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7月15日,天刚蒙蒙亮,淘金的人们突然发现一支穿橄榄绿的武警部队开进小秦岭。武警黄金部队在秦岭找矿,人们早就知道。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支部队这次进驻秦岭不是找矿,而是执行进驻小秦岭地区执行矿山警戒任务。进驻小秦岭的是武警黄金部队十七支队五连,他们按照河南省公安厅和三门峡市公安局的要求,从8月1日开始,先来的9个班先后上岗执勤,在小秦岭设武警检查站10个,部队的布防范围从陕西的渔关,到河南灵宝。其中豫灵镇矿4个,朱阳镇矿3个,故县镇矿区1个,孙平镇矿区1个,程村乡1个。在方圆480平方公里内,各主要矿区的交通要道和重点选厂设10个哨卡,担负武装警戒检查和重要目标的看护任务,同时协助执法机关整顿矿区秩序,拦截偷、抢、倒卖黄金矿产品等违法活动。
茫茫崇山峻岭,橄榄绿像“钉子”般地钉住了矿区的关键部位,使淘金者如鲠在喉。有“通行证”和“调矿单”者放行,违规物品一律收缴,并在矿区昼夜巡逻,一道道铜墙铁壁树立在淘金者面前。
一群人带着采金工具来到哨卡前,武警战士周江一看,里面有自己的舅舅。当年父亲出了车祸,家里一下子没了顶梁柱。没有办法,周江只能退学。舅舅听说这件事情后,连夜赶到他们家找到他母亲,再三劝说要让他上学,并承诺周江上学的费用由他来负责。最后,母亲终于同意了。三年初中,两年高中,是舅舅靠着几分地种烟叶的收入供他上的学。周江当兵后曾发誓,以后一定要报答舅舅的恩情。
“舅舅你怎么来了。”见到舅舅,周江很高兴。前几天他才收到舅舅的信。舅舅在信中告诉他,家里包了一个砖厂。舅舅见到周江问来意,便说:“我来有两层意思,一是很长时间没见你了,有点想你,来看看你。另一层意思是,咱们村里大部分年轻人都到这里来淘金,前段时间没有人管,最近你们武警来了,管得比较严,他们没法上山挖金。他们听说你在这里执勤,就专程派人把我接了过来,想让你通融一下。这么大的一座金山,也不在乎我们这么几个人,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进去。他们到了山里,一分散,就没有人找得见了。这些都是乡里乡亲的,对咱们都有恩。”舅舅说乡亲对他家有恩的事情,周江听母亲说过好几遍。当初,他姥爷从外地逃荒到这里,这个村收留了他们,后来兴办农业社时,村里信任他们,就叫他姥爷喂村里的大牲畜,那个时间是大集体,牲畜统一归集体养。农村秋天正是收获季节,农活比较忙,考虑到牲畜比较累,队长就叫他姥爷到保管员那里拿点细粮给牲畜吃,增加点营养。那天保管员的爸爸刚好病了,就把钥匙给了他姥爷,叫他自己到仓库里拿。保管员告诉他,仓库里有一袋拌了药的粮食。农村田间地头常有老鼠和家禽到田里偷吃粮食,队里经常用细粮拌药药它们。没有想到,他姥爷拿的刚好是拌了药的一袋粮食。回来后,天黑了,他也没顾上细看,就把粮食拌到牲畜吃的草里面去。第二天,他起来喂牲畜,眼前的情景把他吓呆了,所有的牲畜全都躺在栏里死了。当时,村干部以为是阶级敌人搞破坏,就派人到县里公安机关报了案。公安局派人来了,一会儿案子就破了,牲畜没吃完的东西里面有毒。他姥爷当时就被公安局抓走了,就在要枪毙他姥爷的时候,全村一百多人在村长的带领下到县里给他说情。虽然药死了这么多牲畜,但事出有因,是过失,不是有意的。最后,他姥爷才被免于死罪。他姥爷死的时候对他舅舅说:“我没有机会报答乡亲,你们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报答。”舅舅对周江说:“这是我们报答乡亲的最好机会。这么多人,不让进山采金,他们坐吃山空,怎么活。”周江上勤前部队就对他们做过思想动员,他不能知法犯法。况且自己现在身份不一样,毕竟是一名武警战士。对乡亲他是知恩的,但知恩图报有多种方式,不能建立在损害国家利益上。周江对舅舅说:“矿产资源是国家的,任何人没有国家批准都不能随便采挖。我不能拿国家的利益来回报乡亲。乡亲们对我们的恩情,我以后再想别的办法回报。我劝你们回家干点别的。到山上挖金,国家明文规定是违法的,这个口我不能开。”见没商量的余地,舅舅气愤地说:“羊有跪哺之恩,鸟有反哺之育,你怎么连畜牲都不如。”其他几个人也说:“你也是农村出来的,复员后还要回去,到时候你和我们一样,弄不好还得我们照顾你。”周江知道他们说的是实话。但在周江心里,法和情的天平最终倾到了法上。周江说:“各位乡亲对我们有恩,我以后会通过其他途径去报答。但今天说什么我也不能放你们进山。”舅舅和乡亲见周江不放他们,无奈只好下山。下山时,舅舅对他说:“从今天起,我们之间的亲情一笔勾销,从今以后你也别叫我舅舅,我也没有你这么个外甥,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看着舅舅和乡亲下山的背影,周江感到心像刀割一样难受。
在金灿灿的金子面前,许多人成为了金钱的奴隶。在金子面前,却有一支部队抵御了金子的诱惑。1992年3月5日,一名手提黑包的男子行色匆匆地经过哨卡,正在执勤的哨兵黄新东凭着执勤经验,断定包内有“文章”。
“开包!”小黄语气坚定。
打开包后,小黄伸手一摸,包里装着一叠信封。
小黄将信封撕开一看,里面装着薄薄的黄金,接着又将其他8个信封全部打开,里面装的全是黄金。
这是黄金走私,按国家规定要判刑。那个男子见被发现,顿时吓得双腿瘫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小黄的脚下央求:“小兄弟,我给你10000元,求求你放过我吧!”
“想收买我,你打错了算盘!”小黄义正词严。那个男子仍不死心,忙说:“给你20000元行不行?”
“告诉你,我不吃这一套!”小黄斩钉截铁地说。
那名男子再也没招儿了,只好乖乖地被小黄带进公安机关的大门。P5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