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273年，蒙古铁骑攻破襄阳城。纵然郭靖武功盖世、黄蓉智谋无双，也已无回天之力。二人见赵宋江山气数已尽，决心远遁红尘，归隐山林。襄阳城破之日.二人冲出重围，上桃花岛投奔黄药师。

从此黄药师、郭靖、黄蓉三人在桃花岛避世隐居，潜心研究《九阴真经》。他们弃绝红尘杂念，也不在乎武功高下，研究真经只为自娱自乐。在这种平和逍遥的心境下，他们居然勘破长生不死的玄机，历千年而不老。

黄药师才智冠绝天下，千年隐居不免寂寞。百无聊赖之际，他研究悖论自娱，不时向女儿、女婿传授。

本书是黄药师的授课记录。

这本书告诉你：如果最睿智的哲学家做了一个白日梦，他的梦境是什么样的？有一些问题，原本平平无奇，仔细一想，其实像梦境一样混沌；有一些问题，原本玄妙莫测，仔细一想，其实像水晶一样透明。了解最玄妙的推理并不需要卓越的才智和特殊的训练，一点点童心和专注就足够了。

第一课 谁动了我的《九阴真经》

 1.1 陈年往事

 1.2  真傻假傻

 1.3 不真不假

 1.4 真真假假

 1.5 绝世风华

 1.6 佳人一诺

第二课 假作真时真亦假

 2.1 陆冯对质

 2.2 进退两难

 2.3 师生之讼

 2.4 俗手对妙招

 2.5 桃花岛人都说谎

 2.6 诡辩与悖论

第三课 猜猜我是谁

 3.1 咫尺天涯

 3.2 我是谁

 3.3 真实的谎言

 3.4 孤帆远影

第四课 桃花深处问归途

 4.1 沉默是金

 4.2 桃花深处

 4.3 孰先孰后

 4.4 问路

 4.5 天竺风俗

 4.6 终极问题

第五课 知己知彼

 5.1 小偷遇到贼

 5.2 我知道你知道

 5.3 千年柔情

 5.4 机关算尽

插曲：MBA、公务员考试和大公司面试中的逻辑题——黄药师博客文摘

第六课 碧海潮生

 6.1 岁月无痕

 6.2 一丝不苟

 6.3 难得糊涂

 6.4 逝者如斯

 6.5 完璧有瑕

第七课 向前看，向后看

 7.1 桃谷传人

 7.2 万里风霜

 7.3 惘然无知

 7.4 殊途同归

第八课 未卜先知

 8.1 一语成谶

 8.2 预知未来

 8.3 掩耳盗铃

 8.4 仁者无敌

 8.5 因迷而信

第九课 输攻墨守

 9.1 月黑高飞

 9.2 各怀心机

 9.3 信义无价

 9.4 优胜劣汰

第十课 是非善恶

 10.1 两难困境

 10.2 善恶之分

 10.3 死而生

 10.4 宁信其有

 10.5 天意难违

附录 翻手为云覆手雨

 1 逻辑学家

 2 如果，那么

 3 问路问题

 4 万法归宗

后记

2.2 进退两难

师：“我赶走了陆乘风，依然执迷不悟。因为经书还没找到，我又让曲灵风和冯默风对质。曲灵风看到陆乘风的悲惨下场，改变了策略。他不再坚持自己无辜，反而直接承认自己偷了经书。如果冯默风故伎重施，再抛出那句‘你我之中至少有一人在说谎’，就巧合证明了曲灵风的无辜。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冯默风又使出一招杀手锏。

曲灵风说：‘我偷了《九阴真经》。’

冯默风说：‘我们俩都在说谎。”’

蓉：“看来曲师兄也在劫难逃了。”

靖：“冯默风太高明了。他的话不可能是真话。因为如果他说的是真话，就意味着他们俩都在说谎，而他本人包含在俩人之中.所以他的话也是谎话，这是自相矛盾的，所以他的话是假的。继续往下推，既然他的话是假的，就是说并非两个人的话都是谎话.于是至少有一人的话是真话。而冯默风的话不是真话，所以真话一定是曲灵风的那句，即曲灵风那句‘我偷了《九阴真经》’是真话。根据逻辑推理，经书是曲灵风偷的。”

师：“曲灵风中了冯默风的逻辑圈套，有口难辩。严密的逻辑推理指向曲灵风是偷经人，这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我不顾曲灵风苦苦哀求，把他打断双腿，逐出门墙。”

蓉：“曲师兄比陆师兄还冤枉。陆师兄坚持自己的清白.受了爹爹的冤枉才被逐出桃花岛；曲师兄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承认盗经。应该说爹爹、冯师兄和他自己共同冤枉了他。”

靖：“后来曲师兄化名‘曲三’，隐居牛家村，和我爹娘做邻居。他屡次三番地深入临安皇宫偷盗书画古玩、奇珍异宝，看来确实有做盗贼的潜质。当年岳父把他赶走，也不全是冤枉。”

师：“他偷盗皇宫珍宝，是想用珍宝取悦我，希望我回心转意。”

蓉：“这就是曲师兄不对了。当年爹爹赶他走，究其根本是他没有学透逻辑学，他本应寻访名师，苦读经典，掌握悖论的精髓以为自己洗冤。”

师：“曲灵风文武全才，见识出众，原本是最有望继承我衣钵的人选，这点儿道理他岂能不知？他离开桃花岛以后，确实精研悖论之理，已有非凡造诣。可是就因为他造诣太深，所以绝了这个念头。”

黄蓉觉得非常奇怪，问道：“这是什么道理？”

师：“他想通了一个别人很难明白的道理。试想，如果他的逻辑修养不及我，他没法说服我，所以我不可能让他重人门墙；可是，如果他的逻辑修养超过我，通过辩论把我击败，我又有何面目重收他为弟子？所以此路不通。”

靖：“我明白了。如果他的逻辑修养不及岳父，他没法回桃花岛：如果他的逻辑修养超过岳父，他同样没法回桃花岛。无论如何他是回不来T。这个道理与岳父大人的求婚法门如出一辙。岳父求婚时问了两个问题，如果岳母对第一个问题回答‘是’，最后必须答应求婚；如果对第一个问题回答‘否’，同样必须答应求婚。无论怎样，最后必须答应求婚。”

师：“确实如此。这种处境是典型的‘进退两难’，逻辑学家称之为‘二难推理’。英伦三岛有个为国王聚敛财富的财政大臣精通此道。他总是找来一位富商，问：‘你生活节俭吗？’如果对方回答‘节俭，，他就说：‘既然你生活节俭，你一定积累了很多钱财，拿出来供奉给国王吧。’如果对方回答‘不节俭’，他就说：‘既然你生活不节俭，你一定有富余的钱财可以挥霍，拿出来贡奉给国王吧。’就这样，无论对方如何回答都会坠人他的圈套。这位财政大臣名叫‘莫顿’，后世把这一招叫做‘莫顿叉’之所以称为‘叉’，是因为这一招总能把对方叉住，令其进退无门。”  靖：“说来奇，这个道理很深奥，可是目不识丁的成吉思汗居然也懂。当年我率领大军进攻花刺子模，在极冷苦寒之地用兵，士卒离家千里，加之战斗惨烈，所到之处血流成河，将士之中思乡厌战的情绪极浓。许多将士到我帐中哭诉，求我允许他们退伍还乡。这是动摇军心的大事.我不敢做主，又不忍心严令拒绝，只好到成吉思汗面前替他们求情，谁知成吉思汗轻而易举地解决了这个难题。

“成吉思汗说：‘蒙古人中军民不分，全民皆兵，军即是民.民即是车。只有一种情况可以退伍还乡：如果士兵疯了，允许退伍。，想回乡的将士刚听到这个规定欢呼雀跃，心想终于有了一个盼头，过了好久才琢磨过味儿来。有些士兵以自己疯了为由提出退伍还乡，长官就说：‘哪有疯子自己说自己疯了？既然你说自己疯了，就说明你根本没疯，不许退伍！’可是如果士兵自己不提出自己疯了，更没有人考虑让他退伍。无论如何退伍是不可能的。有些狡猾的士兵故意装疯卖傻，有的赤身裸体骑马上阵，有的嘴里叼着马尾巴行军。当年欧阳锋也在军中，他为了退伍，故意整天倒立，不仅用手走路，就连吃饭睡觉也是倒立的姿势——欧阳锋日后真的发疯了，可能就是那时落下的病根儿。可是就算这样，也没有长官让这些人退伍。总之一句话：你要是不提自己疯了，没人让你退伍；你要是提出自己疯了，更是没门！

“蒙古军中纪律严明，但是基本上全民全军都是文盲，所以根本没有成文的军规。成吉思汗的这条规定实际上是蒙古历史上的第一条军规。由于这条规定恰好有22个字，所以蒙古军中称这条规定为t二十二条军规’。”

黄蓉叹道：“我单知道成吉思汗一介武夫，凭武力纵横天下，没想到一个文盲竟有如此才智。”

师：“蓉儿莫要瞧不起文盲。有好事者做过一个调查：古往今来对人类影响最大的思想家是谁？最终大家公认的前两名是犹太人耶稣和阿拉伯人穆罕默德，这两个人都是文盲。孔夫子饱读诗书，排名却瞠乎其后。可见智慧与学历是两回事儿，教养与教育是两回事儿。宋朝文化昌盛，官宦和豪族都受过很好的教育，但是教养通常很差。”

P16-18

1995年起，我在大学讲授逻辑学和分析哲学课程，在课堂上经常和学生讨论悖论。悖论总能在学生中引起强烈的兴趣，他们对形形色色的悖论非常着迷；然而，一旦涉及技术化的讨论和符号推演，他们的热情就开始迅速消退。从那时起，我就一直想写一本书，既显示悖论所蕴含的精妙思想，又使读者免受枯燥的公式和符号烦扰。2006年末，北京理工大学出版社的范春萍女士建议我写一本介绍悖论的通俗读物，我欣然受命，于是有了这本书。

本书中的问题基本取自前人著作，只有几道浅显的小题是我的发明。我的主要工作在于为这些问题寻找适当的表述方式。为了使读者以轻松愉悦的心情学习悖论，我把这些问题嫁接到郭靖、黄蓉、周伯通、桃谷六仙等人身上，在武侠故事中叙述悖论的传奇。

据霍金说，在一本书中每增加一个公式，就会把读者的数量减少一半。我非常小心地避免引入抽象的逻辑技术，但是我不得不使用一种逻辑方法，即黄蓉“发明”的列表法。这种方法其实是真值表的简单变型。

第一课至第四课的问题基本上属于说谎者悖论的变种。说谎者悖论博大精深，变幻无穷，表面看最简单，实际上最玄妙。这四课中的某些问题在附录中得到彻底的解决和说明，正常的写作顺序应当把附录中的内容放在第五课之前，但是为了避免比较抽象的讨论破坏读者的阅读兴致，我把技术性较强的内容安排在附录中。第三课提到桃是非的网名：“我跟且仅跟不自己与自己聊天的人聊天”。其实这就是著名的理发师悖论。

第五课介绍与知道逻辑相关的问题。周伯通剃光头问题其实是著名的帽子问题的变型。冯蘅自画像涉及递归方法，数学上的分形与此类似。国徽悖论是我发现的，不过这不是一个严格的悖论——国徽里的天安门上确实没有国徽。最后一节涉及对策论。

第六课的核心是秃头悖论。通常认为，秃头悖论的核心在于日常语言的模糊性，其实这个问题不仅与语言相关，与世界也有关联。“一棵树在无人的岛上倒地，会不会发出声响？”这是一个著名的哲学问题.可以视为贝克莱哲学的衍生品。大道藏序言问题是著名的序言悖论，涉及相信逻辑。郭靖与黄蓉在课后的对话从张爱玲的一篇散文和陶渊明的两句诗演化出来。“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这里有深远的悖论意境。

第七课的主题是递归结构。桃谷二仙分金币问题即逻辑学家所说的“金币悖论”，它是囚徒悖论的变种。周伯通追蛇问题是芝诺悖论中的二分法问题。襄阳军演问题是著名的知道者悖论的变型。最后一节分析了知道者悖论与说谎者悖论之间的深层关联。

第八课的核心是纽科姆悖论。这个问题相当复杂，涉及逻辑学、决策论、对策论、概率论、理论物理、神学等诸多学科的底层问题，迄今尚无比较成熟的解决方案。

第九课涉及对策论，主要讨论囚徒悖论和信息不对称性。

第十课涉及伦理学。郭靖是否放箭的问题衍生于哲学史上的一类著名问题，存在主义哲学家对这类问题多有讨论。婴儿手术问题是生命伦理学中的著名案例，影响重大。关于上帝和灵魂的讨论涉及几个哲学史上的著名问题。郭靖与桃是非关于人生意义的讨论涉及哲学史上多个流派的观点。

本书的写作得到李斌玉、薛军、张波三位博士的高明建议和中肯批评，范春萍女士促成本书的出版，并对书稿提出改进意见，在此一并致谢。

最后感谢每一位读者，希望这本书使您享受到精妙推理的快乐。

李大强

2008年1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