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斑点(放歌意识与想象的青荇里)/世界名家经典短篇小说丛书》编著者伍尔芙。
一个人光长相迷人是没有用的,还要足够富有才行。浪漫是富人的特权,连工作都没有的人可没有资格考虑这个。穷人就应该实际点,过平凡的生活。有一份稳定的收入可要比长得好看强多了。以上种种都是现代生活中的伟大真理,但休吉·厄斯金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些。可怜的休吉!不过理智上来说,我们不得不承认,他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他从没说过一句令人拍案叫绝的话,甚至连令人不快的话都没说过。不过,他真是英俊极了,他有着棱角分明的五官、修长的身材、卷曲的棕发和迷人的灰色眼睛。他深受大家喜爱,可以说,他的才能样样具备——除了赚钱。
《墙上的斑点(放歌意识与想象的青荇里)/世界名家经典短篇小说丛书》编著者伍尔芙。
《墙上的斑点(放歌意识与想象的青荇里)/世界名家经典短篇小说丛书》所选取的国外短篇小说,与自我的意识和想象相关。在这本书中,你的意识将跟随不同的故事,慢慢地体察自我意识,发挥自我想象的天性。当繁忙的节奏和心态充斥着生活时,要学会停下来,在意识的软泥中,油油地伸展,享受静谧和闲适;撷想象的水草,放歌浩渺的沙洲之上。
就在这时,特里弗回来了,休吉便告辞离开,并且因为刚刚做了件善事感到不好意思有些脸红。这天接下来的时间他都和劳拉待在一起,因为过于大方的施舍一事而被劳拉撒娇责怪了一番,最后不得不走路回家。
那天晚上十一点左右,他蹓跶进了七彩俱乐部,正好看见特里弗一个人坐在吸烟室里,喝着普鲁士产的白葡萄酒气泡水。
“嗨,艾伦,你那张画已经画好了吗?”他点燃了手里的雪茄。
“画好了,已经装框了,我的小伙子!”特里弗回答说,“而且顺便提一句,你成功地征服了一个人。你见到的那个老模特对你十分仰慕。我不得不给他讲关于你的所有事情——你是谁,你住在哪里,你的收入如何,你的前途怎样……”
“我亲爱的艾伦,”休吉叫起来,“我很可能一到家,就发现他在那里等着我呢。不过当然,你只是在开玩笑。多么可怜的老家伙!但愿我能帮上他一点儿。一个人竟会生活得那么凄惨,真是太可怕了。我家里还有很多旧衣服——你觉得他会需要衣服吧?瞧瞧,他的衣服都快烂成布片了。”
“但是破衣服让他闪烁着艺术的光辉,”特里弗说,“他要是穿着华丽的大衣,无论有什么好处我都不会给他画像。你把那衣服叫做烂布片,我却觉得那是浪漫的艺术。你眼中的贫穷正是我眼中生动的形象,最别具一格的地方。不过,我会告诉他你有意做些捐赠的。”
“艾伦,”休吉一本正经地说,“你们画家真是一群没有良心的人。”
“艺术家的良心是他的头脑,”特里弗回答道,“此外,我们的工作是把自己所看到的世界如实地展示出来,而不是像政治家那样去改造世界。分工不同嘛。现在给我讲讲劳拉吧,老模特对她也十分感兴趣。”
“你不会把劳拉的事情也和他说了吧?”休吉问。
“当然说了。他对无情的上校,可爱的劳拉,还有一万英镑这些事情已经全都知道了。”
“你竟然把我的所有私事都告诉了那个老乞丐?”休吉气急败坏地叫起来,又羞又恼。
“我亲爱的小伙子,”特里弗笑着说,“你称之为老乞丐的那个人,是整个欧洲最富有的人之一。他明天就可以买下整个伦敦,而且根本不用透支账户。他在每个国家的首府都拥有别墅,他吃饭用的餐具都是金子做的,如果他愿意,甚至可以阻止沙俄发起战事。”
“你到底在说什么呀?”休吉吃惊地问。
“我说的是,”特里弗回答说,“你今天在画室里见到的那个老头儿是霍斯伯格男爵。他是我的好朋友,买下了我的所有画作和其他艺术品。一个月以前他给了我一笔钱,要我给他画一幅乞丐像。你看有趣吧?百万富翁在找乐子罢了!不过我必须承认,他真配他的破衣服,真是非凡的艺术形象!哦,也许应该说是我的破衣服,那是我以前在西班牙买的旧套装。”
“霍斯伯格男爵!”休吉叫了起来,‘‘上帝啊,我竟然给了他一个几尼!”他一屁股坐进扶手椅里,一脸郁闷的表情。
“给了他一个几尼!”特里弗也夸张地叫了出来,然后发出一串爽朗的大笑声,“我亲爱的小伙子,你再也不会见到你的钱了,因为他的职业就是赚别人的钱。”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艾伦。”休吉闷闷不乐地说,“也好让我别干这种傻事。”
“这个嘛,休吉,”特里弗说,“首先,我没想到你会那样直率地给别人施舍。你要是去亲吻一个美女模特,这我能理解。但是拿一个几尼给丑陋的老乞丐,天啊,这我可理解不了。还有,事实上我今天不准备在家里见任何人的,所以你闯进来时我不知道霍斯伯格男爵是否介意你知道他的身份,你知道他当时还是那身乞丐的装扮。”
“他一定认为我是个大笨蛋!”休吉说。
“绝对没有。你走了之后他兴致可高了。一直轻声笑个不停,满是皱纹的老手还不停地搓来搓去。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你的所有事情这么感兴趣。但我现在知道了。休吉,他准备用你给他的钱去投资,每半年给你一次利息,况且他又多了个投资故事可以做饭后消遣。”
“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倒霉鬼,”休吉哀号着,“我现在最好什么也别干,马上睡觉去。还有,我亲爱的艾伦,千万别把这事告诉任何人,我已经没脸见人了。”
“胡说,这正体现了你的仁慈,休吉,别走,再抽一支烟,你可以再和我谈谈劳拉的事情,越多越好。”
但休吉不愿意留下,他内心不快,便径自回家去了,只留下艾伦·特里弗笑个不停。
第二天早上,休吉正在吃早饭,仆人送进来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古斯塔夫·诺丁先生,霍斯伯格男爵的代理人。”
“我想他是来要求我道歉的。”休吉自言自语说,让仆人请客人进来。
一位灰白头发、戴着金丝边眼镜的老绅士走进屋内,带着一点法国口音开口问道:“不知我是否有幸对厄斯金先生说话?”
休吉向他鞠躬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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