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最熟悉的陌生人
乔夕颜最讨厌下雨,一下雨便处处潮湿,空气也变得沉重起来,让人有种要窒息的感觉。尤其是这种小雨,淅淅沥沥磨磨叽叽的,招人烦。
此刻乔夕颜正站在商场大门边躲雨,面前是人来人往的步行街,她隔着水雾看着鳞次栉比的西班牙式建筑傻了眼,觉得自己的烦闷已经到了最高点。她钱包和手机被该死的小偷给扒了,扒了她的钱包和手机也就罢了,还把她在中国香港买的包给划破了——四万多元的包啊,她看着那长长的刀口,“他妈的”三个字脱口而出。
在四方建筑物九十度转角的另一侧,嘈嗜切切的,是人们议论纷纷的声音,不用看就知道围观的人一定不少。这片嘈杂中时而传来两句类似琼瑶电视剧的哭号和哀求,配合着小雨滴滴答答的声音,音效凄然。
还真符合这美妙的日子一清明节。
乔夕颜撇了撇嘴,褪下手上的橡皮绳,将一头波浪卷的长发全数挽起,一转身冲入了雨幕。她脚上蹬着和包一起买的MIUMIU(缪缪)家的高跟鞋,鞋跟整整十厘米,踏在地砖上嗒嗒嗒地响,那画面,那气场,像极了《穿普拉达的恶魔》里面米兰达第一次出场的情形。
乔夕颜本就个儿高,穿上高跟鞋足有一米八四,她气势汹汹地推开人群,走近被人群围着的三名主角,二话不说,一把拽住正扬扬得意、一副胜利者姿态的长发女人,啪啪两下就是狠狠的两巴掌,把那女人打得摔倒在了地上。旁边一直闷着不说话的男人终于有了表情,他赶紧过去扶那女人,怒目圆睁地对乔夕颜吼道:“他妈的,哪来的疯婆子?怎么动手打人呢?”
乔夕颜搓了搓手掌,笑眯眯地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两个人说:“我就打人了,怎么着?”说完,又是狠狠地一脚踹在那女人的腹部上。那女人立刻疼得蜷缩起来,像虾米一样弓着身子。
那男人撸了袖子就要上前,乔夕颜一脚快准狠地踹在了他腿上,脸上带着打家劫舍的草莽劲儿,那男人被踹得嗷嗷叫着倒在地上。
什么男人?真没用!乔夕颜嗤之以鼻。她冷冷地转了视线,又回到方才被她打倒的女人身前,盛气凌人地警告道:“贱人,以为我打不死你?”她脱掉脚上的鞋子砸在那女人脸上:“从今以后给我老实点,别一天到晚搞别人老公,不然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光脚踏在湿滑的地面上触感很不舒服,但是看看周围目瞪口呆的围观群众,思及现在去捡鞋实在有损威风,乔夕颜只能强自忍耐。她皱着眉,一步步走到旁边仍在哭哭啼啼的朴实女人面前,上下打量了两眼,用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说:“哭,哭有什么用啊?贱男人会同情你还是贱女人会同情你?你准备给小三下跪指望她把老公还给你?你脑子没毛病吧?”她扯了扯女人耷拉的衣领,轻叹一口气:“你有这工夫啊,真不如好好捌饬捌饬自己,活得像样点儿,这种货色的男人要来干吗?清明节烧给祖宗,祖宗都嫌脏啊!”
乔夕颜正言辞咄咄地教育着那哭泣的女人,周围的人群突然让出一条道,几个穿着制服的片警走进来,打头的叉着腰嚷嚷:“怎么回事?谁在这儿闹事呢?”
长这么大,乔夕颜还是第一次进局子,穿着制服的民警们没有她想象中的英姿飒爽,但来来往往的也颇有些庄严肃穆之态。
人人都道乔夕颜是个女流氓,流氓怕警察,自然也是天经地义的。她眨眨眼,有些不安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原本白皙的脚趾上沾染着黑黑的泥,色差森冷;涂好的暗红指甲油此刻看上去像是干涸的鲜血,有些触目惊心。乔夕颜觉得脚疼,但黑泥遍布,也看不清是不是有伤口。唉!造孽啊,怎么就一冲动把鞋丢了呢?那鞋可是老贵了,乔夕颜后悔不迭。
坐在她对面的,是整个局子里乔夕颜所能见到的片警中最年轻也最英俊的一个,方才只是惊鸿一瞥就够震撼了,更别说细看下去。正因为此,她更不想抬头了,被帅哥看到这副丑态,她真有点后悔自己的多管闲事。
那片警的声音清冷悦耳,亲和力十足,他轻轻咳了两声,清完嗓子问道:“叫什么名字?”
乔夕颜还是不敢抬头,闷闷地说:“乔夕颜。”
“名字挺好听的,和三国时候的小乔一个名儿。”
“野史说的,人家不一定叫这个名儿。”乔夕颜不觉就拾起了头,正与小片警四目相投。对方双眼清澈,眼角微微下垂,是典型的娃娃脸,乔夕颜可以想象到他笑起来该有多么倾国倾城。
“年龄?”
乔夕颜压低声音,瓮声瓮气地说:“二十八岁半。”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