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此献给那些藏在每个人心灵底片上的爱与爱情。当爱堕入繁华，纵然烂漫鲜亮，终敌不过霓虹的忧伤。爱情，是一种满足不了的欲望，以溶解于记忆中的方式结束，唯独留下这两人，以及他们曾经交错的命运……本书讲述一个年轻女作家丁楠与男友、俊美男子韩阅三人的情感纠葛。著名文艺评论家王干倾情作序。

年轻女作家丁楠无意目睹男友陆见仪打人，因此使她结识了被打的俊美男子韩阅。从此，丁楠的感情徘徊陆见仪和韩阅这两个男人之间，而这两人的微妙关系又令丁楠非常奇怪，相互似有很深的渊源却又互不愿意提及对方。原来韩阅竟是陆见仪这个富家子母亲的情人，这四个人之间的感情纠葛最终引发的只有一个悲伤、无奈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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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眼前这个活生生的男人，突然，温和的眼睛里闪放出一丝奇异的光线。她用眼角瞟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道：“我住在这个山洞里五百年，都没有吃过肉了。”

他淡定自若道：“你要吃我就来取吧。”

她转过身，背对他，摇摇头道：“你走吧。”

他诧异，却故作镇定：“为什么让我走？”

“不为什么，我吃不吃你只是看我想不想，现在我不想，不是因为你。而是我怕吃了你之后，会一发不可收拾，从此我就会变成魔。”

他不自觉地退后两步：“你今天让我走，可是，你能保证以后永远都不吃肉吗？总有一天你会大开杀戒。”

她笑了：“那是我的事。我跟你不一样，因为我已经五百年没有吃肉，养成习惯了。习惯就是瘾，最难戒。你真的脱光了，把你的肉洗干净放在我嘴边，我也未必会张口。”

他仿佛顿悟：“一念之间。”

她笑：“不，我只是想好了逗逗你。只有你们男人才会一念之间。”

她醒来，思绪还停在刚刚的梦里，居然连梦里的对话都还记得一清二楚。是不是神经衰弱？还是压力太大？于是，她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却再也睡不着。

她一直在回味刚刚的梦境，总觉得有什么心理暗示在其中，她睡不着，便在床上翻过来，转过去。过了一会儿，他也醒了。

“怎么了？”他问道。

“刚刚做了个梦。”

“噩梦吗？”

“不是。”

“春梦？”

“那是你！”

她翻身背对他，故意向床沿挪了挪，身体上与他隔开一定的距离，这时候，她觉得他很烦，不仅因为他打断了她的思路，更有一种侵占了她的空间的感觉。于是，她又开始思酌：什么时候把这个男人换掉。她就这样睁着眼直到天亮，她从枕头下取出手机，开机。五点三十，还早。看着他酣睡的甜美状，她又觉得郁闷无比。然后，她就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不时看看手机：五点四十、五点五十、六点！——太好了，终于六点。

她把他推醒：“喂，起来了，我要上班！”

“才几点？”

“起来！”她命令道，“我今天有事，马上要出门。”说着，她把他被子抽掉。

在她淫威之下，他只好乖乖起床，她随意套了衣服，就拉他出门。

“我要去的地方很远，先走一步。”说着，她打了辆计程车扬长而去。

“小姐，去哪里？”司机问道。

“你给我兜一圈再把我送回来吧，不要超过起步价！”

总算把他摆脱，她开门回家，深深叹了口气：还是一个人睡觉舒服。

于是，她赶紧脱了外套，继续钻回自己的被子，现在天地都是我的了，她感到很惬意。

睡到两点，她惬意地洗了澡，悠悠地打扮起来，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笑。虽然略有些岁月的皱纹，不过还是有些少女所没有的味道，她比较满意自己状态好的时候的模样。

她扯皮式地笑了笑，然后颇有意味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道：“丁楠啊丁楠，因为你能够承受的比别人多，所以你注定承受的比别人多。”——这是她的口头禅，不管在人前还是人后，她总说这句话，确切地说，应该叫座右铭了。

接着的事情是和密友约会，喝杯美妙的下午茶。

来到星巴克，她挑了室外的位子，因为里面不能抽烟。

买好一杯橙汁，文佳扑通一下在她面前坐下，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哎呦，累死我了！”

“咋的、咋的，一大早就喊累？”

“还早啊，都三点多了，你是不是刚起来啊！”

丁楠微笑着点了头。

“哎，真是羡慕你啊，我都忙了一天了，好不容易才喘喘，还没你整天胡编乱造一些言情小说赚钱多。”

“谁叫言情小说有市场呢。”

“我是不行，我写出来的东西没人看。”

“写写就有人看了，我还不是当了那么多年的地下写手，现在总算可以拨开云雾见晴天了。”

“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你以前写的那些地下文章，比较纯净，层次比较高。怎么说呢，我一点都不认可你现在这种愤世嫉俗的写作风格，现在根本不缺你这样嬉笑怒骂的愤青，网上一抓一大把，你不觉得一个好作家应该首先沉下心来思考一些问题吗？”

“这就是我的思考结果啊，因为不缺，说明有市场啊，没有市场我吃什么！我还能开着恶俗的BMW去泡帅哥？！”

文佳摇摇头，她并不很赞同。不过，同是中文专业毕业的同学，丁楠现在正如火如荼地从事她的写作事业，而文佳却只在一家二流报社做娱乐版的编辑，一个月五千块，朝九晚五。

对于此话题两人观念不大一致，文佳还是选择换个话题。

“你那个男朋友怎么样了？”

“打算换了。”

“又换？为什么？”

“蠢呗。你呢？继续做第三者？”丁楠不想深入地探讨这个话题，因为她觉得实在没什么意思，还不如了解一下别人的情况。

“我不觉得我是第三者，本来就是我们先认识，先有感情的。”

“但是你们的关系不受法律保护、不受社会认可，他并不愿意对你承担责任以及履行义务。”

“那是他的问题！”

“偷情的感觉是不是很刺激？”丁楠坏笑着问。

“我根本不觉得我这是在偷情，因为他本来就是我的，在感情上，先到的是我，专一的也是我。真要说我偷或被偷，不如说我抢或被抢，我不用刻意宣传，但也不会刻意隐瞒。我觉得我是正大光明的，偷算什么，抢又怎么样，背叛就是背叛，可耻的就是可耻的。我不可耻，可耻的是他们，一切伤害我的人。”文佳愤愤地并且理直气壮地说道。

“既然是这样的男人，还何苦一直不放手。”

“因为我不想让他们幸福。你知道我的，我认准了爱一个人，就愿意等，哪怕再苦，我也会等下去。但是有一天，他辜负了我，我会让他承受的痛苦绝不会比我为他付出的少。”

“你把爱情看得太重了，其实对于很多男人来说，爱情是否存在早就不是他们思考的问题，因为他们觉得爱情并不重要。”

“那你觉得呢？”

“觉得什么？”

“你觉得爱情重要吗？”

“需要的时候就重要，不需要的时候就不重要。”丁楠似调侃非调侃。

“废话。”文佳道。

“不过有一点，真正的爱情是可以让最理智的人也失去理智的。”

丁楠说完，文佳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丁楠小有些尴尬，于是自我解嘲道：“我是不是又说了句废话。”

“没关系啦，你整天说废话，习惯了。”

“等下陪我去超市吧，今天丹尼要来我家吃晚饭。”丁楠提议道。

“怎么不出去吃？”

“他那个小气鬼，出去吃顿稍微好点的跟要他命似的，戴块手表好几万，整天露在外面晃啊晃得骚包，吃饭买单超过两百都要皱眉头。”

“这样的男人你还要啊？”

“反正又不用来做老公，条件也不错啊，长得也蛮帅的，主动送上门来的就玩玩好了。”丁楠耸肩一笑。

从超市出来，丁楠便迫不及待地取出几样高档水果，和文佳分吃起来。文佳还有些腼腆：“要不要给丹尼留点？”

“千万别！”丁楠边说边吃道，“赶紧吃，干掉它们。”

文佳奇道：“你是不是打算把贵的在路上都吃掉？”

“是啊，你真聪明！”丁楠边回答边继续猛吃着。

文佳不解：“那丹尼来了怎么办？”

“他随便吃吃好了，他还想在我这儿吃什么好的，靠，九十多块钱一斤的柚子，我买给他吃？大脑有屎啊！我爸妈还没吃过那么好的。”

“可他是你男朋友啊！”

“那又怎么样，人家都是男朋友买给女朋友吃、穿，他那么抠门还指望刮我的，想都不要想！”

文佳摇头，她不明白为何男女关系都这样了还要互相虚伪地应承，丁楠仿佛看穿她的心思，猛拍一下文佳的肩膀：“喂，你摇什么头啊！你觉得我这样很过分啊，我算是不错的了，告诉你，男人跟女人在一起动的小心思比女人多多了，只有傻女人才相信男人说的每一句话。”P1-6

汽车社会的爱情

武文的长篇小说《霓虹流连》是一个朋友推荐给我看的，这位朋友说，作者也是南京人，在南京念完中学，你看看她的小说吧，写个序吧。“南京”和“在南京念中学”这两个词比较容易打动我。我答应这位朋友看看，看完以后，有话要说，因为作者写出了一个我所生疏的爱情世界。

爱情是一个古老的话题，也是永恒的主题。爱情常写常新，永被灌输新的内容，不同的时代会有不同的爱情观，不同的时代也会有不同的爱情故事。《霓虹流连》的爱情故事是我生疏的、不熟悉的，也是我难以想象的。作者想探询爱情的终极价值，但最后还是陷入了爱情的世俗尘埃之中。

我把这部小说的爱情称之为汽车社会的爱情，或者叫车轮上的爱情也许更合适。在小说里，最频繁出现的意象和道具就是汽车，根据汽车的牌子就能确认主人，比如韩阅看到路虎就知道它的主人陆见仪在场；再比如，已经很穷了，但依然要开奔驰。

最有趣的是小说里两位成熟女性的对话：“是呀，玩玩都玩掉三部保时捷了，哈哈”，“不就是保时捷吗，他要是真能让我开心，法拉利也无所谓，反正我有的是钱”。注意，这里的计量单位不是人民币，也不是美金，而是汽车。就像农民用几亩小麦和水稻来衡量经济价值一样，这里的度量衡是不同类型的汽车。这实在太有趣，也太有象征性了。

汽车社会的思想源自美国工业之父亨利?福特，这位汽车大王用自己生产的简洁、优美的T型车和“人人都能买得起”的生产理念，把美国变成了一个车轮上的国家，他的举动被《华尔街日报》称之为“经济罪行”，然而正是这项“罪行”，彻底地改变了整个世界。

中国社会正在进入汽车社会，一些大城市，像北京、上海已经步入了汽车社会。汽车缩短了空间，拉长了时间，密集了人际交往，自然也带来了新的困惑和烦忧。速度的加快，在提高交通效益的同时，也拉快了很多其他的速度，浓缩、挤压了很多过去理应慢慢消受的精神内容。等待不止是一个精神的熬煎，适当的等待是人生的必要享受。而过快的效率和缺少过程的结果，会让人生变得不生动和没有悬念。《霓虹流连》展现的正是快节奏高速度给现代都市人带来的无尽烦恼。丁楠与陆见仪的闪婚，又快速离婚，之后不久又复婚。仿佛像一个高速运转的车轮，一刻也不能消停下来。所以小说里，才有了Lucy和一唯的密室，这密室其实是对速度的绝对抵抗，没有窗户，没有声响，没有时间，或者说时间是停滞的。

对这种静止时间和静止空间的营造，是因为小说中的人物其实已经厌倦这种高速旋转的生活状态，小说里写到了何维辛的自杀，写到了她与韩阅的畸形恋，而韩阅是与她儿子陆见仪同龄的人。一个没有同时代结构的人要与这个时代游戏，结果只能是被时代抛弃，从而自决于时代。韩阅与丁楠，以及与陆见仪之间的感情纠葛，也是车轮上的爱情，飞速地运转，非常眩目，也非常危险。这也是汽车时代的另一个公害——车祸的增多。危险的感情，出轨的爱情，让心灵屡屡受伤。在小说结束时，主人公丁楠处于疗伤状态，当然并没有停止对爱情的追求和追究，她说：“爱情就是一种欲望。之所以想得到一个人就是因为得不到。因此，进一步说，爱情就是一种得不到的欲望。”

这样一种悲观的爱情观，不只是因为经历过爱的痛苦和无聊，而是在于她对爱情的渴望和无限向往。所以有时候生活在古典爱情的人倒有着一种幸福感，《少年维特之烦恼》的维特，《红楼梦》里的林黛玉，《西厢记》里的崔莺莺，因为被禁锢被限制，因为信息的不畅通，也因为交通的不便捷，这爱情才多了些可贵和可爱。

爱情啊，你慢些走！

2007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