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是我们整个中华民族不竭的精神活水，滋养着每一个中华儿女的心灵。我们能在这样的文化氛围中徜徉，真是一件无比幸运的事情！

数千年来，我们有幸拥有了这些最宝贵的民族财富，这是我们共同的记忆和幸福花园，我们应该世世代代守护着它们，使这缕书香薪火相传、延绵不断……

喻晨琪编著的《唐宋传奇故事》选编了32篇唐宋传奇小说，有耿直书生，也有黄粱一梦，神仙鬼怪事，宫廷秘事，还有才子佳人的传说，品类丰富，蕴藏了人生哲理，足以让人对我国古代丰瞻有趣的各类小说而深感自豪。

这套“中华经典故事”系列包括《诸子百家故事》《唐诗故事》《宋词故事》《元曲故事》《唐宋传奇故事》《明清传奇故事》六册，《诸子百家故事》选编了各家代表人物的故事，传达了历史人物的深刻见解和智慧；《唐诗故事》《宋词故事》《元曲故事》则向读者呈现了唐宋元三个朝代的文化精髓，兼具学术性、可读性、知识性、趣味性和生活性；《唐宋传奇故事》《明清传奇故事》品类丰富，情节优美。

这套作品展现了博大精深、内涵丰富的伟大中华民族文化。读者可以在阅读精彩的故事中，尽享中华文学的魅力，打好人生的“精神底子”。

喻晨琪编著的《唐宋传奇故事》为该系列的其中一册。

编者前言

古镜记

枕中记

莺莺传

霍小玉传

李娃传

虬髯客

东城老父传

南柯太守传

柳毅传

灵应传

补江总白猿传

任氏传

非烟传

红线传

东阳夜怪录

开河记

离魂记

柳氏传

裴航

昆仑奴

崔护

王榭传

长恨传

谢小娥传

无双传

三梦记

谭意歌传

绿珠传

梅妃传

李师师外传

王幼玉记

流红记

古镜记

（隋末唐初）王度

隋末年间，御史王度和汾阴县一位姓侯的老先生交情很深，侯老先生身负奇才，深得王御史的敬重。老先生临终的时候，送给了他一面古镜，说这是一件百邪不侵的宝贝。王度看到这面镜子做得非常精致，心里就喜欢上了七八分。它的直径有八寸，背面有一只麒麟模样的纹饰，周围环绕着按东南西北排列着龟、龙、风、虎四种纹样，外面一圈还有八卦图案，以及用鸟兽形象象征的十二个时辰，镜子的边缘刻着二十四个隶书体的文字。他拿起镜子对着太阳光看，发现镜背面的鸟兽纹样和文字笔迹生动有神，被透射得一清二楚，举起镜子轻轻敲，声音清脆，余音袅袅，绕粱一日才绝，真是奇妙极了。

可是，隋朝大业十三年七月十五日发生了一件事。那天夜里，装镜子的匣子突然一阵吟唱，起初声音纤细悠远，接着响亮起来，后来如同龙吟虎啸，很久才停。王度觉得情形不对，听它的声音就像是有人悲鸣一样。他赶忙爬起来打开匣子一看，匣子里空空如也，宝镜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他捧着空匣子，实在是痛惜不已。记得侯老先生说过，看古书的记载，这镜子应该是黄帝时代流传下来的，黄帝铸造过十五面铜镜，都是仿照满月的样子，第一面直径一尺五寸，每个镜子的直径相差一寸，照这么算下来，这面应该是第八个。然而失去的已经失去了，还能怎么办？王度左思右忖，决定提笔为镜子写个小传，把它的奇妙经历都记述下来。

笔记里记载说，大业七年五月，王度遭了事儿，被罢免了御史的官职，于是回到河东。一个月后，他又回到长安复职，先到了长乐坡，住在一位叫程雄的房东家里。一进门就看到程家有个美貌动人的婢女，名叫鹦鹉，服侍很殷勤。但他没心思记挂这些事情，安顿好之后，打算整理一下衣服鞋帽，顺便拿出镜子来照照。正在照的时候，听到远处一声尖叫，他骇然抬头，一看是鹦鹉跪在地上向自己拼命地磕头，一直磕得头破血流，一边哭喊着说：“您行行好吧，别照那面镜子了，我情愿立刻离开这里呀！”王度感到莫明其妙，慌忙出去把房东叫来看，程雄看到这个情形，也是一脸茫然，说：“这个女子是两个月前一个行路的客人带来的，当时她病得很重，客人觉得带不走，就把她暂留在这里养病，说过一段时间回来再接她。可是那人到今天都没来，我也不知道这女子今天是怎么回事。”

王度留意察看这女子的形容样貌，寻思她为什么一看到镜子就恐惧，转念一想，就怀疑她不是人，而是精怪妖魅变的，因为妖怪最怕这种上古的灵物。他拿着镜子向鹦鹉走去，鹦鹉步步后退，他继续向前逼近，想逼她现形。鹦鹉不敢动了，也不敢反抗，只是不停地哀求：“请饶我一命！请暂收一下镜子，我会现形的。”王度用袖子把镜子一遮，问：“你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子跪在地上说：“我是华山府君庙前长松树下的一只千年老狐狸，因为觉得好玩，就变成人，在人间游戏，这样就触犯天条，犯了死罪，府君到处追捕我。我逃到了黄河和渭河间，一时情急，就认了下邦县的陈思恭先生做义父，他对我非常好。后来义父把我许配给同乡人柴华，但我和这个柴华情不投意不合，日子过不到一起去，就找了个机会又向东逃，逃出了韩城县，在路上被过路人李无傲抓住。这李无傲是一个粗鲁的汉子，带着我东游西荡了好几年，不久前来到这里，因为我突然生病了，他才留下我，大概觉得我不中用了。我还以为这下算是有条生路了，谁知竟然遭遇到天镜，这也许就是天意吧，我知道自己再也逃不掉了。”

王度问：“你本来是千年狐狸精，却变成人形到处行走，还和人一起生活，难道就没有害过人吗？”她说：“我从不害人啊，自从变成人形，也只有侍奉人的份儿。但就算是这样，天道已经不容了，妖和人是不能相处的。我犯了罪，只能一死。”王度听了，觉得不太忍心，就说：“那我放你走怎么样？”鹦鹉叹气说：“感谢先生的仁德，但已经来不及了。我被天镜照过，形貌已经显形，再也逃不掉了。不过，变人变久了，实在不好意思就这样现出本相。不然的话，请先生把天镜暂且收起来，再请房主备一些酒菜，让我痛快吃一顿，大醉一场再死吧！”王度听了之后又犹豫了，说：“我一把镜子收起来，难道你就不会趁机逃跑吗？”鹦鹉笑了起来，说：“您刚才还说得那样仁慈，想放我走，现在又害怕了。我被天镜照过，绝对逃不掉的，只有死路一条。我只想多活片刻，享受最后的欢乐时光。”

P1－3

我们的古人通常会幻想：人和神鬼是杂居在一起的。因为他们很难洞悉那造化神奇的自然和身边幽微隐秘的人性世界，于是神话和传说开始流传。先秦萌芽了神话和寓言，魏晋六朝则兴起了志怪小说，而到了唐代，当文人开始提笔认真撰写的时候，这些文言小说除了继续著录神怪传奇之外，已经融入了煌煌大唐王朝精美、雍容、开放、自由的气度，变得细腻优美，情节曲折，引入入胜，并以人为故事的中心。虽然题材也是搜奇猎趣，甚至有些作品看上去诡怪不经，但其中的杰出篇目在对人性的关怀上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比如《霍小玉》一文里，作者对遭到抛弃的霍小玉怀有深切的同情，对始乱终弃的李益持强烈批判态度，还塑造了一个仗义相助的黄衫客形象，又着力描写霍小玉一片情深，而最后痛骂薄情郎、发誓报仇那畅快淋漓的桥段，让人大大出了口恶气。宋代文人多有续篇，但小说中缺乏了唐人那种自由奔放的抗争精神，总体成就不如唐代小说高了，这和宋人精神在理学的影响下变得平实理性是分不开的。

唐宋传奇有些篇目是极为脍炙人口的，比如元稹所写的《莺莺传》，其实就是《西厢记》的前身；《虬髯客》讲述的是现代人耳熟能详的红拂夜奔的故事；《柳毅传》所记述的柳毅为泾河边放羊的龙女送信的故事，曾被改编为元杂剧，直至现代，在京剧、越剧，粤剧等剧种里仍作为经典剧目，在舞台上一遍遍地演出。还有《枕中记》《南柯太守传》，这两个故事不约而同地讲述了平凡的年轻人如何在梦里经历一生的荣华富贵后惊醒顿悟的故事，发人深省，也是历代戏曲舞台上经久不衰的经典剧目。

但这些精彩的篇章在清代以前并不像我们今天看到的，被整整齐齐收录在一个集子里单列出来，而是被散乱地收录在历代民间书铺自己整理的集子里，后世有些文人看到某些小说有趣，自己也编造几篇，不署自己名字，把小说附会到前人的名字下一起刊行，所以那时候看到的所谓唐代和宋代的传奇小说，有一些并不是真正的唐宋文人的作品，而且有的作品还被后人改头换尾，完全曲解了原文的意思，造成了混乱。但历代官方并没有人专门去编修这个部分，而是放任民间和私人随意整理刊行。因为古代官宦士大夫的观念和现在不同，认为文章虽然是千古之事，却只限于能对匡正社稷、治理天下有所功用的严肃著作中，小说尚且排在逊色于诗歌的词之下，所以不被主流社会所重视。《汉书·艺文志》对“诸子十家”这样排列：儒家，道家，阴阳家，法家，名家，墨家，纵横家，杂家，农家，小说家。而对“小说家”下的判断是：“出于稗官，街谈巷语，道听途说者之所造也。”在评论中谈到的“可观者”没有小说家这一项，认定它是绝不是“可通万方之略”的作品。

这样的思想一直流传下来，导致小说一直被看作是下九流的作品，士大夫们创作小说只是为了自娱娱人，闲暇的时候和朋友聚会，记录听来的趣事，作为谈资。又或者有仕途不得志的文人，官场失意的官宦，空闲的时候创作小说来寄托愁思，抒发情绪。依据小说创作的元杂剧、明清戏曲，也是民间博人一笑的娱乐之物，虽然优秀的改编者也有教化世人的意图，但总体无法改变传奇小说卑微的地位。到了清末民初，中国的社会发生了剧烈的动荡，封建王朝解体，西方殖民者入侵，随之也带来了西方文明。十九世纪欧美的现实主义小说涌入，令国人大开眼界，中国文人忽然发现小说也可以变成一种阐发人性、匡正社会的有力工具，并不比圣贤的经世之作差，小说的价值这才被高度重视。那个年代出现了许多学贯中西的大家，其中鲁迅先生尤为重视这种文体，他本人也开始创作白话小说来针砭时弊。他看到古代文集中偶见精美可喜的小说，便萌发了对中国古代小说做探索、整理和评价的兴趣，于是考据追索，整理了所有唐代和宋代的文人小说作品，汇编成一个集子。本书所选编的作品，就是来自于鲁迅先生整理的文集。

在《中国小说史略》中，鲁迅先生对唐宋传奇的评价是“传奇者，源盖出于志怪，然施之藻绘，扩其波澜，故所成就乃特异，其间虽亦或托讽喻以纾牢愁，谈祸福以寓惩劝，而大归则究在文采与意想，与昔之鬼神明因果而无他意者，甚异其趣也。”小说就像诗歌一样，到了唐代面目突然为之一变了，魏晋六朝本来是搜奇记逸，只记叙故事的梗概，主要为了向读者讲述一个传奇的事件，所以看上去未免有点糙，而唐代的小说就像唐诗一样，文采丰瞻华美，清雅可喜，不止如此，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出，创作者是有意在创作小说，不再是简单的记叙，而且在叙事中融入了自己的情感和判断，使故事成为一个有勃勃生命力的艺术品，成就大大高于前朝作品。当然，因为时代的原因，并不是每个故事的思想都完美无缺，比如鲁迅先生就批评元稹的《莺莺传》：“文章尚非上乘，而时有情致，固亦可观，惟篇末文过饰非，遂堕恶趣。”故事里张生抛弃了崔莺莺，还被人称赞是善于改过的人，年轻时放荡一下就算了。这样的思想，当然是文人的恶趣味了，为今天的人所不取。

本书选编了32篇唐宋传奇小说，有耿直书生，也有黄粱一梦，神仙鬼怪事，宫廷秘事，还有才子佳人的传说，品类丰富，蕴藏了人生哲理，足以让人对我国古代丰瞻有趣的各类小说而深感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