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叙述无羁,寓意丰饶的长篇小说是一阙寻找天人合一的祈歌,作者苦著三年,历经四次修改后完成。猎人、记者、烂头在为商州尚存的十五只狼拍照存档的差途中,血光之灾比比皆是,妖夭奇遇倏然丛生,诡事异象迭出不穷……上帝把颠覆一块文学样板的策源地给予贾平凹之时,已经洞察到这位小说英雄会纵情高歌地开拓文学的疆域,将一部奇书传到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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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 怀念狼/中国当代作家贾平凹系列 |
分类 |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
作者 | 贾平凹 |
出版社 | 人民文学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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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 编辑推荐 这部叙述无羁,寓意丰饶的长篇小说是一阙寻找天人合一的祈歌,作者苦著三年,历经四次修改后完成。猎人、记者、烂头在为商州尚存的十五只狼拍照存档的差途中,血光之灾比比皆是,妖夭奇遇倏然丛生,诡事异象迭出不穷……上帝把颠覆一块文学样板的策源地给予贾平凹之时,已经洞察到这位小说英雄会纵情高歌地开拓文学的疆域,将一部奇书传到人间。 内容推荐 《怀念狼》是贾平凹上世纪末的力作,寓意颇丰,被誉为中国商州版的“猎人笔记”。 小说采用独特的视角,讲述了猎人、记者、烂头为商州尚存的十五只狼拍照存档的离奇经历。血光之灾、金香玉的神州、狼的行迹、古战场的恐怖、记者的幻觉、动物灵魂的游走、肉灵芝等待事件令读者匪夷所思,尽显作者笔法不羁与想象之丰富。 作者貌似讲述“寻找”狼这一简单的行为,实则拷问人类生存的意义、寻找人类的精神归属。行文的同时旨在找回曾经失落的自我,找回失去的精神家园,让人成为真正的人。 试读章节 这仍是商州的故事。 关于商州的故事我已经很久的时间未写了,可以说,岂止是商州,包括我生活的西京城市,包括西京城里我们那个知识分子小圈子里的人人事事,任何题材的写作都似乎没了兴趣。这些年里,你们看到我的时候,样子确实有些滑稽了,穿一件红格衬衣外套上缀满了口袋的马甲,戴一顶帽子,是帽檐又硬又长的那一种,而且反戴,胸前便挎着一个或两个相机,似乎要做摄影家了!其实我心里明白,我能拍摄出什么像样的东西呢,欺人也自欺,只是不愿意丢掉一个文人的头衔罢了。西京城里依旧在繁华着,没有春夏秋冬,没有二十四节气,连昼夜也难以分清,各色各样的人永远拥挤在大街小巷,你吸着我呼出的气,我吸着你呼出的气,会还是没有头绪地开,气仍是不打一处地来,但我该骂谁呢,无敌之阵里,我寻不着对方。昨天晚上,又喝了一壶闷酒,笑着说,这次高职评定我要退出了,惟有痴情难学佛,独无媚骨不如人啊。妻子又只是喋喋不休着房子、汽车和街上又流行什么时装,她唠叨毕了,开始把什么巴拿马美容泥往脸上涂。我就用遥控器一遍一遍翻着电视机的频道,一直翻到了节目全部结束。 清晨对着镜子梳理,一张苍白松弛的脸,下巴上稀稀的几根胡须,照照,我就讨厌了我自己!遗传研究所的报告中讲,在城市里生活了三代以上的男人,将再不长出胡须。看着坐在床上已经是三个小时一声不吭玩着积木的儿子,想象着他将来便是个向来被我讥笑的那种奶油小生,心里顿时生出些许悲哀。咳,生活在这个城市,该怎么说呢,它对于我犹如我的灵魂对于我的身于,是丑陋的身子安顿了灵魂而使我丑陋着,可不要了这个身子,我又会是什么呢?如果没有在初夏的四月,因挣着挣着还要先进而被派去商州采访,并从商州行署所在地的州城又去了一趟镇安的老县城,商州的人事于我就非常非常的疏远,而我的生命也从此在西京坠落下去,如一片落叶于冬季的泥地上,眼见着腐烂得只留下一圈再捡也捡不起来的脉网了。 是狼,我说,激起了我重新对商州的热情,也由此对生活的热情,于是,新的故事就这样在不经意中发生了。 故事的背景材料是这样的:因为气候的原因,商州的南部曾是野狼最为肆虐的地区,这和商州西北部盛产一种矮脚叫驴一样有名,传统习惯上,西北部的人就被称为西北驴,南部的人就叫做南山狼了。州城里的人每年在冬季要烤烘木炭,炭市在城南门外的广场上,他们就去广场上招买那些两鬓苍苍十指黑的卖炭翁,看着卖炭翁的长相,他们说:是镇安人吧,要么就是柞水县或山阳县的?!卖炭翁说是的,你怎么知道?他们就笑了。在海边生活的人,长相都是鱼鳖海怪的模样,在平原七生活的人,长得又多是牛呀马呀似的长脸,商州南部的镇安县、柞水县、山阳县的人差不多又皮薄骨硬,耳朵尖耸,眼或是三白或是四白。翻开那三县的县志,分别记载着在呈三角状的三县交界地,曾经因狼灾而毁灭过古时三县合一的老县城。我十多年前去过那里,海拔两千米的高山顶.四周丛峦环围了一块平地,中间就是废城池子,东西长五里,南北宽二里,形状如船。城池里只剩下九户人家,一座清代的房子,房子前有一棵白果树,直戳戳三十米高的,满地脱落着小扇子般的叶片。残缺不全的城墙上还有三座低矮的城门,一个门上写着“景阳”,一个门上写着“延薰”,另一个门上的石匾写着什么,不知道,已被鹰鹫的稀粪糊住,白花花像涂了一摊石灰。但是,就在这座城门之外,新盖了一幢三层小楼,据说是要筹建一所大熊猫保护和繁殖的基地,要进驻一大批研究大熊猫的科技工作人员。我在九户人家里分别吃过一顿饭,每顿都有蒸熟的洋芋蘸着盐末,喝一种包谷糁熬成的糊汤,喝毕了还要伸出长长的舌头将碗舔得一干二净。他们告诉我日子确实苦焦,之所以还没有迁移下山,就是因为要来一大批科技人员,老县城或许从此要振兴呢。山民陪我去了麦田,看那些古柏、残存的碑刻、佛塔和拴马石桩,竟然还看见了一个残去一角的焚纸炉,说是当时的县衙烧毁废弃的文件用的。我坐在“景阳”门下乱石堆上,用脚蹬蹬,蹬出一块青石,依稀认出上边刻着的“道光五年”字样。想象着这个城池昔日的景象,却不禁生出恐惧:一座城池竟然就被狼灾毁了?!我先以为这肯定是一种讹传,因为本世纪之初,中国发生了一次著名的匪乱,匪首名为白朗,横扫了半个国土,老县城是不是毁于那次匪乱,而民间将白朗念作了白狼?但九户山民异口同声地说,是狼患,不是人患,老一辈人传下来的话是那时狼真的多,成千上万只狼围住了城池,嗥叫之声如山洪暴发,以至于四座城门关了,又在城墙上点燃着一堆又一堆篝火。人们曾将百十头猪羊抛下城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企图打发狼群离开,但猪羊瞬间被咬嚼一空,连一片皮毛一根骨头都没有留下,仍是围着城不走。月光下东城门外黑压压一片,所有的狼眼都放着绿光,开始了叠罗汉往城墙上爬。人们往下掷火把、扔砖瓦、放火铳,狼死了一层又扑上来一层,竞也有撅起屁股放响屁,将稀屎喷到十米八米高的墙头上人的身上。当人与狼在这里对峙防守时,谁也没有想到竞有一群红毛狼,这可能是狼的敢死队,从南门口的下水道钻进了城,咬死了数百名妇女儿童,而同时钻进了一批狼的同盟军,即豺狗子的,专拣着撕抓马匹和牛驴的屁眼,掏食肠子,一时城池陷落。从那以后,狼是再没有大规模地围攻过老县城,老县城虽修了城河,封闭了所有下水道口,城里人毕竟逃走了大半,再也没有昔日的繁荣了。事过半年,白花花的狼的稀屎还干糊在城墙砖上,街道上偶尔见着了一疙瘩硬粪,踩开来,里边裹着人的指甲和牙齿,有人在饭馆里吃饭,吃着吃着口里有了异样的感觉,掏出一看,竟然一团菜中还夹着狼毛。也就是狼灾后的第五年,开始了白朗匪乱,是秋天里,匪徒进了城,杀死了剩下的少半人,烧毁了三条街的房子,那个黑胖子知县老爷的身子还坐在大堂上的案桌上,头却被提走了,与上百个头颅悬挂在城门洞上,每个头颅里还塞着各自的生殖器。老县城彻底地被毁了,行政区域也一分为三,镇安、柞水、山阳分别有了自己的小县和小县中的小的城油。P1-4 后记 一九九八年的六月我写完了《高老庄》,在后记中说:这可能是-我本世纪里最后的一部长篇了。此话倒真言中。这一部《怀念狼》,还在写《高老庄》时就谋划于心,原本可以在一九九九年即可写出,却偏偏不能完成,一会儿是这样的事缠身,一会儿又是那样的事耽搁,并且写了作废,废了再写,就是让你在两千年里不得脱稿。可见人的一生写多少文字,什么时候写什么,都不是以人的意志所转移的。别人或许说这是宿命论,唯心主义,但我却有许多体会。我的爱好比较广泛,其中之一是收藏秦、汉、唐年间的陶罐,往往得到一件东西,很快地,必会有同样大小、色泽的另一件东西再得到,以物能引物,我就守株待兔,藏品也日渐丰富。干什么行当干得久了,说本行当的话时,似乎口里总有毒的,上至皇帝的教训是口中不敢有戏言,下至樵夫,上山绝对禁口“滚了”的话。我自以为文章是天地问的事,不敢随便地糟蹋纸和字,更认为能不能写成,写成个什么样儿,不是强为的。文学不是以时代的推移而论高低、优劣,也与作家的年龄大小无关,曹禺二十多岁写成了《雷雨》,张爱玲一出道就完成了她的文学成熟。有的人十年才磨一剑,有的人倚马千言,不可一概而论。各地有各地特产,比如贵州的酒,云南的烟,山西的醋,嗜酒者当然推崇贵州,但绝不必要认定贵州是人间天堂。 想到了一位画家,是西方的莫兰迪,有文章说他几十年在意大利的小镇上面对了几个罐子作画,画出了了不起的成就,遂也检点起我在《高老庄》写作中的一些困惑。十年前,我写过一组超短小说《太白山记》,第一回试图以实写虚,即把一种意识,以实景写出来,以后的十年里,我热衷于意象,总想使小说有多义性,或者说使现实生活进入诗意,或者说如火对于焰,如珠玉对于宝气的形而下与形而上的结合。但我苦恼于寻不着出路,即便有了出路处理得是那么生硬甚或强加的痕迹明显,使原本的想法不能顺利地进入读者眼中心中,发生了忽略不管或严重的误解。《怀念狼》里,我再次做我的试验,局部的意象已不为我看重了,而是直接将情节处理成意象。这样的试验能不能产生预想的结果,我暂且不知,但写作中使我产生了快慰却是真的。如果说,以前小说企图在一棵树上用水泥做它的某一枝干来造型,那么,现在我一定是一棵树就是一棵树,它的水分通过脉络传递到每一枝干每一叶片,让树整体的本身赋形。面对着要写的人与事,以物观物,使万物的本质得到体现。画家贾克梅第是讲过他的一个故事,当他在一九二五年终于放弃了只是关注实体之确“有”的传统写实主义绘画后,他尝试了所有的方法,直至那个“早上当我醒过来,房子里有一张椅子搭着一条毛巾,但我却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椅子和毛巾完全失去了重量,毛巾并不是压在椅子上,椅子也没有压在地板上”,如隔着透明的水看着了水中的世界。他的故事让我再一次觉悟了老子关于容器和窗的解释,物象作为客观事物而存在着,存在的本质意义是以它们的有用性显现的,而它们的有用性正是由它们的空无的空间来决定的,存在成为无的形象,无成为存在的根据。但是,当写作以整体来作为意象而处理时,则需要用具体的物事,也就是生活的流程来完成。生活有它自我流动的规律,日子一日复一日地过下去,顺利或困难都要过去,这就是生活的本身,所以它混沌又鲜活。如此越写得实,越生活化,越是虚,越具有意象。以实写虚,体无证有,这正是我把《怀念狼》终于写完的兴趣所在啊。 在《高老庄》的后记里,我主要谈了作品之中文字之外的写作人传达出的精神,现在我们十分看重它。当今的中国文学,不关注社会和现实是不可能的,诚然关注社会和现实不一定只写现实生活题材,而即使写了现实生活并不一定就是现实主义。二十世纪末,或许二十一世纪初,形式的探索仍可能是很流行的事,我的看法这种探索应建立于新汉语文学的基础上,汉语文学有着它的民族性,即独特于西方人的思维和美学。诚然美国及西方的文化风靡,或许有一日全球统一化,但这一日对于中国来说毕竟不是短的日子。 《怀念狼》彻底不是了我以前写熟了的题材,写法上也有了改变,我估计它会让一些人读着不适应,或者说兴趣不大。可它必须是我要写的一部书。写作在于自娱和娱人,自娱当然有我的存在,娱人而不是去迎合,包括政治的也包括世俗的。 新的世纪里,文坛毕竟是更年轻的作家的舞台,我老了,可我并不感觉过气。《怀念狼》是我新千年里的第一本书,在即将脱稿的时候,到处是庆典的活动,有记者来采访,需要我谈谈感想,我并未因逢上了两千年而欢喜若狂,我说,什么节日似乎与我都没多大的干系,作为一个作家,我就像农民,耕地播种长了庄稼,庄稼熟了就收获,收获了又耕地播种,长了庄稼又收获,年复一年,月复一月,日复一日吧。写完了《怀念狼》,下来肯定又得去充电去谋划去写作了,只祈望着在以后的岁月里,杂事少些,疾病少些,自在多些。 2000年1月16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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