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末年,政治黑暗,百姓生活困苦,还要负担沉重的官差、徭役。少年季布心中十分仰慕古代的游侠,立志长大后要当一个“除恶济贫”的人。为此,他从小练就了一身的好武艺,决心做一个说话讲信用、行动讲效果、为帮助别人不惜牺牲自己的人。
长大后,季布成了一个身材魁梧、说一不二的青年,很受大家器重。为了躲避差役,季布干脆离家出走,沿着长江四处流浪。他沿途帮助穷苦人民,主持正义,凡是答应过的事情他都一定做到,在长江中游一带很有名声。老百姓都说:“得黄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诺。”后来,这个谚语就演变为成语“一诺千金”。
当时,楚霸王项羽起义反抗暴秦,季布遇上了楚霸王的农民起义军后,也兴冲冲地参了军。楚霸王项羽听说季布到了军中,亲自召见了他,任命他当了将官。季布作战很勇敢,经常带领士兵冲在最前面,缴获敌人的旗帜最多,起义军里都把他称做“壮士”。不久,他就成了起义军中的高级将领。
项羽与刘邦争天下时,爆发了“成皋之战”。楚霸王项羽命令季布押解汉王刘邦的父亲太公,项羽对刘邦喊道:“你若不急速退兵,我就把你爹用油锅烹了!”刘邦一看,自己年迈的父亲被绑在高车上,后面是季布雄赳赳地骑在战马上,而楚霸王的兵更是多得数不清,只好说道:“我与项羽都是楚怀王一起分封的诸侯,互相之间约定为兄弟。所以,我的父亲就是项王的父亲了。项王如果真要烹了我的父亲,那最好就是分给我一碗肉吧!”多亏项羽的叔叔项伯在旁边劝说,项羽才放了刘邦的父亲。
公元前203年,成皋之战在汜水(今河南省荥阳县汜水镇)决出胜负。楚军在渡汜水的时候,刚刚渡了一半就遭到汉军的突然袭击,被打得大败,粮草物资都被汉军缴获,损失惨重。第二年,楚汉战争进入决战阶段,楚军被汉军围困在垓丘下(今安徽省灵璧县东南)并被彻底击溃。最后,楚霸王在乌江(今安徽省和县东北)自杀。汉王刘邦统一了中国,他就是汉朝的开国皇帝汉高祖。
称帝后,刘邦将父亲太公尊为太上皇。他想起季布当时押解父亲的情景,非常恼火,便让大臣去查明季布的情况,但谁也不知道季布的下落。于是,刘邦就发布“通缉令”缉拿季布,宣称“谁抓到季布就赏给千金,敢于匿藏季布的要诛杀三族(父族、母族、妻族)”。
此时,季布已经逃到了濮阳(今河南省濮阳县西南),躲在好朋友周氏的家里。他看到城门口悬挂的通缉令后,立即转回到周氏的家里,躲在屋子里发狠地磨着宝剑,决心冲出去拼个鱼死网破。主人周氏见此情景皱了下眉头,低声问道:“你是知道通缉令了对吗?”季布抬起头,睁圆了大眼睛,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周氏叹了一口气,慢吞吞地说:“现在你急,我也急,还有一位比你我更急,那就是皇帝!你是楚霸王下面的一员勇将,很多人都认识你。如今将军在我家,如果不愿听我的话,我只好先自杀了,免得受到你的连累。如果愿意听我的话,我倒是有一条计策献上。”
季布想了想,便斩钉截铁地说:“我愿意听从您的安排!”周氏见状,高兴地说:“这就对了。人们都说:得黄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诺,你答应别人的事就不会反复。现在,我要把你装扮成奴隶的模样,运到山东去卖给朱家。朱家虽然是个大财主,但却是个行侠仗义的明理人,而且与朝中的几个大臣都很有交情。世上惺惺惜惺惺,好汉惜好汉,恐怕只有他才能够救你。你从将军到奴隶,地位有了天壤之别,所以凡事一定要忍耐,不能由着性子来。”季布听了,重重地点了一下头。于是,周氏就把季布剃成了光头,又给他换上粗麻布的破烂衣裳,让他和家奴住在一起。
第二天一早,季布就和几个家奴一起被关进了柳条马车,被押往山东。几天后,一行人到达山东朱家的府上。周氏也不计较价钱的多寡,把奴隶全部卖给了朱家。随后,他指着季布对朱家说:“这个奴隶性子刚烈,希望先生多多照顾。”朱家仔细一看,认出这个奴隶原来就是季布,便笑着答应了。
周氏走后,朱家将季布特意交待给儿子,说:“你负责照管这个奴隶,他平时干多少活都随他的便。但有一条你要记着做到:他必须与你同桌吃饭!”交待清楚后,他就坐上马车到洛阳去了。
来到洛阳后,朱家便求见了汝阴侯夏侯婴。夏侯婴见到老朋友特别高兴,忙设宴款待。席上,朱家问道:“不知季布有什么大罪,皇上要派您负责缉拿他呢?”夏侯婴说:“季布屡次帮助项羽围困皇上,皇上怨恨他。”朱家又问:“依您看,季布算个什么样的人呢?”夏侯婴说:“平心而论,季布也是个人才,作战勇敢,为人讲信用,心地很公平。”
听了夏侯婴的话,朱家趁势说:“做臣下的人,都会各为其主。过去,季布是项羽手下的大将,为项羽出力也是他的职责。皇上与项羽也曾约定为兄弟,淮阴侯韩信等一大批人也都当过项羽的将官。如果项羽的臣下都该杀,那得杀多少人呢?如今皇上一统天下,唯独要凭自己的私怨在全国通缉一个季布,怎么表示团结天下人共同治理国家的宏图呢?如果季布被逼急了,北方可以投靠匈奴国,南方可以去南越国,那岂不是把名将送给敌国吗?君侯,您应该把这个道理向皇上奏明啊!”
夏侯婴听了朱家的一席话,频频点头。他知道,季布现在必定在朱家那里,因此就决定做个顺水人情,爽快地答应了朱家的请求。
此时,刘邦正住在洛阳的南宫,还没有迁往长安。夏侯婴是刘邦年轻时的同乡好友,曾与刘邦一同起兵,在夺取天下中立下了不少功劳,故而被封为汝阴侯。凭着与刘邦的亲密关系,第二天夏侯婴就去见了刘邦,将朱家教他的话一五一十地奏给刘邦。刘邦历来是一个“从谏如流”的君主,因此立即答应撤销通缉令,赦免季布,并封季布为郎中。
刘邦去世后,汉惠帝即位,惠帝的母亲吕后执掌朝政。这时,季布已经升任中郎将,是领兵的大将了。汉朝北方的敌国匈奴得知汉高祖去世的消息后,都蠢蠢欲动,欲夺取汉之天下。匈奴王派使臣送来了一封国书,书信中用污言秽语大骂吕太后。吕太后看完书信后脸都气黑了,立即召集大臣商议回击匈奴。上将军樊哙是吕太后的妹夫,也是朝中的首席大将。他首当其冲地发言,大言不惭地喊道:“为臣愿意带领十万大军,去把匈奴踏平荡尽!”几乎所有的将官都奉承吕太后和樊哙,连声说道:“上将军所言极是!”
季布听了这些话后非常气愤,义正词严地说:“樊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应该受到惩罚!当初,高祖带领四十万大军征伐匈奴,还被匈奴困在平城,难道樊哙当时不在场吗?现在他居然说可以用十万兵荡平匈奴,完全是当面欺君!前代的秦朝就因为征发民夫准备讨伐匈奴,最终引发了陈胜起义。如今,国家的创伤还没有平复,樊哙就来曲意奉承,妄动刀兵,这是在动摇国家的根基,制造不应发生的动乱!”
季布的这一番话,说得在朝大臣面面相觑,噤若寒蝉,朝堂上下鸦雀无声。吕太后十分生气,咬着牙齿宣布“散朝”。回到后宫后,她还坐在床上生闷气,身边的太监轻声问她:“太后是想处罚季布,还是想再议征伐匈奴的事?”她站起来踱了几步,无可奈何地说道:“这件事就算了吧!季布讲的是真话,他是个诚实的人。”P16-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