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曲折而无悔的人生征途上，蔡鲁伦同志按照党的事业的需要，历经了多个地方、多个领域、多个岗位的开拓和磨砺，见证或参与过我国经济金融改革发展重要历史阶段的许多事件。这本回忆录，有他的亲历亲为，也有他把自己摆进去对党和国家事业发展中的一些曲折失误的反思。《寸草春晖：我的人生笔记》无论作为同时代人生故事和共同事业的一个侧面剪影，还是作为一个古稀老人的人生记述，都是分外珍贵的。过来人、当代人、未来人读一读它，都会从中获益匪浅。

读罢蔡鲁伦同志的回忆录《寸草春晖：我的人生笔记》，深感这是一部充满生活激情、饱含人生感悟、凝聚工作思考、具有学习价值的力作，《寸草春晖：我的人生笔记》是一本能让人产生回忆、充满感动、记住过往的好书。书中的诸多人和事，尽管已经相去久远，但读来仍令人万千思绪油然而生。

序

写在前面

上篇

 第一章 我的母亲

 第二章 初经风雨

 第三章 白云黄鹤

 第四章 瑶岗之春

 第五章 不死之年

 第六章 过苦日子

 第七章 再经磨难

 第八章 腊月春雷

 第九章 投身改革

下篇

 第十章 回到长沙

 第十一章 走出国门

 第十二章 初识镕基

 第十三章 潮起潮落

 第十四章 七月登台

 第十五章 追求廉政

 第十六章 人力人心

 第十七章 实话实说

 第十八章 北戴河边

 第十九章 襄参国是

附录

 一、为《家庭金融与投资谋略》写的序言

 二、艰难的转换丰硕的回归——回忆人民银行基层机构的职能转换过程

 三、爱之愈深忧之愈切

写在后面一

 我也来说几句

写在后面二

 读书、读人、读天下——我读蔡鲁伦的《寸草春晖》

第六章 过苦日子

1960年8月，我结束会演，从长沙回到瑶岗仙。记得那是一个星期天，我下了汽车走进银行。李鸥正在值班，她见我回来十分高兴，悄悄告诉我：“你在这里待不久了，中心支行要调你走。”果然，过不了几天，我就接到了调令。

瑶岗仙位处湘、粤、赣交界的偏远山区，调郴州本是多数人企盼的事，但我很不情愿。一是我和李鸥之间结束了将近两年的“冷战”感情刚刚回暖就要分开，不情愿；二是工矿的社会地位、福利待遇和文化氛围都比银行好；尤其是当我得知矿里很看重我，几次向银行商调都被拒绝时，更是懊恼了很长时间。

调郴州中心支行后我被分配到会计储蓄科，专做储蓄。会计储蓄科连我在内总共5人。科长叫管彦伟，是一位从旧银行过来的老同志，50多岁。由于有旧的经历，处事小心谨慎，不多说话，更不批评人。还有一位也是50多岁的老同志。他们业务熟悉，但由于都多少有些历史包袱，言行都很谨慎。另外两位是女同志，其中一位叫唐素一的，是科里唯一的党员。她工作认真，待人热情诚恳，深受领导重视，大家对她也很尊重。他们三人都管会计，科长虽管全面，但也侧重于会计，我这个专司储蓄的办事员，就成了实际上的“独立大队”。

我成为“独立大队”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储蓄工作当时在银行不重要。主要原因是国家经济发展水平低，经济成分单一，居民收入渠道单一，收入水平低，居民个人储蓄中的千元户都是凤毛麟角；在计划经济条件下商业信用被视为非法，银行是唯一的信用中心，实行严格的现金管理，工商企业的营业收入必须缴存银行，企业存款就成了银行信贷资金的主要来源，而银行除了人民银行一家外，别无分店，不担心存款流失。居民的收入虽然不受现金管理的限制，需要宣传、组织，而且要改善和加强服务才能有效地揽储，但由于居民储蓄在银行存款中所占份额不大，储蓄工作在行领导的心目中一般不占位置，因而在一个管十多个县的人民银行中心支行，城镇储蓄工作就我这么一个22岁的毛头小伙子在抓。  储蓄工作虽然地位不高，但储蓄机构却很多，县支行有储蓄专柜，城镇街道、大的工厂矿山都有储蓄所。从事储蓄工作的内勤外勤是一支相当大的队伍，他（她）们中有不少勤恳热忱聪明干练的好干部，尤其是那些背着挎包走家串户的外勤人员，不仅要外出揽储，而且要善于做群众工作。那时储蓄工作中有一项内容，叫做组织人民经济生活。银行从街道居委会的干部、单位的会计、出纳中聘请协储员，这也是一支庞大的队伍。银行储蓄外勤通过协储员了解到分管范围内职工家庭的收入和负担情况，从中发现和培养勤俭持家的典型来引导和帮助不会安排生活的青年人、单身汉。银行储蓄员通过协储员与储户交朋友，不仅熟悉储户的经济情况，有的储蓄干部帮助储户化解家庭矛盾，劝和吵架夫妻，很受群众和单位组织的欢迎。因此，当时各级银行每年的先进表彰会中，储蓄员的先进代表总占相当大的比重。我这个“独立大队”的工作主要是去了解并总结基层储蓄员的工作和他们的事迹，也做过几次全区和郴州镇居民货币收支平衡表的收集和分析。中心支行这个管理机关的工作就是出差、汇报、写材料。我当时虽然年轻，但在银行学校的优异学习成绩和较好的语文功底帮了我的忙，使我很快适应了工作。记得1961年秋天，中心支行召开全区储蓄工作会议，各县的储蓄股长，重点储蓄所的主任，部分优秀储蓄员代表，共四五十人参加，是那几年来最大的一次储蓄工作会议。行长要亲自作报告，并把写报告的任务交给科长，科长当然交给了“独立大队”。我接到任务时毫无思想准备，一是到中心支行一年多来虽然写过几个材料，但都是工作汇报性质的小材料，行长报告这么重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写过；二是行长要讲些什么，不仅没有提纲，而且连一句提示也没有。我请示科长，他也不知所云，说：“嗯，小蔡，你就把角度站高一点，该写什么就写什么吧！反正情况你都清楚。”哎！要我站在行长的角度，用行长的口气说话，这不是赶鸭子上架，行吗？那年头官没有现在多，县处级以上的领导多数是南下干部，他们有战功，有阅历，还有几分神秘感，在基层连县支行行长都使人敬畏，更何况中心支行行长。可是任务既然压到我头上，只有硬着头皮干了。我夜以继日地干了两三天，诚惶诚恐地把稿子交给了科长，像小学生等老师发还试卷一样，等待行长、科长批改或退回重写。等了几天没有消息，心想，一定是行长自己在动手改稿，也可能在请办公室的秀才重写。几天后开会了，会议由一位副行长主持，他宣布会议开始，请张行长讲话。张行长清了清嗓子，用他那纯粹的北方话作起了报告。坐在台下的人们都打开笔记本，全神贯注地记录行长的指示。我的心情却很特殊。我在想，如果行长讲的是我给他写的讲稿，那就是作为学生的我聆听老师对自己作业的修改、批注；如果行长用的是别人写的稿子，那更是我学习的机会。可是出乎我的意料，行长居然一字不改地念完了我写的稿子，念完后照例赢得了热烈的掌声。我如释重负，但心中纳闷：“为什么行长没有一句自己的话呢？”

由于级别的差距，我和行长接触很少。我只知道张行长也是从北方南下的干部，此前在桂阳县工作。他中等身材，瘦个，爱人姓杜，在郴州市行任行长。夫妻二人担当两级行长，在银行还不多见。张行长好玩，穿着颇讲究，不像没有文化的工农干部。每到周末，张行长总要擦亮皮鞋，洒上香水去参加舞会。张在郴州中心支行大概干了三年左右。1964年调益阳，后任农业银行益阳中心支行行长，直到退休。

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中国的三年困难时期就开始了。

P87-89

读罢鲁伦同志的回忆录，深感这是一部充满生活激情、饱含人生感悟、凝聚工作思考、具有学习价值的力作，是一本能让人产生回忆、充满感动、记住过往的好书。书中的诸多人和事，也是我所了解熟悉的。尽管已经相去久远，但读来仍令我万千思绪油然而生。

鲁伦同志在人民银行湖南省分行工作期间，适逢我国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变、金融改革发展任务艰巨的关键时期。当时，我在人民银行总行担任领导职务，负责主持推进金融体制改革、加强宏观调控、制定实施货币政策的工作。一直以来，自己想问题作决策的一个基本出发点，就是在积极借鉴国际经验的同时，十分注重听取基层同志的情况反映和意见建议，以使金融工作既体现规律又符合实际，坚持走具有中国特色的金融改革发展之路。那个时候，作为上下级和工作同事，我们经常在一起开会，工作联系很多，思想交流也很多。每次听鲁伦同志汇报工作、畅谈思想，总能听到许多不易听到的真话实情和闪光观点，常使我为之兴奋和共鸣。鲁伦同志务过农，下过工矿企业，做过银行普通职员，干过商业学校教员，担任过人民银行两级分行负责人，始终自持干一行、钻一行、干好一行的人生信条。这样一个丰富的工作阅历，为他后来在人民银行的工作奠定了很好的基础，也具备了站得更高一些来看问题的功底和本领。鲁伦同志当时向国务院领导和人民银行总行的上书建言，常常得到批示批转。他注重把深刻的人生感悟和丰富的管理经验运用到工作实践之中，把金融和经济贯通起来思考，把中央决策和地方实际结合起来落实，看问题干工作不仅专业敬业，而且在思路和视野上十分开阔，具有全局观念和长远眼光。

在曲折而无悔的人生征途上，鲁伦同志按照党的事业的需要，历经了多个地方、多个领域、多个岗位的开拓和磨砺，见证或参与过我国经济金融改革发展重要历史阶段的许多事件。这本回忆录，有他的亲历亲为，也有他把自己摆进去对党和国家事业发展中的一些曲折失误的反思。我以为，它无论作为同时代人生故事和共同事业的一个侧面剪影，还是作为一个古稀老人的人生记述，都是分外珍贵的。过来人、当代人、未来人读一读它，都会从中获益匪浅。

在本书付梓前夕，我写了这些话，谨以祝贺，权以为序。

周正庆

2013年1月31日

我也来说几句

李鸥

先生的书终于快要出版了。今年恰逢我们相识59年，相恋55年，结婚50周年。作为此书的第一位读者，我十分感谢先生给了我一份厚重的礼物。我也感谢我们相见恨晚的朋友阿陆，她一字一句地仔细阅读了此书的全部稿件，并提出了许多宝贵的意见；付梓后她又写出了一篇热情洋溢的读后感，使书增色不少。

先生在前言中说，这部书“拖了十来年”。实际上大部分章节都是近两三年特别是去年加快完成的，因为我陪伴在他身边，亲眼看到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怎样从浩繁的资料和笔记本中寻找历史的足迹，怎样从自己的脑海中去搜索记忆的碎片，又是怎样从电脑“捣乱”的焦躁中走出来，一笔一画地爬他的“格子”的。先生说他的书是“拙作”，这样说也对，因为他是用老祖宗传下来的毛笔，以原始的手工劳动方式独自一人完成的，没有拼装更无抄袭，因此，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我的先生辛苦了。

这本书写了先生六十多年的经历，其中大部分时间是我和他一起走过来的。文字中流淌出的辛酸和喜悦、挫折和成功，也是我的亲历和心声，因此真实性是此书的基本点；我还看到先生是抱着一颗感恩的心来写作的，他用无限真情追思逝去的岁月，感念他的天地国亲师友，缅怀人生路上的恩人贵人尤其是他的母亲。《我的母亲》一章可说是旬句情、字字泪，先生流着泪写，写完看时又流泪，有几次他失声痛哭，七十多岁的老人呵！因此我的第二句话说的是：这本书是我的先生用心写出来的。

读着先生的书不由得思绪如缕。记得婆婆在世时喜欢讲他儿子小时候的故事，这也是我和孩子们最喜欢听的。婆婆说：鲁伦进初中时还是个不到十二岁的孩子，学校离家很远，要走一个多小时。他天不亮就起来煮饭，那时不像现在有早点买，全靠自己煮米饭。等到我和你爸起来时，鲁伦已经吃完饭，悄悄上学去了。婆婆说：那时益阳的冬天真冷呵，但是刮风下雪他都是这样。  常言道“家贫出孝子”，一家人相依为命的艰难生活，使先生对母亲有着无限的深情，他小时候如此，他和我结婚生子后仍然如此，母亲是他心中的第一人。那时先生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看看母亲，如果是夜归，他总要掀开蚊帐看看妈妈。母亲陪伴我们度过了多少艰难的日子，待到苦尽甘来，老人家却没能熬到这一天。这使先生“一直心如铅坠”，不能释怀，年过古稀还常思之而流泪。

使先生受益终身的是先生幼年时父亲教授给他的几十篇古文。先生告诉我他五岁时读《三字经》，“那时只知道背诵，不懂书中内容”，到七八岁时父亲从《陋室铭》开始教授他古文，这时的先生不仅能对父亲点的文章倒背如流，而且能通其意作出解释。先生的聪慧在父亲的朋友圈中很有些名气，常有些不太相信的叔叔伯伯，到家里来考考这个七八岁的孩子。先生小学五年级时学校组织游会龙山，回校后语文老师布置学生写一篇游记。先生仿《岳阳楼记》的格调，写道：从会龙山上俯看资江，只见青山隐隐，绿水迢迢，船如瓜子……最后来一句“此则会龙山之大观也”。老师阅后批道：一个还不会走路的孩子就跑起来了，危险呀！危险呀！！这个批语把那时还不满十岁的先生吓了一大跳。先生说，直到现在老师的那三个惊叹号还刻在心中。五十多年过去了，先生在与我初恋时讲的这个故事，不知怎的，我也一直不曾忘却。

我和先生同饮资江水长大，君在江之头，我在江之尾。而后我们又在两条江边共读，先在湘江边，后在长江畔。大江东去，岁月悠悠。我和先生从同乡同学到相恋相知再到结为终身伴侣，往事如歌，一幕幕在眼中浮现。记得那是1962年临近春节的一天，我从瑶岗仙跑到郴州同与我相恋五年的同学同事鲁伦完婚。可是，新郎款待新娘的食品竟然只有红薯，那时我们除了拥有爱情，别的一无所有。我们没有钱，是两位年轻朋友李主贵和冉光伟，他们提前兑出公债，借给我们60元钱买饼干糖果；我们没有家具床具，是组织上给安排了新房的家具用具，是谷安定等同志拿出了自己准备结婚用的、崭新的床上用品。我们的父母亲人都不在身边，是中心支行组织上一手操办，汤开明行长为我们主婚。记得1962年2月3日办公室以我们的名义在小黑板上写出的一个通知：我俩于今晚七点半在会议室举行婚礼，敬请全行同志光临。在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里，同志之情就是这样的温暖、热烈、质朴。

在学校当学生时我们都喜欢文艺，我还记得在一次演出中，我和梁枢东（我最要好的女同学，不幸因车祸英年早逝）跳朝鲜扇舞，是先生为我们用小提琴伴奏。最近，为了迎接人民银行总行老干部春节联欢会，准备了一个舞蹈《两只蝴蝶》，由我和另一位女同志跳舞，先生伴唱。歌中唱道：“亲爱的，你跟我飞，穿过丛林去看小溪水，亲爱的来跳个舞，爱的春天不会有天黑……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飞越这红尘永相随，等到秋风起，秋叶落成堆，能陪你一起枯萎也无悔！”这首歌唱得我浮想联翩热泪盈眶。它使我想起了55年前初恋时我抄送给先生的一首普希金的诗，依稀记得诗中的一段话：不要只看到明媚的春光，热情的夏，还有那秋天的泥泞，冬天的雪。55年来，我们一起沐浴过春光，穿越了盛夏，踏过了泥泞，闯过了严冬。如今，犹如歌中所唱，我们这两片叶子正在晚霞中缓缓地向下飘落，然而我心坦然、快乐，能陪他一起枯萎也无悔！

真的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