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巴兰钦于一九○四年出生于圣彼得堡。前一年,以《睡美人》闻名的编舞家马里乌斯·彼季帕在马林斯基剧院演出他的最后一出芭蕾;而来年,以《仙女》知名的米哈依尔·福金完成第一支舞作。就在同一年,伊莎多拉·邓肯首度在俄罗斯亮相,激发福金与其他人对于改变现状的渴望。接下来的五年开启了俄罗斯的西方出走风潮:帕芙洛娃踏上没完没了的巡回演出,佳吉列夫带着他的俄罗斯芭蕾舞团前往巴黎,尼金斯基和卡萨维娜紧随其后。圣彼得堡的舞者坚持他们的想法并要求新的权利,招来管理当局的压制,除了惯常的内讧冲突,数十年来大致上都还算平稳的俄罗斯芭蕾舞界陷人一片混乱,而保守分子选择将这些混乱的现象视为一时冲动的造反,认为没有改善的必要。
政治局势当然也同样掀起一波造反声浪。一九○五年一月二十二日,巴兰钦的周岁生日当天,一群抗议工人与他们的家人在圣彼得堡遭到射杀,许多人遇害。俄罗斯开始一路奔向第一次世界大战、俄国大革命与共产主义。
然而,巴兰钦出生的环境与政治或芭蕾都没有直接的关联。巴兰钦的父亲梅立通·巴兰钦瓦德兹是一名成功的音乐家,是专精于创作故乡格鲁吉亚民谣的作曲家,同乡都称他为“格鲁吉亚的格林卡”。他和岁数不及他一半的玛莉亚·尼古拉耶夫娜·瓦希耶娃结婚时,已是四十多岁且两个孩子都已成年的鳏夫。(他们的儿子乔治后来所娶的几名女子也都非常年轻。)他们的婚姻诞生了三个孩子:乔治有姐姐塔玛拉和弟弟安德烈。尽管家中的财务状况时好时坏,但乔治的幼儿时期似乎非常快乐。梅立通脾气温和、慷慨大方,或许还有点放荡挥霍。当他有钱的时候,他随意乱花;没钱时,也不特别烦恼:这又是他与儿子共有的特质。
多年后,巴兰钦提及梅立通赢得官方彩票的一大笔钱之后,不仅因为挥霍无度与愚蠢的投资把钱都花光了,还因为“蓄意破产”的罪名而入狱。没有人告诉孩子们实情,当他们的父亲消失两年之后突然间又出现,他们既惊又喜。(这是巴兰钦诸多不可思议的传奇中最早的故事,他很喜欢这种浪漫的夸大说法。但是如果按照几年之后安德烈的说法,比较可能的故事版本是:梅立通因为积欠债务而被软禁在家中长达四个月。)虽然巴兰钦一家必须放弃市区内的公寓,但是却幸运地得以保住乡下的小房子。他们的新家距离市区有三个小时的慢车路程,现在地属芬兰西南部境内。乔治五岁到九岁的时光都在那里度过,有一名家庭教师陪读教导,还向一名严格的德国女士学习钢琴。另外还有一名德国保姆,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但是他在迟暮之年回想起这名保姆仍旧是“满怀温情”。
童年时期,他与姐姐、弟弟在自家周围的林间过着健康、活跃的户外生活。乔治带着乡愁与感情回忆起那些岁月,不只是乡下的田园生活,还包括他早年在圣彼得堡的日子。他对《巴兰钦的柴可夫斯基》一书作者所罗门·伏尔科夫谈到自己曾在有三个池塘的波克洛纳亚山丘上玩耍,沿着涅瓦河堤岸散步,去动物园玩,还有他、塔玛拉和安德烈“心急难耐地等待正午彼得与保罗要塞的大炮隆隆作响”。东正教壮观的礼拜仪式“也让孩提时的我留下奇妙的印象。祭司们全都盛装打扮,顶着华丽的主教冠走出来,看起来就像圣人。教堂唱诗班的男孩们歌声优美,宛若天使”。如同他对伏尔科夫所说:“孩童时期的印象总是最有影响力”,东正教礼拜仪式的力与美始终影响着他。
对于像他这样的家庭,孩子们安定的未来是非常重要的问题。因为没什么钱,又必须接受国家的教育,对年轻的乔治来说,最明显可行的途径是加入陆军或海军:他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是军官,家族在军方也有人脉。他九岁的时候,母亲带他和姐姐到圣彼得堡,以便他申请进入帝国海军学院;塔玛拉则可以参加帝国芭蕾与戏剧学校的考试,她一心想要当舞者。在海军学院,他们发现截止日期已过,巴兰钦无法申请当年度入学;而塔玛拉没有通过芭蕾学校的考试(前一年她也没有通过,不过一年后她终于通过了),但是一名路过的职员的随口提议,让乔治也参加了这场大约有五十名男孩报名的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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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仅教会我们如何跳舞,而且教会了我们如何欣赏舞蹈。毫不夸张地说,在芭蕾史上,没有人能与巴兰钦比肩。
——纽约城市芭蕾舞团艺术指导彼得·马丁斯
我在很多地方模仿了巴兰钦。
——法国演员、电影《黑天鹅》主演文森特·卡塞尔
乔治·巴兰钦以他的舞台艺术启发了数以百万计的人……以他的天赋震惊了各种各样的人。
——美国第40任总统罗纳德·里根
二○○四年的乔治·巴兰钦百岁诞辰,在我看来似乎是出版他的小传的适当时机。与许许多多盛极一时的艺术家不同,巴兰钦去世以后并未远去成为历史。相反,过去的二十一年期间,随着巴兰钦的芭蕾舞作品传到全世界,他的影响已经变得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普遍(有时可说独霸舞林),他作品的加入总是使得表演节目更添吸引力。而现在我们可以退一步,并以某种历史的观点,全面审视他的人生,他的人生轨迹以及丰富的成就吸引我们给予新的检验与颂扬。
一九四八年,我初次接触巴兰钦的作品,那是我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年,当时我的一位老师为了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理由,带了她的友人及我前去纽约城市中心剧院观赏芭蕾协会舞团的演出。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在那里,但是我知道我喜欢我所看到的。那年秋天,芭蕾协会舞团转型为纽约城市芭蕾舞团,由于我是哥伦比亚大学的新生,而且市中心剧院的票价相当低廉,我得以非常紧密地追踪这个舞团头四年的发展。这几年是《俄耳甫斯》、《C大调交响曲》与《幻想风的波雷舞曲》的时代,是《四种气质》、《巴洛克协奏曲》和《圆舞曲》的时代,是玛莉亚·托尔契夫与塔娜奎莉·勒克莱尔、杰罗姆·罗宾斯、诺拉·凯依与梅丽萨·海登、尼古拉斯·马加利亚内斯、弗朗西斯科·蒙奇恩与安德烈·艾格列夫斯基的时代。当时我对芭蕾所知不多;我只知道每次我观赏巴兰钦的作品感觉有多兴奋。
数十年过去,而随着巴兰钦不断缔造创造力的奇迹,我开始领会他的才华的广度与深度。最后,因为我越来越了解芭蕾的历史,我逐渐了解了他在芭蕾史上的独特地位。由于他在彼季帕的古典主义以及十九世纪俄罗斯传统方面的根基,他对于法国歌剧芭蕾风格的领悟,他对芭蕾教育的深入了解,他吸收了从华尔兹、轻快舞曲、爵士、阿斯泰尔到方块舞等通俗舞蹈的影响,他受教于斯特拉文斯基和佳吉列夫的新古典主义,他无惧于古典技巧的延伸(但是从未背离古典),他说故事的天赋、他对音乐超凡的敏锐反应,他承袭着芭蕾的一切(过去与现在),并不时为芭蕾的未来赋予新的意义。对他而言,往前看与往后看不是分开的两件事情;就在他创造每件事情的当下,他也在为每件事情下结论。
如同可堪媲美的莎士比亚、莫扎特等其他艺术形式的天才,巴兰钦编起舞来非常流畅又轻松,让人察觉不出停顿或犹豫,他源源不断地创作出新的作品。打从职业生涯一开始,他的想法与行动之间就没有距离。他不待神明给予指引——有事情要做的时候,他就动手去做。他总是调整自己去适应当下,无论是什么状况:大舞台或小舞台,大班底或小班底,有钱或没钱,芭蕾、音乐喜剧、电影或电视。而且他总是迅速又实际,有状况就去探究,有问题就去解决。他是一个领导人,一个典范——是至高无上的艺术家也是优秀的执行者。对于他的舞者而言,他是一切。对其他编舞家而言,他是令人敬畏的人物。诚如特怀拉·萨普所言:“巴兰钦是神。”
通过带巴兰钦来美国的林肯·柯尔斯坦,我认识了巴兰钦并与他共事。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期,我从《纽约城市芭蕾舞团》一书开始,帮柯尔斯坦编了几本书,柯尔斯坦邀请我加入他正在为该舞团筹组的新董事会。起初我以不擅长应付有钱人及无法筹募资金为由表示反对,他跟我保证,他需要我在董事会只是因为“我想要有个懂得芭蕾并且在关键时刻知道要做什么的人在董事会”——我所明白这个关键时刻就是当巴兰钦将必须被取代的时候。事实上,多年之后,当这个时刻来临时并没有真正的危机。但是早在那之前,我已经开始为管理阶层人力吃紧的这个舞团执行一些任务。从三名负责人——贝蒂·凯奇、埃迪·比奇洛及芭芭拉。霍根——我了解到自己可以做什么,我很快便规划起芭蕾舞季,并从我的办公场所(最先是诺普出版公司,后来是《纽约客》办公室)督导他们的营销活动。我也参与劳动谈判与定价决策,偶尔担任公司的发言人,并经常与舞团一起旅行。
由于总是有许多问题要讨论,我在那些年期间花了相当多的时间与巴兰钦相处。有时候我会和他站在舞台侧翼观看演出,有时候我会去他的办公室,而在十分紧急的时候,我会打电话到他家。他总是冷静、很有礼貌、实事求是,且总是秉持客观态度。我从未试图与他发展私人关系——没有必要,而且我也不希望。对我而言,他也是神,而我把我的角色看成某种神的使者。事实上,我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会同意让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外人(他几乎不认识这个人)去承担这些责任。早先我问过他的私人助理霍根,为什么他接受我到甚至还知道我的存在的程度,她解释:我的名字——“Gottlieb”——是“Amadeus”这个拉丁词的德文翻译,而让他联想到莫扎特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后来我对巴兰钦的诸多印象来自密切的接触,但是这与我们的关系亲近或甚至友谊一点关系都没有。再者,当然,我对他的观察只在他人生的最后十几年。然而光是认识他就是莫大的荣幸;更棒的是能够为他服务,无论是以多么有限的方式;最大的荣幸则是我与许多其他人共享的经验:一季又一季,分享他与他的纽约城市芭蕾舞团舞者的长达三十五年的合作演出。这不只是一件享受精彩演出的事情,对于许多像我这样的人而言,诚如编舞家阿琳·克罗斯曾经说过的,纽约城市芭蕾舞团已经成为“我们的文化”。
乔治·巴兰钦的舞蹈天赋、对音乐超凡的敏锐反应和讲故事的技巧,使他作品中的动作和表情、形体和精神、音乐和舞蹈达到完美结合;他无惧于古典技巧的延伸,又从未背离古典;他承袭了传统芭蕾的一切,并不时为芭蕾的未来赋予新的意义,不断缔造创造力的奇迹。他彻底改变了美国舞蹈和芭蕾的面貌。
罗伯特·高特利伯曾与巴兰钦共事多年,与巴兰钦的亲友均有深入交流,对巴兰钦其人其舞理解深刻。他所创作的传记读本《乔治·巴兰钦传(现代芭蕾艺术的缔造者)》将为您透彻解读巴兰钦的艺术人生打开一扇窗户。
《乔治·巴兰钦传(现代芭蕾艺术的缔造者)》是著名的芭蕾舞大师、编导乔治·巴兰钦的传记。
乔治·巴兰钦是现代芭蕾中期最重要的代表人物,他改写了人类肢体语言的极限,经营出雅俗共赏的现代芭蕾,被誉为“美国芭蕾之父”,而且被西方评论界评为“20世纪最富有创造活力的芭蕾编导家之一”。他一生编排了200多部芭蕾舞,执导多部歌剧、音乐剧、电影的芭蕾布景,培养了几代芭蕾演员。
本书作者罗伯特·高特利伯曾与巴兰钦共事多年,与其亲朋同事接触颇多,有许多第一手的资料,清晰地介绍了巴兰钦的传奇一生,讲述了其代表作的创作背景、过程以及受到的评价,展现了巴兰钦对现代舞蹈、艺术带来的深刻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