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种权力——一个记者的暗访生涯》是继《暗访十年》后又一重大揭秘题材作品。本书完全展现的是社会上最具有新闻性事件背后那不为人知的真相。
在小说里,作者和读者们探讨了当前我国社会中最尖锐、最突出、最需要解决的一系列问题。读者们随着小说的进程,了解了重大新闻热点事件的幕后真相;明白各种行业见不得光的鬼蜮伎俩;知晓官场、商场权钱交易的隐秘规则,看清楚一个暗访记者多年来是怎样一次次徘徊在死亡边缘和拒绝着一个个让人无法想象的钱色诱惑,用手中的笔为社会弱势群体,为沉冤的死者,为遭受不公的人们说真话,为他们讨回应得的公道。
《中国法制观察周报》记者江天养从事多年深度报道,他的名字和一系列惊天大案联系在一起。
LX省JY县发生一起矿难,当地媒体一片沉默,江天养单枪匹马潜进矿区,揭开矿主刻意隐瞒事故,强行封闭井盖致死几十名矿工的真相。
H市看守所,服刑人员张某猝死所内,家属求告无门。江天养不畏艰难,找到确凿证据,披露看守所干警疏于职守,牢头狱霸虐待犯人的人间惨剧,替死者讨回公道。
境外黑手党开设赌场聚赌,国内富商、官员组团前往。江天养暗访途中面临人生最大危机,他凭借过人胆识脱离虎口,冒死将证据传回国内,引发高层震怒,百名干部相继落马。
ZH市某药厂违规生产,致使药品污染,191名患者用药后濒死。江天养奔波数月,终于寻得证据,让患者家庭顺利索赔,卫生部全国范围内封杀此批次药品,挽回数万患者生命者。江天养其情其行,拷问药品行业良心。
暗访记者的精彩人生,报刊上没有的内幕秘闻,最引人注目的社会现实,最发人深思的社会问题,一一为你展示。
选择性执法
引子
江天养来到警车附近的时候,警察们已经架设好了测速仪和路障。几名穿反光背心的警察此刻正围拢在一辆桑塔纳警车的右侧车门前,从这辆警车的前挡风玻璃看过去,一名领导模样的胖警察正给围拢在车门外的其他警察布置任务。
江天养看了一眼手中的偷拍机,那是一台被伪装成香烟盒的微型摄像机,此刻机器的屏幕显示着机器的运转一切正常。随后,他向那个车门靠了过去,努力偷听那个胖警察说的话。
“……还是那几个原则,挂军警牌照的不截、挂政府牌照的不截、挂本地牌照的不截,其他地区牌照的一概拿下……测速仪后面要有专人看着,别被车过来带的风给刮倒了……能不开票就不开,开票200,不开票的100,统一到我这里交罚款,你们个人不许私下收钱……”
江天养仔细地听着,而他手中的偷拍机也忠实地记录下这一切。
不久之后,那些站在车门口的警察整齐地喊了一声“是!”随后就四散开来。有的专门负责盯测速仪,有的负责看护路障,两名身材高大的警察则拿着指挥棒站在路障的前面,开始准备拦截过往的车辆。
此时,江天养突然发现,这些忙碌的警察的肩膀上应该佩带警衔的地方居然佩带的都是协警的肩章,虽然有反光背心来做掩护,但是那种协警的肩章毕竟和警衔还是有很大的差别。随后他又来到那台警车前面,看到只有那名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指挥的胖警察佩带的是真正的警衔。
江天养向自己的车里瞄了一眼,虽然车后面贴了一层太阳膜,但是还可以隐约地看见曹胖子那颗硕大的脑袋和一个圆圆的相机镜头。
很快,第一辆悬挂着外地牌照的轿车被拦截了下来,那是一辆别克君威,车上面坐着一个穿着休闲皮衣的中年男子,副驾驶座位上坐着一名妖艳的年轻女子。
当中年男子得知自己是因为超速被拦截下来之后,显得非常地气愤,大声质问着拦截他的警察:“刚才路上的标志还是限速80,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变40了?这不明摆着是陷阱嘛!”
拦截他的警察也不多和他说什么,用拿着他驾照的手向路边的树丛里指了一下。中年男子见到那块限速40公里的标志牌,显得更加激动起来,刚想继续和警察理论几句,车上那名年轻女子开始不耐烦了:“罚多少啊?给他们得了,甭跟他们废话……”
中年男子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200元现金,跟随着拿他驾照的警察来到那辆胖警察所乘坐的警车边。胖警察则开始麻利地收钱、开罚单。
中年男子拿着罚单还显得有些不服气,盯着刚才拦他那警察的警号,但是那名警察的警号却被反光背心遮挡了起来。那名警察也仿佛明白了中年男子的心思,半是安慰半是玩笑地说:“省省吧哥们儿,你在北京少抽包好烟,这张罚单也就出来了!”
中年男子悻悻地回到车上,嘴里低声地咒骂着,驾车高速离去。
就在这当口,又有两辆悬挂着外地牌照的轿车被拦截下来,理由同样是超速行驶。
司机们都跳着脚和警察理论,但是眼见没什么结果,索性也就交纳了罚款继续上路。
在此后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先后有50多辆悬挂着外地牌照的车辆被拦截下来,与此同时,几十辆悬挂着L市本地牌照的车辆都是以高速通过该路段,却无一被拦截罚款。
江天养有滋有味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当然,他也没有忘记来到那台始终在默默工作着的测速仪的后面,用随身携带的偷拍机拍摄到了那些悬挂本地牌照的车辆通过测速仪时的车速——82、90、103……
天色渐渐暗下来,警察们放慢了拦截车辆的频率,这主要是因为天黑后警察们不好区分哪辆车是本地车、哪辆车是外地车的缘故。直到最后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一直坐在警车上的胖警察才用车上的高音喇叭喊了一句:“弟兄们!撤!”
江天养偷偷地看了看一直拿在手里的偷拍机,机器上记录的时间显示他拍摄了大约两个小时的视频资料,这些高像素的画面足以证明L市的交警在进行选择性执法,利用隐藏限速标志的手段给过路车辆设置超速的陷阱。相信编前会上,当报社的高层看到这些画面的时候,这条新闻是一定会全票通过的。想到这里,江天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
正当几名警察收拾设立在路边的测速仪时,一件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事情就那么自然地发生了。一直躲在车里拍照的曹胖子无意间触动了闪光灯的开关,一道雪白的闪光顿时从江天养的车里射出来,虽然车的后挡风玻璃上也有厚厚的太阳膜,但是专业相机的闪光灯亮度还是足以引起所有在场警察的注意。
正在收拾仪器的警察们都愣了一下,随后其中一名率先醒悟过来,边冲警车里的胖警察大喊:“有人在拍照!”边飞奔到江天养的轿车旁边使劲儿地拉车门,而此刻曹胖子已经把中控锁锁死,任那名警察把车拉得直摇晃,也无计可施。
警车内的胖警察此刻也反应过来,下车迅速地朝这边走过来,而其他警察已经把江天养的车围拢在中间,一名警察还打开了强光电筒,向车里照射。此刻,车里的曹胖子已经匆忙地把相机的储存卡塞进了自己的鞋里,随后气定神闲地看着车外面的警察瞎忙活。
警察们想尽办法要打开车门,但怎奈车门从里面被锁死后外面是无法打开的。随后,他们开始向车内的曹胖子喊话,让他自己打开车门走出来。曹胖子点了支香烟,自顾自地抽起来,任门外千呼万唤也不理会。
领头的胖警察见车门硬拽是打不开的,便和颜悦色地冲着车里的曹胖子说道:“兄弟,您是哪里的?有什么问题咱们把门打开,好好聊聊啊!你这样不开门,咱们也沟通不了不是?”
曹胖子向车外四周看了一圈,没有看到江天养,便拿出手机,拨通了江天养的电话,而当站在警察身后的江天养身上手机响起来的时候,所有的警察又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江天养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摸出带有国徽的记者证,递到那名领头的胖警察面前,镇定自若地问:“你应该是在场所有人里唯一的真警察吧!”
胖警察一时摸不清江天养的来路,当他看明白江天养手中证件上的“记者”字样和国徽时,不由自主地双脚立正,向江天养敬了一个礼。
江天养则不紧不慢地说:“记者暗访,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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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回老家探望自己的母亲,亲属都会围着我听我讲述一些采访的经历,揭黑、打假、真相、内幕……几乎我所有经历过的事情他们都愿意听。
因为我的亲属中再没有一个从事新闻行业的人,所以对于媒体、记者、深度报道、新闻调查这些颇具神秘色彩的话题他们都充满好奇和兴趣。
事实上,不只我的亲属,在我十几年的新闻职业生涯里所接触过的成百上千的新闻当事人中,对于媒体和记者的认知几乎都是一片空白,尽管每天他们从电视、报纸、网络乃至电台里获取着海量的新闻信息,但是对于我们这个行业的认识依旧都还模糊。
在善良的公众心目中,媒体、记者似乎都是公正的化身、正义的代名词。毕竟,那么多被掩盖的事故、被抹平的案件、鲜为人知的内幕、谎言背后的真相都是通过媒体的披露才得以大白天下的。公众们相信媒体、相信记者、相信一切载体所传递给他们的新闻。
而在那些见不得光的人的眼中,媒体和记者却是让他们痛恨的。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会在什么地点,一个穿着朴素、其貌不扬的记者就会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或者正在用一个巧妙掩饰过的镜头和麦克记录着他们的一言一行:或者是拿出带有国徽的记者证拷问着他们的所作所为。随后,这些人要么是因为一篇报道被切断财路,要么是锒铛入狱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母亲心地善良,总是在听我讲述完毕后劝我做事要收敛,要得饶人处且饶人。每每听到这样的劝告,亲属们都会责备我的母亲太过仁慈,在他们看来,一切坏的人和事物就要去抨击、去制止,并且都要拿到太阳光下曝晒。
我却不会责备我的母亲,因为我知道,在母亲的世界里,天空永远是蔚蓝的、草木永远是嫩绿的、人们永远是充满爱心的,哪怕是那些作恶多端的恶人,也都是可以原谅的。
我更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和我的母亲一样,充满着爱心,用一份纯真的善良去面对着哪怕是最黑暗的事物,而我所应该做到的就是,在这些善良的人们与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不公正面前树立起一道屏障,让善良永远不遭受伤害,让真诚永远不受到欺凌。
如果单纯凭我一人之力,恐怕这个梦想根本无法实现,但是在我的身边,还有成百上千的江天养、周浩然、白小宁们,还有更多的信奉良心的媒体从业者和媒体,这些人正在用实际的行动来保护着这个社会的底线、守望着这个世界的良知!
感谢我的母亲,在她那里我学会真诚、学会善良,同时也继承了她的良心!
谨以本书,献给我那远在北方边陲小城的母亲!
没有什么可以轻易把人打动,除了正义的号角。当你面对蒙冤无助的弱者,当你面对专横跋扈的恶人,当你面对足以影响人们一生的社会不公,你就明白正义需要多少勇气,正义需要多少代价!
——《南方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