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句吴
十里亭,顾名思义,离西岐有十里之遥。等仲雍上气不接下气、汗流浃背地赶到十里亭,发现大哥正躺在地上。仲雍来不及细看,一头扑上去,就大哭起来,边哭边拍边喊:“大哥啊,我可怜的大哥啊。”泰伯躺在地上,白眼直往上翻,口里差点没吐白沫。列位看官,您可能不知道这是咋回事吧?原来呀,我们的泰伯从家里出来,一口气狂奔十里地,这对于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来说,不亚于挑战生理极限啊。泰伯这么做,哪里是让贤给季历呀,分明就是对自己的不孝之罪做出的自罚。在“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件事上,泰伯始终跟自己过不去。直到后来,建国句吴,也没有再娶妻妾。
仲雍左摇右晃,大哭大喊,泰伯这才慢慢醒转过来。在亭子里,两人休息了大半天。泰伯站起来,往四周望过去,说:“我们去南方吧。”仲雍听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啥?大哥,我没听错吧。南方,那可是蛮荒之地啊。到处都是豺狼虎豹、泥潭沼泽,我们去那儿不是去自杀吗?”
泰伯叹了口长气说:“视死如归,能够让人死的地方,说不定就是让人最好地活的去处。”
仲雍这才明白过来,好嘛,大哥呀大哥,你这是要决然让位给季历这小子啊!有什么办法呢,仲雍我,那也是一条汉子,我跟大哥,打小就是穿一条裤衩长大的。仲雍说:“大哥,你指个方向,仲雍我跟你到底。”(看看这兄弟情义,也不怕他大哥是近视眼。)
上回出逃,两个人借口说是去衡山,其实去了哪儿呢?史书上没有记载,可能他们自己也不甚清楚。不过,这紧接着的再一次出逃,却是有实际地址的,他们去了今天的江苏无锡东南,正是现在的无锡飞机场附近。那在当时,算是中国的最南边了,蛮荒情况,可想而知。
你说你出逃,去个好地方,种地过活,不是挺好吗?这泰伯,实打实的有意思,他偏偏去了当时被认为最不适合人待的地方。去就去吧,还要“人乡随俗”,断发、文身。还传话给季历说,我现在已经是个受刑之人了,不能再当宗族社稷的领袖了。意思是说,老三呀,你就认命吧!
老三叹了口气道:“也好,也好!”然后,就专心管理了,他在位期间也算得上有所作为,把那小小的西岐治理得有声有色。但最终遭忌,被商王文丁杀死。
泰伯、仲雍第一次离家出走的经历,实在不堪回首。这第二次背井离乡,仲雍长了个心眼,从西岐走的时候,带了一些家当。两个人一路上有说有笑,遇山翻山,遇河过河,因为本来就没穿多少衣服(除了仲雍随身携带的“百宝囊”)。等赶到无锡,冷不丁才发现彼此跟当地的土著没什么两样了。
刚一到地方,仲雍便敲锣打鼓地喊叫(不会土著语,只能哇啦哇啦地叫),相当于街头耍猴那一套。这一聒噪,酋长带着族中男女老少都围了过来,叽里咕噜议论开来。
仲雍见时机成熟,就向大家展示从西岐带过来的物件,头一件是“照相机”,其实就是一面铜镜。酋长凑上来一照吓自己一跳:妈呀!里面有一只大马猴。第二件是打火机,其实就是一个打火石。酋长(这个首领爱看热闹)凑上来一弄,老灶爷呀,火星子乱冒。
部落上下顿时对这两位“天外来客”肃然起敬。
这不是天神下凡嘛。还等什么呀,拜吧。就连酋长也无二话,心悦诚服。
接着仲雍在大家面前跳了一通大神,然后朝泰伯下跪。所有人也跟着朝泰伯下跪。
就这样,泰伯成了句吴的首领。
泰伯刚开始看仲雍在那儿摆弄物件,心里还直犯嘀咕:“二弟是不是因为长途跋涉,累得够呛,脑子出了问题呀!居然还从家里带了这么多东西。一路上我几次劝他把包袱扔了,他坚决不肯,又始终不给我看里面包的是什么。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呀,真是纠结。”
刚刚仲雍装神弄鬼跳大神的时候,泰伯傻愣地看着,差点就彻底崩溃了。心里说完了,这下二弟算是被我害了,一到土著部落,就人来疯,这哪儿还有我这个可怜兄弟的活路呀。
依照泰伯的打算,好不容易离家出走,来到南方,找个活计,打打零工能活下去也就算了,各自熬一户人家最重要。可谁料想,刚一到地方,还没找工作呢,仲雍就疯了。人生地不熟的,去哪儿找精神病方面的医生啊!泰伯一脸愁容,却又十分无奈。
直到仲雍引诱了众多土著一起朝他跪拜,泰伯才多少明白过来。他看了一眼仲雍,仲雍一边跪拜一边冲他眨眼睛。泰伯看着自家弟弟一个劲地挤眉弄眼,终于反应过来:哦,好嘛,被二弟劫持着上了贼船了。
众人跪拜之后,仲雍拉泰伯去一个角落,对大哥说:“哥啊,你就是一个传说。”
泰伯见仲雍嬉皮笑脸的,有点不高兴,说:“啥意思?”
仲雍轻声细语地说:“咱在自己家里不能当首领,在这儿反而稀里糊涂当了首领,咱天生就是当首领的命。”
泰伯心想,还稀里糊涂,还天生是命,这不都是你一手操控的呀!
泰伯又仔细一想,算了,也许这还就是命吧。本来自己认准了,自己离家之后,从此退隐江湖,认真打工,如果再能慢慢熬一户大人家,那就是托祖宗的福。谁料想,来南方当首领呢。泰伯叹了口气说:“唉,命呀!”
最初一段时间里,泰伯几乎整天待在自己的草棚里,少吃饭少说话,就连仲雍来了也说不上几句,典型的心理出了问题——心情郁闷,还没有当首领的心理准备。
而仲雍呢,那可是风光无限好。今天这户人家请过去测字,明天那户人家请过去算星座命盘,忙得不亦乐乎。原来这蛮荒部落里的巫医,全部失业,没办法,纷纷上门请求仲雍不要天天往外跑了,就在部落的中心地带吃喝玩乐,当他们的老师。
仲雍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再说,他比谁都清楚,自己肚子里到底有多少货,也就是靠着从老家带来的一些高科技产品糊弄一下而已。真要干起来,自己怕不是这一帮跳了一辈子大神的巫医的对手,于是,便应承了那些巫医,每天无所事事,做起精神领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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