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益善,现任《长江文艺》杂志主编、社长。湖北省作协副主席,曾获湖北省有突出贡献中青年专家。1969年开始发表作品。1986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著有长篇小说《血染的牛笛》。诗集《我忆念的山村》、《雨中玫瑰》、《情在黄昏》、《飞在天上的人字》、《三色土》(组诗《我忆念的山村》获1981—1982年《诗刊》优秀作品奖。),散文集《玛瑙石》、《红帽子·黄帽子》、《野菊花》,短篇小说集《母亲湖》,长篇纪实文学《万元户大世界》、《窑工虎将》、《迷失的魂灵》、《老汉口奇案》、《白色毒魔》等。本书《秋林集》就是由其编著的随笔集,共收作品140篇,包括:《有鸟相伴》、《延年益寿的秘诀》、《膝盖上的伤疤》等。
来自楚地的高手刘益善、野莽,前者是诗人兼小说家,后者则是小说家兼随笔作家。益善的随笔作品集《秋林集》浸润着冲淡的诗意,讲述着人生的秋林种种平静而哀婉的情思。
作为名家随笔系列丛书之一的《秋林集》由地震出版社出版发行。
常翻书 多受益
开卷有益,这话我信奉不疑。已是人到中年的时光了,这辈子没其他嗜好,只是喜欢在工作之余写点东西读点书,少年时在乡下,没有书读,那种饥渴感至今难忘。因工作的关系,如今我有读不完的书刊,只是缺少些时间。有些书刊不能细读,只能翻翻了。
翻翻也好,经常翻书,对于搞创作的人来说,是很有益处的。书刊中的知识,大量的信息,无疑会起到丰富充实创作的作用,甚至有时一句话一则趣闻,会捅开你头脑中素材蕴积的那道泉眼,立时涌出耀眼的景观来。
那年我随我省青年作家采访团去湘西,看了一个山洞。山洞深远,岔洞纷繁,景色奇异。这山洞确实是处景观,却由一个生产队管理,卖门票作副业收入。几个老头看守洞门,随便拉了几条电线进洞,挂几个灯泡照明。
看完山洞出来,见那几个守洞的老头在喝酒,很有意思。我不知怎么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如果老头们喝醉了酒,洞里的电断了,在洞里游览的人走岔了路,出不来怎么办?这个想法只是一闪念,很快就被其他的事情冲淡了。再也没有从中思索出点什么东西来。
好几年之后,在一次翻阅《读者文摘》杂志时,见上面摘了篇《纽约大停电》的文章。纽约这个现代大都市,一旦没有了电,会发生些奇奇怪怪的故事可想而知。一群人困在地铁站黑暗的地道里,恐慌至极,找不到通向地面的通道口,最后却是一个女人,把几百人引出了地道。到了地面后,人们才发现她是个瞎子。
停电后地铁车站的故事,立刻使我想到湘西的那个山洞。这一想就不愿丢开了,于是一个完整的短篇小说的构思在我头脑中成形了。刚巧,当时在《芳草》作编辑的池莉,写信约我给篇稿。我就很快把这个山洞的构思写出来了,写了万把字,这就是后来发表在《芳草》月刊上的《暗洞之光》。我写了一个瞎子少女与断电后迷失在山洞里的小伙子的故事,着重写瞎子少女的美好心灵与超凡的感觉能力。明眼人看不清,瞎眼人却辨得明,生活中这种哲理含义,俯拾皆是。我的这篇小说还很得到几个文坛友人的称赞,盲人的启示永在。
读书是很快乐的事情,翻阅杂志报刊是很惬意的事情。书籍能告诉我们许多道理:生活的道理,为人的道理,甚至写作的道理,是不是这样呢?
开卷有益,我永远信奉。
有鸟相伴
余秋雨先生的散文蕴涵深邃,文化味浓,风采斐然,是大家手笔。对余先生的散文,我是见到就读,他的散文集也是见到就买。
那是余秋雨的《文化苦旅》刚刚出版的时候,我曾四处寻觅此书不得,新华书店和街头书摊均不见。后来从武钢的一位朋友那儿借到此书,如获至宝,燃灯夜读,跻身于余先生营造的文化之旅中,如行在山荫古道,别有一番享受。《文化苦旅》是我欲藏之书,但朋友的藏书我又不能据为已有,只能还他。我等待着此书的再次印刷。果然不久,此书再次印刷,新华书店与书摊摆出许多,我买了一本,虽说是第四次印刷,且定价比首次印刷的贵了许多。
我买到的这本《文化苦旅》是本宝贵的本子,发现其宝贵是在几天之后。我的一个写诗的学生特地买了本《文化苦旅》送我,我把两本书摆在一起时,就突然发现了我自己买的《文化苦旅》的奇异。奇异在哪里?我发现我的一本封面上多了一只小鸟。怎么回事?我仔细看,原来是印刷工人在制封面压膜时,将一块褐黄色的薄塑纸片压进去了。这块薄塑纸片如一只飞翔的小鸟形状,这只小鸟就永远地留在《文化苦旅》的封面上了。封面原本是深蓝的天,深蓝的天下是无尽的沙丘和沙丘下的沙路,现在添了一只快活飞翔的黄褐色的鸟,变得广漠中有了生命的穿行,壮阔中有了灵动的游走。我久久地把玩着,体验着造物主无意中给我的收获。 后来,我的一个写小说的朋友刘醒龙来家见我书架上的两本《文化苦旅》,让我送他一本,我将写诗的学生送我的那本给他了,留下了有小鸟的一本,珍藏着。收藏者有的收藏错版邮票,有的收藏错版人民币,我很高兴我收藏了这么一本宝贵的书。
文化苦旅,慢慢长途,学子旅人在艰难地跋涉着,这时从沙丘那边突然飞来一只轻灵的小鸟伴着你,使你的旅途少了许多的寂寞与孤单,你能听到小鸟的歌唱吧!
P3-6
时下随笔写作成风。与此互为因果的是,随笔的读者甚众,一些随笔集成为热销书籍就是明证。现在,又有一些颇负名气的作家联袂出版随笔,并冠以“名家随笔”结成丛书,亦是一项引人注目的选题。
在诸类文学样式里,散文是最利于作者表达情思(即感情与意思),也最便于读者接受理解作者情思的一类,而随笔则堪称散文中之精灵。文学的本质是人们对情思的表达,即如梁代诗评家钟嵘在《诗品序》中所言:“气之动物,物之感人,故摇荡性情,形诸舞咏。”又言:“凡斯种种,感荡心灵,非陈诗何以感其义?非长歌何以骋其情?”英国人爱德华·杨格1795年在《原始作文研究》一书中也作如是说,大意是:一切有价值的文学作品其本质是抒情的,就是发表思考的文学也使用这种原理——只有直接从人们心灵上发生的思想,才值得永垂不朽。六朝文论家刘勰则在《文心雕龙》中直陈文学创作须“因情而造文”而不可“因文而造情”。情思是一切文学创作成功的重要基础,而其关键之处又在于情思的表达和传播。在文学样式中,诗词歌行是至为抒情的一种,故有清代金圣叹“诗者是心之声”一说,然而,囿于诗词歌行的形式格律,人们情思的表达和传播常常会遭遇技术上的困难。小说戏文也常常源于情思、倚重情思,《红楼梦》就有“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之语,然而作者和读者常常会迷失于“满纸荒唐言”以及“无奇不传”的故事中。在情思的充分表达和有效传播方面,当首推散文,而散文中又首推随笔。随笔叙事抒情说理兼备而又文无定法、不拘一格、形式多样、短小活泼,可直抒胸臆,可俯首低吟,可消愁舒愤,可述往思来,较少矫情编造,较少强词夺理,因而作品的斧凿痕迹较之别的文体要少得多。优秀的随笔往往随意走笔而涉笔成趣、涉笔成思、涉笔成理、涉笔成情,有的亲切自然如围炉夜话,有的意味隽永如老僧悟道,有的如诗歌却明白如话,有的像故事却真切感人,故而士农工商爱读,传播效果深入人心。近十余年来,文坛学界、政界商界乃至广大学子民众,随笔写作持续升温,竟有遍地鲜花之盛况。上溯九十余年,五·四时期,随笔亦十分流行,有如火如荼之势。而纵观数千年中华文化史,每值社会转型期,或值社会思潮激荡期、学术繁荣期、文化交流活跃期,只要不是“文网太密”,总有随笔写作与传播盛行。回望历史,思考当下,随笔盛衰其规律大体如此。今日之华夏,正值社会转型时期,思想解放,改革创新,各种利益关系亟待调整,各种矛盾凸显而多发,各种思潮激荡活跃,各类学术艺术流派放言争鸣,而社会主流文化的建设受到广泛重视,传播媒体空前繁荣,随笔写作势必汇成澎湃之势。我们正处在一个改革开放的时代,人们精于观察、敏于感受、敢于思辨,继而要讨论、要倾诉、要抒发、要交流,随笔文体就是最为自由开放、传播便捷的载体,因而这也将是一个随笔作品大量涌现的时代。我们正处在一个求真务实的时代,文学作品、媒介传播稍微过度的矫情雕饰都会使得读者感到不安,因而崇尚简洁而鲜活的随笔写作,帮助我们更确切地对生存状态加以思考和表达,更好地感受哲学意味、人生况味,因而这也将是一个许多随笔作品深入人心的时代。我们还处在一个信息化时代,互联网的海量博客、微博汹涌而至,不断有作家宣称,从此将以博客、微博随笔写作为生,海量博客、微博经过去芜存菁、去伪存真,一定还有大量具有思想性、文学性、学术性的优秀随笔作品得到广泛传播。为此,我们不由得要拍案惊奇:难道这是一个随笔的时代!
现在奉献给诸位读者的“名家随笔”丛书,便是在当下如此这般的随笔热中一个偶然的机会里编辑而成,奉献给读者。丛书作者均为著名作家。有新鲜出炉的第8届茅盾文学奖得主刘醒龙,他的随笔集《人是一种易碎品》,一如他获奖长篇小说《天行者》,真切细腻而多情。醒龙的小说大体是以悲苦、尴尬的底层生活状态作为底子,而随笔作品则把生活写得五味俱全,丰富而驳杂,“易碎品”的意象足以让我们领会作家的多情与敏感。全国中短篇小说奖老牌得主陈世旭的随笔集《谁决定你的世界》,继续着他早年间的获奖小说《小镇上的将军》的深沉,作家本来就长着一双蒙难老将军鹰隼一般的眼睛,一个《谁决定你的世界》的书名引领着一大批直面现实的随笔作品,犹如老将军发出的一连串尖锐激越的追问。号称短篇圣手的聂鑫森、阿成二位,分别来自一南一北,都用充沛的情致用随笔来记录历史和关注现实。鑫森的《名居与名器》,前可见古人,后能顾来者,古意盎然,感慨古今;阿成的《风流闲客》,一腔悲悯情怀,寻觅名城变迁,触摸世事沧桑。还有二位来自楚地的高手刘益善、野莽,前者是诗人兼小说家,后者则是小说家兼随笔作家。益善的《秋林集》浸润着冲淡的诗意,讲述着人生的秋林种种平静而哀婉的情思;野莽的《竹影听风》犹如厉风穿过竹林时发出的刺耳啸声,对着世俗发出一个又一个的追问。一辑六书六君子,面貌气度各不同,相同的是他们的人生态度声气相投,是他们都乐于表达各自对人世间的真情实感,是他们都表达了“从人们心灵上发生的思想”,值得郑重地推荐给读者诸君一读。正因为如此,应几位作者邀约,作为朋友我写下以上的感想,权充作丛书的序。
聂震宁
2011年10月16日于无梦斋
(作者系全国政协委员、中国作协全委会委员、中国出版集团公司前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