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从爷爷的梦想说起
1982年初春,我爷爷夏天龙带着我父亲夏梦远和挑选出来的26个徒弟,要到湖北西部(简称鄂西)A市的玛鲁河公社办一个综合加工厂。
那是我爷爷一生中最灿烂的梦想。当梦想成真之后也就成为我爷爷一生的荣耀。自从我爷爷15岁那年在鄂西乌龙河边跟一个姓宋的师父学会了棕工手艺和跳端公之后,我爷爷就一直在鄂西的村寨之间穿梭,一边做手艺,一边跳端公,是鄂西的村村寨寨养活了我爷爷。那些年,鄂西的自然生态很好,到处是郁郁葱葱的山林,满山遍野都是棕树。乡民们用棕树杆上剥下来的棕片请棕匠做蓑衣、棕绳、棕垫、棕扫帚,棕片用途广泛。是乡民们眼中的宝。“千棵棕万棵桐,一年四季吃不穷”成了乡民们的口头禅。而纯朴的鄂西乡民对我爷爷跳端公驱邪除晦包治百病深信不疑,家里无论遇上什么不吉之事或大人小孩生病长疮,都要四处打听我爷爷的下落甚至不惜翻山过河十分虔诚地把我爷爷请到家里好酒好肉供着,晚饭后,我爷爷才让徒弟们倒背着蓑衣在屋里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唱着谁也听不懂的唱词,他自己则打卦念咒,其念咒的腔调与徒弟们的舞蹈节奏保持一致,说是这样才能驱除鬼魂晦气。据说,我爷爷除了会跳端公外,还会使“定根法”,只要我爷爷一念咒语,再用右手食指往人身上一指,人就被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其实,我爷爷真正掌握的谋生手段,还是走村串户替农户做蓑衣、棕垫、棕绳,不仅每顿有酒有肉,一年下来还能挣几百元的手工钱。我爷爷就靠这门手艺吃穿不愁,快活自在,长年累月带着一帮徒弟在鄂西的村寨里走来串去,干千家活吃千家饭。我爷爷常常带着几分得意对徒弟们说:“手艺人过的是神仙日子哩。”如果哪家主人的大妹子长得水灵,我爷爷和徒弟们还可以拿她寻开心。有一次,我爷爷的一个徒弟罗二春去灶门口点火抽烟,见主人家的大妹子一人在灶台上忙活,没戴乳罩的两只圆鼓鼓的乳房在他眼前不停晃动,罗二春一时性起,扑上去抱着大妹子一阵乱摸,直摸得大妹子心痒痒的,手里拿着的一只土碗也滑落到灶台上。罗二春索性把大妹子的衣服扯开,按在灶门前的长板凳上把那事给做了。大妹子被罗二春破了身子,二话没说就要跟着罗二春,否则,就拿棕绳上吊死给他看。我爷爷怕弄出人命,只好让罗二春把大妹子带回四川老家结婚成家。
我爷爷先后带出来的徒弟不下四五百人,这些徒弟十有八九在外面都勾引过主人家的大妹子,就连我爷爷也不例外。他年轻时也从鄂西一个村寨里带回一个水灵灵的鄂西女子准备做“二房”,后因我奶奶要死要活要跟我爷爷拼个鱼死网破,我爷爷才恋恋不舍地将那鄂西女子送回老家。那鄂西女子对我爷爷倒也痴情,居然把我爷爷播下的种给留了下来。后来我在鄂西寻访我父亲的故事时在忠路河黑林村一个山寨里曾遇到那个跟我父亲同父异母的大伯,他长得跟我爷爷一模一样,瘦削的柳条脸,眉毛浓得像扫把,一双鹰眼目光灼人,尤其是那双鹰眼下面的鹰勾鼻,简直就是把我爷爷的鼻子原样挪去置于他的脸上。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断定他是我爷爷与那个鄂西女子那段风流之事最直接的证据……
这些穷快活的手艺人聚在一起时还互相吹嘘自己的风流韵事。我爷爷听了总是咧嘴笑,笑完之后少不了要骂一句:“都不是些好东西!”
其实,我爷爷心里颇为得意,在他看来,大妹子成天在眼皮底下晃来晃去,如果徒弟们连看都不敢看、摸也不敢摸,还算什么跑江湖的男子汉?
虽然我爷爷认为他和徒弟们过的是神仙日子,但长年累月翻山越岭,走村过寨寻找活干也难免产生厌倦情绪,还是希望有个固定地方干活挣钱。
年底,我爷爷带着几个徒弟在玛鲁河公社甘溪坝大队覃家大院给一户姓覃的人家做蓑衣、棕垫时,听女主人说,她丈夫在公社电影队当放映员,有一次回家闲谈时,说到公社管社队企业的麻主任打算办一个综合加工厂,苦于没有加工场地,就想把刚修建起来还没装窗玻璃的电影院拿来“一院两用”:白天做加工厂,晚上放电影。至于加工什么产品还没名目。我爷爷一听,非常兴奋,全身上下都来了劲。第二天一早就带着大徒弟谭大毛赶去玛鲁河公社,找到麻主任把自己昨晚构想了一个晚上的办厂思路和盘托出,还特别强调说:玛鲁河地盘上到处是砍不完的杂木松树,用不尽的棕片,办一个棕床、棕垫加工厂,效益一定很好,我做这门手艺几十年了,手下有一大帮徒弟,只要麻主任同意,我马上把厂子建起来。
五十开外的麻主任原在湖北恩施工作,因为父亲是走资派受了牵连,文革期间被贬到玛鲁河公社做了一般干部,文革结束后他才被重新启用,委以重任,主管社队企业工作。因为年龄大,参加工作早,资格老,又是从行署所在城市下来的,公社党委一班人对他都比较尊重。
麻主任听后点点头,一连说了三个“好”,末了还加了一句:“你过完春节就带你的徒弟过来把综合厂办起来。到时候有了成绩,我把你们的户口迁过来,让你们吃商品粮。”
我爷爷听了兴奋得手直发抖,这可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吃商品粮,那要让老家多少人羡慕死啊!我爷爷想到的第一个就是把我父亲带过来,将来迁户口时把他作为第一个来办。
春节刚过完,我爷爷就把徒弟们召集拢来,确定开春出发,让大家回去做准备,把四季换洗的衣服都带上,免得中途回家,给麻主任留下不好的印象,影响今后迁户口吃商品粮。
阳春三月,我爷爷带着我父亲和挑选出来的26个徒弟,向玛鲁河出发了。
我爷爷家在四川东南部的夏家湾,距离玛鲁河有300多公里。20世纪50年代到80年代初,公路交通不发达。几十年来,我爷爷就沿着川盐入楚的“盐道”走进鄂西,沿途要翻过方斗山、黄水山、齐跃山三座大山,还要蹬过油草河、双溪河、天小河、忠路河数条河流,一般行程四天。
在这条“盐道”上走了几十年,我爷爷闭上眼睛都不会走错道,哪座山上有多少步石梯,多少条弯道,哪条河上有多少个石墩,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我爷爷是个乐天派,几乎没犯过什么愁,总是乐呵呵的。他喜欢摆龙门阵、唱山歌,尤其擅长讲《百花楼造反,梁山伯与祝英台二世团圆》《薛丁山与樊梨花》,边讲边唱,村子里的人每次见他外出做手艺回来,就笑着说:老哥,来一曲。于是,我爷爷就拉开嗓子唱起来,男女老少围在坝子里听他唱,待我爷爷唱完后,大家又提出让他讲外面的见闻,我爷爷又饶有兴趣地讲起他在外面的所见所闻。
走在最前面的我爷爷又开始放开嗓子唱了起来:“哩嗬个溜溜伊呀来呀,哩嗬个溜溜伊呀,梁山伯会见祝英哪台呀……”我爷爷的嗓音清脆、圆润,余音在山谷间回荡。谭大毛跟着哼了起来,接着,其他徒弟也跟着有一句无一句地哼唱,山谷间顿时响起了近似于山民们雪天“赶山”(狩猎)时的声音。
一行人又说又唱,沿途打闹嬉戏,没觉得怎么疲劳。第四天下午三时,他们来到了玛鲁山顶峰,不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像夏天沉沉的雷声。谭大毛带着几个师弟循声走去,只见一处悬崖下面一黑乎乎的洞口在缥缈的白雾中若隐若现,洞口喷出一股巨大的山涧水,像一条巨龙在崇山峻岭中蜿蜒而去,一直流到山中一块平坦的山坳,似一条玉带绕过一排排低矮的龙骨石垒砌的房屋向东南方向流去。这就是发源于玛鲁山之巅的玛鲁河,被玛鲁河环绕的这条老街就是我爷爷来办综合加工厂的玛鲁河乡场。
P3-5
这部小说委婉地展示了30多年来,不同人物的不同命运,揭示了夏梦远在人生各个时期的遭遇和爱情经历,从而映射出社会环境的不同,对个人命运的冲击和摆弄,这足以引起读者的心灵共鸣与反思。
——阿斯兰王爵
如今世上价值的多元化,而这部小说强烈地呼唤人性的大善大美和人性中的真情回归,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同时,也提出了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们应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命运、如何奋斗。这是一部具有较高思想品位的纯文学作品,也不失为一部适合大众阅读的通俗小说
——山生石
这本通俗小说为我们印证秦顺福的魅力,把我们带入到上个世纪年轻人他们的生活环境,亲自领略一位奋斗者的艰辛历程。
——刘孝钦
精彩绝伦……构思巧妙……完美再现了艰苦年代的青春风貌。
——李鸿
作者将主人公的心理历程,在社会变革下的波动,活灵活现的诠释在读者面前。加上爱情、亲情等人性元素,被精妙的编织进这纷繁复杂的故事情节里,既显示了卓越的叙事技巧,又令这本人生励志小说呈现出独特的人生趣味。
——翟鱼
经历之后的倾诉
秦拓夫
人一旦有了经历之后就容易产生倾诉的欲望,有的是以口述的形式表达,这种形式往往只局限于在家人和三亲四友面前;有的则以文字的形式表达,这种形式则希望让更多的人了解,同时好让自己的子孙代代相传。我大概属于后者。但我不敢奢望被更多的人了解,却希望我的子女们记住,他们今天舒适的生活环境是父辈这代人的艰辛付出和顽强拼搏获取的,不仅要十分珍惜,还要像父辈一样艰苦奋斗,也许通过几代人的努力和付出,这个家族的命运才会从根本上改变。
尤其是我们那一代出生于农村的人,要想脱离农村除了读书就是当兵,除此之外,别无它路。而这两条路我都走不通,读书没指望,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我只能选择辍学。想去当兵,因父亲跳端公是“牛鬼蛇神”,政审通不过。我只好跟随父亲外出当工匠混口饭吃。我父亲15岁那年在鄂西乌龙河边跟一个姓宋的师父学会了棕工手艺和跳端公之后,就一直在鄂西的村寨之间穿梭,一边做手艺,一边跳端公,是鄂西的村村寨寨养活了我父亲。那些年,鄂西的自然生态很好,到处是郁郁葱葱的山林,满山遍野都是棕树。乡民们用棕树杆上剥下来的棕片请棕匠做蓑衣、棕绳、棕垫、棕扫帚,用途广泛,是乡民们眼中的宝。“千棵棕万棵桐,一年四季吃不穷”成了乡民们的口头禅。我父亲就靠棕工这门手艺吃穿不愁,长年累月带着一帮徒弟在鄂西的村寨里走来串去,干千家活吃千家饭。这便是我父亲的真实写照。我18岁那年,因家里实在无力支撑我读完高中,便辍学跟随父亲来到湖北利川县(现为湖北利川市)境内一个海拔1000多米的高山上,办了一个加工棕床棕垫的综合厂。那是我人生的第一站,那一站对我以后的生活工作都产生了很大影响,甚至影响到我一生。在十分艰苦的环境中,我一边干活挣钱,一边做着我的文学梦。那时,我的梦想就是通过写作改变我的命运。每天收工后,我便独自躲在一边读书写作。镇供销社一位售货员的女儿被我这种在逆境中奋斗的精神所感动,我也被她的美丽、善良、活泼和聪明所吸引。一来二往,我们建立了恋爱关系,但却遭到她家人、尤其是她母亲和大哥的强烈反对。当时,在他们看来,我和她谈恋爱是极不现实的,因为她是城镇户口,我是农村户口,而且她马上就要接她父亲的班吃“皇粮”端“铁饭碗”,我只是个居无定所的工匠。她大哥当着他们全家人和我父亲的面对我说:“你不要以为自己能写几篇文章就能端上铁饭碗!你要是真端上铁饭碗,我给你磕三个响头,在我手板上挖个雀儿给你看!”她大哥刻簿的话以及挖苦我的语气犹如一把利箭刺穿了我的心,也极大地激发了我的斗志!
我至今清晰地记得,那是个风雪弥漫的夜晚,我怀着痛苦的心情跟在父亲后面走出他们的家门口,凛冽的寒风裹着漫天飞舞的雪花迎面扑来,像刀子一样割我的脸,更像无数刀尖刺在我的心头上,那个彻骨寒冷的夜晚让我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回到小旅馆后,父亲默默地点燃一锅旱烟吸了几口,心情沉重地对我说:“算了,你就认命吧,别东想西想,就死心踏地跟我做几年手艺挣点钱,娶个媳妇安心过日子吧。”我盯着窗外飞舞的雪花,眼泪一串一串的往下掉,但我却一字一顿地对父亲说:“我不认命,我不甘心,我一定要活出个人样让他们看看!”
回到老家后,为了让父亲支持我从事创作活动,我去书店买了一本印有老舍遗像的《骆驼祥子》回来忽悠父亲,说老舍在扶持和培养我。父亲一看印在书的扉页上老舍的遗像(他不知道那是遗像),见老舍戴着礼帽架着眼镜一副贵人相,父亲高兴得手舞足蹈,逢人便讲我遇到贵人了。我乘机向父亲要了100多元钱报名参加一家文学期刊的文学函授培训和一所大学的中文函授,声称是老舍推荐的,要不,我哪有这机会,父亲信以为真。看着父亲为我高兴的样子,我内心深处却感到十分苦涩和无以言表的酸楚。想要学知识想要改变自己土里刨食的命运,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来忽悠家人从而获得家人的支持。相比之下,现在不少年轻人却不珍惜自己良好的学习机会,浪费了许多美好时光,实在可惜。记得那时我跟随父亲外出做工时,我工具包里装的都是书籍,走累了大家在路边歇息摆龙门阵,我就在一边看书,晚上收工后,大家在一起谈天说地,我照样静下心来看书。我的知识就在弯弯曲曲的山道上和农家的煤油灯下一点点积累,加上函授时比较系统地学习文学创作理论和创作技巧以及县文化局创作室专业老师的辅导,不久,我创作的散文、小说便开始在省、市报刊上发表,引起县委领导和宣传部门的关注。后来,在县里的推荐下,我参加乡镇干部招聘考试,被录取为乡政府宣传干事,一年后,我被调到地区新建的一家国有矿山企业从事宣传、文秘工作,经过几年的打拼,我被提拔为总经理助理。我的命运得到改变后,父亲要我去北京好好感谢那位贵人老舍,在父亲心里,老舍是我的大恩人,是他改变了我的命运,父亲一直对老舍心存感激。我不忍心让父亲心中那份美好的感激之情化着烟云,便趁一次去北京出差的机会对父亲说我专程去看老舍。父亲临死前还嘱咐我要记住老舍的恩情。我不住地向父亲点头直到他老人家安然合眼。我想,就让父亲把这份美好的感情一起带走吧,在他看来,是老舍改变了他儿子的命运,更是改变了他子孙后代的命运,他延续下来的生命总算有了起色,可以光宗耀祖了。所以,他对老舍的感激之情是从骨子里生出来的,如果可以,他给老舍当牛作马都心甘情愿,绝无怨言。
就在大家都非常看好我在国企里的美好前程时,省里的一家报社面向社会公开招聘记者,我毫不犹豫放弃了在国企里的美好前程,毅然决然地到报社当了记者,一干就是二十多年。也许,我一直在企业界干下去,说不定我真成了亿万富豪。但我一点都不后悔,或许应了那句老话,人各有志。我心中的那个梦想就像魔一样缠着我,让我无法从梦想里挣脱出来。我拼命地在全国各地采访,足迹遍布大江南北,在国内60多家知名报刊发表文学作品和新闻作品500多万字,出版了纪实新闻作品集《新闻足迹》一书。2012年5月,在爱妻的陪同下,我重返离别30多年的初恋故地。故地重游,真是百感交集。虽然花开花落,物是人非,但往事如烟如雾,把我一次又一次带入逝去的岁月长河里。说来奇怪,以前经常梦见自己在那条龙骨石铺成的老街上游走,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梦见那个地方了。2013年初,在几位文友的鼓动和爱妻的大力支持下,我用了两年多时间,经过三弃其稿、四次修改,最终完成了呈现在读者面前的这部长篇小说。
暮春时节,我怀着一己私念来到利川,想让她大哥看看当年他不屑一顾的那个农村小青年,如今有没有理由要他兑现当年的承诺,内心便涌起报复她大哥的一种快感。然而,当我看到她大哥满头白发、佝偻着身子从我车窗外走过时,那一瞬间,我心里陡然掠过一丝莫名的伤感,当年那个血气方刚、意气风发的大哥,如今变成了步履蹒跚、白发苍苍的老人!人性中的善良使我不忍心再去刺激他、去打扰他本已平静的晚年生活,也不想在他面前显示自己的所谓成就,发泄积蓄于内心的怨恨。时过境迁,已经没有意义了。我豁然悟出,或许正是因为当年他那句伤害我自尊的话,才激发了我的人生斗志,才有了我的今天。再说,我和他妹妹的爱情悲剧也不是他一手造成,是那个特殊年代的二元社会结构横亘在我们面前的巨大沟壑,农民户口与城镇户口之间的鸿沟使我们难以逾越,只能天各一方,苦苦相思不能相聚。
如果他知道我这部长篇小说讲述的是我和他妹妹当年那段刻骨铭心的纯情往事和我为爱情为梦想而奋斗的励志故事,他会为之动容或者掉下几滴眼泪?我想,或许他为之感动的更应该是我们那一代人对命运不屈不挠地抗争和拼搏精神,以及对爱情的坚守。
我把这些文字奉献给我失落在遥远的鄂西那片土地上的纯美初恋,奉献给那些曾经为挣脱“农民户口”束缚而顽强拼搏的农民兄弟姐妹们,也把最真挚的感谢奉献给在我人生打拼中给予我无私帮助的所有朋友!
2015年7月18日写于重庆市金银湾巴山雨工作室
磨难与梦想
浩波
巴尔扎克说:苦难对于强者是一笔财富,对于弱者却是一道万丈深渊。
秦拓夫(实名秦顺福)历时两年多完成的这部长篇小说《遥远的玛鲁河》,讲述的就是一个在苦难中追求梦想的故事。无论对我们这些60后70后,还是80后90后出生的人,都具有很好的阅读价值和人生参考价值,整个作品充满了正能量。作品中主人公身上体现出来的奋斗精神,不管是今天还是将来,对我们都是一笔珍贵的精神财富。有梦想才有追求,有追求才有希望。可以说,缺少苦难和梦想的民族不会成为强大的民族,同样,缺少苦难和梦想的人生也不会有真正的作为,在苦难和梦想中绽放出来的花朵才会更加绚烂夺目!
在《遥远的玛鲁河》即将出版发行之际,秦拓夫特意邀请我为这部作品写几句。他本来可以邀请名人作序,但他对我说:“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我,请你写几句是最恰当的。”他说的是内心话,我们都是60后,一同走过了那个年代,也是当年的文学青年,对那段历史有着深切的感受和思考。在他的盛情邀请下,我答应为他这部呕心沥血之作写几句,就算是序吧。
这是他继《新闻足迹》出版后的第二部文学作品,之前他主要从事报告文学、深度调查和纪实特稿之类的写作,在国内60多家报刊发表了大量有深度有影响的文字作品。我和他是高中同学,虽然我们的人生经历各不相同,但并不影响我们数十年来的交往。记得上高中时,他就写过一部20万字的小说,当时在学校引起轰动,全校师生无人不知。教语文的秦老师特别看重他,星期天还专门为他补一堂文学课。我们那时都知道他有一个梦想:将来要当作家或记者。
《遥远的玛鲁河》这部作品实际上在他内心纠结了二十多年。写,要触及到他内心深处的伤痛,对他而言那是一段痛彻心扉的往事;不写,那段历史又给他们那一代农民子弟留下深刻的烙印,尤其是在他二十多年的新闻记者生涯中,大量接触了农村生活和农民工兄弟生存状态之后,创作这部长篇小说的愿望就越来越强烈。2013年初,在我和几位朋友的鼓动下,他终于动手,用了两年多时间完成了这部20多万字的长篇小说。
细心的读者不难看出,作者与小说中主人公的人生轨迹非常接近。作品以第一人称叙述的方式,通过父亲艰难曲折的人生经历和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折射出社会变革对个人命运的强烈冲击。里面的很多人物我都熟悉,包括我本人的身影也在其中。主人公夏梦远出生在一个“连媳妇都留不住”的贫困山村,闭塞落后的生存环境迫使他拼命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寄希望于自己的写作逃离农村成为吃“商品粮”的公家人。尽管他很有才华,连县领导都很欣赏,但由于体制这道门槛他无法迈过去,依然是个跟在牛屁股后面驾牛犁田的农民。这部作品自始至终将主人公的农民身份呈现在读者面前,其实这是作者对社会变革时代的深刻反思,是二元结构社会给农民子弟带来的一种撕心裂肺的伤痛,体制问题曾经让不少有能力有理想的农村青年抱负无门,甚至被埋没,黯然一生。夏梦远因为头上这顶农民帽子,失去了美好的爱情,他的恋人罗岚的大哥,也就是刚从部队转业到地方任局长的罗涛对他说的那番话,在那个年代颇具普遍性和代表性:“听说你热爱写作,在报刊上发表过几篇文章,仅凭这个是不能证明你有能力给我妹妹带来幸福……再说你头上还有个农民户口罩着,体制这道门坎你很难迈过去,在我们国家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即使你写一辈子的文章也改变不了你做农民的命运。我并不是瞧不起农民,但这的确是个很实际的问题……说句心里话,把我妹妹就这样交给你,真还不能让我们放心。”在那个特殊年代,身为局长的罗涛说出这番话,就注定夏梦远与罗岚的爱情无论多么动人都是一个凄美结局。而户口的限制不仅使夏梦远无法成为县文化局的专业创作干部,甚至连镇政府招聘一个文化站工作人员都没他的份。原因只有一个:他是农民!就算他后来当了报社记者、副总编,成了“无冕之王”,在外采访风光无限,但回到报社,连一个清洁工就可以对他指手划脚,随意使唤。因为清洁工是报社编制内的正式职工,端的是“铁饭碗”,而他只是个农民。夏梦远最担忧和纠结的就是他身上揣着的那张身份证,作为一线记者,他必须经常外出采访,在外就离不开住旅馆,住旅馆就要身份证,用身份证就要当着别人的面暴露自己的农民身份,警惕性很高的酒店服务员常常转身举报到派出所,于是,他经常被当作“骗子”带到派出所核查身份。因为在那个年代,一般人都认为,报社的记者至少是吃“商品粮”的,怎么可能是一个农民?作品中主人公在追逐吃“商品粮”端“铁饭碗”的过程中,一直都在竭力遮掩自己的农民身份。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发生在变革时期虽然不足为奇,但现在回过头去看,不得不说是那个时代的体制悲剧。仅仅一张户口带来的却是对人性的扭曲,对命运的捉弄,今天读来仍然震撼人心,让人心痛。也就不难理解我们今天为何强烈地渴望打破“农村”、“城市”这个二元社会结构的蕃篱,这种“二元结构”造成的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尤其对农民的不公,是对当今社会进步的一大阻碍。就是进入21世纪以来,依然还存在农村户口被歧视的现象,如城镇就业入职,很多城市的工作岗位设置了户口门槛,绝大多数农村户口被挡在门槛外。而外来农民工子女入学问题更为突出,昂贵的借读费令农民工望而生畏。更让人惊叹的是,农民与城镇居民在获取意外事故伤害赔偿时居然有着惊人的“价差”。最具代表性的一件事是2005年,29岁的于女士和28岁的王先生在北京的同一次交通事故中死去,于女士获得的全额死亡赔偿金为27万多元,而王先生获得的全额死亡赔偿金只有12万多元。造成这种赔偿差别的直接原因是:于女士是城镇户口,而王先生则是农村户口。这类事情暴露出来的是户口制度后面赤裸裸的不平等。一位在北京捡废纸为生的农民看到这条消息后不解地问:“为什么我们的命就比城里人的命便宜?”当年一位山东农村的打工者大声喊道:“凭什么人一生下来就不平等?凭什么农民的儿子就得当农民?”
其振聋发聩的声音至今还在我们的耳边回荡。这也是《遥远的玛鲁河》这部作品的深刻之处,至今我还没看到有哪部文学作品在这方面挖掘得如此深刻。
这部作品最可贵的是主人公并没有因为社会不公而去抱怨社会甚至沉沦,而是审时度势,抓住时机调整自已的人生航向。他深知现实生活的残酷,农民身份已经严重影响到他的人生走向,报社领导也为了改变他的“农民身份”多次努力,但都没有结果。他终于明白,无论自已多么努力多么优秀,都无法抹掉头上这顶农民帽子,就像孙悟空无论有多大本事都取不下头上的紧箍咒。他对此内心深处是复杂而矛盾的,也是脆弱而痛苦的。他不抱怨自己是个农民,他深知人的出生无法改变,正如朱元璋无法改变他的出生一样。夏梦远也没有因为改变不了自己的农民身份而放弃对理想的追求,更没有向命运低头。最终,他通过拼搏奋斗实现了他的人生梦想。这种不屈不挠的奋斗精神永远值得我们学习。
而作品中的另一主人公罗岚为了爱情放弃了自己的“铁饭碗”,选择重返玛鲁河历经千辛万苦把曾经在他们手里倒闭的综合厂重新建起来,并在玛鲁河畔为自己的真爱守护一生。在当今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谁能用其一生默默地守护自己心中的那份真情,一如我们守护每一天的日出与日落?在价值取向多元化、人与人的感情越来越物质化的今天,这部作品强烈地呼唤着人性的真情回归。
《遥远的玛鲁河》这部作品里面有很多值得我们思考的东西,不失为一部历史与现实相结合、具有较高思想品位的长篇力作。
感谢这个伟大的时代,感谢发韧于20世纪80年代初的那场深刻的社会变革,也感谢老秦以小说的形式记录了这一历史进程。当年的那批农村青年,包括老秦在内不向命运低头,不向命运屈服的拼搏精神,在今天看来尤其珍贵尤其难得,也祝愿书中涉及的仍在各条战线努力奋斗或颐养在家的朋友们幸福快乐!
2015年7月于重庆美茵河谷
《遥远的玛鲁河》是一部哀婉凄美又震撼人心的纯情励志小说,从20世纪80年代初写到当下,时间跨度长达三十多年。作者秦拓夫以深沉凝重而又委婉动人的笔触,客观真实地描写了主人公夏梦远为爱情、尊严和理想艰难打拼,最终由一个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手艺人成长为一名成就卓著的作家、上市集团公司董事长的奋斗历程。
功成名就之后,夏梦远回到他的初恋故地玛鲁河。虽然,曾经的恋人还在那里苦苦守候,但花开花落,物是人非,爱已成为遥远的往事。
作品艺术地展示了三十多年来几个不同人物的不同命运,深刻揭示了主人公夏梦远在不同时期的人生遭遇和爱情经历,从而折射出不同的社会环境对个人命运的剧烈冲击和巨大影响,足以引起读者的情感共鸣和深刻反思。
在价值多元化的今天,这部作品强烈地呼唤人性的大善大美和人性中的真情回归,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同时,也提出了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们应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命运、如何奋斗的严肃课题。不失为一部具有较高思想品位的纯文学作品,也不失为一部适合大众阅读的通俗小说。
一段激励人心的凄美故事。
秦拓夫的小说《遥远的玛鲁河》主人公夏梦远为爱情、尊严和理想艰难打拼,最终由一个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手艺人成长为一名成就卓著的作家、上市集团公司董事长的奋斗历程。功成名就之后,夏梦远回到他的初恋故地玛鲁河。虽然,曾经的恋人还在那里苦苦守候,但花开花落,物是人非,爱已成为遥远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