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舒,“香港文坛三大奇迹”之一,擅长创作“流行”言情小说。她的小说充满幻想色彩——虚无飘渺,却又执着而不肯放弃。她更具有敏锐的观察力与触觉,有擅于将平凡的字眼变成奇句的才华,她的写作麻利、泼辣,而又快又多,但即使换上十个笔名,读者也不难一下子从作品中把她辨认出来。
本书便是其诸多言情小说中的其中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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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 开到荼蘼/亦舒新经典 |
分类 | 文学艺术-文学-外国文学 |
作者 | 亦舒 |
出版社 | 新世界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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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 编辑推荐 亦舒,“香港文坛三大奇迹”之一,擅长创作“流行”言情小说。她的小说充满幻想色彩——虚无飘渺,却又执着而不肯放弃。她更具有敏锐的观察力与触觉,有擅于将平凡的字眼变成奇句的才华,她的写作麻利、泼辣,而又快又多,但即使换上十个笔名,读者也不难一下子从作品中把她辨认出来。 本书便是其诸多言情小说中的其中一部。 内容推荐 亦舒,原名倪亦舒,“香港文坛三大奇迹”之一,擅长创作“流行”言情小说。 她美丽而豪爽,“有着追求理想的翅膀”,因之她的小说充满幻想色彩——虚无飘渺,却又执着而不肯放弃。她更具有敏锐的观察力与触觉,有擅于将平凡的字眼变成奇句的才华,她的写作正如她的人,麻利、泼辣,而又快又多,但即使换上十个笔名,读者也不难一下子从作品中把她辨认出来。 本书便是其诸多言情小说中的其中一部。 试读章节 一切故事都是在飞机上开始的。 我喜欢飞机上开始的故事。 身边坐着位太太,非常富态,十分雍容华贵,身穿名牌套装,脖子上挂着一串每颗直径1厘米的珍珠,滔滔不绝地向我发表伊对于世物的一切宏论,虐待我双耳。 “真不容易,”她说,“做人真不容易,苦得要命。一出娘胎,先要看看有没有残疾,全身健康,又想相貌漂亮,最好聪明,又要会读书,更要懂得与人相处,还有还有,最重要肯挣扎向上,但千万不要乘错飞机,否则来一趟失事就一了百了。开车还要小心,连过马路都错不得,更不可惹官司……真正活到四十岁不容易。” 我看她一眼。 她略略不安,“我意思是,活到四十岁不容易。”不知她试图掩饰什么。 此地无银三百两,女人在这种地方最看不穿,谁会猜她四十岁?恐怕近五十岁了。 她继续说下去:“唉,做我们这一代女人不容易……” 我们? “你看看,如今这一代女性多放任,多自由,差了十年,只差了十年,‘我们’便似上了手铐脚镣似的,你说是不是?” 我不响。 飞机已接近香港。 我心毫无欢意。 “可是也有好处,‘我们’是纯洁的,站在太阳底下,我同自己说:我是一个纯洁的人,比那些心里藏奸、说一套做一套的人,不知幸福多少,我们人品是上等的,‘我们’生在那个时代,不由我们放肆。” 我疲倦地合上眼睛。 “‘我们’——” 我蓦然回首,“不要再说‘我们’了,太太,我已经公开承认我已二十六岁,我怕把你映老。” 她一愕,听懂了,立刻被得罪,紧紧地闭起嘴,眼睛看向窗外,不再理睬我。 我真后悔。 为什么不早在十五小时之前得罪她?反正她总要生气的,我就不必滴满耳油,多听几十车的废话。 我只不过是要保护我的重要器官之一——耳朵而已,然而还是得罪她了。 人一旦要坚持他是纯洁的或是脆弱的,任何微弱的理由都可以成为他的支持。 到了。我的老家到了。 曾经发誓不要再回来,事隔七年,还是回来了。 飞机缓缓着陆,我心也越来越低落不快,几乎想原机掉头回去。 勉强振作精神,挽起手提行李,我步出机场。 母亲偕司机在等我。 我们在去年见过面,但她仍细细打量我,面孔上带一个宽慰的笑容,“又长高了。” 我不禁觉得好笑。老说我长高,其实我自十二岁后并未长高过。 “行李呢?” “哪里有行李?就这么多,谁耐烦轮候行李。”我拍拍手。 新司机是个中年人,看不出真实年龄,约莫四五十岁。 “小姐,”他说,“我是阿莫。” 我朝他点点头。 “父亲怎么样了?”我问。 “现还在家里休息,不过一直吵着要回公司。” 我问母亲:“陈伯呢?他到什么地方去了?” 母亲讶异地说:“陈伯在三年前过世,你不知道?我们忘了向你提起?” 我震惊得如五雷轰顶,“他强壮得似一头牛,去世了?什么病?” “心脏病。” 父亲也是心脏病。我不响了。 在等司机把车子开过来时,母亲抬起头,“咦,那不是祝太太吗?” 我也抬头,真是冤家路窄,这不是坐我隔壁的太太吗? 我连忙往母亲身后躲。 母亲并不知原委,拉我出来见客,“祝太太,这是小女韵娜。” 祝太太本来花枝招展地迎上来,一见是我,面孔上一阵青一阵红,终于忍不住,一昂首,便上了她家金光闪闪的豪华房车。 母亲莫名其妙,“怎么一回事?” 我解释:“她坐在我旁边不停地说话,被我抢白,她可能生气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母亲大惊失色,“你有没有向她道歉?” “道歉?有什么好道歉的?”我自若地说,“像她这种女人,不知多么喜欢有人得罪她,好挟以自重,骄之亲友。” 母亲白我一眼。 老莫慢动作地把车子开过来,是一辆日本房车。 又一宗意外,“我们的平治昵?”我问。 “卖掉了。” 我惊问:“我们穷了吗?到这种地步了?” “这孩子!二十六岁的人还神经兮兮的,叫人听到算什么?咱们王家几时有过什么钱,又怎么会穷下来?” 我点点头,“否认,全盘否认,最聪明的做法。” 母亲解释:“总共才我同你父亲两个人,排场那么大干什么?现在他身体不好,我们都不大出去了,这派头也不必充了。” 我不以为然,“开一辆平治也不算是派头,满街都是。” “老头子老太婆不论这些。”她感叹地说。 在车中我们尽说些不相干的话。 “咦,怎么往郊外驶去?”我问。 “因你要回来,我们搬了家。”母亲的语气很平静。 “老房子呢?” “卖了。” 不想让我看见老房子。 一片苦心。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沙田。” “沙田?”我怪叫起来,“沙田变成这样了?” “有些地方发展得还要好呢。”母亲笑说。 一副贸易拓展局局长的态度。 我紧握她的手。 “一个人在外头做事,惯吗?”母亲问。 “做学徒,又不是担大旗,挺有趣的。”我说。 “你早些回来倒好,可以帮你父亲做账。” 我笑,“做假账。” “你怎么一脑子古怪的思想?”母亲甚觉不安。 做人便如做一笔账,岁月添增一项项债目及收人,要平衡谈何容易,又有许多无名肿毒的烂账,不知何年何月欠下不还,一部部老厚的本子,都发了霉,当事人都不想翻启。 又有些好事之徒特别爱替人算旧账,不知什么道理,总希望知道对方开业以来的所得所失…… 母亲握着我的手,“你还打算回去?” “当然,”我说,“待爹爹好些,我便回去。” “是辞了工来的?” “不相干,以我这么低的要求,什么工都找得到。” “你上次见我们时那位足球健将呢?”母亲问。 “谁?” “那个姓蒋的男孩子。” “哦,那个。” “他怎么了?” “我不知道。” “你现在不同他走了吗?”母亲紧张地问。 “妈妈,你真唠叨,完全像个老人家了,人家夏梦同你差不多年纪,你看人家多美多时髦。咦,到家了?”我说。 我先推开车门跳下去。 我不经意地抬起头问老莫:“几楼?” “十二楼。” “地方有多大?” 老莫笑说:“小姐上去便知道了。” 妈妈追上来,“等等,等等。” 我拉着她一起上楼。 父亲穿着运动服在大门口等我。 我与他拥抱。他气色看上去很好,病发云乎哉,不过是用来要挟我归家的借口。 我同妈妈说:“当心啊,你瞧爹爹还这么雄姿英发。” 妈妈无奈地说道:“这孩子有点疯疯癫癫的,整个人都变了。” 爹爹凝视我问:“是不是有点紧张?” “我以为你是病人,所以特别紧张,谁知看上去什么事都没有。” 我到处乱走,新公寓也不小,但比起以前的房子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我一直怕回到以前的大宅,如今知道没有这个恐惧了,反而怅惘起来。 我站在露台上很久很久,父母并没有来叫我。 他们的过分体贴令人难堪。 我看着屋脚远处仅余的一块荒田,凝视良久,终于回头,一个年轻的菲律宾女佣给我递上一杯茶。 我又忍不住问道:“一姐呢?” 妈妈说:“人家告老还乡去,不做了。” 没有这么简单,故意把我身边的人都调开,使我做一个没有回忆的人。 “何必用菲佣?”我看那女子一眼,“肉乎乎的。” “少批评两句,坐下来,陪陪妈妈说话。” “我们必须要吃她煮的菜?”我问。 “妈妈煮给你吃,可好?” “妈妈下厨?爹,我们家可真穷了?怎么到这个地步,妈妈要进厨房?” “你别嬉皮笑脸的好不好?”妈妈抱怨。 “让她去。”爹看她一眼。 这样眉来眼去的,莫非是怕触到我的痛处。 我推开房门,走进他们为我预备的房间。 可怜天下父母心。把房间装修得如小女孩子的卧室一般。 我推开窗户,风景极好。 到家了。 回家来了。 妈妈在身后问道:“还好吗?” “太漂亮了。”我说,“我在纽约那问公寓……” 妈妈说:“那个地方怎么好住人,冬冷夏热,要给你寄钱还不准。” “我倒是蛮开心的。”我说。 “韵儿,你真的开心吗?”妈妈凑过她的面孔,颤巍巍,含着眼泪说。 我最怕这一招。 所有的妈妈,都专爱来这一招。 别的慈母我不管,我这位令堂当年还是岭南大学的高材生呢,我感觉受不了。 “我非常快乐。”我毫无诚意地说。 “韵儿,你要说老实话。” “妈妈,说真的,做人怎么会快乐昵?正如那位祝老太所说,既聪明又健康再加上美丽兼有上进心,一次错误,也足以致命。你就别理这么复杂的事吧,让我苦乐自知岂不是更好?”我苦苦哀求,“让不快乐继续腐蚀我短短的一生吧。” 母亲反而被我引得笑起来,“你在做什么?吟新诗?”我与她笑作一团。 父亲不放心,推门进来,向母亲使一个眼色,“不要同女儿多说,让她休息。” “同你说多三句话就没正经起来。”母亲抱怨。 “这是一个太滑稽的世界,母亲,我无法板着面孔做人,周围都是卡通人物,试想想,那么多人公开标榜他们是纯洁的,我能不笑吗?” 但我的确有点歇斯底里。 爹说得对,我紧张,我用手掩住面孔。 “你倦了,”母亲说着站起来,“睡一会儿。” 我点点头。 P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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