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大学(1895)
中国第一所自办与公立大学
北洋大学是中国近代第一所自办与公立大学。如果不算西方人在中国开办的教会大学,那北洋大学就是中国的第一所大学。
北洋大学创建于1895年10月2日,曾用名包括北洋西学学堂、北洋大学堂、北洋大学、国立北洋大学、国立北洋工学院等,1952年正式更名为天津大学。
北洋大学堂的创办,不仅推动了我国最早一批近代学制大学的产生,为我国高等学校初创时期体系的建立起到了优秀的示范作用;更重要的意义还在于,它结束了中国延续长达1000多年的封建科举制度,开启了中国近代文化科技教育的航程。它在中国的教育史上,永远占有极为特殊和最为重要的历史地位。
◎北洋西学学堂时期
1895年中日甲午海战失败,清政府被迫签订了空前屈辱的《马关条约》。几个月后,天津海关道盛宣怀通过直隶总督王文韶奏请朝廷,在天津开办“西学体用”的北洋西学学堂(翌年更名为北洋大学堂)。光绪帝迅即降旨照准。于是,这所后来被称作国立北洋大学的新型学府,便在天津海大道梁园门外北运河畔(今大沽路小营门外海河中学、解放南园一带)的博文书院旧址(由1887年成立的吞纳学院改建而来)开始招生授业。
创办初始,盛宣怀兼任学堂督办,聘请美国驻天津副领事丁家立为总教习(教务长)。依据规划,学堂常年经费需银55000两,由天津海关道掌控的电报、招商各局筹款支用;学堂内分设头等、二等学堂,合计招生定额为120名(最后正式招生125名);其头等学堂初设工程、矿务、机械和律例(法律)4个学门,属专科和大学程度;二等学堂则类似于大学预科。学制各为4年,经过8年,培养出专门人才。同时,资送头等毕业生出国留学,也是学堂创办计划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两年之后又增设铁路专科班,1898年更设铁路学堂。该班庚子年间避难到上海南洋公学(交通大学前身),使得盛宣怀在沪上创办的这所学校悬置已久的“上院”(大学部)终于有了第一批学生。
北洋西学学堂自一开创就是名副其实的大学,并以高水平的新式大学出现。创办之始即援照美国模式办学,在功课设置、教学内容、教科书、教学方法上,全面引进西方教育模式。相关学科皆为当时中国社会所急需,体现了北洋学堂“兴学救国”的创办宗旨。
盛宣怀之勇于并能够开设“外国所谓大学堂”性质的西式学堂,除了他在辅佐李鸿章筹办“洋务事业”过程中深感人才奇缺的内在需求,以及操办近代公用企事业可以游刃有余地调度财力支撑,而且适时把握住了甲午战败、举国思变的有利契机之外,非常关键的一点是,他得到了美国教育家丁家立博士的协助。丁氏不仅深度参与学校章程的制订和未来谋划,而且在此后11年间成为北洋学堂的实际掌门人(尽管包括二品大员伍廷芳等在内的津门高官轮替挂名学校最高职务,却极少涉足实际校务)。
如此一来,学校便出现了如北洋校友孙越崎所说“北洋大学名义上是国立大学,实际上和教会学校一样”的独特现象:教师绝大部分是美国人,教材则是原版美国教科书,课堂上主课一律用英语授课,作业和考试亦复如此。丁家立将哈佛大学、耶鲁大学的办学模式植入北洋校内,使得其起点颇高。当然,教会学校的宗教课程和活动在此不曾出现,表明国立办学的性质。
不过,北洋西学学堂的高起点,与中小学教育殊欠发达的晚清社会不相匹配,形成生源难求的困局。虽然最初也曾略微降格变通,但总体而言,北洋校方始终不肯“放下身段”,秉持“重质不重量”、“宁缺毋滥”的原则,因而造就了甚佳的社会声誉,也使得本科毕业生数目相对较少。北洋学生在清末以广东籍居多,民国初年以江浙籍为多,此后则以河北籍为多。生源的地域分布由南而北,与国人接触“欧风美雨”的先后情形大体吻合。学堂开办之初到香港招生,报名应试者数以千计,实际录取者仅10余名,其中即有在皇后学院就读的王宠佑、王宠惠兄弟。据他们忆述:北洋的课程简洁、完善而注重实用,学校延请专家演讲,后来成为美国总统的胡佛当年即曾来矿科演讲数次。4年以后,王氏兄弟成为数目寥寥的北洋首届毕业生。
丁家立聘任的美国教师,月俸银200两,较之在本国优渥,其聘任合同通常以3年为期;教授国文的中国教师月银40两,在当时亦属高薪。戊戌变法前后,吴稚晖曾在北洋担任国文教员,虽任教时日短暂,但西方的机构和著作习惯于称他为北洋大学教授,视为一种身份和荣誉。美籍教师中也不乏知名学者,譬如福拉尔和莫里斯两位教授,前者求学瑞士期间与爱因斯坦过从甚密,深悉相对论要旨,曾为北洋学生作专题讲解;后者则是美国著名地质学家,原为哥伦比亚大学教授,赴亚洲做地质考察后留在北洋任教。
丁家立作为总教习,对学校管理认真而严格。据早期学生回忆:冬夜,学生中有违反作息规定迟睡闲聊者,事为丁家立所知,“有一次突然掩入,学生们闻声熄灯上床装睡,丁家立乃遍摸学生之足,发现足部凉的数人,即为迟睡者,加以训诫”。由此可见一斑。
正当丁家立引领学校步入正轨、声誉鹊起之时,1900年八国联军占领天津,校园被用作军营,学校师生四处星散,学校被迫停办,教学设施、文档案卷损毁殆尽。此乃北洋校史上第一次大劫难。联军占领后期,丁家立协同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袁世凯向德方索要校址,不得要领。丁家立自告奋勇,亲赴柏林,援引德国法律,竟讨回赔偿费白银50000两。袁世凯拨出西沽武器库旧址和部分款项,由丁家立组织复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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