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芝是用英语写作的爱尔兰诗人、剧作家、小说家、散文家。他不仅是爱尔兰历史上最伟大的诗人，而且被认为是二十世纪英语世界最伟大的诗人。

叶芝一生勤奋，笔不辍耕，写出了大量诗歌、戏剧、小说、散文作品。其诗吸收浪漫主义、唯美主义、象征主义和玄学诗的精华，几经变革，最终熔炼出独特的风格。民族意识、个人情感和神秘哲学交织呈现于其创作之中。

本书从叶芝创作性作品中选取精彩之作，近半数为首次译成中文。

威廉·巴特勒·叶芝(William Butler Yeats，1865－1939，又译夏芝、叶慈、耶茨)是用英语写作的爱尔兰诗人、剧作家、小说家、散文家。他不仅是爱尔兰历史上最伟大的诗人，而且被认为是二十世纪英语世界最伟大的诗人。本书收录了叶芝的经典诗歌、剧作、小说和散文等作品。

编选者序：天才的神话

诗歌

 悲哀的牧人

 阿娜殊雅与维迦亚

 印度人论上帝

 印度人致所爱

 叶落

 蜉蝣

 被拐走的孩子

 去那水中一小岛

 经柳园而下

 老渔夫的幽思

 欧哈特神父谣曲

 茉儿·梅吉谣曲

 佛格斯与祭司

 尘世的玫瑰

 和平的玫瑰

 仙谣

 湖岛因尼斯弗里

 摇篮曲

 爱的悲伤

 当你年老时

 白鸟

 梦死

 女伯爵凯瑟琳在天堂

 谁跟佛格斯同去

 梦想仙境的人

 一部爱尔兰小说家作品选集献辞

 退休老人的哀伤

 吉里根神父谣曲

 两棵树

 致曾与我拥火而谈的人

 希神的集结

 不绝的话音

 情绪

 恋人述说他心中的玫瑰

 空中的魔军

 鱼

 到曙光里来

 漫游的安格斯之歌

 老母亲之歌

 女人的心

 恋人伤悼失恋

 他伤叹他和爱人所遭遇的变故并渴望世界末日来临

 他教爱人平静下来

 他怨责麻鹬

 他记起遗忘了的美

 诗人致所爱

 他赠给爱人一些诗句

 致他的心，让它不要惧怕

 饰铃帽

 黑猪谷

 他描述一个满是恋人的山谷

 他谈论绝色美人

 他听见蒲苇的呼喊

 他想起那些曾恶语中伤他的爱人的人们

 有福者

 隐秘的玫瑰

 受难之苦

 恋人为旧友们恳求女友

 恋人对他的歌的未来听众说

 诗人祈求四大之力

 他愿所爱已死

 他冀求天国的锦缎

 他想起前世作为天上星宿之一的伟大

 都尼的提琴手

 在那七片树林里

 箭

 听人安慰的愚蠢

 树枝的枯萎

 亚当所受的诅咒

 水中自我欣赏的老人

 啊，别爱得太久

 他的梦

 荷马歌颂过的女人

 文字

 没有第二个特洛伊

 和解

 和平

 反对无价值的称颂

 对困难之事的强烈爱好

 祝酒歌

 智慧与时俱来

 致一位诗人，他想让我赞扬某些摹仿他和我的坏诗人

 面具

 一位朋友的疾病

 凡事都能诱使我

 铜分币

 致一位徒劳无功的朋友

 白丁

 致一个幽魂

 海伦在世时

 论那些仇视《西部浪子》(1907)的人

 三个乞丐

 三个隐士

 乞丐对着乞丐喊

 奔向乐园

 《演员女王》中的一首歌

 现实主义者

 女巫

 山墓

 致一个在风中起舞的女孩

 两年以后

 青春的记忆

 亡国之君

 朋友

 寒天

 好让夜晚到来

 东方三贤

 玩偶

 一件外套

 库勒的野天鹅

 一位爱尔兰飞行员预见自己的死

 人们随年岁长进

 野兔的锁骨

 在圆塔下

 所罗门对示巴

 有血有肉的美

 一首歌

 致一位妙龄美人

 致一位少女

 学究

 汤姆·欧拉夫雷

 绵羊牧人与山羊牧人

 沮丧中写下的诗句

 黎明

 论女人

 记忆

 对她的赞美

 人民

 他的不死鸟

 得自普罗佩提乌斯的一个想法

 残破的梦

 深沉的誓言

 幽灵

 心意的气球

 致凯尔纳诺的一只松鼠

 有人求作战争诗有感

 关于一位濒死的女士

 吾乃尔主

 入宅祈祷

 月相

 猫与月

 一个傻子的两支歌

 傻子的另一支歌

 麦克尔·罗巴蒂斯的双重幻视

 麦克尔·罗巴蒂斯与舞者

 所罗门与女巫

 一九一六年复活节

 玫瑰树

 关于一名政治犯

 群众领袖

 将近破晓

 再度降临

 为我女儿祈祷

 战时冥想

 拟刻于巴利里塔畔石上的铭文

 航往拜占庭

 内战期间的沉思

 轮

 青年与老年

 新面孔

 为我儿子祈祷

 断章

 丽达与天鹅

 题埃德蒙·杜拉克作黑色人头马怪图

 在学童中间

 科洛努斯的颂赞

 路边的傻子

 欧文·阿赫恩与他的舞伴们

 一个男人的青年和老年

 三座纪念雕像

 纪念伊娃·郭尔—布斯和康·马尔凯维奇

 死

 自性与灵魂的对话

 血和月

 膏与血

 维罗尼卡之帕

 象征

 泼洒的牛奶

 十九世纪及以后

 三次运动

 发疯的月亮

 库勒庄园，1929

 库勒和巴利里，1931

 在阿耳黑西拉斯——沉思死亡

 选择

 摩希尼·查特基

 拜占庭

 圣母

 踌躇

 老年的争吵

 对不相识的导师们的谢忱

 悔于讲话过激

 格伦达涝的溪水和太阳

 或许可谱曲的歌词

 一个女人的青年和老年

 帕内尔的葬礼

 依谱重填的两首歌

 为老年祈祷

 教会与国家

 超自然的歌

 螺旋

 天青石雕

 曼妙的舞女

 三丛灌木

 贵妇的第一支歌

 贵妇的第二支歌

 贵妇的第三支歌

 情人的歌

 侍婢的第一支歌

 侍婢的第二支歌

 一亩草地

 那又怎样

 美丽高尚的人物

 一个发疯的少女

 致多萝茜·韦尔斯利

 克伦威尔的祸害

 罗杰·凯斯门特

 罗杰·凯斯门特的鬼魂

 欧拉希利族长

 帕内尔派，来聚集在我周围

 狂放的老坏蛋

 伟大的日子

 帕内尔

 失去的东西

 刺激

 一个醉汉对清醒的赞美

 朝圣者

 马丁上校

 桂冠诗人的楷模

 古老的石十字架

 灵媒

 那些形象

 你满足吗

 布尔本山下

 给同一叠句配的三首歌

 黑塔

 得到安慰的库胡林

 三支进行曲

 在塔拉宫殿中

 雕像

 作为德尔斐神谕的消息

 长足虻

 一尊青铜头像

 一炷香

 呼唤猎犬的声音

 约翰·金塞拉对玛丽·穆尔太太的哀悼

 高谈

 鬼影

 诞生

 人与回声

 驯兽的逃逸

 政治

剧作

 王宫门口 柯彦玢译

 三月的满月

 炼狱 柯彦玢译

小说

 流浪者的钉十字架刑

 出自玫瑰

 国王的智慧

 春天的心

 火与影的诅咒

 虚无之地即上帝之所在

 暮色中的老人

 高傲的寇斯特罗、麦克德尔莫特的女儿和恶毒的舌头

 红毛汉拉汉

 拧草绳

 汉拉汉和胡里汉的女儿凯瑟琳

 红毛汉拉汉的诅咒

 汉拉汉的幻视

 汉拉汉之死

 炼金术玫瑰

 律法书板

 东方三博士的朝觐

散文

 灵视者

 乡村鬼魂

 魔法师

 魔鬼

 仙人的朋友

 没有说教的梦

 魔法

 绘画中的象征主义

 一些日本贵族剧

 假如我二十四岁

 明日的革命

 革命后的爱尔兰

 诺贝尔文学奖领奖词

 拙作总序

 剧作卷序

 散文卷序

 《幻景》(1937)导言

 《牛津现代诗选》(1936)序

自传

 帷幕的颤动·1887－1891四年间

 瑞典的奖金

叶芝生平及创作年表

我无法理解我曾经感觉到的魅力都哪里去了。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学生时，我经常到没有盖完的房子里玩。记得有一次，我跌了一跤，手被旁边的油漆弄黑，结果在雪白的扶手上留下两个黑手印儿。

那时候，我仿佛处于拉斐尔前派的包围之中。十五六岁的时候，父亲就给我讲罗塞蒂和布雷克，还把他们的诗歌拿给我读。有一次在从利物浦去斯来沟的路上，我看见画廊里有一幅《但丁之梦》。这幅画是罗塞蒂失去激动人心的力量之后的作品，今天我已经不大喜欢。可是它的色彩、人物以及浪漫的风格，使画廊里所有其他作品黯然失色。我一直迷惑不解的是，我的父亲或许受年轻时候记忆的影响，总是从诗歌传统这一领域选择一个题目加以研究。可是很快就厌烦，不等弄完便扔到一边。我亲眼看到美术界一点一点逐渐产生的变化，亲耳听到从巴黎美术学校刚毕业的年轻人煞费苦心的辩护。“我们必须画眼前的东西”或者“人必须属于自己的时代”。如果我提到布雷克或者罗塞蒂，他们就会指出他画中的不足，告诉我应该赞赏卡洛吕·迪朗和巴斯蒂安一勒帕日。可是，从另一方面讲，他们也非常无知。他们不读书，在他们看来，除了“知道如何画画”之外，别的都无所谓。他们反对老一代，认为他们在那么多没用的事情上浪费时间。我以为只有我讨厌这些年轻人——他们对过去嗤之以鼻，对未来则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可是几个月后发现，与我年纪相仿的许多人和我的想法完全一样。因为年轻人并不真的都以训练有素的士兵那种呆板的目光看待眼前的一切。他们不是和过去争论，而是和现在争论。现实中的长者显然拥有权利，如果这个权利受到威胁，他们没有输掉的理由。有教养的年轻人是不是真的热爱未来？未来的岁月里，你不会发现橡树叶里藏着被迫害的王室成员，尽管毫无疑问，绿阴深处会传来那么多无产阶级的豪言壮语。

我和我的同代人只有一点不同。那就是我的宗教意识特别强。赫胥黎和廷德耳——我讨厌他们——剥夺了我孩提时代天真无邪的信仰。我创造了新的宗教——关于诗歌传统以及故事、人物、感情几乎绝对可靠的教条。这些教条和它们最初的表达方式无法分开，在哲学家和神学家的帮助下，由诗人和画家一代一代传下去。我渴望一个能够随处发现这一传统的世界，不仅仅是在诗歌和绘画里，而且在壁炉台的瓷砖上和阻挡穿堂风的帷帘上。我甚至创造了我的“教义”：“因为这些想像出来的人物都是从人最深层次的本能创造的，我便犹如衡量他的尺度和标准。不管想像之中的这些嘴巴说出怎样的话，都是我最接近真实的思想。”我侧耳静听的时候，他们好像总是在说一件事情：他们，他们的爱，以及他们生活中发生的每一个变故，而这一切都沉湎于超自然之中。就连我最喜欢的肖像画——提香的《阿里奥斯托》，画中人也满脸严肃，仿佛等待一个完满的结局。提香之前的画家在整个画面都是圣人和圣母马利亚的作品上留下一个角落，画跪在地上的资助人时，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学过肖像绘制法？十七岁的时候，我已经是一门装满炮弹的老式黄铜大炮。除了对自己命中率的疑虑之外，没有什么力量能阻止我开炮。

我不是个勤奋的学生，只懂得偶然学到的那些知识。提香之后直到布雷克、拉斐尔前派画家之间，我没有发现什么让我喜欢的东西。我最早知道提香还是在都柏林的时候。我在那儿看到他的《埃莫斯的晚餐》，当然是别人的临摹之作。我父亲的朋友里没有拉斐尔前派画家。有的人来贝德福德公园不过是出于对这种新式建筑的热情，还有的人是这些人的亲戚朋友。有一个名叫托德亨特的人，家境富裕，曾经买过父亲还是拉斐尔前派画家时的作品。他曾经在都柏林当医生，现在是诗人、诗剧作家。他个子瘦长，面皮灰黄，神情忧郁，是个很好的学者，很好的知识分子。我父亲和他友情甚笃，但也经常争论不休。我想，往事的回忆使这种友谊加深，不同观点的争论也会耗费他们的友情。在所有尚且活着的老朋友中，他最让人沮丧，但也最让人觉得亲近。我记得曾经怂恿他买一块由莫里斯设计的价格昂贵的地毯。那时候，我们都很崇拜莫里斯。展示这块地毯的时候，他并没有表现出特别大的热情，要不是有人挑出毛病，他一定同意买下。如果他真诚地、强烈地喜欢什么东西，他现在一定是个大名人。几年后，出于爱国主义热情，灵感突至，他写下几首脍炙人口的好诗。这些诗至今收在爱尔兰诗歌集中。可是，他的每本书都像新种下的一株小树，而不是老树上发出的新芽。我想，他没有心境安宁的时候。父亲最要好的朋友是约克·鲍威尔，牛津大学著名的历史教授。他膀大腰圆，肥头大耳，棕黄色的胡子。要不是鼻梁上那副眼镜和读书人不佳的视力，看起来很像商船队的船长。人们常常会高高兴兴地离开托德亨特，与一位淡泊宁静的人为伴。鲍威尔不喜欢哲学，不喜欢经济学，对国家政策也不感兴趣，至于历史，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以苦思冥想为乐的人留在脑子里的记忆。凡是见过他的人对他都有很深的印象。有的人认为他是个天才，但是没有足够的雄心壮志，所以未能将自己的思想形成理论，也没有足够的信心让自己的风格律动起来，因此一直是个贫穷的作家。我满脑子没有完成的思索、过于轻率的信心，没把他非常博学的谈话放在眼里。准确地说，因为他既没有明确目标，又没有具体计划，所以这些谈话常常漫不经心，信手拈来，不分场合，不看对象。可是我的父亲发现鲍威尔实实在在、娓娓道来的谈话，是对自己思想的一种必要的补充。许多年以后，我在一封信中问他的那些观点从何而来，他回答道：“从约克·鲍威尔那儿来。”毫无疑问一定想起鲍威尔本人并没有什么观点，马上补充道：“通过观察他。”还有一个注意倾听别人说话的人，一个画家。他的厅里挂着学生时代画的一幅很大的画。画儿上画着尤利西斯离开费阿刻斯人的宫廷，划着船回家。身边放着一个橘子，一皮囊酒，背后是巍峨的青山。他靠给一家周刊画室内静物和恋人相会的画儿为生。这份刊物面向文化程度不高的读者，发行量很大。为了逃避这件乏味的工作——他从来没有真正卖力气干过，总是迫于压力拖到最后一刻，通常干到深夜，出版商派来取画的人只好在客厅里坐等——他的工作室几乎堆满了自己发明的机械玩具，而且总是不断增加。有一列模型火车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沿着墙根儿开动，“途经”好几个火车站和信号楼。地板上还有一座“军营”，有进攻的士兵和防守的士兵。有一座碉堡，如果进攻的士兵把一粒豌豆打进某扇窗户，碉堡就会爆炸。房顶吊着一个很大的泰晤士河平底船模型。我们家对过还住着一个老画家，为了挣口饭吃也给报纸画插图。但是出于自己的爱好画风景画。关于这个老人我只记得他雄心不减当年，而且是个注意倾听别人说话的人。他面目清瘦，我父亲解释说，因为他是波卡洪塔斯的后裔。如果说这些人都是海面上静止不动的船，有一个人却鼓满了风帆。马路这边，和我们隔三四个门儿住着一位装饰画家。他特别天真，坚信自己的作品受到广大民众的赞赏和欢迎。我们每天都拿他寻开心。“这个时代只有我和弗雷德里克·利顿爵士是最伟大的装饰画家”几乎成了他的口头语。为了表示自己不知道“泄气”为何物，他特意从某个乡村教堂买了一扇巨大的停柩门竖立在前面花园门口，苫了柴草的顶盖意在为抬棺的人和棺材遮风挡雨。有这么多人陪伴——还有不少人尽管我想不起他们的面孔，我父亲和约克·鲍威尔发现喜欢听他们谈话的人还不少，尽管没有特别的忠诚也没有特别的反感。而我只能就一些“老生常谈”发表点自己的看法。我正年少气盛，那些真正让我感兴趣、激动的话题从来没有谈过。

P598-601

一

威廉·巴特勒·叶芝(William Butler Yeats，1865－1939，又译夏芝、叶慈、耶茨)是用英语写作的爱尔兰诗人、剧作家、小说家、散文家。他不仅是爱尔兰历史上最伟大的诗人，而且被认为是二十世纪英语世界最伟大的诗人。

叶芝生于爱尔兰争取自治的政治运动风起云涌之时，他具有强烈的民族意识，曾与人创建“民族文学社”(1892)，发起爱尔兰文学复兴运动，旨在创造爱尔兰新文学。相应的，他还与剧作家奥古斯塔·格雷戈里夫人和约翰·辛格等共同创办“爱尔兰文学剧院”(1899)，试图借戏剧形式教育公众，在现代人中间恢复一种高尚的民族精神，并提高其文化趣味。一九二三年十二月，叶芝偕妻赴瑞典领取诺贝尔文学奖。在途经哥本哈根时，他回答当地记者问说，他这一代人在爱尔兰所做的工作是“一种文学的创造，以表现国民性格和感情，但不带有刻意的政治目的”。瑞典学术院诺贝尔奖评审委员会对他的评语是：“他那永远富有灵感的诗歌，以一种高度艺术的形式表现了一整个民族的精神。”诺贝尔奖评审委员会主席佩尔·哈尔斯绰姆在颁奖词中说，他领导了一个名为“凯尔特复兴”的强大运动，“它创造了一种新的民族文学，一种爱尔兰英语文学”。他多年的梦想实现了：他既成功地与本民族保持联系，又得到了欧洲乃至全世界的承认。

叶芝一生勤奋，笔不辍耕，写出了大量诗歌、戏剧、小说、散文作品。其诗吸收浪漫主义、唯美主义、象征主义和玄学诗的精华，几经变革，最终熔炼出独特的风格。民族意识、个人情感和神秘哲学交织呈现于其创作之中。

二

叶芝出生于爱尔兰首府都柏林一个画家家庭。虽然他的家族是信奉新教的英国移民后裔，他本人所受的也基本上是正规的英国教育，但他自小就有自发的民族意识。他对宗主国英国的感情是爱恨参半的；他恨英国人对爱尔兰的政治压迫和文化侵略，同时又爱使他得以直接学习莎士比亚等大师并且使他自己的作品得以更广泛流传的英语。正是处于这样一种尴尬地位，才使他在十七岁从事文学创作伊始就感到确定身分的迫切需要。一八八六年，在芬尼亚运动领导人、爱国志士约翰·欧李尔瑞的影响下，叶芝开始接触爱尔兰本土诗人的具有民族主义色彩的作品，他自己的创作也开始从古希腊和印度题材转向爱尔兰民俗和神话题材。一八八九年出版的第一本诗集《鸟辛漫游记及其他》就反映了叶芝早期创作方向的转变和确定。

第二本诗集《女伯爵凯瑟琳及各种传说和抒情诗》(1892)继续且更集中地以爱尔兰为题材，以象征的手法表现诗人的民族感情，爱尔兰被“想像成与人类一同受难”的“玫瑰”。他幻想通过创造一种建立在凯尔特文化传统之上的英语文学来达到统一两半——天主教和新教徒的——爱尔兰的目的。他相信，如果现代诗人把他的故事置于自己的乡土背景中，他的诗就会像古代的诗一样更细密地渗入人们的思想之中。

第三本诗集《苇丛中的风》(1899)的问世巩固了叶芝作为第一流爱尔兰诗人的地位。此诗集在创作方法上涉及神秘主义体验，高度体现了诗人早期唯美主义和象征主义诗风，其中最为人称道的是占大多数的爱情诗。在这些诗中，诗人的个性面目是模糊的；他往往戴着面具出现在孤立的戏剧性场景中。虽然情调尚未脱尽浪漫主义的滥情和夸张，但总的来说，仍不失为近代英语抒情诗中的佼佼者。有论者认为这部诗集标志着现代主义(后期象征主义)诗歌的开端，犹如一百年前华兹华斯和柯尔律治合著的《抒情歌谣集》标志着英国浪漫主义诗歌的滥觞。其实，叶芝深受浪漫主义诗人威廉·布雷克、雪莱等的影响，主张“向后看”：“我们是最后的浪漫主义者——曾选取／传统的圣洁和美好、诗人们／称之为人民之书中所写的／一切、最能祝福人类心灵／或提升一个诗韵的一切作为主题”(《库勒和巴利里，1931》)。在叶芝眼里，贵族是人类精华知识的保存者和传承者；与之相对的是保存和传播民间口头知识的乞丐、浪人、农夫、修道者，甚至疯人们。叶芝有许多诗作就是以这些人物为角色，或者干脆是他们所说所唱的转述。这些构成了叶芝智慧来源的两个极端。

总之，是“这盲目苦难的土地”——爱尔兰——造就了叶芝和他的诗。在去世前一年所作的《布尔本山下》一诗中，他总结了他毕生的信念，并告诫后来的同志：“爱尔兰诗人，把艺业学好，／歌唱一切优美的创造……／把你们的心思抛向往昔／以使我们在未来岁月里可能／依然是不可征服的爱尔兰人。”

叶芝又是个自传性很强的诗人。他的作品基本上就是思想和经验的实录。所以他的生平和创作之间反差不大，联系密切。他认为，他的一生是一种生活中的实验，后来人有权力知道；尤其是抒情诗人的生活更有必要被人了解，这样，他的诗就不至于被理解为无根之花，而是一个人的言谈话语。一九三七年，叶芝应麦克米兰出版公司之约自编作品全集(后因故未能出版)。他在为诗歌、剧作、散文、随笔与序文等各卷所作的序言中对自己一生的创作做了概括总结。他主张写自己主观的切身体验，而非单纯对外界的客观观察。《拙作总序》开宗明义日：“一个诗人总是写他的私生活，在他的最精致的作品中写生活的悲剧，无论那是什么，悔恨也好，失恋也好，或者仅仅是孤独；但他从不直话直说，像与人共进早餐时那样，而总是有一种幻觉效果。”太私人性则欺世，太非私人性则媚俗，妙在私人性与非私人性之间，这就是叶芝的首要创作原则。这决定了他的诗风是倾向于象征主义，而非写实主义的。

他的诗以大量的篇幅和坦诚的笔触记录了他个人的经验和情感，尤其是他对友谊和爱情的珍重。女性在他的生活和艺术中都占据了显要地位。在《朋友》一诗中，他写到了三位对他一生影响重大的女友：“现在我必须赞扬这三位——／三位在我生活里面／曾制造欢乐的女士。”

……

七

本书从叶芝创作性作品中选取精彩之作，近半数为首次译成中文。诸位译者通力合作，共成厥功。除编选者外，其他译者对叶芝的思想和背景情况不算太熟悉，但都本着对文学和翻译事业的热爱和敬重，尽了最大的努力，尤其认真地添加了许多注释，尽可能使译文忠实可信。编选者则在自身水平和时间允许的情况下，本着尊重各位译者的文风的精神，对全部译文做了通校，对部分译文则对照原文逐句做了校订，并做了必要的细节补充。我们能有这么诚恳合作的一次机会，应该互相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