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日历,一天撕去一页,对某些人来说,日子也许正像纸片,页页随风飞逝,挥一挥衣袖,不留下一道虹彩,然而对桂文亚来说,岁月纵然无情消逝,却永带不去她心灵的回忆。她的不少作品乍一看似乎并不“儿童”,但细加审视方又觉得颇为“儿童”。
读桂文亚的作品,人们不难发现一个耐人寻味的现象。即,她的不少作品乍一看似乎并不“儿童”,但细加审视方又觉得颇为“儿童”。桂文亚作品的叙述视角并非固定不变,她常常根据作品的实际需要来决定自己所采用的视角。比如《班长下台》一书中的一些作品就成功地采用了儿童视角。采用儿童视角是桂文亚作品的一种把握方式。但总的说,桂文亚作品所采用的成人视角要远远大于她作品所采用的儿童视角。桂文亚也不回避将某些成人眼中的东西引入她所设定的读者——少年的阅读视野。但桂文亚的作品偏偏又避免了儿童文学创作中常见的成人化倾向的毛病。
我把书包套在肩上,蹲下,再把鞋带系紧一点,耳朵竖得直直的。
“怎么还待在这儿?要赶不上火车啦!”妈妈催促着。
话刚说完,“呜”——长长的一声汽笛从远处传来。
“妈妈再见!”
我开了大门,风一样地窜出去。越过窄窄的田埂,穿出飘着桂花香的长巷,三脚两步,跨过独木桥,上了大街,横过马路,向火车站跑去——谢天谢地,到了!火车刚刚进站,和我一样喘着大气。
谁也不知道,这就是我和火车之间的秘密:咱两个在赛跑哩。从万隆到景美,一站之隔,大约五分钟行程吧?我就在它扬起笛声的那一刻作为起点跑,看看自己究竟跑得有多快,能不能在火车进站前赶到。
中学时期,我是很喜欢体育的,为了使自己“跑得快”,就想出这种自我训练的游戏。游戏当然有游戏的规则。在这之前,我做了一些计划:比方说,我得先计算出火车进站的这一段路程需要多少时间,再计算出自己可能的跑步时间。
如果,按照往常出门的“路线”,经过小庙和戏院,多绕两个弯就得多跑两分钟;如果一路直线进行另走大路,也许就刚刚好——不过这一路不能休息,得快跑不能慢跑。记得刚开始练跑的时候,老差一截,气喘如牛地跑到车站,却只能目送一列摇摇摆摆的黑尾巴。
到了周六,只有半天课,心情格外轻松。这时,我会准备一袋彩色的碎片,藏在书包里面,下了课,拣一班人少的火车上去,迎风伏在车窗前,欣赏沿途美丽的田野景色,等待火车缓缓驶上铁桥。
轰隆,轰隆,火车像一列怪兽,巨大的脚掌在桥面上制造出空洞撼人的音响。“呼”——我把彩纸扬手撒出,一片彩色的花雨,四散飞扬,然后缓缓静落桥下,随波而逝。真是一种妙不可言的感觉。
火车,在我少年的记忆中,是一篇动人的乐章。虽然,三年如一日,火车总把我运送到一个“写不完的功课,考不完的试”的“压力营”,但我也总不忘我们之间那一点充满了刺激和趣味的友谊。
而这一点自在好玩的情趣,是坐惯了莒光号、自强号或是子弹列车的现代乘客,所完全不能体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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