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冰之恋》编著者渡边淳一。
生活平淡的少女美砂,相亲的结果总不如意。她决定摆脱父母的束缚,去寻找刻骨铭心的真爱。在往北海道观赏流冰的旅行中,曾经遭遇严重情伤的中年男子、专注的流冰研究员纸谷,让她怦然心动。她决定,不顾一切,勇敢去爱,哪怕再冷酷的坚冰,也别想阻止她逐爱的步伐……
流冰涌动的海边,冰封雪锁,远离人间的静谧,纯净得令人窒息。那个“危险的恋人”,是否是照亮美砂爱情之路的暗夜灯塔?两次分离,三次相聚,美砂和纸谷,是否终会一起踏人一场幸福美满的爱情之旅?
《流冰之恋》,每一页都那么单纯、唯美、干净,每一页都让人期盼着一个完美的结局……
《流冰之恋》编著者渡边淳一。
《流冰之恋》是一部典型的日本纯爱小说,叙述了主人公美砂在一次偶然的旅行中结识纸谷并一见钟情的故事,虽然中途历经不少波折,但最终结局美满。
渡边淳一在心理描写的刻画上尤为精妙,将一个心有所向却又猜疑彷徨的日本女孩的心理描写得淋漓尽致。他们的故事围绕着鄂霍次克海的流冰展开,他们的爱情最后也与流冰融为一体。让人不仅会为他们平凡的爱情感动,更会从作者清新的文字中觉出一种纯洁的美好。
一月的鄂霍次克海上空,被一片低垂的灰色笼罩着。
不知是将要下雪或是别的什么缘故,天水相接之处,隐隐现出一条白色的带子,宛若曙光初露。虽然寒气逼人,却朔风不起。灰蒙蒙的天空、铅灰色的海,还有纯白色的冰原,都静止在这无风的空间中。
竹内美砂站在山丘上,望着纯白而寂静的大海,轻轻吐了一口气。
早上九点从札幌出发,来到这个面向鄂霍次克海的纹别市街,已是将近下午三点钟。先到事先预约好的火车站前的旅馆,办好入住手续,喝上几口热茶,然后便让服务员叫来一辆出租车,沿着与海岸线平行的国道,朝南一路驶来。
虽然称为市,但其实纹别只不过是个人口不足四万的市镇。车行五分钟,栋宇宅舍就变得稀稀拉拉了,从房屋与房屋的隙缝间,可以一览冰封的大海和矗立着一株株光秃秃树干的雪原。远离市中心处,道路靠海岸越来越近,左手边隆起一座小山丘。出租车向左拐下国道,一直朝山丘那儿驶去。经过一处低洼地,随后又爬上一段坡道,便看见一座小巧玲珑的灰色建筑。
一路上见多了木屋的美砂,感觉这座混凝土的两层建筑竟显得那样厚实、泰然;不过,它孤零零地耸立在无遮无挡的山丘上,又稍许让人觉得有点清冷凄寂。
从大路至那幢建筑大约有二百米的距离。出租车爬上坡道高处,驶到一个能眺望大海的地方,美砂叫车子停下。
“那里就是流冰研究所吧?”
“是啊。我把车子再开过去点吧?”
“啊,不用了。我想在这儿稍微走几步。”
美砂付了车费,将兔毛衣领拉拉紧,下了车。
山丘到前面好像是处断崖,再往前便是白茫茫一片的冰原。大路至研究所的便径上的雪被铲过了,空出了五米来宽的小道,上面泛着雪光。
美砂穿着在札幌买的有防滑功能的长筒靴子,小心翼翼地迈开步子,踏着雪道走向那幢灰色建筑。
正面门外栽着几棵鱼鳞云杉,从厚厚的雪中探出身子。在它们左面有一对混凝土制的门柱,雪将门柱埋没了一大半,上半部的花岗石上,露出刻的几个字:“北海道大学低温科学研究所附属流冰研究所”。
美砂对着大门端详了一会儿,然后走上前,推开正面玄关的玻璃门。
研究所内开着暖气,暖洋洋的。玄关左边有一扇小窗,里面大概是门卫室吧,不过窗户紧闭,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的。正面是一个面积五坪左右的门厅,往右面看过去可以看见楼梯,那儿也是一个人影也没有。玄关左边是换鞋处,只见随意丢放着的两双拖鞋,还是两两错搭的;旁边的鞋箱上,放着一双大大的防寒靴子。
“有人吗?”
美砂四下张望了一遭,然后招呼道,但是无人应答。
人都出去了?可是,这样一幢建筑里面,不至于全都走光一个人也不留呀。美砂提高声音又招呼道。
寂静的门厅里只有自己的声音回响着,依然没有任何应答。
即便是研究所,如此毫无声息也实在有点悠闲过分了吧,万一小偷之类闯入如何是好?美砂暗暗叹口气,刚抬起一只脚想迈上门口的台阶槛儿,就觉得身后冷飕飕的有股寒风吹来,门开了。
美砂慌忙回头,只见面前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近一米八的个头,结实的上身裹在一件缀有海豹毛皮的蓝色夹克衫里,脸孔被连在衣领上的风帽罩住,下身穿一条茶褐色工作裤,脚蹬一双厚厚的防寒靴子。看样子是从外面工作回来——他的右肩挎着一只便携式收录机似的黑色器具,右手上还提着一样带有白色羽毛的东西。
“啊……”
美砂情不自禁地叫出声来,将脸侧向旁边。原来男人手里提着的是一只天鹅,胸口被鲜血染得红红的。
被美砂的惨叫声提醒,那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手上拿的东西,赶忙将它移到身后。
“对不起……”
“嗯?”
看不出他可以满不在乎地手提血淋淋的天鹅,说起话来声音却是不紧不慢,一派悠闲的样子。
“我叫竹内美砂,”美砂慌忙点头施礼,“我带着北海道大学低温科学研究所明峰教授的介绍信。请问,有个叫纸谷诚吾的先生在吗?”
“我就是。”
“您就是纸谷先生?”
美砂朝天鹅看了一眼,随后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男人。
“不好意思,突然前来打扰。我大概半小时前到的纹别车站,然后就直接到这儿来了。”
纸谷点点头,将死去的天鹅搁在鞋箱旁边的地上,换上拖鞋。
“请!”
纸谷将换鞋处错了个儿的拖鞋换回来,然后递到美砂面前。
“谢谢!”
纸谷等美砂换好鞋,才迈步朝里面走去。
“那个,天鹅……”
“别管它。”纸谷只挎着肩上的器具走上楼梯。
研究所虽不大,却颇有雪国建筑的特色,房子建造得敦实而坚固。美砂跟在纸谷后面,来到二楼左边的一间房间,门口挂着块牌子——“第一研究室”。 研究室靠门口是一个简单的会客区,里面并排放着两张桌子,桌子上方的墙上张贴着一张像是北极圈的地图。对面靠墙是一排橱柜,橱柜边上悬挂着一张动物毛皮,好像是海豹皮。
纸谷将肩上挎着的器具放在桌子上,脱下防寒夹克,然后正式地自我介绍道:“我叫纸谷。”
美砂也重新做了一番自我介绍,然后从手提包里取出一张名片:“我带了这个来。”
名片是从札幌出发时,北海道大学低温科学研究所的明峰教授给她的。背面写着:“这位是我朋友的千金——竹内美砂小姐,住在东京,想看看流冰,所以来这里。百忙中打扰你了,请你领她参观一下流冰还有研究所等。”
美砂来这里之前,听父亲的好朋友明峰教授介绍说,纸谷诚吾是位自北海道大学理学部毕业后,一直埋头从事流冰研究的年轻人。
最初在玄关出其不意照面的时候,纸谷的脸被防寒夹克的风帽包得严严实实的,加上手里提着只血淋淋的死鸟,那样子看上去着实有点可怕。不过现在面对面一打量,从他那张精干的脸上射出的目光却出乎意料地清澈。
纸谷拿着美砂递过去的名片看了一会儿,慢慢地装入口袋里,同时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上火。
“当真要看流冰?”
“啊?”
“当真”是什么意思?当然是想看流冰才来的呀,名片背面写得清清楚楚嘛。
“您很忙吗?”
“不,忙倒不忙。”纸谷说着,右手夹烟,抬起左手腕看了看表。
“时间有点晚了是吧?”
“还不算晚。”
那么到底什么意思呢?是心里有什么不痛快,不愿意领自己参观吗?美砂心里生出一丝不安,于是试着问:“给您添麻烦了吧?”
“嗯……要说麻烦嘛,是有些麻烦。”
纸谷吐着烟圈答道,脸上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
美砂对眼前这个男人实在想不明白。既不忙,又非时间来不及,那么究竟是什么理由令他感觉领自己参观是件麻烦事情呢?也许对纸谷来说,这并不是他分内的工作,可自己毕竟大老远的从东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一睹流冰呀,况且还有他的上司明峰教授的介绍信呢。
“那么,我不能麻烦您带我参观了,是吗?”
美砂有点泄气了。
“你为什么要来看流冰?”
“为什么……”美砂一时语塞,被他这样一问,还真说不清楚为什么了,“听人说流冰很壮观,很美,所以纯粹是为了观光……”
“明白了。”纸谷张开指节粗粗的手,在桌子上拍了一下说道。
“出于观光的目的来这里看流冰不可以吗?”
“没有说不可以。只不过,我不太喜欢这种事情。”
“那我应该怎么办呢?”
“行了。不管怎么样,我领你去参观一下吧!”
纸谷说着站起身,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套。
“现在到天黑还有大概一个小时,先去看冰原吧。”
“要是不方便的话就不烦劳您了,我自己一个人去看好了。”
“一个人去冰原太危险了。”
“可是……”
在札幌时,明峰教授就向美砂竭力推荐过,最好到伸向鄂霍次克海的冰原最前沿去感受一下,因为假如只从岸边而不是踏上冰原去感受,是无法真正认识流冰的。一面听着纸谷诚吾关于冰的结晶之类的介绍,一面欣赏夕阳映照在冰原上的美景,一定会令人心生无限感慨的。
现在就是为了感受一下流冰的美景,特意来到这里的,可眼前这个向导却似乎非常冷淡,真让人心里感觉没底。
换作是平时的美砂,受这般的简慢,早就兴致索然,打消参观的念头了。可是,就这样返回去,又实在太遗憾了。为了在冻冰上行走,她还在札幌特意买了双橡胶底的高筒防滑靴子呢。
“说什么我也要看一眼流冰。”
“那就走吧!”
就在纸谷戴上手套的同时,门敲响了,一个年轻男人闪了进来。身上穿着件暖暖的绒线毛衣,头戴一顶绒线编织帽,看上去也就二十二三岁。
青年注意到美砂在场,好像稍显困惑,但立即便转向纸谷,看着他问道:“玄关那只天鹅是怎么回事啊?”
“哦,是我在路上拾到的。”
“又是被散弹击中的?”
“好像是吧。”
“今天晚上处理了它吧?”
“也只好这样了。”
“那用它做暖锅吧。”
青年说罢笑了笑,朝美砂轻轻点点头,退了出去。
看来这伙人要将刚才那只可怜的天鹅下肚了。美砂吃惊地望着纸谷,只见他满不在乎地将防寒夹克的风帽一直拉到眼前,对美砂道:“走吧!你穿这些不冷吗?”
“不!”
美砂使劲地摇摇头,似乎要借此表示反抗。
走下楼梯,来到玄关,那只天鹅不见了,大概是青年已经将它拿去料理去了。 真是一伙野蛮的男人。
美砂狠狠地瞪着走在前面的纸谷的背影,跟随他走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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