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部中国式的古典悬疑传奇，古风韵味兼容欧式风格，蒙太奇式电影手法，仿武侠，色调梦幻，细节斑斓。一半扣人心弦、曲折悲壮，一半唯美空灵、清丽飘逸。作者将不太繁复的故事绘写成一幅长卷，将简单情节渲染得淋漓尽致，留下无限想象空间，引发关于心性、感情、人生，乃至历史生命轮回的大思考。算不上波澜壮阔，但称得上荡气回肠；这不是一个王朝的浓缩剪影，但依旧为一曲生命史诗。

西汉末年，江山风雨飘摇，江湖纷纷扰扰。武林鲁殿灵光的凌霄庄庄主送女出塞乌孙联姻，戈壁滩上奄忽刀光剑影，金城郡将军府公子为缁衣刺客所伤，故事由此揭开了序幕。沙井别庄内深夜少年冒死送来的密函，埋于玉门茔冢的紫葳剑的奇异消失，映红子夜半边天的一场回禄灾，两年后金城郡无故丧生的数百条人命，才智过人、浪迹江湖的侠士，凌波堂内五位少侠瞬间惨死的血案，紫檀木盒打开的密道，到底其背后还掩藏着多少无穷无尽的秘密?于是六年后的紫竹林里有了一个亿万斯年百世轮回般的漫漫长夜……殉情的女子如何借尸还魂，神奇的紫葳剑有着怎样的魔力，《雁归图》上的女子出自何人手笔，将军红颜、公子红妆，四十年来又有过怎样悲欢离合、长歌当哭的故事?是否他真的错杀红颜，是否她真的看破红尘，是否他真的因恨成敌，是怎样的爱别离、求不得、憎怨会、炽阴蛊?而借客报仇、衔环殉主又是怎样一回事?相爱是否就能相守，会否生死相随?青梅竹马、一见倾心、相濡以沫，各有怎样的结局?爱情是否至死方休?满腔热血、凌云壮志何时了?生命史诗如何谱写?生死又是怎样一轮回?

小引

一 命如叶薄将奈何，一生抱恨长咨嗟

二 鏦金伐鼓下榆关，旌旆逶迤碣石问

三 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四 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

五 南看汉月双眼明，却顾胡儿寸心死

六 世事幻如蕉鹿梦，浮华空比镜花缘

七 酒醒香销人自瘦，天空海阔春无极

八 壮志未酬三尺剑，故乡空隔万重山

尾声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心与情之梦，说与有心人(代跋)

“吁——”

倏地两声马嘶。叫楚平和苑安的两名年轻侍卫勒了黑马，穿过水泄不通的人群，对眸颔首，迈着流星步朝大道中央结彩华车方向而去。且近时，碎碎的脚步声止住了最前两位矜熟男子的谈笑风生。一人着月白长袍，温润若暖玉，不笑而眉宇依稀停驻十里骀荡春风；身畔男子已然皓首，便袍泛黛，栗眸褶肤，挺若苍松，不怒自威。两年轻人匆遽上前，一人误踏了华车畔辞车而行的一锦衣女子的纤足。女子不叫痛，猝然一缩金莲，浅笑垂首。楚平目光瞥去，见是故人，也不急致歉，转想自庄武学扬名于世，而自己学艺不精，不及小姐少主，但纵不卓荦，内力却颇深，这一脚不知重否，因而视线自那蜜袄紫襦下滑。然稍稍后却，蓦地红了脸。怎道从乱石岗茔地踩回来的泥土弄脏了地上铺满花瓣的锦缎，骋目一望，那道红寸寸蜿蜒至城门口。

华车的这一缓行引得正啧啧称羡的郡中百姓将注意力聚焦了来。旋踵安静。打破它的是脆生的盈盈笑语。那是迟来或巧过的一双少年男女。“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我见犹怜呐!”哕哕般的女音。扫视华车旁风华无限、娉娉袅袅的佳人，着明妃色衣衫的少女如是说着，偏头凝视少年的剪水双瞳，却也美目流盼，巧笑嫣然。

是时天色已昏，虽万倾琉璃，翠色冷光，到底星闪熹微，那双光彩照人的儿女终不及宫灯映衬下的凌霄郡主。方才那句话并非洗却热闹的氛围，然风鬟女子俏立也不挪步，眉舒而锁了一抹淡淡忧伤。不经心将滢眸送向少年，却见那人侧了颊。女子微叹转身，憾不知有双欲断秋水的眸子斯须后一直凝望自己的背影漫入月色，更不知伊瞳人里剪影的模糊缘自心口隐隐的剧痛。

这个时候，将军府侍卫苑安业已向那两莫逆男子问安并复命。楚平比肩拱手立旁，随即颔首。银眉男子皱额挥手：“先下去罢。”两侍卫应“诺”离去数步远后，楚平忽被穿梭人群、调皮的少女拉至一旁。年轻人刚作“小姐”的口型，却闻少女轩眉催言。强笑，后道：“才见了乱石岗呢。奇怪，完完好好的。挖开后只发现一对耳坠，公子的佩剑不知去向了!你说有意思不?好妹妹，说别的……”少女娇嗔一哼，甩发转身。没迈出步，身后声音转而低沉严肃：“我和苑安通过土壤新旧判断，距上一次动土怕要有近一月久了。”少女不表神色，回首微笑以应。年轻人随即也笑，笑着笑着忽敛转愣。少女笑得分外欢快：“平哥哥才去几日，怎生表情愈来愈丰富啦?”语落却见楚平的眼神示意，才猛然转身见身后地上一纵马蹄印。呆立的一会儿工夫，那条笔直的印迹就被欢舞孩童点地的脚擦去了。少女回神后速环扫僻远某处，寻骊驷不得，只余自己的那匹骏马。少女屈食指送人唇，口哨至为响亮，像极戈壁滩旷野上的那声……

再度回金城郡已是许多天后的子夜。月白风清，月华如练，天淡银河垂地。夜寂寥，寒声碎。这时的凌霄山庄最美也最是祥和。才用过晚膳，年轻儿郎陪少女于回廊中散步，远观池中细纹勾勒出湿润的黄晕，夜鸟的相鸣声是时空中流过。水心榭前，少女倚着阑干倦极地把头靠在少年肩头，面朝一泓池水，共分同样的心事。

“长忆，我在想，那群蒙面黑使的幕后者谁人也?难道目的是阻止我出塞不成?与尔佩剑又有何干?”

长忆道：“那晚埋剑立碑时，并无异样。就算被人盯上，以我内力还有你的警惕性，不至没有察觉吧。”

少女轻笑：“话是不错。可若为一柄剑，盗走不就成了，干嘛假扮刺客?怎生不是打草惊蛇!”那公子不知何以为对，无奈苦笑。

忽有乌云蔽月，瞬间幽暗，却有一束月华射来，于少女桃面上流畅地过渡着色泽。“我……”才吐一字，少女只觉年轻公子飘逸风中的乌发于自己颊上柔柔一扫，黑暗中也瞧不见伊人眸光送来否，思绪微移却将原本想来的话语遗失。一连几个“我”字，终了却道这么一句：“我真后悔那天没出手帮你。”“哦，哪天?”“明知故问!自然……”少女嗔后言又止。“哦，遇蒙面黑衣人那天是吧?”少年爽朗一笑，“谢天谢地。那天楚大小姐保持矜持，否则……”他也学了少女方才踯躅的语气，但摇首而哂。

少女扭过身去，噘起朱唇：“你以为我三脚猫的功夫就斗不过他们么?你也恁的小瞧我凌霄庄了!论剑术，你堂堂将军府大公子都未必占得了小女子上风。要不，我们，试试?”最后一句极娇柔，少女以腕作剑“架”于少年脖颈道：“你要敢故意让着我，我，我一剑……”“一剑如何?”少年哧一声笑，眯起眼睛，真若天上初弦。

“自然一剑刺了你!”经不起爱嘲的少女轩眉微怒。

长忆拉下她的手，凑近少女的颊，于她耳畔低语：“可当真舍得?”闻见少年身上袭人花香疑是紫葳，少女贪婪吸吮。忆得儿时自己也说过那句相仿的话来，奄忽面色赧然，仰身似浸梦里。一切斑斓溢彩的彩纹流光仿佛都从这一刻开始弥漫。原道并未错过五月花开。

“东暖阁走水!”

年轻儿女一诧，这才听到匆匆步声。“管家的声音!”少女也嚯，“怎的走水了?哎呀糟糕!琴还在楼上呢!”说着指了闻声将去的不远处侍卫道：“快去怀觞楼，通知将军和我爹!”话未落，而将军府公子苑长忆已然去若惊鸿。

少女赶到东暖阁时，火势已凶。嚣张的火焰为小小阁楼罩上层层火纱，石榴色的火芒波涛样潮涌，蹂躏着孤独的小楼，浪打礁石一般，仿佛还要蔓延成火海一片。中间那束火苗高蹿着宛然欲跃上云霄，两旁顺势曲线曼折，好似一滴血红的水珠。赤瓦铸盖的暖阁恰是火烛上的内焰，一如其名，受无情的热炉暖着、烤着，直到化去。束束火苗片时化为支支长箭，膨胀着射出。射入云际的那支带火的箭灼痛了天界守卫神，他的臂膀上破了一道口，流下一滴血，滴落在天国人寰交界处，漫散开，将巴掌大的一块天染得血红。

二层阁楼隔火却见一天苍色颀长身影。少女张口却僵于半空，一颗焦躁的心于火焚烧。虚拳骤然紧攥，猝而肩颤身转，却见五位少庄主先于那两年长男子到来。少女手中牢抓着的却是她三哥无情的袍袖。不及少女启齿，少庄主无情将她的手递与长兄，握紧：“看好师妹。”语气淡淡，随即疾步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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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样一场关于心与情的春梦——

“山河易碎人易老，犹言销魂情未了。”这是一个品来销魂的故事；

“喑呜山岳，日月合璧；叱咤风云，五星连珠。激越四夷，力挽狂澜；势拔九州，呵令天下。”这是由镶有紫水晶的宝剑引出的传奇；

“震泽湖畔不经意的相遇，注定了对方的浅笑将一生装饰着彼此的梦，惟留下绮丽的幻境。”这是一场缱绻柔情的梦幻；

“倘若红烛不尽，烛花不枯，能够长久地与你相依相偎，对眸无语，柔情蜜意皆现靥中，天地江山尽览眼底，便纵然廿载韶华眼中逝，百岁光阴身侧过，又何妨?有人一梦江山，有人一梦相思，梦里梦外，岂知醒耶梦耶?且允我一梦与姬共缠绵。”这是一番翩翩男子的缅怀：

“记得，好儿郎当志在四宇，羁旅瀛寰。不必眷恋着桑梓故地，不必眼里只有这弥迤旷野、莽莽草海，记得去看真正的惊涛拍岸、海阔天空。去罢，去驰骋属于你的草原，不问成败胜负，无关皤然发斑，记得旭日不沉、雄心不老!”这是一番热血儿郎的追想：

“人生苦短，蜉蝣须臾。沧海浮萍，太仓一粟。大漠乌云江湖怨。江湖子弟江湖老。春去秋来莫等闲。英雄岁月多寂寞。烽烟长河，铁马金戈。身在草泽，胸怀家国。人生可得几回搏?生命几何，江山几何?”这是有关于江山与江湖的浮想；

“对于这一‘情’字，有人为求之不得而愁苦，有人为触之过深而悲苦。琢磨不定则游往其间，真谛尽晓则青灯为伴。只身其间，即雾里看花；置身其外，则柳暗花明。自古多情空余恨，蓦然回首，还顾紫陌红尘，惟叹红颜易老、岁月如流耳。”这里有关于爱情与红尘的遐思：

“我们的爱亦然如此罢，如此的不堪一击……从头到尾谁都没有错，错只错在它太脆弱。”这里含了爱怖情伤的心酸；

“透过映雪和鹅黄色的光芒看去，紫竹林的尽头，爬满汉柏的紫葳花染红了那一方天地。可任凭它开得漫目倚云，到底关不住尘世前业，遮不了爱浓情天，终抵不过一寸相思，到底相思系结相思解……”这里融了凄关悱恻的相思；

“这个世上，最难画的，恰恰是最容易勾勒出的那个圆。殊不知，人生最难书写的，正是极其简单的、一撇一捺的大大‘人’字。”这里有着无穷道理；

“人生到底有多少奥秘?感情是不是最费解的?牺牲是否最深的奥秘?那么最后一个又是什么呢?”这里有着不尽奥秘；

却还有那些个恩怨纠葛、热血壮志、山盟约定、昆玉金兰、生死爱恨……终了电光火石水月镜花。然到底谱了一曲生命史诗，绘了一幅人生长卷——

          心与情之梦，说与有心人

花季雨季是诱人且多梦的年龄，特别是青春美丽的女孩子。

曾经梦里有一个他，穷尽一生的光阴，去找寻梦里的情人。他走遍了山南海北，走遍了海角天涯，走至地老天荒。但他尚未打破梦，那个恋人在他心中凝固成了永恒。因为有梦，所以他不老。他活成了人们口边的传说。有人说他是逐日的夸父，有人说他是填海的精卫，有人说他是远航的奥赛罗，有人说他是窃取火种的普罗米修斯。

他的名字叫真爱。而我这个瑰玮的梦幻名作“心”、名作“情”。于是乎，我用两月时间记录下我梦中的故事——一个貌为悬疑但着实写心、写情的故事，作为我的处女作。扣人心弦的故事，细致入微的心绪，煽情诱人的细节，斐然空灵的语言，古风欧式并存。

既是源于梦境，则大抵子虚乌有。但细君公主出塞一说却实有其事。小说以武帝崩后几十年的西汉王朝为背景，今天的兰州就隶属于那时的金城郡。故事的时间和空间跨度比较大。时间上，主要人物的时间跨度刚好四十栽；空间上，大致涉及了塞北大草原、“天马故乡”昭苏、戈壁滩、古金城郡、玉门关、云南滇境、中原边关、帝京长安和古香古色的江南。

我如实地记录下了我的梦境，所要保留的，是一份原始的、最初的心情。

那是一种名为“本色”的物事。对于人而言，是不谙世事的婴儿；对于我故事中的那位寥寥几笔勾勒出来的红衣女子而言，其本色是“烛花”，或者说是“红烛上的比拇指指甲略大的一点红焰”。这确是我梦中的意象。世间万物大抵有其本色。而我所要还原的，是我一场春之梦的本色。当然，绝非仅仅是梦的本色。

我敢说，随着情节的发展，故事会越发教人欲罢不能。算不上波澜壮阔，但称得上荡气回肠。不是一个王朝的浓缩剪影，但依旧是一曲生命史诗。至少，它有一个催人泪下、教人浮想万千的结局。我春梦的尾声，自然也是该故事最理想也最美的尾声。

其实人生便如一朵含苞的蓓蕾，每一片花瓣都蕴涵着一个奥秘。当层层花瓣脱落后，最中心的花蕊也即呈现在眼前。当花蕊谢去的时候，娇红也就完成了生命的一次轮回。知道么，土中血碧、回归春泥才是生命的最后一个奥秘。

世人原谅了瓦格涅的疏狂，可是他们会原谅我吗?

我也疏狂。

还有的，便是一个未满18岁的女孩的执著与自信。

两千多年前，孟子明确提出为他的“仁政”服务的“性善论”的人性假设；荀子则以“性恶论”为其理论基础而建立起了“隆礼重法”的法治理论。不谈政治，单看性善性恶，古今圣贤孰说得清?

苟子为后人区别了“性”、“情”、“欲”三者的不同。曰：“性者，天之就也；情者，性之质也；欲者，情之应也。”(《荀子·正名篇》)人的这种好、恶、喜、怒、乐的情感，就是人性本有的内容。这些情感与外界的事物发生交感时，便产生欲望，而在欲望的驱动下，就要产生满足这些欲望的行动，于是争斗就发生了，这就是荀子所说的“性恶”。

孟子之学，“心”即“性”也；荀子则把“心”和“性”分别开来，其“心”又有“知识心”和“礼义心”以及“人心”和“道心”之分。既然“心”与“性”是分而为二的，那么人“性”恶，“心”未必就为恶。苟子认为：心的本质是“虚壹而静”。也就是说，心不包含恶的本性。荀子说的固然好，但不可忽略的是，他提出“性恶论”，是有一个明确的实用目的的，那就是“求治去乱”。

其实我倒以为，不可孤立地看待性善性恶。一如可爱之人可能会有阴暗的一面，可恶之人可能会有动人的地方。当你看到一个纯真婴儿带着浅浅笑意的脸庞，或者一位耄耋老人欣赏生命中的最后一抹残阳时，你就能感受到人性有多美。

性从心中来，最终还是要回归到心中去。

于是我写心。亲爱的荀子先生不也说吗，心是善的。

当然我也写性，写人性的美丽与丑恶。

当然啊，一切从美丽中来，最终还是会回归于美丽。

这大概就是我写作此部长篇的宗旨吧。

《泰坦尼克号》的评语是：“当一切简单到只剩下爱情的时候，爱情也就成了一切。”Moulin Rouge(《红磨坊》)里有歌云：“Thegreatest thing you’ll ever learn/Is just to love/And be loved in return.”每个字都唱入了我们的灵魂，都恰恰唱在了我们心脏跳起的瞬间。

但其实，情有别于爱。“爱情是美的，爱是花，情是花的叶子。花朵是最真实最热烈的展现，叶子是含蓄自然的衬托。即使花朵凋谢，叶子也会捧着那份曾经的灿然很久很久”。

情也并非只有爱情。因为在这个世上，感情可以有很多种。于是我写情，各种各样的情。可遇或是不可遇的，可求或是不可求的。不说肝胆相照，也不说刻骨铭心，但都勾人心魂。

另类的悬疑，另类的梦，另类的情。

原来，黯然销魂唯情而已。

                            by曹雪

                        丙戌季春一仲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