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纳尔逊·曼德拉赢得南非首次全民选举，当选总统。然而，他面临着社会动荡不安、国家即将分崩离析的危局。紧要关头，他利用1995年在南非举办的世界杯橄榄球赛，唤起了全体国民对国家的认同，在民众心理层面真正地统一了南非，缔造了“南非奇迹”。本书即是对这段历史的鲜活记述。

一个国家，在短短十余年间，就从种族对立情绪根深蒂固的典型，转变为民主稳定、法制健全的范本。这便是全球舆论津津乐道的“南非奇迹”。这段传奇历程，也正是纳尔逊·曼德拉这位当世最为德高望重的领袖平生最伟大的成就。

故事始自1985年，此时的曼德拉已入狱逾23年。漫长的囚牢生涯并未让他心头燃起复仇的烈焰，相反，他以宽容的姿态向敌人张开了怀抱，开启了与白人当局的谈判和解之路。从监狱看守到高层政要，与他接触过的白人，无不被他的人格魅力感化。经过数年的谈判博弈，曼德拉的计划一步步得以落实：出狱、推动当局举行全国首次多种族大选、就任总统。

于1994年主政南非之后，曼德拉面临着复杂的国内局势——黑人与白人之间对立情绪严重，国家分崩离析的危局正在迫近……曼德拉必须尽快找到团结全国各种族民众的办法。他决定利用1995年南非世界杯橄榄球赛的契机，力求实现全民一心的空前盛景……

引言

第一章 曼德拉寓所的早饭

第二章 司法部长

第三章 隔离政策

第四章 征服大鳄

第五章 两个世界，福祸天壤

第六章 精神领袖曼德拉

第七章 猛虎之王

第八章 面具

第九章 负隅顽抗分子

第十章 与将军周旋

第十一章 “要触动他们的心灵”

第十二章 队长与总统

第十三章 “跳羚”队的夜曲

第十四章 银矿镇

第十五章 应对怀疑

第十六章 六号球衣

第十七章 “纳尔逊！纳尔逊！”

第十八章 鲜血流进了喉咙

第十九章 爱你的仇敌

尾声

书中人物今何在？

致谢

资料来源

纳尔逊·曼德拉像往常一样，早晨四点半醒来，起床穿戴后，叠起睡衣，整理床铺。他毕生都是个革命家，如今，他成了一国总统，但二十七年的铁窗生涯，起居习惯早已固定，任何情况似乎都不能让他打破自己的惯例。

有时他在别人家客居，有时在豪华酒店下榻，甚至还曾在白金汉宫和白宫过夜，但起居习惯照旧。他曾旅行前往华盛顿、伦敦或新德里，时差必然会带来影响，但不论身在何处，他四点半醒来的习惯绝不改变，起床后便整理自己的床铺。曼德拉下榻过世界上许多酒店，客房清洁工往往发现，这位显赫的贵宾竟然替他们搞完了一半的丁作，不由惊讶得目瞪口呆。曼德拉访问上海时，专门为他整理客房的女服务员对他的客居作风大为震惊，无所适从。随行人员将此事转告曼德拉，他便请女服务员来到自己的客房，向她道歉，说整理床铺就像刷牙，他从来都是自己动手，已经习惯成自然。

曼德拉还有锻炼身体的习惯，这始于他的铁窗生涯之前。他四五十岁时是一位律师，还是个业余拳击手。在那些日子里，他每天日落前要跑步锻炼一小时，从自家位于索韦托的小砖房出发，跑到约翰内斯堡，然后折返。1964年，他被关进与开普敦隔海相望的罗本岛监狱，牢房小得可怜，他在那里一关就是十八年。别无选择，他只好原地踏步跑，每天早上跑一小时。1982年，他被转押至大陆上的一座监狱；同一间牢房的伙伴中，有他的挚友沃尔特·西苏卢，还有另外三位南非反种族隔离的资深斗士。那问牢房挺大，面积大致相当于半个网球场，他便有了绕小圈跑步的空间。狱友还在梦乡的时候，他已经启程，开始跑自己的室内半程马拉松。问题自然就来了，大家对这位可敬的同志大发牢骚，毫不客气，抱怨这位六十岁的老人精力过盛，每天早晨都脚步嗵嗵，无情地敲碎了他们的美梦。

1990年2月，年届七十一岁的曼德拉终于获释，他的日常锻炼稍稍放缓，不再奔跑，改为健步，脚步依然轻快敏捷，仍是每天早晨天亮前锻炼一小时。1992年4月，曼德拉与第二任妻子温妮离异，迁居到约翰内斯堡的霍顿区，每天早晨就在住处周围健步锻炼。两年后，他当选总统，有两座官邸可供选择：一座在比勒陀利亚，另一座在开普敦，但他还是觉得霍顿区那所自家的房子更舒适。那是个位于繁华区域的安乐窝，地处非洲最富庶的大片都市区北郊，不久前还只允许白人居住。来自洛杉矶的游客一定感到吃惊：霍顿区与比弗利山竟如此相似！曼德拉身陷图同的漫长岁月里，白人在这里享受着优裕的牛活，如今，他觉得自己也赢得了几天好日子。他喜爱霍顿区闲适雅致的气氛，喜爱早晨健步时在枝繁叶茂的环境中呼吸新鲜空气，喜爱与白人邻居闲谈，有时还会参加他们举办的生日聚会，或是其他庆典集会。曼德拉担任总统后不久，有位十三岁的犹太男孩来他家走访。将一份请柬交给大门外的警察，邀请他参加自己的受戒仪式。几天后，男孩的父母接到曼德拉打来的电话，惊愕不已。曼德拉询问去他们家该怎么走。更让他们吃惊的是，儿子的这一重要仪式当天，身材高大的曼德拉出现在了他们家门口，笑容满面。在这个社区，曼德拉日子过得很舒适，与邻居们关系融洽。假如他是昔日来到此地，不论他年纪多大，白人都会叫他“花匠小子”。他越来越喜爱霍顿区，整个总统任期，一直住在这间寓所，只有为职责所迫的时候，才在总统官邸过夜。

南半球冬天的这个早晨，曼德拉像往常一样四点半醒来，穿好衣服，整理自己的床铺……但接下来的举动却令人惊讶——他一改终生遵循的常规，天亮前破例没去健步。他下楼来到餐厅，坐在椅子上吃早饭。前一天晚上，他已经通盘考虑过这个早晨的安排，还通知了总统卫队，让他们第二天早晨可以在家多睡一小时，不必五点就赶来，推迟到六点。保镖们听了又惊又喜。他们确实需要多休息一会儿，因为，在这一天，不但曼德拉要经受考验，他们同样也得面临一场考验。

另一个征兆也预示着这一天是个非凡的日子。曼德拉通常不会感到紧张，但这个早晨，他却感到肚子里仿佛拧了个结。他对我坦言：“你无法想象我那天要经历的事情，我太紧张了！”他阅历傲人，可谓久经江湖，此际这般袒露心声，足以叫人称奇。这可不是他1990年2月获释的日子，不是他1994年5月发表总统就职演说的日子，也不是1964年6月的那个早晨(当时他在牢房里醒来，忐忑不安，不知道法官要判他死刑还是终身监禁；最终，法官判他终身监禁)。这一天，他的祖国南非有一场重要比赛，对手是新西兰。那场比赛是世界杯橄榄球赛的决赛。他的同胞们都跟他一样紧张。当时，南非这个动荡的国家正要从危机滑向灾难，恰在此刻，举国民众却都在为国家队能否获胜而牵肠挂肚，这一点非同寻常。

以往，报纸上凡是有引人注目的报道，几乎总是意味着发生了或即将发生糟糕的事件；要么就是出现了某种众人态度莫衷一是的新闻，一部分国民当成好事，另一部分人则视之为坏事。但在这个早上，全国上下实现了史无前例的一致，四千三百万各种肤色的南非国民心怀同样的热望——“跳羚”队获胜。

也有极个别例外。开赛前几小时，一位不满现状者依然希望南非输球。这个人是贾斯蒂斯·比克比克，生性桀骜。他坚持自己的所谓原则立场。不过，他心里清楚，谁也不会期盼对手获胜，谁也不会认同他的愿望。无论女友还是家人，都不会赞成他。在他居住的黑人小镇帕巴利罗，他最好的朋友们也不会附和他。当天下午，身穿绿色比赛服的南非橄榄球队，首发十五名球员中，除了一名黑人，其余全是白人。即便如此，比克比克认识的人全都追随曼德拉的立场，支持“跳羚”队。要知道，在这个国家，黑色或棕色皮肤的人占总人口将近百分之九十。比克比克固守自己的成见，对于全民此番近乎陶醉的感情共鸣，不为所动。他心目中的英雄领袖曼德拉也像着了魔，这让他深感不解。

从表面上看，比克比克的态度无可厚非；在他看来，曼德拉和其他人不但错了，简直全都发了疯。橄榄球并不是属于南非黑人的体育项目。比克比克、曼德拉和绝大多数黑人同胞从小就没接触过橄榄球，也不青睐这项运动。此刻，曼德拉突然变成了铁杆橄榄球迷。假如他愿意说实话，肯定会承认，自己对这种比赛的规则都不甚了了。其实，曼德拉与比克比克一样，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发自内心地憎恶橄榄球。那毕竟是白人的体育项目，尤其为占南非白人多数的荷兰裔白人钟爱，是种族隔离主义老爷们的游戏。长期以来，有色人种视“跳羚”队为种族隔离和种族压迫的象征，与昔日白人高唱的国歌以及白人升起的国旗差相仿佛。比克比克和曼德拉都因为反抗种族隔离制度而蹲过监牢，他们这类人心中的反感，理应更加强烈。比克比克三十四岁，曾在牢狱中度过六年光阴。

另一个人，基于完全不同的原因，也许会与比克比克有同感，巴望着“跳羚”队一输了事。这个人是康斯坦德·维尔乔恩将军。维尔乔恩此时已经退休，在黑人革命分子与政府对抗最激烈的时期，他曾担任南非军方总司令达五年之久。他死守种族隔离政策，制造的流血事件之多，远远超过了比克比克们反种族隔离活动的次数，然而他并未因自己昔日的行径入狱。他本该为此感到庆幸才对，可他退休后反而组织起一支部队，对抗新的民主制度。这个早上，在开普敦，他起床后的心情与曼德拉一样，激动而焦虑，情绪也一如他那些荷兰裔白人朋友般亢奋。当天下午，他打算与那些人一道观看比赛的电视直播。

……

P6-9

我产生写这本书的念头后，最先听我讲出自己想法的人是纳尔逊·曼德拉。2001年8月的一天，我去约翰内斯堡拜访他。当时，他已卸任南非总统两年了。在他家客厅，曼德拉谈笑风生，态度和蔼亲切。我们先是聊起南非政治变迁的峥嵘往昔；在那个年代，我曾为一家英国报社报道南非时局。随后，我提出了自己对本书的构想。

一开始，我就托出自己构思的主题：放眼世界各国，不论人们是否意识到，其实人人都渴望某种理想国的模式。政客们则利用人民的希望，声称人间天堂唾手可得。但这并不现实，于是，各国的社会生活，与个人生活一样，都贯穿着对梦想的不懈追求。在曼德拉的个人生活中，也有一个梦想支持着他，让他承受住二十七年的铁窗生涯。这个梦想与马丁·路德·金的梦想相同——在他的国度里，评判一个人的标准，不是肤色，而是品格。

我侃侃而谈，曼德拉则正襟危坐，表情如狮身人面像一样神秘。一旦转入严肃话题，他在倾听时都习惯保持着这种神色。我滔滔不绝，心里却犯了嘀咕，不知他是在倾听，还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不过，我提到马丁·路德·金的时候，他猛然点了一下头，嘴唇紧绷，下巴颤动。

我受到鼓舞，进一步介绍，这本书将要讲述南非政权的和平过渡——从白人统治和种族隔离制度向多数决定原则和民主制度过渡。书中的内容，时问跨度达十年，从1985年他在狱中首次与政府进行政治接触开始(我注意到他此时又徽微点了点头)。书中的主题具有普遍意义，所涉及的冲突，源自缺乏理解和信赖，以及各种族固有的宗派意识(tribalism)。我是从广义上来使甩“宗派意识”这个字眼，内涵包括种族意识、宗教信仰、民族主义、政治观点等方面。乔治·奥成尔对这个字眼的定义是：“一种认为人类可以像昆虫一样分类的思维恶习，它肆意给数百万乃至数千万人贴上‘优等’或‘劣等’的标签。”纳粹主义消亡后，这种违背人性的恶习在各国早已被肃清，唯有南非仍使之完全制度化。曼德拉本人将种族隔离称为“道德上的种族灭绝”，虽然并非死亡集中营，却更加阴险歹毒，因为它扼杀了人的自尊。

南非的种族隔离政治制度在全世界独一无二，联合国将其定义为“反人类的罪行”。彼时正值冷战巅峰期，美国、苏联、阿尔巴尼亚、中国、法国、朝鲜、西班牙、古巴等诸多立场相左的国家，都赞同这一定义。然而，就在非正义笼罩的一片黑暗之中，缓缓升起了史诗般的和解曙光。

我向曼德拉指出，在记者生涯中，我见过许多努力为和平斡旋的使者：有人为中东和平斡旋，有人为拉美和平斡旋，有人为非洲和平斡旋，有人为亚洲和平斡旋。在所有这些人心目中，南非和平是他们渴望成功的理想巅峰。冷战结束以来，全球各地局部冲突不断爆发，“冲突消解”事业便应运而生。南非的所谓“淡判革命”，正是通过政治手段实现和平的教科=朽式的范例。一个国家从专制统治向民主政治过渡，手段如此高明，过程如此人道，南非在全世界可谓独树一帜。我承认，关于“南非奇迹”，有过大量文字描述，但我认为，还没有一本书揭示出这奇迹中的奇迹，即人的因素。在我设想的故事中，正面形象应是足以展示人类作为万物之灵的至高典范，核心人物是有血有肉的英雄。书中描写了一个黑人占绝大多数的国家里，人们在怒吼，要复仇，然而，最终，大家仿效了曼德拉这个榜样，给全世界上了一课，演绎了什么才是文明的宽恕。在这本书中，人物数目众多，有黑人，也有白人，他们的故事就是南非的一幅幅鲜活画面，传递出南非这场民族救赎仪式的恢弘场景。但是，在这一历史时刻，环顾世界各国的领导人，人们会发现，他们大多数皆为道德上的侏儒(曼德拉依然保持着狮身人面像般的神情，眼皮都没眨一下)。这本书，描述的就是曼德拉。这并不是一部传记，而是一部展示他政治天赋的传奇。他发挥自己的才干，向获胜的民众疾呼，激发出他们的美好品质，引导他们追随自己确立的方向，借用亚伯拉罕·林肯的话来说，就是“激发出他们本性中的善良天使”。  我坦言，关于这本书的故事框架，我打算利用某次戏剧性的体育赛事。体育是一种影响力极强的活动，既可调动大众情绪，又能塑造政治意识(曼德拉又点了点头，短暂而敏捷)。我举了1936年柏林奥运会的例子：希特勒企图利用那次赛事来证明雅利安人种的优越性，但美国黑人运动员杰西-欧文斯却在比赛中赢得四枚金牌，彻底颠覆了希特勒的妄想；又比如杰基·罗宾森，他是美国职业棒球联盟的第一位黑人球星，改变了美国白人对黑人的意识，这种意识的变化进而导致了美国社会大变革；我还提到1980年的冬季奥运会，美国冰球队出人意料地击败苏联队，更妙的是，这场胜利，就发生在本国领土上。

接着，我引用了曼德拉一两年前说过的话，那是他向巴西足球巨星贝利颁发终身成就奖时的一段感言。我取出随身带的笔记，大声朗读：“体育具有改变世界的力量。体育的力量无与伦比，它能激励人民，团结人民……要打破种族藩篱，体育的力量胜过各同政府。”

终于，我向曼德拉讲述了这本书的核心内容，请求他给予支持。我对他说，有一次体育赛事，其重要性胜过我刚才提到的诸多例子。那次赛事具备了我们刚才谈话涉及的所有主题，魔幻般地激发出马丁·路德·金梦想中“手足之情的交响曲”，让曼德拉历尽艰辛的终生奋斗汇聚于一点。那次赛事是……

突然，曼德拉面露粲然笑容，客厅蓬荜生辉。他两只大手一拍，替我说完那句话：“……就是1995年世界杯橄榄球赛！''我微笑示意，证实了他的猜测。他补充：“没错。没错。说得太对了！你构思的这本书我完全明白了。”他的声音变得洪亮起来，这个八十二岁的老人仿佛忽然年轻丁，四十岁。“约翰，我祝福你。我真心诚意祝福你。”

握手道别时，我们两人都兴致盎然，约定不久之后再安排一次会面。第二次会面时，我用了录音机。曼德拉解释，关于体育蕴藏着政治力量这一观念，他最初是在牢狱中想到的。他描述了自己如何利用1995年世界杯橄榄球赛，使之成为实现战略大目标的一件利器。他是南非首任民选总统，为自己五年任期制定了如下战略目标——使黑人与白人和解，在国内创造持久的和平环境，扭转他获释后五年来濒临内战的危局。他告诉我，他尽力说服黑人民众，要他们支持本国橄榄球队，过程竟然困难重重。谈到此处，他不禁失笑。他提及球星弗朗索瓦·皮纳尔，口吻中带着敬意和喜爱之情；那是个大块头的白人小伙子，成长于种族隔离制度之下，在绰号“跳羚”的南非国家橄榄球队担任队长。说起身材魁梧的球队经理、荷兰裔白人莫尔纳·杜·普莱希斯，曼德拉的措辞十分礼貌，以不再流行的英式用语，称他是个“出类拔萃的伙计”。

有了我跟曼德拉那次交谈，随后，各方人士都愿意接受我的采访，为我写这本书助一臂之力。此前，从1989年到1995年，我担任伦敦《独立报》驻南非记者站的负责人，在那六个充满变故的年头中，我为后来这本书的写作积累了大量原始材料。接下来的十年中，我又肩负采访使命多次重返南非。不过，是在与曼德拉那次交谈后，我才开始特意为了写这本书而与人们交流。首先接受采访的人，是“跳羚”队名将汉尼·勒鲁。一般情况下，一位橄榄球运动员接受采访，不会流露多少情感，但这位球员却让我既感受到了热情，又体会到了激动。勒鲁是个举止体面的荷兰裔白人，政治观念比较淡漠，而谈到曼德拉，说起意识到自己在为国家民族的命运打球的时候，激动之情溢于言表。黄昏时分，我们聚在一间办公室，没有旁人，交谈了大约两个小时。有三四次，他忍不住喉头的哽咽，话说到一半而打住。

为了写这本书，我采访了几十个人，每个人的口吻基调都与勒鲁相同。在许多次采访中，受访者眼眶里都泛着泪花，而橄榄球界的人士尤为激动。接受采访的人还有德斯蒙德·图图大主教、南非极右翼白人民族主义者康斯坦德·维尔乔恩，还有他的孪生兄弟、立场左倾的布拉姆等人。所有人回顾起那次赛事，情绪都很高涨，有时甚至近乎兴高采烈。

在分析整理为写作本书而收集到的全部材料时，我忽然产生了两个念头。念头之一是关于曼德拉的政治天才。政治的赤裸裸本质，就是说服人民，争取支持。所有政客都是职业说客，劝诱民众是他们谋取生计的手段。假如他们擅长游说，手段高明，善于拨动大众的心弦，其事业便成功兴旺。在这个方面，林肯是高手，罗斯福是高手，丘吉尔是高手，戴高乐是高手，肯尼迪是高手，马丁·路德·金是高手，里根是高手，克林顿和布莱尔也都是高手。他们都成功争取到了人民的支持。与前述诸位相比，曼德拉更不一般，他的雄心壮志难度更大。南非黑人内部，分歧重重，信条不一，肤色有别，部落各异，能够赢得全部黑色人种的支持，本身就是一大丰功伟绩。此后，他开始出击，要赢得敌人的支持。他如何得以实现这一目标？那些人为他身陷囹圄而拍手称快，计划对他发动战争，一心想要消灭他，他如何赢得他们的支持？这正是本书讲述的主要内容。

我的第二个想法，是关于本书的目标定位。本书要讲述一段传奇般的历史，同时也想向读者展示一个如何成功地为人处世的范例。与人交际是一种艺术，在这个方面，曼德拉把握得比任何在世的人(很可能比任何历史人物)都更加娴熟。我采访过的人，不管原先持极右翼观点还是极左翼观点，无论起初畏惧他、憎恨他抑或崇敬他，到头来，都受到他感化，不是观点幡然大变，就是态度升华。他们一谈到曼德拉，如沐春风，眼中泛着光彩。借助这部不起眼的作品，我希望能让读者一瞥曼德拉的人性光辉。

卡林先生的作品，以及他在这个国家里的工作表现，极为精彩动人……

——纳尔逊·曼德拉

“这段历史……彰显了一个族群融合的伟大过程。我推荐这本书，让大家都有学习的机会，学习如何释出善意、跨越鸿沟……”

——马英九

“这个故事发生在曼德拉执政期间的一个关键时刻，他结合体育赛事以调解国家纷争，展现了伟大的智慧”

——克林特·伊斯特伍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