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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鼠之刀
分类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作者 徐克武
出版社 湖南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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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编辑推荐

鼠疫是什么?是小生物的一份仇恨,是小族类的一个阴谋。抬起人类的大脚,朝它踩去!踩死它!

本书是湖南常德日报记者徐克武创作的我国第一部反映侵华日军细菌战的长篇小说。这部小说以抗日战争时期常德细菌战为背景,反映了侵华日军对常德实施细菌攻击及遭受细菌攻击后常德及中国各方面采取的一系列应对措施,以大量的史事控诉了日军的侵华罪行。

内容推荐

日本军国主义抡起屠刀狂砍中国大地,又将鼠疫细菌泼向国湖南常德古城——65年前的冬天,常德城里恶鼠奔腾,毒雾弥漫,尸陈炊绝,一片哀鸿。

常德人民奋起抵抗!官员、警察、医生工作者、普通百姓,一面用仇恨悲愤和血肉之躯筑起防疫之墙,一面和区残疫狡诈的日本潜伏特务殊死搏斗,挽歌声中送走同胞灵魂,怒吼声里掐住敌人喉管……中国民族不屈的精神与常德山河同在!

目录

引子

第一章 离奇的轰炸

第二章 小女孩死了

第三章 浮躁与动荡

第四章 紧急封锁

第五章 短暂的平静

第六章 薛岳来了

第七章 可怕的火葬

第八章 老鼠大游行

第九章 疫区的鬼屋

第十章 血写的“奠”字

第十一章 绝地防疫战

第十二章 道士的法术

第十三章 恐怖的婚礼

第十四章 基地的毁灭

第十五章 没有尾声

后记

试读章节

第一章 离奇的轰炸

[1]

连日来的失眠令第五任常德县长曾通达憔悴不堪。他平生有两大恨:日本人和失眠。日本人让他这个县长当得索然无味,而失眠则令他辗转反侧。自从日本人攻陷武汉以后,他就很少睡个安稳觉。昨天夜里,他挨到后半夜才睡着,刚睡迷糊一点,就听到尖厉刺耳的防空警报声响起。

披衣下床,抓住电话。这是一条战时专线,直接连着防空指挥部。

“怎么回事?”曾通达问道。

“第六战区长官部情报处的命令,说有一架日本飞机正在朝我方向飞来。”电话那头传来刘止孝疲惫的声音。

“这次你可给我弄清楚了?”有那么两次,一次是刘止孝喝醉了酒,把那防空警报的手柄当成了猪蹄子,使劲一掰,结果警报声四起,全城人跑得气喘吁吁,差点没挤死在防空洞里。第二次刘止孝和他老婆在防空值班室打架,他老婆肥大的屁股碰到了警报器,害得全城人又跟着受了一次罪。刘止孝的老婆是常德城最有名的悍妇,她身高有一米八,虎背熊腰,嗓门大得惊人。传闻在汉口时,她一个人将三个企图强奸她的日本兵全部杀死,连夜跑到常德,嫁给了比她小七岁的刘止孝。这个脾气暴躁的婆娘,视刘止孝为下饭菜,有事无事把他修理一顿。两人打架也就成了家常便饭。但奇怪的是,打打闹闹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夫妻感情,打过之后,过不了两个时辰,两口子又抱在一起亲嘴。曾通达担心他这一次又跟上两次一样,还是一个假警报。

“千真万确,是、是真的。”因为太过紧张,刘止孝越想证明是真的,听起来就越像假的。

“不是猪蹄子,也不是你老婆的屁股?”

“县长,事不过三,我就不怕挨枪子儿?这回绝对是真的。”刘止孝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

曾通达挂掉电话,屋子里黑压压站了一群人。他的父母亲、妻子、小孩及佣人都已经起来了,穿好衣服,睡眼惺忪地望着他,六神无主的样子。夫人冯珠儿小心翼翼地问道:“该不是又像前两次一样吧?”曾通达把手一挥,“管他是真是假,先躲进去再说。”

于是一家人由佣人曾贵带着,汇入了躲避空袭的人流。曾通达出门时才发现外面起了大雾,天地之间已经混沌不清,匆匆闪过的人流如同鬼影幢幢。

武汉失守以来,常德空袭不断。这几年所谓的市政工程就是修防空洞,把地下挖出一个个的洞穴,有些简陋的就跟老鼠洞没什么区别。

令人头疼的是,常德是一个水窝子,从城市中心横穿而过的沅水河,将常德城地下滋润成了一个烂泥坑,而防空洞的要求又很高,不仅上面要有坚硬的岩石和泥土,里面也要干燥通风。尽管挖了不少,但真正有用的还是微乎其微。

曾贵领着曾通达一家老小随着人流往城外七里桥方向涌去。

曾通达落在人群后面,他对于刘止孝这次的防空警报充满怀疑。和日本飞机打交道也不止一次了,慢慢地也就摸出了他们的规律,他们轰炸的时间一般是上午九点到下午四点之间,像蝗虫一样成群结队而来。铺天盖地,大摇大摆,像来参加一场空中聚会。城市顷刻之间变成一片火海,防空警报就像某个饱受凌辱的女人发出阵阵哀鸣……戏耍够了,狂欢够了,油料也消耗得差不多了,那群蝗虫们才恋恋不舍地掉转机头返回,

现在是早晨六点多钟,还下着大雾,连轰炸的目标都看不清楚,它们来干什么?而且还只有一架飞机。

曾通达这样想着,左有肩膀被一个个仓皇逃命的人撞得生疼,那些拖家带口的居民,在防空警报的催促下,像一队队急着上水的鱼密集而迫切。轰炸中最为可怜的还是那些平民,他们在一次又一次的轰炸中痛苦挣扎,房子被炸毁,牲畜被炸死,亲人朝不保夕。他们对日寇的飞机充满了极大的恐惧,有的人甚至吓得小便失禁,连襁褓中的婴儿听到警报声也会懂事地噤若寒蝉。

就好像人分为三六九等一样,防空洞也不可避免地分成了几个档次。大户人家有自己专用的防空洞,学校、医院和县政府等单位都有各自的防空洞。这种防空洞大多比较整洁干净,里面的家具用品一应俱全,进入里面后,不拥挤,不潮湿,泡上一壶茶,几个人打牌下棋,视外面浓烟翻滚的轰炸如无物。超然物外,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而供居民使用的防空洞又是另外一番景象,成百上千的人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地挤在狭小潮湿的防空洞里,仿佛又回到了旧石器时代,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与老鼠和各种爬行动物为伴,惊恐万状。

七里桥防空洞是城里最大的一个防空洞,可以容纳数千人。此时防空洞里人声鼎沸,一家一家都在清点自己的人数,有些还站在洞口向外面大声喊着某个人的名字,把本来不大的洞口堵得严严实实。外面的人拼命往里挤,有人被踩痛了脚,站在洞口破口大骂。形势一片混乱。曾通达完全可以进人到县政府专用的防空洞,但由于情况紧急,浓雾之中辨不清方向,惊慌失措的曾贵领着家人稀里糊涂地来到了这个破烂的居民防空洞。

曾通达睡眠不好,再加上怪曾贵走错了地方,心情十分烦躁,便捡了一根棍子,把赖在洞口的人往里面拨,说:“让开让开,别个不得进来。”洞里的空间已经被人们占满,每挪动一下脚步,都会碰到一团肉乎乎的东西,随即传来一声轻微的呻吟,曾通达就说:“操,一窝老鼠。”

经过十几分钟的嘈杂与混乱,洞外的人越来越少,洞里的人越来越多。飞机越来越近,人们这才渐渐平息下来。飞机的轰鸣声龙卷风一样从人们头顶刮过,有些胆大的就将头伸到洞外。那只“乌鸦”穿过层层大雾,从他们的头顶一掠而过,机翼上那块“狗皮膏药”清晰可见。站在外面的人朝天空吐口水、扔石头,用这种无谓的方式发泄心中的愤怒。

“县长,老爷和老太太、太太、小少爷都安顿好了,您要不要过去看看?”飞机过后,曾贵翻越层层人墙走到曾通达身边。

“你把他们照顾好就行,我还要到其他儿个地方去看看。”曾通达被飞机的轰鸣声一轰,像打了强心针似的,恢复了往日的精神,重新挤出来寻找沅安镇公所和警察署的人。

按照规定,沅安镇公所和警察署的人应该还在外面疏导混乱的人流。

警察署长李永年骑着一匹东洋马,带着一队荷枪实弹的黑衣警察。出现在城门口。为了不引起飞机的注意,他们一律在头上罩了一顶和瓦片颜色一致的斗笠,看上去像一队赶尸回来的神汉。李永年没有戴斗笠,衣着整齐地坐在马上,不时地大声催促那些磨磨蹭蹭的老百姓:“快点快点,躲到防空洞里去!”

沅安镇公所的保甲长也带着保丁,跟在警察后面挨家挨户地捶门,把那些还赖在热被窝里的人叫醒。

P6-9

序言

这一天注定不会平静。

一九四一年十一月四日,农历辛巳年九月十六。晨曦没有像往常一样光临常德城上空,在后半夜里倒是迎来了一场罕见的大雾。大雾裹着寒冷的水汽,集聚在城市的上空,越来越多,越来越厚,仿佛将这座位于洞庭湖滨的城市陷入了一个深不可测的水底。人们在浑然中酣睡,全然不觉一场灾难即将降临。

浓雾像浮在水上的棉花,这朵盛开在天地之间的棉花轻絮飞扬,将所有的空隙塞得满满的。拼命透过云层渗透进来的一点点光亮,变得浑浊不堪。在这个宁静的早晨,最为温暖的地方莫过于热乎乎的被窝了。人们开始赖床,准备用最为慵懒的方式来打发这个无所事事的一天。

就在人们昏昏沉沉准备睡回笼觉的时候,数十公里外的高空上,却传来了隐隐的轰鸣声。一架从武汉机场起飞的日军97式轻型轰炸机,像哪个人奋力扔出的一把飞刀,挟着一股劲风,划破宁静的浓雾,一头扎向常德城。

驾驶飞机的是年轻的机长增田少佐和投弹手藤井中士,他们奉命到常德执行一项特殊的任务。

飞机越来越近了,巨大的轰鸣声令天空微微发抖。云层之上,变化万千的云层如同梦境扑朔迷离。飞机在一千五百米的高空贴着波浪起伏的云层,全速前进。它的前方,便是一望无际的洞庭湖了。此时的洞庭湖,像一口巨大的云蒸霞蔚的热锅,似乎马上就要沸腾了。洞庭湖的西边,便是那座历史悠久的城市了。这座城市背靠湘西,连着陪都重庆,战略位置十分显赫,就像一块巨大的磐石,阻挡了大日本皇军前进的步伐,令华中派遣军司令部那群谋士们彻夜难眠,不得不向731部队求助,希望通过发动一场特殊的战争,将这块拦路石彻底从地图上搬掉。

增田少佐从武汉起飞前,他的指挥官太田澄大佐便告诫他,此行的任务非比寻常。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他们的任务就是将机翼下面两个黑色的桶子里被他们称之为“死神的种子”的神秘武器,洒向常德城的各个目标。

“报告你们的方位。”机载电台里面传出一个沙哑的男人声音。

投弹手兼导航员的藤井中士迅速展开地图,熟练地答道:“东经110度37.2’,北纬28度55.25’,抵达目标上空。”

“目标地的天气怎么样?”

“下起了浓雾,能见度不足五百米,太田大佐阁下。”增田少佐说。

“快速前进,降低高度。”增田少佐耳机里传来太田澄急不可待的声音。

“是!长官。”增田将操纵杆往下一拉,飞机便像一只饥饿的鹭鸶。一头扎进了深不可测的云海。

当飞机降到三百米以下时,增田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非常愚蠢的错误——低估了中国人的防空能力。防空警报瞬间响彻天际,地面的炮火像一条条睡醒了的响尾蛇,呼啸着从这架97式单引擎轻型轰炸机身边穿过。增田的心缩成一团,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手心里冷汗涔涔。所幸的是,城市上空四处弥漫的浓雾构成了一道天然屏障,使他和他的飞机能够侥幸避开那些密集的炮火。

“降低高度!降低高度!非要我们葬身沅水才肯罢休吗?”坐在增田少佐后面的藤井中士发起了牢骚。

“多亏了这场大雾啊。”早已惊出一身冷汗的增田说。

增田紧紧地攥着操纵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他不仅要注意前方的高层建筑,还要特别留意那些腾空而起的响尾蛇,有些手忙脚乱。他把飞机的马力几乎开到了极限,飞机像一颗出膛的子弹,在巨大的白雾幕墙上击穿了一个洞,然后隐匿其中。

从一晃而过的视窗下面,增田隐约看清这座城市的模样。这是一座呈椭圆形的古老的城池,高高的城墙把它和外面的乡村隔离开来。城市里低矮的房顶一间连着一间,像鱼儿的鳞片那样紧紧粘在一起,麻条石铺就的马路和密匝的小巷连在一起,如同一根根营养不良的血管。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到处都是千疮百孔,一副饱经沧桑的模样。偶尔露出来的一两堵灰白色的墙壁也像乞丐的脸,脏兮兮的。

从东京来的投弹手藤井鄙夷地说:“作战部的那些混蛋说这是一座美丽的城市,我看就像个脏老头。”

“但它却是通往重庆的前哨站,战略位置非同一般,否则,总部不会派我们来执行这个特殊任务的。”这句话增田已经跟藤井说过多次了。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再重复一遍。这个入伍不到半年的新兵,老是抱怨这次行动,说就跟做贼似的。增田说完从后视镜里瞟去,发现藤井根本没有作好准备,而是像一个旅行者那样对这座城市指指点点,不由得大为光火,大声说:“你怎么还不投弹?非要敌人的炮火把你打中,你才会投吗?”

“是!”藤井迅速穿上防护服,握住了撒播器的开关。他的脸上露出了奸邪的笑容,冲着飞机底下黑压压的城市,吹起了口哨。他摩挲着那红色的按钮,轻声说:“我的宝贝,这下就看你们的了。哈哈,噢!”

为了能够让“死神的种子”尽可能无损地投放到地面上,增田冒着被防空炮火击中的危险,将飞机的高度降至五十米,远远地能够看到街道上仓皇逃窜的人流。

“放!”

“是!”

撒播器的开关卡壳了,藤井汗流浃背地一阵鼓捣。“这些调皮的家伙!”一枚炮弹紧贴着机窗擦身而过,巨大的气浪让飞机像波浪中的小船那样剧烈摇晃起来,藤井站立不稳,被重重地摔在了机板上。

“怎么啦?”

“它们还赖着不肯下去,这群讨厌鬼!”

“没用的东西。”增田小心翼翼地穿过炮火丛林,赶紧掉转机头,躲进了高高的云层里。

惊魂未定的增田恨不得离开机仓,去扇藤井的耳光。这么重大的任务,起飞之前反复叮嘱,要他仔细检查,特别是撒播器,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但这个肥得像猪样只会说三道四的乳臭小儿,竟敢如此大意!增田强忍着没有破口大骂。他知道现在惟一能做的,就是让藤井心平气和地找出问题的症结,并迅速解决它。当飞机升到相对安全的千米高空时,身后传来藤井的一声欢呼:“总算找到撒播器卡壳的原因了,不过是一根线松了。”

“你确定没有问题了?”

“没事了,长官。”

增田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放下来了,他一掉头,飞机在空中心一道刀锋似的弧线,折转身来,俯冲而下。他们的首选目标是市中心。

“看见那条河了吗,河边一带是他们的市中心,等我降到最低高度时,你就把撒播器打开,知道吗?”增田简短地命令道。

“它们已经等着不耐烦了。”

飞机从沅水河对岸俯冲而下,几乎贴着低矮的房顶擦过。早已作好准备的藤井迅速打开了撒播器的门,两道黑烟从飞机两翼喷出,随着飞机的转动,在空中画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圈。“再见了小东西,这下就看你们的了。”藤井像在跟一群亲密的战友告别,深情款款。倾泻而下的黑烟就好像往一杯浑浊的水里撒了一把煤灰,城市上空立即变得污浊不堪。一脸严肃的增田,此时也心情舒畅,对藤井说:“那些愚蠢的中国人还以为是炸弹呢,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哈哈……”

“可不是吗,他们逃命的样子真是可笑啊。”  “太田大佐,我们已经完成对第一目标的攻击。”增田被那些讨厌的响尾蛇咬住不放。飞机左右摇晃着,像一个喝醉酒的人。

增田的耳机里传来一阵吼叫。“好极了,继续攻击下一个目标!”

“……是!”增田笑着回答。

飞机躲进云层,瞅准机会,冉次撕开浓雾凌空劈下,将厚厚的云雾劈成两半,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飞向下一个目标……

“死神的种子”如同雨点一般从飞机的尾部倾泻而下,像一阵暴风雨般洒落在这座长不足三公里、宽不足一公里城市的大小角落。

一场灾难从此开始。

后记

在写作这部小说之前,我对“鼠疫”一词知之甚少。依稀记得有一位名叫加缪的外国作家写过一部《鼠疫》的小说,遗憾的是,我连那部小说也没有读完,只知道“鼠疫”是一场灾难。

真正认识“鼠疫”,并为之震撼,是缘于一次对常德细菌战的采访。二00二年十一月份,我接到一个采访任务,奉命采访一位常德细菌战的幸存者。在湖南省常德市旅游局那座教堂式狭小的院子里,靠着围墙搭建着一排非常不起眼的简易小房,其中有一间的门上赫然挂着“常德细菌战受害家属接待处”。我就在这里,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终于弄明白了“细菌战”真正的含意。那是六十年前发生在这些老人身上的一段不可磨灭的记忆,他们痛失亲人、财产和赖以生存的家园。

那是一个年逾七旬的老者,长长的皱纹像菊花瓣镌刻在他的脸上,深深陷进去的眼窝里湿润着,眼神是怯怯的,让我联想到垂死的麋鹿。他向我出示了一叠严重发黄的老照片,非常遥远的历史就那样清晰地摆在我的面前。我看到了倒塌的房屋,赤着身子无家可归的孩子,在野地里大声哀号的妇女以及横躺在她身边的一具具面目狰狞的尸体。我的心情十分沉重,感觉到这位面目慈祥的老者非常残酷地揭开了我深藏在身体某处的一块伤疤,让我疼痛不已。

他用一种低缓的语调叙述着自己的故事。他给我看他们早年的全家福,指着坐在中间的一位面目清瘦的男子说: “这个人就是我父亲,趴在他怀里的那个小男孩就是我,我们是一个大家庭,十几口人,除我父母外,还有爷爷奶奶伯伯叔叔哥哥姐姐,现在只剩下我一个。”说着他的眼眶愈发湿润,感觉到随时有一两滴老泪会掉下来,但始终没有。他越是这样,越让我不安。我无法把他和照片中那个可爱的孩子联系起来。这个刚满九岁的孩子后来成为了孤儿,成为了一个靠吃百家饭生活的苦命人。这些故事都是实实在在发生在这位老者身上吗?旁边的人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告诉我: “绝无虚假。因为那张照片曾经作为重要证据在东京地方法庭上使用过。”

老人最后一句话令我至今难忘,他说: “整整花了八年时间,等来了一个败诉的结果,我们在座的这些幸存者大多年逾古稀,也经不起几下折腾了,不知道能不能等到胜诉的那一天……我们死不瞑目啊!”

我想告诉他们,生命可以消亡,但历史不会死去,它像一座高山永远地留在我们记忆中。特别是苦难和屈辱的历史,是你想忘也忘不掉的。他们一定会等到胜诉的那一天,真理必将战胜邪恶。

于是,我开始留意这方面的报道,收集这方面的资料,走访细菌战的幸存者,查阅日本731部队档案资料和二战史,凡是与细菌战有关的资料,我都不放过。

六十多年前,侵华日军731部队在中国试验、制造细菌武器,并在许多地区施用,致使受害的村镇鼠疫、霍乱流行。他们把十四世纪毁灭了当时欧洲人口百分之四十的鼠疫细菌和其他的细菌,在中国的大地上各处散播。无辜的中国人民被这些看不见的武器所杀害,具有数百上千年文明的城市村庄被摧毁。

那是一段惨绝人寰血腥无比的历史。

恐怖、惨烈、痛苦、煎熬、绝望……构成了这段历史的主线条。战乱时期非常脆弱的社会体系一夜之间彻底崩溃,人们如同被流放的囚徒,在被隔离的城市和村庄里惊恐万状地苟延残喘,谁也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到底握在什么人的手里,鼠疫细菌像一个无处不在的幽灵,随时都有可能光临。亲情友情甚至是至亲骨肉,都变得非常可疑、可怕,整座城市或村庄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非人的世界。

每一个故事都比那位老者讲叙的还要凄惨,还要血腥,还要令人毛骨悚然。但是,我们的城市并没有因此而毁灭,我们的土地并没有因此而荒芜。因为,我们最终打赢了这场战争。尽管付出沉重的代价,但我们最终还是赢了,而且赢得非常精彩。

我在查阅当时的历史资料时,经常被一种东西所感动,仿佛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突然看到前方一团跳跃的火光,火光虽弱,但足以让人得到些许的安慰。经过短暂的混乱之后,人们彼此摈弃了猜疑,重新拾起亲情友情,相互搀扶着向前走去。在长达近一年的封锁时间里,这团火光是惟一能与鼠疫细菌相抗衡的力量,它一直顽强地燃烧着。很多的幸存者正是依赖这一缕微光,艰难地熬过来了。撑起这缕火光的不是别人,是像秦淮雪裘忠诚一样具有良知和正义的医生,是像李永年一样的热血男儿。

秦淮雪裘忠诚和李永年虽然只是虚构的人物,但这样的人也曾出现在当时真实的历史中,成为凄惨岁月里一曲激越的乐章。

时问或许能掩盖很多东西,但永远也抹不平人们留在心灵上的创伤。经历了那场特殊战争的幸存者及其亲属,他们在一位叫作王选的中国人的倡导下,再一次走到一起,远渡重洋,将日本政府告上法庭,要向他们讨回一个说法。东京地方法院终于在二00二年八月二十七日的一审判决中首次承认了“细菌战”的事实。

就在我写作这部小说的过程中,再一次听到了诉讼失败的消息。消息传来,中国人愤怒了。作为一个有良知的民族,应该对制造了这段阴暗历史的罪恶行径进行深刻反省,应该为上辈人的错误承担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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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2/22 19:20:53