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沛流离四处求学

1935年春天，徐锦堂全家由太原三桥街，搬到宪门前街西北民生工厂后院住了下来。工厂生意兴隆，一家人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这年9月，虚岁七岁的徐锦堂，由母亲牵着小手送入太原市天平巷小学上学。天平巷小学是当时比较好的学校，校舍俨然整洁，老师规矩多，要求学生严格。徐锦堂在这里接受了最初的启蒙教育，也度过了两年幸福的童年。

1937年，日本彻底撕下伪装的面孔，侵华战争全面爆发，那一年徐锦堂九岁。至今他清晰地记得太原每天都可听到日机投弹的爆炸声，工厂旁边的邻居房屋被炸毁，死了几个人。人心惶惶中工厂生产陷入停滞。有的合伙人认为战争不会长期打下去，不管谁胜，他都要穿衣吃饭，工厂留在太原还能继续生产。徐步青则认为，如果日本人占了太原，难道让我们去伺候日本人，当亡国奴吗？

这年年底，娘子关失守，太原危在旦夕。徐步青决定毁家纾难，“带领全家及在工厂闲住的本家叔侄以及八个小伙计，共计十五口人，坐太通汽车公司汽车往晋西逃难。”

一家人坐着大鼻子轿车从太原到隰县，沿途不时遇到晋军的溃兵，他们强行扒车，从车头到车顶都坐满了散兵游勇。他们为抢座互相打架，甚至开枪动武。徐锦堂的二姐受到惊吓发起烧来，到了隰县竟染伤寒死去，年仅11岁。二姐去世后，母亲痛不欲生，徐锦堂每天守着母亲。每当喊徐锦堂“三妮子”时，全家就会想起二妮子，不禁悲从中来。从此一家人才改叫徐锦堂的大名。

一天，到了隰县石家庄村后，准备坐车过黄河到西安。太通公司老板却说：“现在车拉不了那么多人。徐掌柜你是公司股东，你的家属可以坐车，但是西北民生工厂的伙计拉不上了。”小伙计一旁闻之，顿时眼泪汪汪。他们都还只是十八九岁的孩子。徐步青对伙计说：“你们不用怕，我不会扔下你们不管，要死咱们死在一块，咱们不走了！”于是十五口人，落脚在隰县石家庄村。  石家庄村驻扎着一营晋军，副营长李吉玉，是山西平定州人，三十多岁，有一个勤务兵和我们同住在一个院里，他特别喜欢我，二姐生伤寒病危时，父母怕传染我，把我托付给李吉玉，他每天带我去各连看军队出操，去打野鸡，还用柳条作了弓箭射鸟，我们吃住在一起，几个月有了感情，后来李吉玉看上老四家十六七岁的姑娘，经人介绍结婚，我在中间就成了电灯泡，但李吉玉还常来看我，带我去玩。

1937年日冠侵华时，国共合作抗战，有的区域驻扎着八路军，有的区域驻着晋军。徐步青带着15口人逃难，生活重担都压在他身上，八路军驻扎区，发动群众养猪搞生产，猪肉便宜，徐步青带着两个伙计，去赊买了一批猪，赶到石家庄；李吉玉的妻哥买了这群猪，但迟迟不付款。徐步青没办法，告知八路军方不能结账的原因。一天来了一位八路军军官，还挎着枪，站在老四家院中说：“你们买了猪不给钱，徐掌柜怎样和我们结账。”这时李吉玉也在屋中，说：“和人家快结账吧”。才了结了一桩买卖。

1938年，由于晋军不抵抗，鬼子兵长驱直入，侵占了隰县县城，“我父亲又带着大家逃到离城40里的深山小村——宋家河。工厂的小伙计看到过黄河去西安无望，都想回家，父亲给他们凑了路费，他们便回太原去了。我们一家人和村里的老乡都躲到深山的洞中。当时父亲得了‘大头风’，脸和头都肿了，躲在山洞里，病情日益加重。母亲把姐姐托付给乡亲，带着我和我父亲回村养病。战争年月缺医少药，父亲的病越来越重了，已经奄奄一息。”

一天晚上，徐锦堂听到村外有动静，出门看到乡亲们都向山上逃跑，知道又来了军队。可是父亲躺在炕上，他们母子只好听天由命。天亮了，一位军官模样的人敲门进来，母亲忙护住儿子和丈夫，对他说：“长官，我们是逃难的，没有钱。”

那军官笑了，对徐锦堂母亲说：“您不要怕，我们是八路军，是打鬼子保护老百姓的。”

当军官看到徐锦堂父亲病重的样子，便安慰他母亲说：“不要怕，我派医生来给大叔治病。”

不一会儿，来了一位背着药箱的八路军给徐锦堂父亲诊病，看完病还给了药，说“吃了药会好的”。之后他每天都来给徐锦堂父亲送药。

徐锦堂父亲经过诊治，病情日益好转，可以下地并能走到院里晒太阳。徐锦堂母亲打心眼里感谢八路军。她对徐锦堂说：“儿子，什么时候也不能忘记是八路军救活了你爸爸、救了我们全家。”

一天，八路军挖开一个大窑洞，里面藏着多户农民的粮食，连长找到徐锦堂的父亲说：“您给当个中间人，把每缸粮食记个数，我们按价付款，请您转交给老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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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底，“徐锦堂学术成长资料采集工程小组”成立后，相关事宜即进入按部就班的紧张工作之中。采访需要先行，地点自然是黄连和天麻的产区，那里曾经是徐锦堂建功立业的地方。

时光如白驹过隙。距离徐锦堂最初搞黄连天麻研究已经50多年，即使距离天麻最红火的时间也有40年了。天麻研究是徐锦堂教授成就与贡献最突出的课题，自然也是采集工程最重要的部分。于是在徐锦堂教授亲自联络安排下，我们经过认真准备，2013年4月3日来到陕西汉中市。这里是徐锦堂1972年开始蹲点，先后成功完成天麻无性繁殖和天麻有性繁殖、一举扭转全国天麻供不应求局面的地方。下午一到汉中，徐锦堂当年的老朋友、80岁的傅世贤老先生，就给我们安排好了性价比高的锦江宾馆，当晚我们就像与熟悉长者一样攀谈起来，也进行了录音、录像。第二天一早，在汉中地区老科技工作者协会办公室举行了座谈会。当年的略阳县委书记、现汉中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徐登奎亲自参加。1997年，徐登奎代表略阳县委聘请了徐锦堂等六位专家做技术顾问，那天除了徐锦堂，其他顾问一个不少地全来了。原汉中科委主任亲自主持了座谈会。会上大家对往事、对徐锦堂的感情溢于言表，也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临近中午座谈会结束，略阳接我们的车也到了。我们要赶往勉县的张家河。此时小雨淅淅沥沥下了起来，徐登奎主任建议我们不要去张家河了，先去宁强县采访，回来再去张家河。在路上徐锦堂教授的电话来了，听说下小雨他也立即说不要去张家河了。其实我们真正体会徐主任和徐老师的苦心是第二天。

4月5日中午天气晴好，我们在宁强采访了原天麻研究所的领导，职工李恩芳、李翠庭、王孝文之后，驱车直奔张家河。山路依然崎岖，但是路面比2001年去张家河参加“天麻之父徐锦堂”塑像揭幕时的土路好多了，柏油路面一路还算平整。但是越往上走，温度越是明显变低。汉中市里树木葱茏花团锦簇，山里返青的树叶却被大雪压低了枝头。司机张师傅说：“幸亏昨天没上张家河，山下下小雨，山上下大雪，我们要是冒雪上山非误在山里不可。”因为路上的积雪越往上走越厚，车也越来越慢。最高峰秦岭——三道弯就在眼前了，翻过它我们就快到了。此时司机张师傅脸色紧张起来，突然我们在他刹车的瞬间，明显感到车往下溜，幸好停下了。我们赶紧下车，找大石头给车打眼，防止再次溜车。山崖就在路边，我们不敢设想溜下去的后果。一会儿过来两辆车，人家也停下来，熟练地安装起防滑链来，并对我们想边打眼边开车上山的打算做出否定。看来只能返回了，山里天黑得早，如不及早下山，天黑走盘山道不是耍的。但是张家河乡领导和村民们还在等我们，山里没有信号，手机打不通。看着我们着急的样子，人家关切地询问我们到张家河办什么事，我们说是采访徐锦堂事迹。一听徐锦堂三个字，人家立即热情起来，说：“我们都知道北京的徐教授。山里太冷了，你们衣服薄赶紧下山吧，我们一定把你们返回的信儿带给张家河镇书记。”看来徐锦堂在当地不仅“名气”很大，他对那里的气候如此熟稔也绝非一日之功。今天人们坐车到张家河尚且数小时车程，当年没路没车，徐锦堂几十年全凭两条腿奔波在深山老林里，是什么样的精神、什么样的毅力，支撑着他锲而不舍、虽九死而不悔？

5月10曰，我们一行来到湖北利川福宝山，离1959年徐锦堂开始蹲点距今已经54年了。当年与徐锦堂共过事、健在的老人们，早已退休下山安度晚年去了。但是听说我们要采访徐锦堂，从四面八方赶到山上，我们到时老人家们正围着炉子烤火喝茶呢，见到徐锦堂教授的女儿亲得不得了，簇拥着围在炉边拉家常，采访结束后大家又依依惜别，令人动容的情感挂在每个人的脸上，没想到在大山的深处我们得到了久违的真情。

为了更进一步深入采访，我们还专程到现在家住利川市的原利川市人大常委会苟代清主任家采访，他在位时以利川市人大名义下文禁止毁林栽连。苟主任可能是全国第一位以政府名义下文，明令禁止毁林栽连的人。到他家时，老人家准备了满满一茶几的时令水果，堆得连录音笔都没有地方放。他孩子说，老人家为了接受访谈准备了好几天，茶饭不香。

我们还到了当年福宝山药材场场长尹明义家，说起当年徐锦堂吃糠咽菜的日子，老人家几次哽咽、泪流满面。

还有当年福宝山药材场医务室大夫谭素英，她是徐锦堂在福宝山时的学生和好朋友俞贤唤的爱人，老俞已经去世多年。5月10日上午，她专程上山接受访谈，晚上她老人家在女儿搀扶下，又专程到我们的驻地看徐锦堂教授的女儿，这一天老人家奔波了近百里山路。老人家的女儿现在是利川市的中学教师，她说：“徐老师是我父亲最好的朋友，我父亲去世前最想见的就是他。父亲得病住院，我母亲在桥上等了徐老师三天。由于徐老师回北京开会未等到，我父亲说：‘这次未见到徐老师我死不瞑目………此刻，我们看到她眼中的泪水。

能让一位中年的职业妇女为她敬仰的人，在陌生人前禁不住地流泪，那个人一定是值得尊敬、令人感动的人……

本书稿凝聚着采集小组全体同志的心血，在药用植物研究所党委田力书记亲自带领下，魏冬、徐蓓、张卫华等同志不辞辛苦，认真仔细地做好每一项工作，药植所领导和相关部门的同志也给予了大力支持；特别是徐锦堂教授夫人武兰英老师，从始至终做了大量的、别人无法替代的工作；陕西汉中、略阳、宁强，湖北利川，山西农业大学等地的各级领导、干部职工，以及徐锦堂教授的老同事、老同学们，都给予我们极大的支持与帮助，在此一并致以最诚挚的谢意！

由于学养所限，时间匆匆，有不足与错误之处，敬请斧正。

徐锦堂学术成长资料采集小组

2013年8月30日

老科学家学术成长资料采集工程简介

总序一

总序二

总序三

序

导言

第一章 童年

 家世

 家人

第二章 烽火中成长

 颠沛流离四处求学

 举债读书无奈辍学

第三章 解放

 新生

 初为人师

 喜结良缘

 梦圆大学

第四章 八年蹲点

 黄连考察和立题研究

 黄水农场和福宝山药材场

 自然林栽连

 熟地栽连与黄连套种

 简易棚栽黄连

 黄连种子湿沙棚贮与精细育苗技术

 湖北贝母

第五章 自立课题

 自掏腰包搞天麻研究

 三年野生天麻生态调查

 初识蜜环菌

 天麻种子繁殖的启示

 天麻野生变家栽首次成功

第六章 蹉跎岁月

 “三同”

 以苦为乐

 上干校

 让哑巴说话

 当木匠

 全国中草药培训班

 风格

 兴建天麻楼

 三年承包

第七章 移师汉中

 天麻研究不能停

 如鱼得水

 天麻无性繁殖固定菌床法

 科研成果与推广应用相结合

 组建宁强县天麻研究所

 天麻研究还不能下马

第八章 探寻天麻生长的秘密

 发现种麻退化

 “四面楚歌”

 成果鉴定会上的分歧

 天麻有性繁殖——树叶菌床法诞生

 走出误区——天麻一生都离不开蜜环菌

 天麻种子萌发菌的分离、筛选、鉴定

 揭开天麻生活史的全部奥秘

第九章 红霞满天

 猪苓在略阳

 中国黄连利川论坛

 黄连生态栽培技术研究成果鉴定会

 《中国天麻栽培学》

 《中国药用真菌学》

 获何梁何利基金科学与技术进步奖

 “天麻之父”

 “黄连之圣”

第十章 论文写在大地上

 山乡变迁

 还青山绿水

 硕果

结语 解决生产难题是我一生的追求

附录一 徐锦堂年表

附录二 徐锦堂主要论著目录

参考文献

后记

实施老科学家学术成长资料采集工程，是一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情。因为它记录的是新中国的科学创业史、科学发展史。那时试验条件、仪器设备很差、生活条件极其艰苦，但是那一代科研工作者筚路蓝缕，心怀建设新中国的赤子之心与信念，为共和国的科学事业奠定了基础、架起了桥梁。这段科学创业史、科学发展史，是我们中华民族最宝贵的精神财富，是我们自立于世界之林的动力源泉，是可以永载史册、应当永远传承的民族精神。

中医中药是我们中华民族几千年防治疾病、繁衍昌盛的保障，我们民族的瑰宝。据普查，我国中草药资源有1.1万余种，大部分依赖采挖野生资源供药用，近300种人工栽培的中药，是历代药农在需求与摸索驯化中的杰作。它虽然品种区区二百余种，但是在药用的数量上所占比重很大，是须臾不可或缺的重要资源。长期以来，未能进行科学系统整理和试验研究。新中国成立后，百业待兴，北京、四川、广西等一些科研单位，先后组建了药用植物栽培研究的科研机构，但从业人员较少，也缺乏科研参考资料，只能从调查和总结药农栽培技术经验入手开始工作。

我一生从事黄连、天麻、猪苓等名贵中药的栽培研究工作。1958年我第一次到全国黄连主产区四川省石柱县黄水坝考查，考察结果触目惊心：每栽一亩黄连，要毁三亩森林搭棚遮荫。亲眼目睹一棵棵参天大树在眼前倒下，5年后换来的是不到100公斤的黄连。我是北方人，从没有见过那么多挺拔的大树，竟被砍倒劈成几瓣，做桩子和檩条。我的心在痛。我也知道破坏生态，大自然是会报复的。黄连栽培已有300多年的历史，也曾有学者调查总结黄连的栽培经验，但从没有对栽培方式发出质疑、提出变革。如何变革？能不能找到一种药林双丰收的办法？

回京后，一片片荒山秃岭，一棵棵大树轰然倒下，常常浮现在眼前。一次我遇到所长，当他再次问到我对栽培黄连的看法时，我心怀忐忑，大胆提出：“栽培黄连砍伐大片森林，严重地破坏了自然生态环境，这是对后辈儿孙的犯罪。”所长看了我一眼，只低声嘟囔了一句：“不能那么说。”他没有再表态，也没有让我再说下去。我也不知道我是否说错了话。因为当时全国正处于大跃进时期，“砍树炼钢，开荒种粮”是天经地义的，谁也不敢反对。直到后来宣布让我搞黄连栽培技术的研究后，悬着的心才算落了下来。

通过八年艰苦的长期蹲点研究，在产区领导和工人的大力支持下，试验成功实用于各种环境下的生态栽连模式，获得药（黄连）、林、粮三丰收。玉米的丰产，解决了饲养牲畜精饲料匮乏问题，也促进了畜牧业的发展。2003年，利川市人大36次会议通过了严禁砍伐森林栽连，一律推广生态栽连技术，用立法方式保障了生态栽连技术的推广，利川市成为长江流域水土保持的先进单位，受到水利部的嘉奖。  天麻是一种名贵的传统中药，具有益气、养肝、祛风、定惊作用，历史上都是采挖野生块茎入药。因此自然资源遭到严重破坏，供求矛盾日益突出，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成为三年断线供应商品。1911年日本学者草野俊助发表了“天麻与蜜环菌共生”文章，但他未能栽培天麻成功，而且“对种子萌发及幼苗成长至今还一无所知”。其后半个多世纪，国内外一些学者也尝试过人工栽培，未见成功的报到。

1959年我在川东鄂西武陵山区蹲点，当地有野生天麻生长，引起我极大兴趣。第一次在石柱县黄水坝采挖野生麻种，用栽块茎作物的方法，分几个处理试栽，失败的结果使我第一次尝到了栽培天麻的艰辛。

通过七年对野生天麻生长繁殖规律、生态条件及与蜜环菌营养关系的调查，经过无数次栽培失败经验的积累，1965年利用蜜环菌材伴栽获得成功——天麻野生变家栽，收获的最大箭麻215克。由于文化大革命中断了研究。1972年我又赴陕西汉中地区继续了天麻研究。1973年在宁强县东风三队试验成功天麻无性繁殖固定菌床栽培法，在陕南20余县推广后，缓解了全国天麻供应紧缺状况，汉中成为全国天麻生产基地。

由于栽培方法的不断改进，产量逐年提高，随着无性繁殖栽培的代数增加，到1979年野生麻种栽培到第10代，穴产量降低到0.16kg，只有栽种量的三分之一。我们又调查了宁强县广平区两个大药场，也都与东风三队情况类似，一般采挖野生麻种无性繁殖至第五、六代，就会出现退化。一旦大面积生产出现了退化，那将是天麻生产毁灭性灾害。

1977年6月，商业部在汉中召开了全国天麻生产现场会。全国200多人到会，其中有20多名研究天麻的科研人员。我们召开了小型座谈会，我想天麻多代无性繁殖栽培严重退化，只有走有性繁殖的之路，才可解决天麻发展种麻缺乏问题，才可防止天麻多代无性繁殖退化的严重后果。如果借此机会，大家协商，协作攻关，将会加快天麻研究的进程。我将自己研究的结果和发现退化问题的数据，全盘介绍给大家，希望得到帮助。至于协作成果的归属，只要大家出于公心，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总会解决好的。经过辩论，与会的20多位科研技术人员，都认为天麻多代无性繁殖不会出现退化，没有一个人支持我的意见。我无法说服大家，也未能组织起大协作的攻关网络。但采挖野生天麻无性繁殖多代后会出现退化的问题，给大家都敲响了警钟。会后，许多单位都开展了天麻种子发芽的研究，也算起到抛砖引玉的效果。

50年的科研工作，我都是在深山老林中进行，协助我工作的多是一些农村的青年，当地的主管领导和中国医学科学院及药物研究所的各届领导都给予大力的协助和支持，我十分感谢他们。虽有几十个县靠我的研究成果脱贫致富，但让他们谈出科研思路、具体成果是怎样从总结多次失败的经历取得的，却勉为其难。另外，全国专门从事天麻、黄连研究的技术人员很少，我们的研究项目，曾获得多项国家级和省、部级成果奖，并被一些国际大会认可。中国人发现的兰科植物天麻，需与两种真菌共生才能完成生活史，这种新的共生模式，将载入兰科植物营养关系研究的史册。但也给这次采集工程造成很大困难。我感谢他们深入到陕西、湖北、山西等地，我曾经工作过、学习过的地方采访，挖掘出许多鲜为人知的科研数据资料。

最后，我必须感谢我的母亲康还锁和爱人武兰英。我的母亲是一个英雄的母亲，她可以在土匪的枪口下救乡亲，她支持我的科研工作，病危临终前都不让告诉我，怕影响我的科研工作，但昏迷过去时，却一声声呼唤着我。我爱人武兰英给我撑起这个家。那几年我在山区蹲点，生三个孩子我都不在她身边，我们一年只能相处二十几天。这就是一名中药研究人员一生的付出和对祖国对民族的一往深情。

徐锦堂

2013年9月8日于北京南纬路

经过收集整理、消化吸收、合理取舍、集思广益的过程，《论文写在大地上(徐锦堂传)》(著者：汤国星、兰进、陈君、徐蓓，主编：王春法、张藜)基本以时间脉络为主线，以黄连天麻研究为中心，分为十个章节：

第一章童年（1929-1937）——记述了徐锦堂出生的家庭背景：精明的父亲因度量衡改制，由贫致富，爱子如命的母亲和善良的姐姐。

第二章烽火中成长（1937-1948）——记述了徐锦堂青少年时期因日寇侵华，家业败落，颠沛流离，父亲、二姐病故。抗战胜利后，他举债读书却无奈辍学。

第三章解放（1949-1958）——解放后徐锦堂焕发了青春活力，上中专、当老师、喜结良缘、最终圆了几代人梦寐以求的大学梦。

第四章八年蹲点（1958-1966）——总结了徐锦堂面对几百年毁林搭棚的传统栽连方式，大胆改革，历经艰难困苦，终于实现生态栽连的“徐锦堂模式”。

第五章自立课题（1958-1966）——记述了徐锦堂的天麻研究从自掏腰包起步，到实现天麻野生变家栽首次成功的经历。

第六章蹉跎岁月（1960-1985）——记述了徐锦堂在时代的大潮中，顺应时代变迁，处逆境绝不消沉，对未来乐观豁达，始终走在时代的前头。

第七章移师汉中（1972-1975）——记述了徐锦堂重启天麻研究并在汉中建立“试验基地”，研究成功天麻无性繁殖固定菌床法，并大力推广规范化的栽培方法。

第八章探寻天麻生长的秘密（1975-1988）——天麻研究进入最关键时期，他发现天麻多代无性繁殖种麻退化，但是不被世人理解，落入“四面楚歌”境地。他证实了蜜环菌明显抑制天麻种子萌发，进一步试验证明是蜜环菌的代谢产物抑制天麻种子发芽，否定了天麻一生都离不开蜜环菌的传统观点，发现真正使种子发芽的是萌发菌（小菇属真菌），并且成功完成天麻种子萌发菌的分离、筛选、鉴定，揭开了天麻生活史的全部奥秘。

第九章红霞满天（1993-2008）——主要记述徐锦堂晚年的重要成果。还记述了陕西湖北农民，自发集资为他们心中的“天麻之父”、“黄连之圣”塑像的纪实。由农民自发集资、为活着的科学家塑像目前尚无先例。

第十章论文写在大地上——本章节主要记述徐锦堂的黄连天麻研究产生的巨大经济效益和广泛持续的生态效益，以及几十年来徐锦堂取得的科研成果与著作论文。

《论文写在大地上(徐锦堂传)》(著者：汤国星、兰进、陈君、徐蓓，主编：王春法、张藜)通过访谈、实物采集、录音录像等方法，全面真实地反映了徐锦堂学术成长历程的关键事件、重要节点、师承关系等内容。书中行文严谨，引用资料真实可信，并配有大量珍贵的老照片。大中学生及青年学者可以从书中获取学术成长的经验和启迪，科技史及科技文化工作者可从本书获取大量独有的历史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