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一个多么熟悉而又令人怀念的地方,在那里,有我们年幼时的所有宝贵回忆,玩的游戏,吃的甜食,做的傻事……琦君,这位台湾三十年来人气最旺的女作家,用她巧妙自然的语言,来叙述她对故乡的思念和对往事的回忆,感受她对那份人之情怀的浓浓温馨……
都是童年的趣事,都是往事的回忆,都是对人对物的怀念。让我们看到一个真实、丰满、鲜明的琦君,一个过去的琦君,一个不为我们所知的琦君。
下雨天,真不好
我原是个非常喜欢下雨天的人。很多年前,就曾写过一篇小文《下雨天,真好》,怀念小时候雨天里许许多多好玩的事儿。如今已偌大年纪了,每逢下雨天,心头就溢漾起童年时的温馨欢乐。而且在下雨天,我读书与工作的效率也似乎比较的高。
我的书房后窗,紧邻一家眷舍,每逢下雨天,哗哗哗的牌声即起,杂以惊呼声、抱怨声,声声入耳。起初很厌烦这种噪音妨碍我工作情绪,渐渐地习以为常。觉得雨声与牌声相和,加上我自己家地下室蓄水池不时传来丁丁冬冬的滴水声,确实给人一份静定的感觉。我曾自嘲地作了两句打油词:“幽斋何事最宜人,听水、听牌、听雨。”也算是附庸风雅的自我陶醉吧。
今年开春以来,天气有点反常。从农历春节直到现在,真个是“十日九风雨”。连打过雷以后,雨仍绵绵不断。按照气象预测该放晴的日子,太阳却只露一下脸就躲回去了。害得有权威的气象专家,都手足无措,没了主意。在气象预报时,都不便作十二分肯定的断语,而要保留地加上个“可能”或“希望”的口气,以免受到社会大众的责难。据说梅雨季还没来临呢。如果这个“非梅雨”再继续下去,就跟“梅雨季”连上了,那才真要感叹“今岁落花消息近,只愁风雨无凭准”了。
下了这么多日子的雨,连我这个“爱雨人”也不免要说一声“下雨天,真不好”了。这岂不是“种了芭蕉,又怨芭蕉”的反覆心理吗?想想做天公的,若要迎合下界凡人心理,该有多难?
其实呢,我一点儿也不腻烦下雨天,雨下得再久,我都不忍心抱怨。我之所以要说“下雨天,真不好”,还是因为想起小时候,雨天带给大人们的种种困扰。
P186-187
写在《水是故乡甜》之前
去年八月,随着外子的调职,不得不再度来美。我是个安土重迁的守旧者,虽然由于他的业务取道欧洲,对我这个“侍从”来说,竞丝毫也没有感到旅游之乐。只觉得盛暑长途,身心十二分疲惫。
初到时居处靡定,一面赁屋暂住,一面找寻较宁静区域的房屋。两个月中,搬迁了三次。在奔波、劳累、烦躁中,惟一赖以定安情绪的,只有随身携带的几本心爱的书,与手中的一枝笔,我对自己说,我必须打叠起精神,重新适应并国生活,照顾他在此安心工作三年。
于是,阅读书报之外,写信与写稿,就是我心灵上最好的寄托。但又恐书信加给朋友以心理负担,乃渐以寄回稿件代替书信。自去年九月迄今,半年中,林林总总,一共写了三十多篇。其中包含了为《中华儿童》所写《给小朋友的信》。在我来说,是数十年来,写得最多最快速的时日。真有点惊奇于自己,在如此动荡心情中的“成绩”。
其实,这完全是由于远在台湾的好友们不时的鼓励。他(她)们来信告诉我:“看到你的文章,知道你已安定下来,感到好欣慰。”还有许多,老老少少未曾见面的读者,也像我以前在台北时一样,辗转来信,表示非常高兴再看到我的作品。这一份真挚丰厚的友情,使我深为感谢。且藉了文字,可以去除时空的阻隔,与朋友们共享促膝谈心之乐。
来美之前,承文甫兄为“九歌”预约,希望在《与我同车》之后,再为我出版一本散文集。于是我选出不属于为儿童写的十余篇,加上在台北时所写的十余篇,合为一集。与以前的《与我同车》一样,也是居住在国内国外两处完全不同生活中不同的思与感。
今以之付梓,一以报答亲爱的朋友与读者们的关怀厚爱,一以对自己始终不肯放下秃笔的一点愚诚,再作砥砺。
每思大陆的故乡,邈远不可接。而台湾则是我安居了三十多年的第二故乡。如今又是客居异国,我不免于枨触中,写下了《水是故乡甜》一文,即以之为本集的书名,既可以涵盖全书怀旧之旨,亦藉以寄我万里归心。
此书问世时,已近一年一度的母亲节,敬以之献给逝世将半个世纪的双亲。祝双亲在天之灵,平安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