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化的女孩
家里实在太冷了,南方的零下六度。周围不少爆了水管的邻居在发愁,找人修要排长队等,修水管老板的手机一直在占线中。
我一口一口地喝着热茶,手上抱着热水袋,脚边开着取暖器。没用,挡不住深入骨髓的湿冷,寒气渗透过玻璃窗、窗帘,遍布整个房间。南方的屋子抵挡不住湿寒,在家里只穿一件毛衣满房间跑是不可能发生的,有取暖器也不行。
我从网上订了张电影票。没水的日子很难捱,水管爆了,卫生间也没水,两天打了五六桶水,洗澡是别想了,只能凑合着等到水管工来修。我换上厚厚的外套,出去走走。南方的冬天冷得让人心碎。
电影院里人不多。我选的位子在最后面,电影不好看还能睡上一觉,这里比家里实在暖和太多了。
也许是实在太暖和,电影院里没坐几个人,稀稀拉拉地散开。坐在我前排的两个女孩,从坐下起便絮絮叨叨地说着事,一个说,一个听,短暂的沉默后补充可能遗漏的事。
我睡了一会儿已经腿脚发麻,歪在椅子上无聊。电影也很无聊,讲着鬼也不信的天花乱坠。似乎没人关心剧情,玩手机、打瞌睡、聊天和专心吃爆米花,难得这么祥和的一派影院风格,没准他们也和我一样抵不住断水和低温的“考验”,到这儿来打发时间了。
有一会儿我听清了前排女孩聊的事情,说话的女孩清秀脱俗,听的女孩偶尔茫然地看着同伴,发出小小的惊叹“唉”。
好奇心起,我一边专心地偷听,一边梳理着大概的情形。
姬宛丘认识瞿洵是在一个很偶然的情况下。那天的夜晚很冷,她从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出来,看见一个对着公用电话厅在抽烟的男孩。
说他是男孩,起先她也是猜的,无论从身高还是举止,这个身影都超乎同龄人,来得成熟、内敛。
像是命中注定要相遇的两个人,彼此的第一眼都找到了某种熟稔。
瞿洵问她:“怎么在这儿?”
她用一种似乎相识经年的口气回答他:“偏巧赶上遇见你。”
他们是这样认识的。
姬宛丘二十三岁,长他一岁。瞿洵有个小他两岁的女朋友,叫白楚炜。
每隔几天的夜晚他们在街角见面,避开白天繁杂的人群,遥望隔岸的灯火朦胧,一爿星海,冗长、悲鸣的船笛。来得早时,还能看见镶着紫金边的日落。
瞿洵很少牵她的手,总是自顾自地向前走,沉默的时候专注于一个方向,这个时候的宛丘会观望起身旁的风景。
了解他就像了解自己一样,她说:“你膝盖上的伤是为了什么?”
他答:“小时候顽皮,给弄的。”然后他会很开心地笑起来,挠头的动作举一半放下来。于是她知道,他不是天真未泯的大男孩,而是生活着、经历着,还清醒着的男人。
二十多岁的年纪,算是有些故事的人了,关于那些不痛不痒的过往,宛丘不问,瞿洵更不提。
白楚炜是瞿洵中学时的学妹,楚炜是这么告诉他的。到底在学校的某条走廊、操场的角落有没有一个女生这样注视过他,瞿洵的记忆无从着落。P9-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