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颖南，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发表过论文、评论、杂记、长短篇小说计300余万字。其中包括短篇小说集《玲珑三娘》，长篇小说《青山飞人》，编著《京味小说八家》，《飞翔，从这里开始》。作品多以京西民风民俗为题材，语言特色突出。是一位以描写老北京风物为特点的作者。

本书为其又一部以老北京为写作对象的作品，收录两部中篇小说：《胡同串子》和《梦断芳草》。

小时候有许多同学，他们的家人，大多是走街串巷收旧赁、卖小吃的最平凡的京都市民，现在呢？随着北京迈向现代化城市，他们变了，他们在走自已想走的路。干自己想干的事。

谨以此书献给我那些难以忘却的同学！

老刘的梦境(代序)

自序

胡同串子

　第一回 古艺斋金匾显威　牛老板首发深圳

　第二回 趟京城老牛教子　走九龙大山献宝

　第三回 戗歌厅兄弟翻脸　料真人指点迷津

　第四回 新开张哥们折腾　想发财大海走眼

　第五回 七奶奶舍财求知　庞大海急火攻心

　第六回 戈可心商场走单　牛老板难拢人心

　第七回 宁致远谋划绝招　牛老板接受教训

　第八回 小迷糊惹祸坑人　吴巧巧出面摆平

　第九回 访双喜牛攒儿开眼　飘香风老板心乱

　第十回 不联合面临破产　宁高参力挽狂澜

梦断芳草

　楔子

　一 出国“深造

　二 海外归来

　三 初试锋芒

　四 巧盗仙草

　五 石榴裙下

　六 警官嗅觉

　七 科研绝密

　八 真实目的

　九 狡兔三窟

　十 本来面目

第一回 古艺斋金匾显威 牛老板首发深圳

古艺斋这块牌子在北京城里已经有十几年的历史了。这块名人题的匾从来没有挂过，因为它没有门脸儿，只随着老板在地摊儿上生活着。今天它堂而皇之地挂上了，成为真正古玩店的字号。

二十年前改革开放兴起，牛老板首先跳进“河”里，丢掉铁饭碗，捧起泥饭碗。他深知自己找食儿吃，是困难的，他干点儿什么呢？他酷爱古玩这个行当，但是他没有知识，没有资金。请人题了匾，天天看着它，以鼓励自己早日实现自己的理想。卖古玩是利大的行当。他便靠自己的“勤学苦练”，不好说坑、蒙、拐、骗吧，假货卖了不少。挣了钱他偷偷摸摸存起来，连媳妇也不让知道。他爹呢？省吃俭用，退休费除了买粮食一应都不开支，爷儿俩就想开个古玩店。这北京人里懒的真有，说勤快的也大有人在；说精的也不在少数，笨人也照样活着。总之在北京发家的人不少，栽了的也不少，各有各的活法儿。

这十来年牛老板上电大，跑鬼市，足迹踏遍深圳、广州、香港，可以说大江南北。往上巴结政府机关干部，谦恭地走访专家学者。花最少的钱，办最大的事，就连京城拍卖会，他是每会必到，但从来没举过牌子，主要是寻那本拍卖物品介绍，他能把它看碎了，记那些物件的样子。终于，他成功了，今天古玩店开张了。

牛老板和老板娘忙得脚丫子朝天，雇了两位小姐，一位英语，一位日语，加上牛老板两口，地地道道的北京人开店。现在的古艺斋在北京城的古玩行论设施，房子、铺面、装饰，都说得过去；论货真、货全、品相好虽算不上一流，也得算“四星半”吧，按老牛和小牛的想法，开张大吉也得弄个百十人的宴会，做生意嘛，得排场排场，面子上得过得去。

牛老板一大清早穿上雪白的衬衣，系上鲜红的领带，一身定做的藏蓝西服，刚理的大背头，喷了点儿十五元一瓶的低级香水，往铺子门口一站，这一米八高的大块头真给店提气。他扫了一眼摆在店两旁的贺喜花篮，一个一个检查，手摸摸、鼻闻闻，舒心啊，自己的店。

“我说孩子他妈，这俩花篮上怎么有纸做的花，真他妈晦气，撤了，跟花圈似的。”

“小声点儿，今儿个是啥日子？”老板娘忙过来撤花篮，“别喊了，这是街坊送的，人家没钱送不起鲜花的嘛。”

这时儿子跑来递给牛老板一张名单：“爸，这是爷爷写的人名儿。”

牛老板一展开单子，顿时大怒：“这都是些啥人？能上饭店吗？得雇多少辆车去接？瞧瞧，这不是德子他爷吗？九十了吧，头上还有根小辫儿，现在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改革开放，轮不上他了。这个，斜对门儿七奶奶，搬迁钉子户，敢跟法院较劲儿的主儿，躺在院里装死狗，推土机来了，你他妈撑住呀，跑啦！请这号人呀？一个不请，跟你爷说，上饭店的是一水儿有文化的，没档次的不准上，七大姑八大姨的太乱，郊区的全免，他要恋着他们呀，就在楼底下大排档弄两桌，听见没有？去吧。”儿子没辙，怏怏地走了。

古玩店旁边是“太妃洗浴中心”，不时传过来阵阵音乐声。牛老板看了看表已是下午五点多钟了：“哎呀，快六点了！当家的，你看着店，我得去饭店了。”正想出门，一股香气飘来：“哎，牛大哥，今儿个好日子，把姐妹们都给忘啦！”

牛老板一回头：“呔，这不是巧巧吗？”说着把巧巧让进店里。这吴巧巧是牛攒儿一个小哥们儿的大姨子，也算半熟脸吧。巧巧穿着真丝镂空背心，齐裆超短牛仔裤衩，光脚穿着一双白色松糕鞋，挎着一个红色挎包。

“牛哥呀，赶明儿呀，我们也得给店里做点贡献，我这活儿能干一辈子吗，咱也得提高提高，进步进步，到您这儿来混碗饭吃。”  “别他妈胡扯，我这儿不要你们这号，我这是文化，你们懂个啥？”

今儿个牛老板“牛”，说话声儿也大了，嘴里带的脏字儿也多了。说话挺冲，可这吴巧巧不怕，你骂也好损也好：“我跟你说会啥？我给你拉客人来买货呀，去找的人都有钱着哩，花个万儿八千的都不带眨眼的。”

牛老板一想：也是啊，白天洗浴，晚上歌厅一泡起码一个人消费也在七八千块，碰上老外，这些洋鬼子，他们的消费上万啊！牛老板一乐，“行呀，大伙儿捧场，我给你提成儿。”

“牛哥，说真格的，我真有事儿找你。”

“快说，我正有事儿要走呢。”

这巧巧身材修长，瓜子脸，樱桃小口是当今时髦的“骷髅”形女郎，走近了才显出那脸上堆起的粉脂下面的皱纹，晚上男人们看不清楚都是些什么货色，白天一看却能把人吓一大跳。

“牛哥呀，我这有条链子，宝石的，人说值五万美金，这不，我急用钱。”说着从挎包里取出一个红盒，递给牛老板，牛老板拿过盒子坐在沙发上，巧巧就站在沙发后面。牛老板边打开盒子，边说：“巧巧你可不是一般人，你想，扫黄扫了多少回，都地毯式轰炸了，可你全躲过去了。”

“大哥说我呀！违法的事儿咱不干，扫黄是扫三陪，咱不干那事儿。咱干得是光明正大的服务业。”巧巧说着掏出一支香烟，点燃抽起来，一条腿搭在沙发背上，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牛老板验货。

牛老板翻来覆去看着那条白金镶宝石的项链，心中暗暗佩服这工匠的手艺精湛，他用手掂了掂，递给巧巧：“哎，巧巧，你留着自己戴吧！”

“我急用钱呀，你给我五万人民币就得啦，其余全归你。”

牛老板一扭头，差点儿把脸碰到巧巧搭在沙发背上的大腿上。牛老板突然发怒：“你给我出去！今儿个我开张。像他妈话嘛，那条臭腿往那儿一搭，连裤衩都不穿。”

巧巧没因牛老板发怒而害怕，你牛老板也别他妈装假正经，哪个男人不爱女人？何况我这是条大腿！“大哥，您别骂人，我是看得起您，您算算美元比人民币一比八多，我才要五万，大头儿您挣，干吗这么大火气，我这个人是个直性子，您骂我不穿裤衩，您的眼带钩呀，我脱给您看看，要不我还落个坏名声。”说着巧巧就要解腰带脱裤子。牛老板一时不知所措：“巧巧，姑奶奶，就算大哥跟你开个玩笑，别当真，不过你这链子不能留，为啥呢？是条假的。您见进口汽车了吗？您以为那车壳是钢的？不是，是塑料的。你看这链子是塑料的。再说了，我这是古玩行是收古董的，不收这路货，我要收了，还得请国家来人鉴定，人家不笑话咱吗？您要真放在这儿，我只能给一百元押金。”

巧巧不等牛经理说完，一蹦一蹿坐到老板台上：“这是他妈假的？蒙到老娘头上来了，他玩了我们姐妹好几天，告诉没现钱了，给我这么个玩意儿，好嘛，我是谁？咱眼里不揉沙子，今儿个就废了他，铰了他那玩意儿！这个王八蛋。”说完跳下老板台，把挎包一抡，风似地冲出古玩店，飘起一股香水气味。

牛老板看着巧巧逝去的背影，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脸，仿佛触到巧巧那条白个生生的大腿，他“啪”地打了自己一耳光：“真晦气，大开张的，就碰上这么个骚货，这不冲了我的财路。”门外汽车喇叭响了，他要到饭店去主持宴会。

……

P3-6

小时候有许多同学。

其中有一部分被称为“胡同串子”，他们的家长，大多是走街串巷收旧货、卖小吃等最平凡的京都市民。现在呢？随着北京迈向现代化城市，新一代的北京人他们变了，他们在走自己想走的路，干自己想干的事。我走访了他们，看望了老一辈，结识了小一辈，让生活选择你了，还是你选择了生活，好像两方面都有，也好像两方面都没有。是啊，选择什么？莫要忘了自己的条件，有了条件又会怎么办？唉！生活真难。

谨以此书献给我那些难以忘却的同学们！

刘颖南

2005年元月于北京北桥大慧

人生如梦，而文学则更是梦境无疑了。因此，我要跟诸位说，请您敬重这本书和躲在书后面的那个人，请您认真地读下去并读一读掩埋在文字里的沉默的灵魂和梦境。如果可能的话，你会听到他无比开朗而叉无比放肆的笑声。

——刘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