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为范敬宜的笔记散文集，其中的每一篇如行云流水，舒卷自如，不加雕饰，秀色天成。读的时候，你的思想，你的感情也都为文章所吸引，或卷或舒，得大自由，得大自在。

我奉劝读者们：见了范敬宜的“笔记”，千万不要放过。

本书收入了范敬宜的多篇散文，书中的文章都是非常短的，内容则比较多样。有的讲世界大事，有的讲国家大事，更多的则是市井小事，个人感受。没有半句假话、大话、空话、废话和套话。讲问题则是单刀直入，直抒胸臆。用四个“真”字来表示：真实、真切、真诚、真挚。可以称之为四真之境。

代序：读《敬宜笔记》有感

自序“续编”赘言

华年二十去如飞

黄浦源头说清浊

新《阅江楼记》

惊听洋人说评书

谢季老

蚕豆滋味究若何

“一样话，千样说”

站在“旱桥”看上海

刮脸刀的联想

巧得丁总新“教程”

明天毕业唱什么？

“吃不了的统统给我！”

好山何以不“入岳”

艺坛勿忘吴湖帆

修车摊上话“瘦身”

莫把“大资”当“小资”

《登楼赋》回归记

谒柳祠，念公仆

谁在坐这“冷板凳”？

重游卢浮感慨多

初闻“健康长寿”

我与“的哥”常交往

盼盼的“逆反诗”

垃圾桶上的文字游戏

不爱长城非好汉

诗家情怀史家笔

陪着孙辈一起长大

“岂能如尽人意”？

季老病中写新书

五十年后才相会

温馨的小黄花

雪窗静思

回应“许嘉璐的话”

流光何曾把人抛？

求阙

李双江谈“拼文化”

邓颖超的“电话更正”

假的多了真变假

话说“认不得了”

请为爷爷奶奶写点书

猫的喜剧

安于当个“老头儿”

五年·百篇·四谢

京城餐韵

“艾培”还在期待……

清华园的“孩子们”

老上海的“市声”

季老的“书桌”

“敬宜愚兄，您好!”

说“清”道“浊”看世界

飞车追薯

“千年文书好合药”

一缕幽香入梦来

听于丹，忆于廉

“幸福家庭寿星多”

寒鸦万点入城来

红绿灯前说“习惯”

一曲催眠忆儿时

他们为何想读《文心雕龙》？

“文”“白”之争情未了

附录

 爱琴海凭眺

 “到海得清无？”

 最易往往是最难

 “小康生活要喝粥”断想

 试着说点新鲜话

 “小平同志，别来无恙”

 再闻钱老讲“艺术”

 “要听懂草木的叹息”

惊听洋人说评书

我看过洋人演京剧，听过洋人说相声，可是听洋人说评书，而且是地道的扬州评书，还是头一遭。

一个月前，国家文化部、全国人大教科文卫委员会和国家文物局等单位，在北京联合召开一个“民族民间文化保护立法国际研讨会”。来自五大洲的三十多位专家学者，在会上宣读了论文，进行了交流，气氛十分热烈。轮到最后上台讲演的，是一位碧眼金发、体态雍容的中年女学者。她在台上就座以后，忽然圆睁双目，扫视了一遍会场，“啪”的一声拍了一记响亮的醒木，顿时全场愕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待到大家肃静下来，她才清清嗓子，用带有洋味的扬州口音，有声有色地说起了《景阳冈武松打虎》：

“那正是七月天气，太阳偏西，英雄武二郎走了一天，又饿又累，很想休息一下。他提着哨棒，大踏步往前走去，只见山路两边，古树参天，怪石嶙峋，武松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说到这里，全场掌声四起。尽管大部分外国人听不懂她说的内容，但是从她的表情、手势，也都能意会讲的肯定是非常有趣的故事。中国人则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

丹麦人文学科高级研究学院高级研究员维贝根·伯恩达赫女士，就用这样独特的方式开始了她的演讲——《中国说书大记录》。

演讲开门见山就提出一个尖锐问题：

“中国说书，是世界口头艺术的瑰宝。从宋朝起，职业化说书已在中国存在，广受欢迎。现在的问题是，面对现代媒体和现代生活方式，这门艺术能否流传到第二个千年？我认为，现在该是国际社会负起责来，保护这种独特的口头艺术的时候了!新的媒体技术既是对说唱艺术的一种威胁，也应该是保护这些现存艺术的一种绝佳手段!”

作为正在关注我国民族民间文化命运如何传承、发展的中国人，我从一位外国人口中听到如此振聋发聩的声音，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接着，维贝根·伯恩达赫女士系统地叙述中国说书、特别是扬州评话四大流派的发展脉络及其现状，提出：“在中国，如果我们想完整地保存那些通常在传统的书场里表演的说唱剧目，那么所剩的时间已经无几了!但是现在还有屈指可数的几位大师每天在表演着完整的剧目，因此，用录像方式记录老一代扬州评话大师们的表演，还为时不晚。目前第一要务是为扬州评话四大流派经典剧目准备录像记录，然后转换成VCD，即王派‘水浒’，康派、吴派‘三国’，戴派‘西游’。”为此，她呼吁中外有识之士和自愿参加的说书艺人共同努力，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促成这个计划的实现。

维贝根·伯恩达赫女士的热心建议，赢得了全场一片掌声。就在掌声未绝之时，她突然又一拍醒木，续讲“武松打虎”：

“话说英雄武松把老虎打死，已经精疲力竭，躺倒在地，正想休息片刻，忽然草丛里又窜出两只老虎。武松叫了一声：哎呀，我命休矣!这时，其中一只老虎忽然站了起来，开口说话问武松：‘你究竟是人是鬼？’——要知武松遇到的究竟是什么，请列位明天来听分晓……”

又一阵热烈掌声和笑声。我随着掌声站起来与维贝根．伯恩达赫女士握手，向她致敬，心里在想：一个外国人，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对中国传统文化作如此深入的调查研究，为的是什么？作为中国人，又该做什么？

2002.01.22

谢季老

《敬宜笔记》结集出版以后，我曾打算“就坡下驴”，到此打住。不料蒙季羡林先生抬爱，在4月20日“夜光杯”发表一篇《读(敬宜笔记>有感》，对拙作谬奖有加，还特别“奉劝”读者见到《笔记》“千万不要放过”。这样一来，倒教我有点欲罢不恭了。

说实在话，在《敬宜笔记》出版之前、之后，我都萌生过请季先生为之作序或作评的念头。这主要出于对先生道德文章的景慕，同时也有苏辙所谓“闻一言以自壮”的动机。然而转念一想，过去我和先生素无深交，只是开会时见过一面，估计他不会对我有什么印象；况且他已年过九十，向他求文未免有悖情理。这样，便自觉地把那非分之想打消了。

三月中旬，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遇到一位熟悉季先生的北大年轻学者，我谈起了对先生的仰望之情，甚盼面聆教益。他说，“季先生是《夜光杯》的忠实读者和作者，对你想必会有印象的。不过他现在身体不好，很少见客，但我可以转达一下你的愿望。”P12-15

生活中经常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当初《新民晚报》“夜光杯”副刊为我开设《敬宜笔记》专栏，是意想不到；开栏以后能够坚持将近八年，也是意想不到；而在《敬宜笔记》第一次结集出版五年之后，今天又要出版“续编”，更是意想不到。

回想1999年3月，应“夜光杯”编辑贺小钢同志之约，在这个新设专栏写第一篇稿子时，完全没有“长期抗战”的思想准备。当时想的无非是从《人民日报》岗位上退下以后，有个精神寄托也好，免得荒废时间，荒废笔墨。不料一投入以后，竟然一发而不可收。对我这个缺乏耐性和长性的人来说，也算是个“奇迹”。

“奇迹”主要来自“压力”。首先是编辑的压力。我在《人民日报》工作期间，曾经提倡编辑对作者要有“压、逼、榨”的本领，在“夜光杯”编辑身上，我倒真领略这种本领，但那是一种艺术的、不紧不慢的、使得债权人经常处于负债感的本领。其次是读者的压力。第一本“笔记”出版以后，没想到会收到那么多读者来信。热情的肯定和鼓励，令我深深感动。特别是尊敬的学界前辈季羡林先生，读完“笔记”以后竞主动连夜赶写了一千多字的读后感，并就此发表了一番对散文写作的精辟议论。这种友情的激励，使我不得不打消“到此为止，就坡下驴”的念头。

但是，毕竟上了年纪，脑子逐渐不听使唤，感到力不从心了。尤其是受聘于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以后，主要精力转移到了“教书育人”，可供写作的时间越来越少，所以2003年以后，见报篇数大不如前，这次能收入“续编”的篇目仅与首编相等。令人欣慰的是读者对我的宽容，不久前“夜光杯”读者评选优秀专栏时，拙作居然忝列获奖名单。如此看来，我这匹“老马”还得竭尽钝驽，“不用扬鞭自奋蹄”才是。

借此机会，谨向《新民晚报》的同志们和广大读者表示衷心的感谢。如果天假以年，我还希望能再出“续三”“续四”……

2006年11月15日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