张十元的美钞,强势地用日语说:“这样就算了吧!”笑着和行李工握手,他也不自觉地笑着回握我。那一瞬间,我对自己如此习惯讨价还价有着些微的厌恶。
我坐在后面的空位上。乘客大部分是伊朗人和土耳其人,只有中央靠后的位子上坐了几伙外国人。巴士开动不久,也没有自我介绍,外国人就交谈起来,因而知道了彼此是哪国人。坐在我斜前方的是美国白人,坐在他前面,带着一个七八岁小孩的年轻男女是法国人,我隔座前两排坐的是四个肤色浅黑的斯里兰卡人。那个美国人身穿不适于坐这种巴士旅行的整洁服装,看不出年龄,有点怪。他要从土耳其进入伊拉克。我问他签证怎么办,他说不需要签证。我问他是美国人人境伊拉克不需要签证吗?他说他不需要。我又问是做生意吗?他说不是。我看不出他究竟是哪一种人。
要说看不出来,那个法国人一家则更难分辨。男女都是嬉皮装扮,如果他们真的是嬉皮,小孩不就是没有上学而一直在旅行吗?我介意的是小孩眼中浮现出的对外界毫不关心的神色。大概在随着年轻父母浪迹各地之际,好奇心也被消耗殆尽了。
比较起来,要去德国的斯里兰卡人目的就很清楚了。他们从斯里兰卡到印度,经由中近东到欧洲工作。他们也是大步横跨欧亚大陆的往来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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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真的好长啊!
当然,我说的是从香港到伦敦的路程很漫长,但感觉更漫长的是,我写这一段轻狂人生之旅时,从“第一班车”的第一行到这本“第三班车”的后记所花的时间。真的好长啊!
关于这本“深夜特急”之旅,在我结束旅程回到日本后便努力化为文字。历经多次尝试,总是片断而终。多亏产经新闻文化部的筱原宽先生,给我将它们一鼓作气完整发表的机会。“第一班车”和“第二班车”在产经新闻晚报的小说栏连载一年三个月。
因为预定的连载期间结束时我还没到达伦敦,只好在写到伊朗时暂时搁笔,剩余部分预定一次写完。“第一班车”和“第二班车”同时出版时,我还相信“第三班车”很快就会问世。但这“很快”实在漫长。整整等了六年。理由有好几个,但写完之后都已无所谓。只是觉得这本“第三班车”确实需要这六年。
似乎人都需要一定程度的时间,才能从深深沁入体内的经验束缚中获得解放。
在“深夜特急”之旅后我又旅行多次,但多多少少都受到“深夜特急”之旅的影响。亦即,那些没有“深夜特急”那种彻底性的旅行总让我感到有所不足。直到最近,我才能作一趟和“深夜特急”之旅完全不同的异类旅行。这本“第三班车”出版,让我变得更自由了。
旅行的“深夜特急”没有同伴,但书籍的“深夜特急”却一直有同行者。新潮社的初见国兴先生对我的“第三班车”一再误点,从无怨言,只是耐心等待。因此书籍的“深夜特急”能够抵达伦敦,也多亏了初见先生的忍耐与友情。
如果有人看过本书后想要旅行,我想送他两句朋友的叮咛:
不要害怕!
但要小心。
纪实作家泽木耕太郎,忽然想起“从印度德里坐公共汽车去英国伦敦会怎么样”,带着全部财产一千九百美元离开了日本,他的第一站是香港。那一代的流浪青年还进不了中国大陆。泽木后来把前后两年的欧亚大陆旅行经验写成长篇游记《深夜特急》,问世后引发日本年轻人的背包旅游热。
——新井一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