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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我读周易
分类 人文社科-哲学宗教-中国哲学
作者 赵又春
出版社 岳麓书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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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编辑推荐

本书作者指出传统的由《易传》开创的解读《周易》的路子,是错误的,把对于《周易》的研究引入了死胡同,扭曲了其本来面貌,并果敢地把《周易》定性为一部由史巫写给君主看的、教诲治国理念的政治哲学著作,以一种全新的视角诠释《周易》。

内容推荐

世人总喜欢为《周易》冠上“打开宇宙迷宫之门的金钥匙”一类的帽子。其实,本真本然的《周易》,就是一部当时史巫献给候王、君主的“政治进言集录”。本书撇开《易传》,置传统治《易》方法于不顾,全凭训诂和逻辑全新解读《周易》,形成彻底的、纯粹的义理样本,势必引发易学界的重新思考与认识。

目录

导论:《周易》是部什么书和怎样解读《周易》

《周易》六十四卦解说

 一、乾卦——论君子的隐潜和显露之道

 二、坤卦——论行事要有前瞻性

 三、屯卦——论不可久行征伐

 四、蒙卦——论对人民的教育原则

 五、需卦——论行事获利越多风险也越大

 六、讼卦——论并非做任何事情都要坚持到底

 七、师卦——论出师用兵之道

 八、比卦——论亲比交友之道

 九、小畜卦——论怎样对待错误

 十、履卦——论怎样避免犯错误

 十一、泰卦——论事物变化的原因在其自身

 十二、否卦——论政局否塞的原因是居上位者喜好这种局面

 十三、同人卦——论和同他人之道

 十四、大有卦——论国家富裕了居上位者也不可以骄

 十五、谦卦——论谦虚

 十六、豫卦——论和乐

 十七、随卦——论改变旧观念

 十八、蛊卦——论继承和发展先辈的事业

 十九、临卦——论治民之道

 二十、观卦——论侯王君主应如何看待自己

 二十一、噬嗑卦——论过失

 二十二、贲卦——论文饰

 二十三、剥卦——论拒腐蚀

 二十四、复卦——论改过

 二十五、无妄卦——论无妄之人

 二十六、大畜卦——论要有节奏地推进事业

 二十七、颐卦——论行事要有主见

 二十八、大过卦——论奔赴国难要毫无私心

 二十九、坎卦——论如何看待事业的低谷

 三十、离卦——论招纳人才

 三十一、咸卦——论办事要三思而后行

 三十二、恒卦——论办事要能够通权达变

 三十三、遯卦——论对待隐者之道

 三十四、大壮卦——论办事要量力而行

 三十五、晋卦——论争取晋升之道

 三十六、明夷卦——论天下无道时君子的退隐之道

 三十七、家人卦——论侯王君主的治家之道

 三十八、睽卦——论睽乖之事多是人“疑”出来的

 三十九、蹇卦——论君臣的纳谏和进谏

 四十、解卦——论君子的自我解放

 四十一、损卦——论减损之道

 四十二、益卦——论增益之道

 四十三、央卦——论敌强我弱时不可应战

 四十四、姤卦——论不可主动求和

 四十五、萃卦——论会聚人心之道

 四十六、升卦——论君主的创业之道

 四十七、困卦——论为官者的困境

 四十八、井卦——论废物不废

 四十九、革卦——论除弊之道

 五十、鼎卦——论改革创新之道

 五十一、震卦——论贯彻新政要雷厉风行

 五十二、艮卦——论执行新政要放弃一切企图抵制的念头和行为

 五十三、渐卦——论不可远离安身立命之地

 五十四、归妹卦——论办事要按次序守规矩

 五十五、丰卦一论为君者不可忽视臣下和百姓的功绩

 五十六、旅卦——论人要有归宿感

 五十七、巽卦——论谦虚不是要求没有主见

 五十八、兑卦——论同人谈判之道

 五十九、涣卦——论救治民心涣散之道

 六十、节卦——论节俭

 六十一、中孚卦——论诚倍之道

 六十二、小过卦——论中庸之道

 六十三、既济卦——论新生政权不宜进行向外征伐

 六十四、未济卦——论避免功败垂成之道

附录(一):利用《周易》算卦的步骤

附录(二):本书引用书目

后记

试读章节

一、乾至(乾下乾上)

论君子的隐潜和显露之道

(卦辞)元亨,利贞。

(爻辞)初九:潜龙勿用。

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

九三: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九四:或跃在渊,无咎。

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

上九:亢龙有悔。

(用九:见群龙无首,吉。)

显然是由于卦画的特殊性,本卦在通行本和帛书本中都排为第一卦,只是在帛书本中卦名作“键”。《周易》六十四卦中,几乎没有一卦得到了注家的共识,倒是关于这头一卦的主旨,大家的说法比较接近,有本书说:“乾卦六条爻辞从总体上看,龙由潜而显,由或跃而飞天,喻事物发展有其由酝酿到发展、由低级到高级的发展过程,蕴含着可贵的发展、变化观点。”另一本书说:“《乾》卦的喻旨,正是勉励人效法‘天’的刚健精神,奋发向上。”这大概代表了多数注家的观点。我则认为,这是把《周易》先定为哲学书而后得到的结论,从《周易》原本为占筮用书看,它被创作出来必是为了实用,不会是用来宣传某个空泛的哲学思想,从参与编纂的人员构成看,则理应是用以教诲政治谋略,而这两个说法正是没有把本卦的政治教诲意义指点出来,所以未必就是作者的原意。

元亨,利贞。

这条卦辞,许多注家断句为:元、亨、利、贞,即认为这四个字是并列关系,表达乾卦也即天的四种德性——称为“四德”。最初倡此说的是《子夏传》,今天还有不少人附和。我不认同这个理解,因为:①这四个字也在其他几个卦中充当卦辞,那些卦“象”的不是天,当不会也完全地具有天的德性。持四德说的注家倒是承认这一点,所以他们解说那些卦时,对这四字并不如此断句。但他们用乾卦的特殊性来辩护,坚持对这条卦辞作上述理解。我以为,要是《周易》作者确想突出他们认定的乾卦的特殊地位,一定是采用特殊的表述,不会通过对同样的用语作不同的解释来实现,因此他们的辩护不能成立。②李镜池先生说:“‘元亨利贞’四字中,只有个‘亨’字是独立成义的。”我认为此说符合这四个字在《周易》中用法的实际。在上面这话稍后一点,李先生又说:“一部《周易》,劈头第一句话的句读尚且这样胡分硬断,其他的附会可想而知。”这说的又符合后来人们解读《周易》的实际。

“元”有“开始”义,也有“大”义,所以“元亨”可解释为“开始大亨通”。这只是占断,或者预言。“利贞”是“宜于贞”,也即“贞才会有利”的意思。这是警戒、教诲,是叮嘱问卦人:对于你当前所从事的事业,你要坚持正确的理念,采取相应的正确的行事方式,才会真正对你有利,你才会真地开始大亨通起来。四个字,两重意思,相互补充,非常全面,其实更像是废话。算命先生的话都是如此,本是算卦书的《周易》中的话,自然也常带这种性质。比之爻辞,这在卦辞中表现得更为明显——注意:《周易》中的“利”字,是“成败利钝”的“利”,非特指物质利益,故不同于“义利之辩”的“利”,有人因为《周易》中“利”字用得很多,就说《周易》宣扬功利主义,实在是大误会。

初九:潜龙勿用。“龙”是什么?比喻什么?说解甚多,把这一爻同其他几爻联系起来看,应该认定本卦的“龙”是比喻德才兼备、有抱负、希求大有作为的君子,甚或君主。在今天中国人的话语中,龙仍然有此喻义,所以常和“虫”相对而言。本卦就是讲述龙——有作为的人,在开拓自己事业的过程中是如何表现的,从而也就是教诲他们应该如何表现。明显分为三层:前二爻分别从隐潜和显露两方面作总论,三、四爻讲怎样“隐潜”,后二爻交代该如何“显露”。明确全卦的这个中心和结构,就能对每一爻都作出正确的解读。这句爻辞是说:潜伏着的龙是发挥不了作用的,其教诲意义是:当你因故得不到任用而必须隐潜时,就该顺应时势,韬光养晦,俟机待时,千万不可操之过急,轻举妄动。这里,“潜”和下一爻的“现”相对待,故是“隐藏”义,帛书本作“浸”,意思相同,因为字面义都是指淹没在水中。“勿用”,高亨先生视为“断占之辞”,我以为应看作“评价之辞”,在这里是不可施用,也即不可施展才具、不能有所作为的意思,显然既是陈述客观情况,又是作告诫——纯占断辞逐渐转化为表示预见或评价的词语,这是《周易》从纯粹的占筮算卦用书,发展为教诲政治谋略著作过程中的一个重要方面。这句话可说是孔子“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论语·泰伯》)思想的前奏,“天下无道”之时,德才兼备之士确实是至少大部分都必须甘作“潜龙”才能生存的。

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这句爻辞问题颇多。①两个“见”字该读jiàn,还是xiàn?或前xiàn后jiàn?三种理解都大有人在,单就这一爻而言,也都能说得圆通。②“利见大人”是说宜于去见大人,还是说宜于表现出大人的气度、风范?两说都有人主张,彼此还互相指摘批评。③“大人”,在古代或就德言,指有道德的有为之人;或就位言,如高亨说的,“有官位者之称也”。这两解可以统一,所以注家多倾向于认为,《周易》说的大人,是指圣德兼备的人,更可能就是指代君主,故有人译作“伟大人物”,有人则认定为特指“九五君主”。但陈鼓应、赵建伟二先生(以后提到这两位先生,一律简称“陈、赵二先生”)却说:“‘大人’犹后世算命先生所谓的贵人。”

我认为,本卦的“潜龙”、“见龙”、“飞龙”、“亢龙”,其实都可以改为“主谓结构”,作“龙潜”、“龙见”、“龙飞”、“龙亢”,据此,“见龙在田”的“见”自然同“现”;后句是承接前句主语“龙”说下来,“利见大人”就该是“宜于表现出大人风范”的意思,即其中的“见”也应读xiàn。从和前一爻的联系看,这一爻确如王弼所言,是说龙“出潜离隐”了,因此,“见龙在田”当然不是说人们在田里看见了龙,而是说龙不再蜷缩蛰伏,已出现在田野之上——活跃在人生舞台、社会政治生活中了。这时对“龙”的告诫当是他应该如何表现自己,不会是建议他去投奔他人,找个好主子。考虑到《周易》主要是向当权者——侯王、君主进言,就更应作这种理解。还有,第五爻中也有“利见大人”句,在那里,“龙”是“飞龙”,即已经成了权势在握的“大人”,这时更只会教他“要表现得真正像个大人”,不可能要他去求见别的什么大人了,说“接见”也不行,因为受接见者不能同样地享有“大人”的称呼。这足以证明这个理解之不误,因为同一卦中的两个“利见大人”,意思不会不一样的。由此还可以知道,这里说的“大人”确是指才德兼备之人,决不可能是所谓的“贵人”。

第一爻告诫不得不“隐潜”时就不要轻举妄动,第二爻叮嘱一旦显露就要表现得像个“大人”,可见开头二爻是一起交代“龙”一生行事的总原则,是总论。下面该是分论了。

九三: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这个“君子”,有人说是指问卦者,我则以为是“龙”的代称,只因后面谓语的意思不好以“龙”作主语,才不说龙而改说君子了。下一爻的“或跃在渊”是接着本爻说的,显然也是以“龙”为主语,可说是这理解的旁证。由于不好说“君子跃于渊”,所以那里只好省去主语。“乾乾”,参照帛书本作“键键”,自应理解为“健健”义,“终日乾乾”是说整天劳作不止,也即不断进业修德,自强不息。

对这段爻辞的理解,分歧主要在后六字的句读。许多注家断句为:“夕惕若,厉无咎。”认“若”为语助词,相当于“然”,“厉无咎”是占断辞,“惕”为警惕,“厉”为危险,于是这六字被翻译为:“直到夜间还时时警惕,这样,即使(虽然)面临危险也免遭咎害。”这似乎解得很好,但是,①前面既没明言也未暗示君子可能遭遇危险,“面临危险”就来得有点突兀,为避免这个突兀感,用“虽然”连接明显不可以,改用“即使”实也无济于事。②第三、四爻都是说的“潜龙”,也即龙尚未飞上天,还在为大展鸿图作准备时的表现,但又稍有不同:此爻限于进业修德,积聚才能,第四爻是“牛刀小试”,作临阵前的演习了。因此,要谈危险的话,当是后一阶段更大,但第四爻的占断(“预测”、“推断”)都仅仅是“无咎”,不说“厉”,怎么第三爻却言“厉无咎”了?这显然不合事理。

因此,我采用以上的句读,这样,“若”就是“安之若素”这类说法中的“若”,“夕惕若厉”是承上文说:晚上还保持警惕,像是时刻处在危险中一样。将“夕惕”和“终日乾乾”并列,很自然地交代了“终日”指白天,白天要劳作,所以说“乾乾”;“夕”是晚上,晚上一般不工作了,但思想不休息不麻痹,所以说“惕”,两句意思对仗得很是工整,体现了思维的全面性。有这样的表现,自然“无咎”——不应受责备,不会有祸患。

九四:或跃在渊。无咎。这一爻有人译为“或者飞腾上进,或者退处在渊,必无咎害。”译者注释说:“或”在这里是副词,表示不确定之义。也有人认此“或”为不定词,兼有惑与似的含义,所以这一爻是说:龙是否飞腾,尚未下定决心,但进退有据,因而无咎。这两派都要借助爻位说作解。高亨先生则直接着眼于语词表达的“象”,说:“此承上文龙言。龙本是水中动物。龙跃于渊,得其所之象。人得其所,可以无咎,故日或跃在渊,无咎。”这说得太抽象了,未点明寓意,但头句“此承上-文龙言”,说得十分中肯。宋祚胤先生说:“或跃在渊’是‘飞龙在天’的前奏。”这就讲得具体而深刻了,和我在解说初爻时说的意思完全一致。这“在渊”是和下一爻的“在天”相对,是指“在下层”,也即“在野”,而非“在朝”。对本爻中“或”字的用法,我也认同宋先生的意见:为无定代词,这里指某种有利时机,因为《周易》中的“或”字凡13见。有相当于“有人”的,也有相当于“有时”的。

以上两爻是说,“龙”在隐潜期间不是无所事事,而是为将来做“大人”作准备,做演习。P3-7

序言

本书书名中的《周易》,是指与《易传》对言的《易经》,即只包括作为此二书之“合订本”的《周易》中的六十四卦的卦画,和“系”在每一卦后面的卦辞与爻辞,可称本义的或狭义的《周易》,《易传》只是这个《周易》的注释、解说性读物,不在本书的视野之内。不仅如此,本书正是要将这个《周易》从《易传》的笼罩下解放出来,还它以本来面貌。所以本书的任务和内容是:完全不提、不顾《易传》关于《周易》所说的一切,不引证,也不批评,彻底抛开传统的“以传解经”的解《易》模式,仅凭训诂和逻辑,对《周易》作全新的解读。迄今人们所说的《周易》是经过《易传》“浸染”、“过滤”了的《周易》,这样读出来的《周易》才可能是《周易》原作者心中的《周易》。本书就是想把这样的“本真本然”的《周易》奉献给读者。

其实,我本来并不熟悉《周易》,直到决定写作本书之前,都还没有把《周易》全文仔细认真地读过一遍,只是偶尔翻阅一下,目的仅是希望从中找到一些讲授哲学原理时用得上的例证,好使我的哲学原理课上得更加生动些。那样阅读自然不可能形成自己关于《周易》的观点。我决定写作此书乃起因于我的同学、老乡、挚友金春峰先生的鼓励:我在送给他拙著《我读(论语>》时曾向他表示,我没有他那样的雄才大略,只有点雕虫小技,弄不出像样的大东西来,所以写完《我读《老子)》后将不再写什么了。他鼓励我说,你既然在中国思想史方面写开了头,只要有心得,不妨接着写下去,不求功利,但求日子过得松快、充实一点。不久,他给我送来他的新作《(周易)经传梳理与郭店楚简思想新释》时,就具体建议我写关于《周易》的书,还口头给我开了个读书目,特别嘱咐我,一定要读一读《周礼》。我记得,他怕我不知《周礼》是部什么书,竟一点不避嫌疑地解释说:“《周礼》也叫《周官》,是……”我听了老金的话,很是感动,并且想:既然他劝我写,我写作中遇到困难了,他就会帮我的。就这样,我开始找来注释、翻译、讨论、研究《周易》的书,认真阅读起来。我一共花了八个月时间,读了几十本书和十几篇大文章,另外还在网上看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和几篇短小的精妙之论。这期间,有几个月我去加拿大探亲了,在儿子家里做客,可以在老伴面前“耍赖”,拒绝做任何家务事。在异国他乡,连个闲谈聊天的人都没有,这使我得以安心地几乎每天都坐到安大略湖旁边去啃我带去的那八本大书。我素来读书效率不高,慢得要死,那几个月则很不错:李镜池先生的《周易探源》细读了两遍;黄寿祺、张善文二先生的《周易译注(修订本)》、马恒君先生的《周易正宗》、孙振声先生的《易经入门》,不但读得认真仔细,还作了详细的笔记;一本《周易大辞典》和朱伯昆先生的两大卷《易学哲学史》,也从头至尾看了一遍;王弼的《周易注》则在读以上各书时随时翻阅,真不知读了几遍,只知能背下不少句子了。

回国后继续阅读,但读着读着,竟越来越觉得注释类著作没有必要读得更多了:都是以《传》解《经》,大同小异;属于“各抒己见的理解和翻译”,似乎大多只是错得不一样;充满了爻位说、卦变说之类的“象数阐释”,不讲道理,又无可证伪。我于是深感朱熹说的那句《易》学史上的名言——“且须熟读正文,莫看注解”,在今天还仍然有其指导意义。这时我也开始形成了一些自己的观点,主要是以下三个方面:

一、传统的由《易传》开创的解读《周易》的路子,可以概括为“据象解辞”,但这条路是完全错误的,因为从理论上说,走这条路乃意味着只看到了《周易》的卦爻辞可能是“观象系辞”的产物这一面,却完全忽视、否认了,它一经产生,就必然会由于文字对人的心理和思维的“威力”而具有相对的独立性,迫使占筮者反过来“据辞选象”,以至“因辞起象”,所以后来的情况是卦画引发的“象”和文字(卦爻辞)唤起的“象”之间的相互作用,而从发展看,后者的力量和作用当是越来越大,以至最后居于主导地位——当卦爻辞定稿,《周易》真正成为一部书,从而有人只能作为读者来读这本书时,如果说还有“象”,帮象就主要或完全是由文字来决定了。刘大钧先生在其《周易概论》中说:“所占卦爻之辞的吉凶对于占卦者没有多大意义,解卦之人愿说吉,就可以找到吉的理由,愿说凶,就可以讲出凶的原因。”这道出了占筮的迷信性质,但只能说是后来江湖术士对《周易》的一种“应用”,并非《周易》成书以后,它的作者仍然允许使用者随心所欲地对他编定的卦爻辞作解释。如果这样,他就毫无功劳,《周易》就毫无价值,就不必有也不会有这样一部“书”了。

二、从结果上看,走了两千多年的“据象解辞”的路子,只是极大地夸张了《周易》的神秘性,以遮蔽、扭曲其“本真本然”面貌为代价,给它换来诸多虚幻的荣誉,同时把对于《周易》的研究引入了死胡同。人们都说《周易》是部奇书,予以极高的评价,给它戴上了“百科全书”、“中华民族哲学思想之源”、“打开宇宙迷宫之门的金钥匙”等等桂冠,但真正的和最大的奇,应说是人们还没有读懂它,完全没有把握到它的内容,就争相来给它写这样的评语。清代学者皮锡瑞早就指出:“说易之书最多,可取者少。”一个网友说得更好,只是稍嫌刻薄:“至今还没有谁把《周易》的哪怕一个卦真正解释清楚了。”足见上述评价是多么缺乏基础,多么不负责任。《周易》本身的奇,仅在全书六十四卦一律都由六条或断开或连接的线条叠成,“系”在后面的文字则多是一些不相连贯的、富有形象的词语或短句,以致解读它时大有发挥想象的余地,读每一卦都像是在读一首由若干似乎并无关联的语词和短句构成的诗篇。就是这一点“奇性”,加上关于它的产生的传说和推测,导致人们不愿直接根据它的文字去解读它,而是企图从卦画的构成形态上去寻找所谓的“象”,用这样“取来”的“象”去注释和修正语言文字(即卦爻辞)给出的“象”。这在实际上自然就是容许《周易》注家把他心中的“象”强加给卦爻辞。为了使这个“强加”显得有点道理,似乎是一门学问,才发明创造了诸如卦变说、爻位说、互体说等各种各样的“取象之法”。很明显,《周易》的上述桂冠乃是靠这样的解说得来的,或者说得更准确些,由于这种解说本质上具有神秘性、任意性和无所不能性,那些桂冠原本是属于这种“解说”的,只是很自然地转移到了《周易》头上。今天,“据象解辞”作为解读《周易》卦爻辞的基本方法,必须予以抛弃了。自然,在讲“易学史”的时候,可以把它当作“人们曾经这样解读《周易》”的历史事实,向后人作一点介绍。

三、“本真本然的《周易》”乃是一部政治哲学著作,是当时的史巫献给侯王、君主的“政治进言集录”。是两股逻辑力量把我推向这个结论的。一是对《周易》产生过程的理论思考。《周易》原为占筮算卦之用,这已是有理有据的共识。最初的占筮人不但是当时最有文化的人,而且是侯王、君主的近臣,同时兼任史官和祭祀活动的主持人,实际上是最高统治者的参谋人员。问卦人则是享有自由又常有疑难的贵族成员或侯王、君主本人,因为毫无自由、即使神明告诉了该怎么办实际上并不能那样办的人,是不会有“算一卦”的需要的,《周易》成为方士的算卦工具书,那是它流人民间以后的事。这样,问卦人问的必多是治国施政军事外交上的大事,而在这方面提供咨询服务又本是占筮人作为“参谋”的天职,这二者的结合,岂不使占筮人“取象”时、“系辞”时和作答时,都要尽可能地朝政治方面努力,向能够满足问卦人政治要求的卦象、辞句和解释靠拢?换言之,《周易》的“初稿”必然带有“政治进言集录”的性质。后来的定稿人一定是当时最有权威的政治、伦理、宗教三合一的领袖人物,自然不会改变它的这个性质,不过把“进言”往“教诲”方面提升罢了。

把我推向上述结论的第二股力量则是我对《周易》部分卦爻辞的实际思考、解读。我试图撇开传统的“据象解辞”的套路,纯凭训诂和逻辑来解读《周易》,于是选择几卦来做试验——这几卦,在坚持“据象解辞”的注家那里,没有一家的解释在我看来是像个样子的。我立即感到,不知道这些卦爻辞作为“言说”的背景,确实不可能把它们读懂。但某一卦的背景,其实就是它谈说的中心、主旨,不过是放到了更宽阔的视野中而已,因此,对它的领悟又只能通过对卦爻辞的细心研读去获得。为了打破这个“坏的循环”,我决定根据上面说到的《周易》产生过程给予我的启发,先作最一般的设定:这几卦都应是在对侯王、君主作政治教诲,而这也就是它们的共同的大背景。在这个设定的引导下,我一字一句地细啃卦爻辞,务求释义都有坚实的训诂根据,力求把握它的比喻义和言外之音,进而对全卦主旨作较具体的设想,同时据以体认六条爻辞和它们相互之间的联系,并不断修正之。结果,我对那几卦的我自认为“完成了的解读”表明:每一卦确实都是在作政治教诲,而且都主旨明确,六条爻辞之间的逻辑联系十分紧密,大多初爻点题,接下展开论述,末一爻恰到好处地收尾,全卦构成一篇论说生动、内容完整的小论文——原来,六条爻辞是一篇论文的完成了的提纲!

就这样,《周易》是部政治哲学著作,在我看来是不成问题了。

于是我开始动手写作本书,将目标规定为:实际搞出一个纯粹依靠训诂和逻辑解读《周易》的样本来,让易学界评估一下,看它像不像个样子,并据以判断,我这条解《易》之路是否走得通。现在全书已经写成。我可以公布我的以下数据了:

1.全书六十四卦,明显是作政治教诲的五十六卦,不直接是政治说教,但与政治明显相关的八卦,与政治不沾边或相去甚远的,一卦也没有。

2.全书六十四卦,每一卦都主旨明确,六条爻辞之间的意念联系十分紧密,作任何一种换位都将导致逻辑混乱,至少有四十卦明显是初爻点题,接下有条不紊地展开论述。末一爻与初爻呼应同时总结全文的,也至少有三十卦。其余各卦,也都基本上是按这个格式安排的,只是稍有变通。

3.全书六十四卦中有二十八对综卦(此卦倒过来看就是彼卦),其中至少有二十对,论述的内容从某方面看明显具有对立关系,其余八对的主旨、内容,也有某种相关性,只是对立不够明显。

从解读方法上说,上述情况能够用卦形所体现的某种“象”来解释吗?“观象系辞”会“系”出这样的辞来吗?从给《周易》内容的定性方面看,这些数据还不足以证明,它确实是一部有着特定对象、抱着特定目的写作的著作,是一部讲政治哲学的书吗?这里加上“哲学”一词,是为了指明,它只是论述最高最一般的政治原则;不是针对具体政治问题而发。

以上是说明本书写作的缘起,同时显示它的内容方面的特点。下面介绍一下属于形式的方面。

1.本书在行文风格上和我前著的《我读(论语)》、《我读<老子)》完全一样,也是将对于词、句的训释,对他人注、译的批评,和我对原文的理解三者糅合在一起,夹叙夹议,力求讲清“我是怎样达到对于这个字、这一句、这一卦的这种理解”的,希望用这样的方式启发读者思考,和我一起来解读原文,并因而可能生发出自己的不同意见。也一律不作翻译——《周易》比《论语》、《老子》更加不能翻译。和《我读(老子)》一样,也既不涉及《周易》研究中的诸多问题,不联系当代实际发任何形式的议论,更不作影射性的批评,只偶尔对《周易》作者观察和思考的深刻性加几句评论,以引起读者注意。

2.对《周易》六十四卦的解说可说是本书的正文,此前安排了一篇《导论》,是对我设定的本书的“立论前提”(那只是我个人关于《周易》的学术观点),作简要的论述,但更是为初涉《周易》的读者阅读前人注译、解说《周易》的著作,提供必要的准备知识。这一部分本想作为附录放到正文之后的,考虑到认可那些“立论前提”也正是“读懂”本书和愿意将它读下去的前提,就以“导论”为题,放到前头了。因此,初涉《周易》的读者固然不能不读,其他读者也最好先看一下。我建议读者先行采纳我的那些设定,待读完本书的正文后再返回去对它们作评论。我估计,这样返回来时,至少有相当多的读者会认为,正文对那些设定所作的证明,比《导论》中作的纯推理的论证,要更加有力得多。考虑到六十四卦的卦名多不直接表达卦的主题,而为了显示出《周易》内容的全貌,也为了让读者想在《周易》中查找它关于某个问题的观点时有所依循,是需要在目录中交代出每一卦论述的一般内容的,所以我在每卦卦名之后都加了一句话,类似于“副标题”,但仅是提示该卦的主旨,而且所作的概括并非是唯一可能的。

3.本书采用的《周易》的版本,是当今流行的、取自《十三经注疏》的王弼本,俗称“通行本”。1973年长沙马王堆出土了《周易》帛书本,六十四卦齐全,只是偶有残缺,与通行本稍有差异,六十四卦的排序则完全不同。2001年起,上海博物馆陆续公布了它的馆藏战国楚竹书《周易》,只有三十四卦,且多有残缺,与通行本比较,主要是字形不同者多,内容差别极少。本书作的取舍是:全按通行本作解说,我只加以标点,用字与帛书本不同时,如明显属通假情况,又不是卦名用字,就不作说明了,若字义不同,则原文仍按通行本给出,但训释务必参照帛书本来确定;文字差异较大以致影响到对于全卦主旨的领会时,则只从通行本而置帛书本于不顾——只有两卦属这情况。至于竹书《周易》,由于与通行本几乎谈不上内容上的差异,本书就没有涉及了——仅用了它的一个字作为我对它的“对应字”释义的旁证。

4.本书引证的和批评的观点或译文,大多加上了引号——译文一律放在引号中,并且在交稿前我一一作了查对,大概没有错漏。这仅是为了给读者提供比较、辨析资料,决无别的意思。由于完全是“对事不对人”,读者大概不会追问“这是谁翻译的”,所以绝大部分都不说明出处,而用“有人”、“有本书”这样的话领起。如有读者想要知道出处,可到附录《本书引用书目》中所列的那些书中去查找。我在《我读(论语)》和《我读(老子)》的序言中都郑重表示:对于我当作“批评靶子”的著作的作者,我是怀着深深的敬意和感激之情的,没有他们的著作给予我的帮助和启发,我决写不出这本书来。这里,我同样要说这个意思,并且要加重语气地说:先生们,我敬重你们,谢谢你们!

易学界前辈金景芳先生说:“《易传》是理解《易经》的一把钥匙,没有《易传》的话,我们今日便不可能看懂《易经》。”这大概至今还是易学界的“主流观点”,但我不以为然。即使《易传》确是孔子所作,《周易》对他来说也是“古代文献”,在解读这种古代文献方面,我们和孔子应该是平等的,没有理由把他奉为不可动摇的权威;从拥有的方法、手段方面说,我们作为后人则理应在总体上超过他,事实上,对于我们与孔子共同的古人、古事和古籍的认识,至少在许多地方,我们是已经大大超过了孔子的。因此,最后我想说一句:希望本书能够作为一部撇开《易传》,完全置传统治《易》方法于不顾,纯凭训诂与逻辑解读《周易》的彻底的、纯粹的义理派“样本书”,引起易学界的注意。我期待着对于本书的任何形式的批评意见。

赵又春

2007年6月30日于长沙岳麓山下

后记

《序》中已经讲过,我写作此书是因为我的同学、老乡、挚友金春峰先生的劝说和鼓励,并且我相信他会给我指点、把关的。我写好几卦初稿后,曾把前五卦邮件给他,请他审读。十天后我给他打电话,问他看了没有,他直率地谈了他的意见。过了几天,他又给我来信,颇详尽地申说了电话中说的意思。金先生的意见对于读者阅读本书很有参考价值,特把我们的这次通信照抄如下。

春峰兄:

寄上前五卦解说,请审读一下,帮我把一下关,看有无“硬伤”,并表示一下,这样写行不行?

想在前面加写一个通论,讲一下周易的一般问题,如周易是本什么书,前人一般怎样解说,易传是什么,等等。还想将“贞吉”、“悔亡”、“无咎”这些用语一次性交代一下。或把这部分作为附录放在六十四卦之后。你看怎样?

我设定的读者是普通人,非易学专业工作者,故行文很哆嗦,并认为有写上述通论的必要。

祝好,问嫂夫人好。国珍向你们致意。

赵又春2007,03/09

又春兄:首先祝贺兄的智慧和研究成果。有了逻辑的解剖刀和哲学的深厚功力,加上认真严肃苦思的治学态度,可以说,无往而不胜。如果是开创者,那是了不起的成就。只是这种写法的东西太多,就难于凸显了。

问题也有。就我对《周易》的私见而言,兄的缺点是逻辑、义理有余,而历史、非理性不足。《周易》最早是用于占卜的,如到庙里抽签,许多的签辞以后被排列汇编在一起。到春秋时,它仍然是用以占卜的。因为它是符号、象征,如解签一样,后人可以按自己的观点解读,并自圆其说,编成一套体系。吾兄编成的体系,只是更精巧更无逻辑漏洞而已。但总令人感到,这是兄个人的《周易》,而非《周易古经》的《周易》。高亨《周易古经今注》,实是想解读出其原貌,以致认为完全是非逻辑、非理性的(就整体而言)。兄则和大多数人一样,走到另一个极端了。如命之日“我读”“我思”“我得”,当然可以;但它的“学术性”是被大大降低了。

我相信《周易》的编纂者虽是当时知识人的佼佼者,但即使他想教育人,也不会用这种扑朔迷离、让人难懂,直如解迷一样的方法,去对人、对儿童、无知者进行教育的。因为别人仍是不懂,除非同时出版了像你一样的“我读”。如果他真有这样的企图和功力,为何不编一本教科书,写成六十四章去明白地讲他的道理,而非要如此隐晦,以致到今天,吾辈还要去瞎猜呢?程颐曾把《周易》讲成一部皇帝的政治教材。朱熹就这样地批评他的“老师”。我也把朱熹的这些批评转述给你。

我相信,在理性、逻辑与非理性、非逻辑之间找到一个中道,才是解读《古经》原貌,引人入胜的方法。兄最好从这一方面用力。

《周易》是符号体系,“以虚待实”,什么人什么事都可问、可答。如乾初九“潜龙,勿用”,问嫁女,问聚妻,问买妾、出行,都可得否定的答案;问择人,还可得“其人阴险不露,不可用”。如此等等。“考虑到《周易》主要是向当权者、君主进言,就更应作这种理解”,这把《周易》的对象大大缩小了。很多卦并非向君主,也非向当权者进言的。那时的君主、贵族用它,也是问各种事情的。“坐则观其象而玩其辞”,是春秋和以后的事了。

按《左传》,问的某一爻是由某卦之某卦得到的,然后用两卦的四个卦(互体)的卦象之间的关系以求解。直接用某卦之义理发挥教义是非历史的。

关于乾卦(赵注:我后来对此卦初稿作了修改,故他的引文与本书中的文字不尽一致了)

“周易的六十四个六爻卦确是由八个三爻卦(称为经卦)重合而成,八个经卦是早有名称的”,这须要证明。

“这就不合《周易》‘本以教人’的主旨了。”不知此话从何处引来,有何根据?

“由于这形象是一重天走到了另一重天的上面,所以它采用了‘天行’二字来表达,就像释巽卦时用‘随风’表达‘一阵风跟着一阵风’一样。因此他其实是说:‘天行,健。’即这三个字是不可以连读成‘天行健’的。”我在拙著《大象之成书》中,已讲过这点。对何以读法是由上往下,而不是如《彖传》那样,由下而上,也作过说明。可以探讨讨论。像坎卦不能由下往上。“随风”——风教,也是由上往下。

“前面既没明言也未暗示君子可能遭遇危险,接着说‘危险’就无所承接。”你这是太逻辑了。如果如此,第三爻和二爻也有这样的问题。大人既已宜于“表现”且在“表现”了。为何九三又要如此操练并“厉”、而更须“夕惕”呢?肯定非逻辑,就不奇怪了。

反正是猜想,我可以说,“九三”省掉了或隐藏了一句“飞龙遇险”,或“飞龙陷阡”,于是“君子终日……”。经过修练苦磨,又终于有幸腾身一跃,“或跃在渊”了。

“利见大人”,“利涉大川”,结构是一样的,能说大川利于涉吗?应是利于作某事之意。“利见大人,是宜于表现出大人品格、气度、风采来的意思”,有添字解经之忌。按你的逻辑,九五应该为“大人宜于登位大干了”。

真如兄所言,此卦大人指君主,全卦就君主而言,我也可逻辑地编一套:

初九,沉潜刚克,埋头学习。

九二,初试小事(田,家事也,地方事物也)。老君主让继位者初试身手、锻练。

九三,碰到挫折、困难或暗算,日夜警惕、修炼。

九四,脱离困境,跃入渊中(积蓄力量)。

九五,登上大位,接见大臣,大显雄风。

上九。太过头了,招致悔咎。

如此岂不更逻辑一贯?——为博一笑也。

以上只是供参考。因既名“我读”,就如写心得体会一样,标准只是言之成理,持之有故。历史的本来面貌是不必真正探究的,故兄仍可照自己所写,而不必改动。那天在电话中匆谈,言不达意。以友辅仁,以文会友。特把原稿稍作整理寄上。

问国珍好。多多保重。春峰3.22

我为享有老金对我的友谊感到欣慰。祝春峰兄健康长寿,阖家幸福!

赵又春2007年6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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